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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们吃完,元鸥的手机就开始一通疯狂乱叫,先是谢蓉,再是赵益,基本上关系好的人都发来慰问。
谢蓉很担心的问,“谷毅情况到底怎么样啊?我看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应该没事儿吧?”
元鸥嗯了声,心中有股暖流淌过,“没什么事,就是骨折了,再就是头上划破了点皮,不用担心。”
谢蓉听后放下心来,大大的松了口气,“我就说么,那家伙运气好的很,怎么可能有事!”
元鸥抓紧时间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道,“大家都知道咱们关系不错,记者逮不到谷毅和我,没准儿会去烦你,你自己也当心着点。”
“我没事儿,”谢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听她声音不对忙道,“你在吃饭是吧?算了,知道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也不多打扰你,先挂了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回见啊!”
元鸥跟她道了谢,还没等挂断的就听手机提示又有一通新电话进来,一看是赵益,赶忙又接通。
“师娘,师父真受伤了吗?”
赵益都快给吓疯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不好打扰谷毅的,可宋征的私人电话他又不知道,对外的电话早在第一时间就给关了机,这把他给急的啊。
就在刚刚,隔壁练习室的吴桐跟疯了似的拿着手机跑过来让他看,就见屏幕上赫然是鲜血淋漓的一行大字:
《谷毅现场彩排高空坠落,生命垂危!》
标题下面紧接着就是好几张从各个角度拍摄的照片,有血流一地的现场,也有人事不省的谷毅大半边身体都满是鲜血的被人抬着往外走的……
元鸥觉得眼下自己的角色很有些颠倒的意思,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受了伤,她反而要去安慰别人。
不过别的不说,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能有几个人真心的为自己和谷毅担心,她还是很感激的。
再三解释谷毅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之后,赵益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中间吴桐也凑过来说了几句话,小姑娘急的都哭了,哇哇的。
赵益忙道,“那行,师娘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不过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方不方便过去看看师父啊?”
元鸥想了下,“要不明天吧,今天也不早了,记者又多,现场又乱,我回去问问谷毅看他明天什么时候方便,到时候给你们打电话啊。”
赵益忙说行,然后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要安慰元鸥,“师娘你也别太着急了啊,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虽然现在我们没什么本事,不过总归是人多好办事,别的不说,一把力气还是有的。”
元鸥愣是给他逗笑了,“知道了,倒是你们,千万别被外面的新闻影响到,专心练习,千万别让他失望。演唱会虽然不能如期举行,但他的性格想来你们也清楚,肯定不会取消的,左不过是晚几天。”
赵益用力点头,“知道,你就瞧好儿吧!”
黄源倒是知道宋征的私人电话,先慰问了谷毅一番之后,又打到元鸥这边来,以过来人的身份好好开导她一通。
说起来,他是当真有这个资格开导人的。
想当初黄源的嗓子倒了,闹出的风波简直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多少人惋惜,又有多少人幸灾乐祸。
铁粉们终日以泪洗面、痛哭流涕,恨不得割下自己的嗓子换给他;
敌人们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却是恨不得马上就看见他从高高的神坛堕入地狱深渊……
黄源老神在在道,“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男子汉嘛,没有点伤痛怎么能站得住脚?穗儿那小子气运好得很,只是骨折而已啦,毛毛雨啦,就算演唱会不想延期,坐着轮椅还不是一样唱?”
元鸥有点哭笑不得,“多谢您费心啦,不过我是真没想不开,谷毅自己比我更洒脱呢,说是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休息下。”
“这么想就对啦,”黄源笑笑,“媒体就是这样啦,总是喜欢乱讲,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也被他们吹嘘成天上塌个窟窿一样,方才我太太看见报道吓到不行,哈哈。”
元鸥忍俊不禁,心头的阴云散去不少。
她把手机放到佑安嘴边,笑着说,“跟黄伯伯打个招呼。”
谷毅跟黄源兄弟相称,真要论起来佑安也应该喊他哥哥……
不过元鸥只是在脑海中想了下,那幅画面就把她恶寒到不行,由此只好无视这些,按照年纪来划定称呼。
佑安乖乖冲着话筒喊,“黄伯伯好。”
“好好好,哎呦小朋友真是乖巧可爱,什么时候来黄伯伯这里玩哦。”
元鸥笑笑,“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早就想拜会嫂夫人了,啊打包的东西来了,那黄哥我先去给他送饭,咱们回头再聊?”
黄源道,“当然是送饭优先,那小子看到你的爱心晚餐还不知道会多开心呢……”
因为轻微脑震荡,谷毅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已经咨询过医生的元鸥却还是软磨硬泡的让他喝了碗蔬菜粥。
他刚受了伤,又流了那么多血,不吃点东西怎么能好呢?
病房客厅里,宋征正和两个助理大快朵颐,粥香、菜香、肉香时不时透过门缝飘进来,让谷毅隐隐有点反胃的同时也忍不住黑了脸。
“你们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他冲着外面怒道,“吃就吃,能不能把门关严实了!”
客厅里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宋征的大笑声便由远及近,他一把拉开门,先是恶狠狠地往手中鲜美多汁的肉包上咬了一大口,然后含糊不清道,“馋死你算了!”
谷毅顿时一阵气结,随手抓起靠枕就丢过去,“去死去死!”
宋征又笑了几声,转身对元鸥道,“医生说也得经常让这小子透透气,这会儿刚打了石膏,不大方便出去溜达,麻烦小鸥你隔几个小时就开开窗。”
说完,他就嗖的退了出去,敏捷的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第二个枕头。
“行了行了,”元鸥好笑的给他把枕头捡回来,又去开窗,“外面空气不错,宋哥说得对,开开窗你恶心的也能差点。”
一旁的佑安见状十分的跃跃欲试,努力伸着胳膊要求道,“我开我开!”
“好,你开,”元鸥先挪了个椅子到窗边,然后将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又一点点的教他,“先掰这里,对的,小心手哈……”
佑安毕竟也才三岁不到,力气有限,最后还是元鸥使了七八分力……
许是因为亲自参与到了照顾哥哥的行动中,佑安显得很是兴奋,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上两只眼睛闪闪发亮,还不住的问,“哥哥冷吗?冷吗?冷吗?冷……”
开始的时候谷毅还挺欣慰的回答着,不过等小家伙一连问了十几遍之后就有点崩溃,垮着脸哀嚎,“小鸥你快给他找点儿别的事儿干吧,问得我头疼!”
忍俊不禁的元鸥笑着摸了摸佑安的脑袋,“哥哥不冷,佑安背诗给他听吧。”
小家伙哦了声,然后就一脸严肃的开始酝酿。
谷毅挺惊讶,“他什么时候会背诗了?”
元鸥笑笑,“就这几天,给他念《大百科全书》里面鸟类分科的时候举了个鹅的例子,看了个视频之后顺便教了他一首《鹅》。”
说话间佑安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小家伙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奶声奶气道,“鹅,鹅,鹅!”
“噗!”
却是元鸥、谷毅、甚至连同外面偷听的宋征和俩助理都齐齐笑出声。
小朋友真的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每一个“鹅”字中间的间隔足足有两三秒之久,得先吞一口口水,然后再重新提气。配上他如此严肃的表情,当着极其具有喜剧效果。
见哥哥姐姐都在笑,佑安下意识的停下,然后挺费解的看过去,意思是你们笑啥啊?
元鸥强忍笑意,“佑安背得很好啊,继续。”
“哦,”佑安不疑有他,点点头,刚要继续背却突然卡壳,维持着嘴巴微张的姿势想了好久,然后又抑扬顿挫道,“鹅,鹅,鹅~”
谷毅:“噗,哈哈哈哈哈!”
外面的宋征忍不住拉开门,探进脑袋来笑着问,“鹅长什么样子?”
无法一心二用的佑安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用两条短胳膊在身前大大的比划了一个相当抽象的轮廓,然后想说什么却又因为词汇量的匮乏而哼哼了半天说不出来,最后终于十分肯定道,“r……”
元鸥&谷毅&宋征:“……噗!”
**************
几天后,在外演出的方城夫妇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曾茹先是打电话表示了慰问,然后又很歉意道,“真是不巧,你看小谷出了这个事儿我们正正还要麻烦你们,真是过意不去。”
春节结束之后,夫妇两人久违的假期也告一段落,不得不再次回归到原来那种绕世界乱飞的状态。
尽管十分不舍,可方正还是别无选择的回归了寄宿生活,只是每周末才回来过两天。
因为两家人关系很不错,曾茹和方城临行前就拜托元鸥,希望她能在周末的时候对方正照拂一二,元鸥自然是一口答应。
元鸥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这个倒不用担心,谷毅也没什么大问题,我就是偶尔送个饭也就行了,店里的事情一般用不到我操心,往不客气里说,正正一周才回来两天,还那么懂事,哪儿就打扰到我了?”
方正小朋友懂事又体贴,跟佑安的关系也不错,元鸥自然也是很喜欢他,不然当初就不会轻易答应帮忙照顾。
一番话说的曾茹真是百感交集,“我和老方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吓一跳,”说罢又有点生气,“媒体也太过分了,小小一件事硬给渲染成这样,这不咒人呢么!”
说起来元鸥对这事儿也是挺有意见,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不就靠这个赚钱么,总不能绝了人家的活路吧?
两人又说了会儿,最后元鸥又安慰道,“正正的事儿你就甭担心了,刚好佑安一个人也孤单,俩小的凑一块儿也解闷儿了,多好。”
她说这话都不纯粹是为了宽慰曾茹的心,毕竟她也没那么伟大不是?
谷毅受伤,又要跟宋征和公司那边商讨演唱会延后的事情,相关的琐事简直是千头万绪,自然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陪佑安玩耍。
而自己既要偶尔注意下两家店铺的情况,又要给谷毅准备三餐,还要再开导小朋友,时间一长也的确是疲惫不堪。
元鸥和谷毅都熟悉且信任的人,近在眼前的却就这么几个,而且也都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让方正小朋友来转移佑安小肉包的注意力什么的,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两天后。
精力有点不济的元鸥没自己开车,借了谷毅的司机去学校门口接了方正。
小朋友一见面就很紧张的问,“谷哥哥没事吧?”
要说这几天元鸥听到的最多的话,绝对是“没事吧”,只不过有的真心有的假意。
她点头,“没事,”顿了下又难掩好奇的问,“你在学校里也知道?”
方正先跟佑安打了招呼,又熟练的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闻言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好多老师都在议论这件事,”说着小脸儿上竟也带出点厌恶来,“有的人还想偷偷的跟我打听消息,好讨厌。”
元鸥笑笑,“别理他们,今晚想吃什么?”
方正却是问,“能先去看看谷哥哥吗?我有点担心。”
“当然可以,”元鸥点头,“不过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了,现在去的话估计就得在医院吃饭啦。”
“没关系!”方正小朋友的意志那是十分的坚决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给出了回答。
听他这么说,元鸥自然是很感动,觉得自己和谷毅这么久以来付出的真心没白费。
不过在医院吃饭?被人知道了会不会影响不好?毕竟不是第一层关系的孩子……
见元鸥并没有马上答应,方正赶紧道,“姐姐让我去吧,不然我会担心的睡不着觉哒!”
元鸥扑哧一笑,轻轻往他脑门儿上点了下,“人小鬼大。”
晚上回去之后,方正又别别扭扭的问,“姐姐,我,我能不能在你家睡啊?”
本来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就很小,到了最后几个字更是越来越低,跟蚊子哼哼似的。
元鸥一时间没听清,“什么?”
方正迅速涨红了脸,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大的孩子了还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不好意思,可他实在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在那栋大房子里睡觉,就又哼哼唧唧的说了一遍。
听清之后的元鸥先是一愣,随即就笑出声,“害怕呀?”
“才不是!”方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否认,红着一张小脸儿往佑安身上瞟了又瞟,“我是怕弟弟害怕。”
结果他话音刚落,那边佑安就很及时的堵上一句,“不怕!”
很好,方正小朋友现在看上去随时都可能顶着那张快要滴血的大红脸昏死过去……
嘤嘤,弟弟我们的默契呐?
元鸥忍笑逗他,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哦,那谢谢你啦,不过弟弟有我呀,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
听她这么说,早在刚才就把自己仅有的一点脸皮给用光了的方正顿时蔫儿了,呆滞片刻才喃喃道,“是,是吗,那,那我走啦。”
说是走,可他的脚尖却是老半天也没转过去,只是杵在原地蹭啊蹭,时不时的还偷偷抬头看看元鸥的反应。
那表情,那动作,那神态,这会儿要是有人给配上片灰蒙蒙的背影,再来个凄婉的二胡曲子,简直催人泪下!
元鸥让他这幅小模样给逗得不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过去一把把他搂过来揉了几把,又轻轻捏捏他的小脸儿,“行了,逗你玩儿呢,姐姐当然希望你留下啦,你自己在那边我也不放心啊。”
“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被耍了一遭的方正显然有点回不过神来。
“当然是真的,”说着,元鸥轻轻碰碰佑安,“哥哥留下跟你玩好不好?”
面对方正灼灼的目光,佑安很是深思熟虑了一番,然后才慢吞吞的吐出两个音节,“ok.”
于是方要求低面子薄正小朋友立刻堆起满脸的傻笑……
笑着打发两个小家伙进去洗澡,元鸥给方正家里的保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方正不回去的事,让对方不要担心。
她多少能明白方正不想回去的原因,爸妈不在家害怕的确是其中之一,不过元鸥私以为,上次保姆的所作所为,多少也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因此即便这次的保姆的确是父母费尽心思挑选的优秀人才,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方正也很难对其产生信赖感了。
白天倒还好些,一旦到了晚上,不要说一个小孩子,就算是大人吧,怕也不能保证人人都可以忍受一个陌生人跟自己同处一室……
以前不熟悉的时候小朋友不敢提这样的要求,现在两边关系这么密切,怕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开口的吧?
想到这里,元鸥忍不住微微叹息,甭管大的小的,穷的富的,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