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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轩攥紧方向盘,低声问我:“直接走?”
还没等我说话,饶夜炀就道:“别动。”
我看向他,发现他眼中满是戾气,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我转瞬就明白他为啥会有这样的反应,暗暗叹口气,看来我这次是没法浑水摸鱼了。
落下车窗,我笑着看向车窗旁的人,“你说的没错,咱们是算是同行,曲朝露。”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在羊泉镇边上跟曲朝露撞上。
“怎么是你?”曲朝露尖声道,后退几步,又从兜里摸出一张金符。
她的金符是批发的吗?
“怎么不能是我了?羊泉镇又不是你家的。”我不想这么快跟她起冲突,边往上升车窗,边让周轩开车。
曲朝露挣扎几秒,死死地抓住车玻璃,“要跟你们一起进去。”
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想起饶夜炀的反应,我沉默几秒,给她打开车门。
她上车后警惕的坐在一边,也不跟我们说话,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金符。
我也没心思跟她说话,注意力一直在饶夜炀身上。
自从见到曲朝露,尤其是当曲朝露拿出金符后,饶夜炀眼中的戾气迅速加重,表情冷硬,要是搁以前他早就动手了,可今天他一直忍着。
难道是因为曲朝露手里的金符?
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金符的主人到底是谁。
或许,这次是个机会。
我摸着下巴,心里有了计划。
“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入羊泉镇?”周轩打破沉默,问曲朝露。
曲朝露警惕的看我一眼,又往车门缩了缩,“这里面太乱,我一个人进来会被盯上。”
我笑了,“这么说你得靠着我们了?”
她举着金符,大声说:“谁说的,我很快就能找到我哥。”
装腔作势。
我撇撇嘴,看着饶夜炀情况不对,也没再跟她说话。
这才晚上八点,羊泉镇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路灯和店铺的灯牌之外,没有其他的光亮。
居民楼的灯全都灭了。
我们开车在镇内转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小旅馆。
旅馆老板把我们迎进去,给我们分好房间,就把大门关上了,举着蜡烛说:“房间里都有蜡烛,你们进屋后不要开灯,尽量早点睡觉。”
“为啥?”我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老板摇摇头,不肯说,把我们领到各自的房间前就离开了。
进门前,曲朝露语气生硬的跟我们道了谢。
曲朝露和周轩住的都是单人间,我和饶夜炀住的双人间,要不是怕吓到老板,我很想给钱医生单独开个房间。
“你咋了?”我握着饶夜炀的手,担忧的问。
他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他靠着墙,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良久才哑声问:“晓晓,我曾经是个好人。”
我抱住他的腰啊,在他背上轻抚着,柔声道:“你现在也是好人。”
这是我的真心话,饶夜炀吞噬的都是作恶的恶鬼,虽然对待许多孤魂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可他也会送他们去地下,还叮嘱多给他们烧点过路钱。
他摇头,自嘲的笑了,“我那时手上并未沾血,心忧天下苍生,一心为民。”
我明白了,他说的是他活着的时候。
“可惜,我忘了一件事,身处庙堂,一人之下,我需要的是一心为君。”说到这里,他倏地攥紧双手,煞气溢出。
我大吃一惊,杨头一看,他的双眼已经蒙上淡淡的血色。
“饶夜炀?”我急忙喊了他一声。
他神情一怔,眼中的血色缓缓褪去。
“你要是愿意,可以说给我听。”我抱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娇卖痴:“你还没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活着的事情呢。”
他一下一下的捋着我的头发,脸上终于染上笑容,“我那时很傻,你真愿意听?”
我忙不迭的点头。
“我活的时候……”他止住话头,“算了,这里人太多,往后慢慢跟你说。”
把我的心吊起来,他却不说了。
死鬼!
我在心里骂了声,突然后背一凉,他刚才说这里人太多?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往床那边看,却对上一张惨白的人脸,嘴唇殷红,翻着白眼。
“滚开。”我被吓的一激灵,直接挥拳打过去。
拳头打在那张脸上,噗嗤一声,那张惨白的脸迅速干瘪,转瞬就消失了。
屋里瞬间刮起一道道阴风,眨眼的功夫又停了下来。
我这才彻底看清屋里的情况,地板上密密麻麻的黑脚印,不过屋里却没有孤魂。
饶夜炀握住我的拳头,无奈道:“你真是威武,一拳把房间内所有的孤魂都给吓走了。”
我嗔道:“那是他们胆小,怎么说的我很彪悍似的。”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怪不得地下不敢管羊泉镇,这镇上要出僵尸。”
“僵尸?”我心头一颤。
在村里,我听我爷念叨过,僵尸出世,赤血千里。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僵尸出世之时,会杀人血祭是真的,而且那玩意儿有灵性,专挑我们这样的,轻易不会动普通人。
千百年来,有关僵尸的传言从来没有断过,却没一个人见过真正的僵尸。
“要是真的有僵尸,我们可真就撞枪口上了。”我发愁的说。
本来渡阴人和修道之人往这跑,是为了恶鬼和魂血,现在倒好,直接赶上僵尸出世。
“不行,咱们赶紧离开这。”我拽着饶夜炀往外走。
他抱住我,安慰我说:“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
我被他紧紧锁在怀里,浑身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带着哭腔说:“我不是怕自己出事,我是怕你。”
说着,我眼泪掉了下来,往他胸口捶:“你早就知道这里有僵尸对不对?你哪是来做监工,你是来收僵尸的。”
他没否认,沉默的抱着我。
我哭了会,狠狠的抹了把脸,“算了,你不值得我哭。”
饶夜炀偏头看向窗外,“我乃黄泉尊使,护佑一方安宁,这是我的职责。”
“得了吧,你当自己是尊使大人,地下那些家伙承认你吗?”我又怕又气,无情的打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