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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字符。”孙半说。
“什么玩意儿?”
“那口黑箱子上刻着神秘的字符,不属于已有的任何一种文字类型。”孙半说,“你知道古文字的研究吗?古文字之所以能够能够被解读,一方面是史料众多,可以通过各种器物等进行论证。另一方面,我们现在使用的文字虽然和古文字有很大的区别,但终归是一脉相承的,可以进行某种程度上的逻辑推演。然而那口箱子上的字符脱离了已有的所有文字逻辑,所以根本不存在解读的可能性。”
“所以……”
“但我可以解读。”孙半说,“你刚才说我不像一个掌权者,你看错了,不过这不怪你。”
“你隐藏了自己吗?”何满尊说。
如果掌权者刻意隐藏,确实很难察觉到她跟普通人的区别。
“没有。”孙半摇摇头,“而是我失败了。”
“失败?”何满尊愣了愣。
这属于他的知识盲区,虽然他的知识盲区很多,也不差这一个。
他是天使,异形是天生存在于他的生命里的,根本没有成功失败这种乱七八糟的说法。
“你们应该很清楚,合适的掌权者根本就是凤毛麟角,绝大部分人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我就是不具备资格的人中的一个。但我不甘心,我强行将一个异形占为己有,最终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孙半说,“其实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即便强行适配异形,也不会跟我一样,我这属于特殊情况。”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失去了大部分情感。”孙半说。
“什么?”
“愉悦、兴奋、荣誉等大部分情感,我失去了它们。我仅存的情感,只剩下忧郁、恐慌、绝望等寥寥几种。”孙半说,“我这么说可能难以理解,你们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抑郁症。当然,具体情况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但在付出了这种代价的同时,我还是得到了名为‘诅咒之眼’的异形。”
“所以……”何满尊沉默了一会儿,说,“是‘诅咒之眼’让你获得了解读神秘字符的能力?”
“嗯。”孙半点点头,“但是异形力量的根源,在于人心的感情,我在适配异形的过程中,失去了太多感情,所以对异形的掌控力很弱。不然诅咒之眼除了解读字符之外,应该还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不过也是源于我的情感薄弱,如果我自己不说的话,没人能够知道我是一个掌权者。”
何满尊终于明白自己看走眼的原因了。
不过这个人在失去这么多感情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对作为人质的孩子怀有温柔。何满尊对她的好感稍微提升了一点。
“你说黑箱子上有字符。”夏娜忽然打断何满尊跟孙半的对话,“上面写了什么。”
“解读之后有点奇怪……”孙半说,“上面有那么几句话,‘顺利蛋糕’,‘美味的蛋糕,健康的蛋糕’。”
夏娜:“……”
何满尊:“……”
“你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异形,其实是个山寨货吗?”
“这个……”孙半露出为难的神色,“异形您应该清楚,当你拥有了它,不需要任何理由,你就知道你拥有了它。所以虽然很奇怪,但我依然认为我的解读是正确的。”
“所以……”何满尊缓缓转过身,“所以那个箱子,其实是一个蛋糕店的外卖箱?”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个所谓的尽头之岛,有蛋糕店,还有送外卖的?”
“这只是直译……”岳西插嘴道,“换一个说法感受也不同了。”
“再换个说法,也改变不了有人在那个神秘兮兮的岛上送外卖这个事实啊!”何满尊觉得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你知道霜之哀伤吗?”岳西说。
“嗯,《魔兽》里很帅的一个装备。”
“你管它叫‘冷之难过’还帅吗?再过分点,叫它‘冻得不太开心’,还帅吗?但在意思上,它们有什么显著区别吗?”岳西说。
“不许羞辱霜之哀伤!”
“但其实无论是岛上有蛋糕还是岛上有快递,其实都在说明一件事,岛上有文明。”岳西说,“你看,说‘文明’这个词,是不是格调一下子就上去了!”
“确实哦!”何满尊恍然大悟。
“但所谓的文明,不就是蛋糕店奶茶店手机电脑白马会所这种东西的总和吗?”
何满尊:“白马会所是什么玩意儿……你不是公务员吗?你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究竟都在玩儿些什么!”
“细节倒是无关紧要。”岳西平静地说,“直到现在,我们还是分析不出来那个箱子的具体材料,以及它的制造工艺。他们的文明已经到了随便一个‘外卖箱’,就让我们束手无策的地步。而这么一个高度文明,却派了一只猴子来毁灭我们。”
“真TM古典主义浪漫啊。”何满尊感叹。
“那座岛上具体有什么,我们现在谁也不清楚,但是夫人的‘诅咒之眼’绝对能在登岛之后给予我们巨大的帮助。”岳西说,“不仅仅是我们,对于你们,‘诅咒之眼’也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但我还是不会帮你们杀人。”何满尊说。
“那如果有人想杀我们,能不能帮我们……”岳西说,“再这样下去,还没到‘尽头之岛’,我们肯定已经被杀了。”
何满尊望向了夏娜。
其实经过刚才那一番交谈,他对孙半的印象好了不少。但这件事牵扯太多,不是凭借“喜不喜欢”就该做出决定的。
“我们回去考虑考虑。”夏娜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们回去考虑考虑。”何满尊立刻跟着说。
孙半和岳西在这时候同时弯腰鞠躬:“拜托了,请一定好好考虑!”
……
目送何满尊与夏娜离开,岳西又重新倒茶,递给孙半。
孙半仅仅喝了一小口,就放下回到床上,低头看着床上的孩子,她低声说:“岳西,你说他们会帮我们吗?”
“会。”岳西果断地说。
“这么确定?”
“嗯。”岳西点点头,“判断人的情感倾向是我的长项,不过何满尊的情感太复杂了,他的行为……我还真不好确定。”
“他情感复杂?”孙半愣了愣,“他看起来不是城府很深的人啊?”
“这跟城府没关系。”岳西说,“他确实不是卖弄心机的人,但他的情感复杂度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复杂。我打个比方,有的人的情感单纯,就像一根笔直的线,一眼就能看清。而有的人的情感则很复杂,仿佛一根打了各种结的线。越复杂,打得结就越多,越死。但何满尊不一样,他的感情像成千上万的线纠缠在一起的沼泽,乱七八糟,完全理不出头绪。我能看到的,也只是这些线共同构成的大致形状。但具体到每一根线,根本不可能看出来。”
“那他感情的形状……是什么样子的?”孙半问。
“这倒很简单,两个字就可以形容明白了。”岳西说,“冷漠。”
“冷漠?”孙半回过头,“你说那孩子?”
“嗯。”岳西点点头,“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现在最大的情感,就是‘冷漠’。”
“真是看不出来啊。”孙半感叹。
“谁说不是呢。”岳西露出了苦笑,“不过现在我们在这里瞎推测也没用,只能慢慢等结果了。趁着现在,夫人,我们去看一眼小花的尸体吧。”
皇甫小花……
这段路才走了一半,他就被杀了。
“说得也是。”孙半说,“不过……你可以吗?”
她轻轻抬起头,凝视着岳西。
岳西的异形让她善于倾听别人的情感,但同样的,她的情绪也变得异常敏锐,对于其他人而言挺普通的事情,在她身上就是惊涛骇浪。
现在皇甫小花死了,很难想象她该怎么平复那颗早已布满了伤心的心。
“没关系。”岳西摇摇头,“我早就做好这种准备了。”
孙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抱起熟睡的孩子从床上下来。
皇甫小花和两个保镖的尸体都暂时安置在次卧,房门紧紧锁着。
不过他们的对手中有掌权者,游轮的锁也就增加点心安,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站在次卧门口,岳西输入了指纹和虹膜,打开了次卧的门。
两个保镖的尸体分别躺在沙发上。
他们早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而在海上,他们腐烂的速度应该会更快。
而站在次卧门口的岳西和孙半,却像石化般僵死了。
“这……”
短暂的僵死后,岳西大步冲进次卧中,然而……然而……
然而还是没有找到皇甫小花的尸体。
他的尸体,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