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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满尊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带着微笑坐在陈旧的、镶嵌着宝石的椅子上。何满尊能看到他体内的丰盈的感情,就像一片不见尽头的湖泊,温暖软润的湖水拥吻着湖岸娇嫩的青草。
他巨大而又平静,凶狠而又乏味,还带着一点……满足?
“你好啊,我……我叫何满尊,大三,喜欢打游戏,看电影,还有动画。”何满尊冲着这个男人自我介绍,“嗯……能向你问个路吗?我们要找一个叫‘离’的老爷爷,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椅子上的男人点点头,往更前方指了指:“你们径直往前走,会看到一片湖泊,然后右转,一直走就能到他家。”
“谢谢。”何满尊毕恭毕敬地鞠躬表示感谢,然后拉着朱诺往男人所指的方向走,“怎么样,我不是那么没用吧,要不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老头。别看我整天宅在家里,我的社交能力其实相当不错。快走吧。”
朱诺:“……”
“诶呀,你留在原地干什么?我们现在需要争分夺秒,每多拖延一秒,上面就越吃紧,快走快走!”
朱诺:“……别玩儿了。”
何满尊:“我才没有在玩儿!我们时间紧迫……”
“不先杀了他,”朱诺说,“谁都走不了。”
“杀了他?”何满尊愣了愣,转过身,重新把目光转移到椅子上的男人,凝视了他一会儿,摇摇头,“朱诺,你看到他的衣着了吗?”
“你想穿?”
“当然不是!”何满尊说,“我的意思是,你需要仔细观察这个男子,从头至尾。只要你仔细观察了,立刻就能明白,他,只是个资深的中二病患者而已。正常人,一个像我一样成熟的大人,怎么可能把这么尴尬的衣服穿在身上?他只是一个迟迟不肯从中二毕业落魄男人而已。这个时候我们不该在这样的男人身上花太多时间。”
“说得真好。”朱诺漫不经心地说着,踩着圆石街道, 走向破旧的宅邸。
何满尊看到她平静的感情开始流动起来,就像千万条溪河,向入海口汇聚奔走,这是她暴走的前兆。
“不过我现在赶时间。”朱诺的声音像风一样轻轻的扬起,紧接着她的身体也像风一样扬起,经过悠闲坐在陈旧椅子上的男人。就是一场简单的擦肩而过,男人的劲动脉、喉咙、脊椎、颈部肌肉全部被切断,脑袋从脖子上滚落下来,掉在长满青苔的地面上,然后沿着台阶一路滚下去。
像一颗圆润的球。
“走了。”朱诺冷淡地说。
何满尊有点懵。
他其实已经看过大量生死,也知道会出现在这里的,不可能是普通人类,但看到朱诺干脆地切下他的脑袋,心脏依然感受到了冲击。
就像无数个夜半凌晨,那不讲道理的不安。
明明没有发生任何不合理的事,没有断电,网络流畅,空调冷气舒爽,心却像被一尾看不见的鱼衔着,慢慢沉进深潭。
“走了。”朱诺又提醒了何满尊一声。
何满尊愣了愣,才惊醒过来,“哦”了一声,急忙跟上去。
“这个人……挺弱的哈……”何满尊跟上朱诺,没话找话。
朱诺没有回答。
但那个人当然一点也不弱,只是朱诺不喜欢拖拖拉拉,看似轻描淡写,其实是精明计算之后,全力秒杀了他。
“你们太着急,”男人的声音在何满尊和朱诺身后响起来,音调兜兜转转,黏黏糯糯,“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有够多的时间可以玩儿,你们这种急躁的样子让我想到一个人……他总是太急,而且不体贴人,只有硬这一点让人喜欢,流连忘返。”
何满尊的身体在第一时间拔地而起,在半空倒翻,落回地面时,已经和在此出现的男人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被朱诺杀死的男人,再一次复活了。
“住在这片森林里的人都是杀不死的嘛!”何满尊盯着穿着黑色羊毛礼服的男人,咬了咬牙。从心底从泛出了恶心和惊恐。
朱诺没有像何满尊那样手忙脚乱,只是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那个男人从她身后蹑手蹑脚地靠近,好像是要偷袭她,但他如果不是智障,应该能明白这种偷袭是毫无意义的。
“何满尊,”朱诺无视男人的靠近,微微抬起头说,“他交给你了。”
“我?”何满尊指了指自己,连忙摇摇头,“不行的。你看他这个样子,很明显很厉害,我会被杀掉的!”
“你连我都敢算计,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朱诺提起了尘世海上的事。
“那不一样!”何满尊大吼,“那时候不反抗会死的!我在车上差点被你杀了!”
“现在也一样,我们没时间了。”朱诺再一次往前走,似乎并没有再一次动手干掉身后的男人的打算。
现在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位被称作离的人。
何满尊当然也明白这件事,但在和米特交手之后,他实在没有面对这片森林的怪物的勇气了。这里的“东西”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祥和诡异,即便不交手,仅仅只是面对着,就会怯战,想要溃逃。
“你叫何满尊?”男人忽然停下脚步,转向何满尊,脑袋轻轻歪了过来,双眼闪起戏谑的光,“你身上有不让我觉得无聊的东西吗?”
何满尊连连摇头:“没有,我可无聊了,吃饭睡觉打游戏,游戏还打得不好。”
“你皮肤不错。”男人说。
“谢谢。”面对突然起来的褒奖,何满尊微微脸红,旋即意识到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正好可以扒下来做皮鞋。”男人一边笑,一边将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然后脸上的笑容迅速收起来,变成了电闪雷鸣的暴怒,“一起来吧,给我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