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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深渊的岩石,重新回来了。
何满尊脑袋里嗡嗡响,思绪在混乱中爆炸,变成野兽派画作。他开始怀疑这是一台真人秀节目,就像大卫·科波菲尔让飞机消失一样。四周藏着镜头,等着拍下每一个人惊恐诧异的表情。
如果不是这样,又在怎么解释从深渊归来的岩石?
“好奇怪啊……”巫马真天疑惑地说。
她倒是很平静,好像真的只是在看一台魔术而已,并不是物理的规则出现了漏洞,待会魔术师一扬手,就会有白鸽飞出来。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神奇?”何满尊硬撑着说。
巫马真天点点头。
媒体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彻底疯了。这是行业的狂欢。他们不顾一切地突破隔离栏,将话筒怼向楚蒙。楚蒙快被话筒淹没了,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博士,您对这一切怎么看”之类的提问。
毫无疑问,明天的头版头条已经提前被预定了。错过了这一瞬间的媒体人,将会在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化作数据奔流涌向世界的同时,被踢出这个行业。
楚蒙像一叶扁舟载浮载沉,在三个警察的协助下,才狼狈的从人流中逃出来。十几分钟后支援的警察也赶到了这里,开始驱散人群。
何满尊带着巫马真天离开这儿,巫马真天却恋恋不舍,很想去洞穴口看一眼。
“洞里有东西。”巫马真天说。
“东西?”何满尊愣了愣,“什么东西?”
“不知道,感觉里面有东西,满尊先生,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其实我也想去看……但这么多警察围着呢,我想去也去不了啊。”
“哦。”巫马真天露出失望的表情,但也没有执拗地非要去。
“我们先去画展吧,洞又不会跑,以后在找机会来看。”
“里面的东西,以后就跑了。”
何满尊有点疑惑:“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个大叔刚才就在洞口,如果里面真的有东西,他肯定看到了。可是他那个样子,完全就是一无所知的状态嘛。”
巫马真天摇摇头,却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
穿过灰色落叶大道,就能看到广场尽头的白教堂。
这座白色建筑风格奇特,兼取了罗马、拜占庭和罗曼建筑的表现手法。这是它建成的时代的缩影,黑暗和黄金交融,繁华和破败交织。洁白的圆顶充满了拜占庭风格,但在太阳照射不到的角落,爬满苔藓植物。
教堂门口的广场上,豪车如流水,佳人如流云。彬彬有礼的男士,精致时尚的女郎纷纷踏入白教堂的大门。教堂刚刚建成时的流金岁月仿佛卷土重来,唱诗班吟诵着圣歌。
这些参观者有的是收藏爱好者,有的是名画爱好者,也有存心来一较高下的同行。
没想到画展的第一天,就已经名人攒聚了。看来席弥无论在哪一种人眼中,都具有相当的吸引力。
何满尊本来是不敢来这种地方的,但好死不死,那位斗篷画家,最后竟然把邀请函送给了他。一番好意,又岂能拒绝?
“满尊先生要给我买画吗?”巫马真天说。
何满尊脚步有点虚:“我们先看看。”
巫马真天点点头:“嗯,看好了再买。”
何满尊觉得他有点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意思。
何满尊和巫马真天和男士女郎们一起进入教堂。教堂上方是巨幅天顶壁画,高大的耶稣伸开双臂,光环耀眼,和平鸽纷纷展翅,连接成浩大的云海,更上面是呈倒影式的天父,仿佛探出水面的大蛇,头戴三层宝冠,右手结印,三指伸直,无名指和小指弯曲。天使们站在耶稣两侧,圣母和举旗天使恭敬侧侍,脚下跪着主教与卫士,信徒们正在虔诚地祈祷。
这一切都在彰显它曾经的繁华和神圣,然而今天的主角不是它们,而是恶魔。
何满尊看到一个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女孩穿梭在人群之中,跟不同的男士和女郎聊天,开怀大笑,像一只花蝴蝶。她身后穿着黑色套装的妩媚男人一边道歉,一边介绍画。
这个女孩何满尊几个小时前就见过,趾高气扬地嫌弃斗篷画家,说他残羹剩菜。何满尊本以为她是个清高的艺术家,没想到竟然有交际花这一面。
何满尊不想跟她打照面,带着巫马真天转身就去看画。
在充满慈爱的教堂,展出的画竟然全都是恶魔。
席弥是印象派画家。何满尊站在27*22的《恶魔的祈祷》面前,画布上是恶魔被大火焚烧而死前的瞬间。愤怒与憎恨的光与影被极致地表现出来,时间最纤细的碎片在画布上定格,穿越千年的诅咒,变成饱满的油彩凝固在这个时代的人眼前。
何满尊看到了滔天的恨意,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被巨大的情感给吞没了,呼吸粗重。直到巫马真天拉拉他的衣角,问他怎么了,他才从情绪中出来。
“一个人得踩多少狗屎,过得多惨,才能画出这种画啊。”何满尊啧啧称奇,更加不想跟席弥打照面了。这女的绝对是个教科书式的变态。
“有莫奈的影子。”巫马真天突然说。
“莫奈?我怎么没看出来。莫奈多浪漫啊,他在遇到他老婆之后,就只画老婆一个人,就是画圈儿的霸道总裁啊!她哪里跟莫奈像了?她的画太恐怖了,全都是愤怒和恨,一点光都没有。”何满尊一边说一边转身,没错,整个画展都涌动着熊熊恨意。席弥是个很厉害的画家,她捕捉汹涌澎拜的情感,全部锁进了油彩画布中。
怪不得画展的主题是“恶魔之死”,这里不像教堂,是撒旦的客厅。
“有他的影子,我们买这个。”巫马真天指着《恶魔的祈祷》说。
何满尊倒吸一口凉气,引经据典地说:“我们再看看吧,不能捡麦田里的第一根麦穗。”
巫马真天还是很听话的,虽然有点恋恋不舍,但点了点头,跟着何满尊继续往里走。
……
“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值得庆祝,齐瑾,把我的啤酒拿过来。”何满尊突然听到了席弥的声音。
“可是,现在喝酒的话……”
“什么可是?还有,把《萨拉班德舞曲》换成摇滚,不符合我的审美。”
齐瑾有点为难:“摇滚,我怕客人……”
“说到客人,”席弥说,“苏丰涯来了吗?”
何满尊的身体突然过电一样颤抖——苏丰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