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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翰轻从正一品大学士降到了三品宗人府丞,这个结果还是让朝中大臣有些意外。其实按理,就算是把其流放在外,做个四五品的外臣,也不会让人多说什么。
正如偃墨予所预想的那般,白翰轻此次降级,最受益的还是白心染。不管如何,这‘宽怀大度’的好名声算是让她得到了,一时间,她又一次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这一次褒奖的言论比以前的多了去了。
白翰轻虽然被降了品级,但至少人还留在京城之中,且全家也得以保全。对此,他在外人面前也没有多话,这其中的辛酸苦辣想必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后,他让张氏送了一些名贵的东西前去承王府。白心染并没有亲自接见张氏,在对外宣称‘昏迷’了三日之后就‘清醒’了,张氏送来的东西偃墨予也没拒绝,代替白心染全都接受了。
而在白府,贺兰氏嘴上的缝线也让人拆了。总不能一直将嘴巴给缝着不让吃东西吧?那岂不是把人活活给饿死?
自贺兰氏醒了以后,因手脚筋被挑,整日里躺在床上,连大小便都得让人帮忙伺候才能解决。尽管人还活着,可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总之苏醒之后的贺兰氏明明醒着,可就如一具活尸体一样,没有言语,无法动作,一下子犹如快要熄灭的油灯一般。
暗地里,白翰轻找过不少大夫,但给出的话都是让他早日备好棺木。
得知白家有此变故,最为高兴的并不是承王府,而是白家曾经的亲家季家。
自从贺兰氏被两为王爷惩罚得不成人样开始,季太夫人暗地里乐得就没合上嘴。
想当年,贺兰氏仗着自己儿子官位比她儿子官位高,几乎没少给她这个亲家使过脸色,更甚至当着外人的面,都敢嘲笑辱骂她。那些恶气,可不是一朝一夕积累的,自从女儿去世之后,两家关系更是恶上交恶。季家可以说一直都在忍气吞声,很多时候见到白家的人,几乎都会选择绕道走,谁让白家有个一品大员的儿子呢!
如今白翰轻被贬职,尽管官位也不小,但季太夫人得意的却是贺兰氏的下场。
就凭贺兰氏那张毒嘴,想缝她嘴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更是被奉德王挑了手脚筋,俨然一个废人,这等下场对活人来说,等同于生不如死。她想着就算贺兰氏想了结自己,估计都没那力气吧?
连着半个月,季太夫人见人都是喜笑颜开,这辈子,就没如此喜悦过。但凡季家的人,不管是子孙还是下人丫鬟,就没有看不出来的,且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这太夫人想的是什么,不就是盼着白家能早日传出办丧的消息么。
只不过,季太夫人的喜悦也就维持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兵部派人来通知,让季家前去接人。
原来,季明峰在偃墨予的引荐下顺利的进入了铁骑军,初入军营,这位未来的季家接班人斗志昂扬,跟铁骑军的其他热血男儿一样,每日承受着非人的磨练。
在营中,他也见到了半年之前就入了营的白宇豪。
季家对白家的仇恨,那是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了的。到季明峰这一代,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同白家的矛盾,但在季家生活,耳濡目染之下,对白家也是有着很深的敌意。更何况,季明峰向来就看不起白家的这个长子。总觉得白宇豪就是那种斯文废物,空有一副小白脸的皮相,但却没有任何能力和才干。
对于白宇豪能在铁骑军中存活并被保留了下来成为了铁骑军中的一份子,季明峰怎么都不相信白宇豪是凭着自己的能力留下来的,总认为他是靠着白心染、偃墨予这对姐姐、姐夫的帮衬才能被铁骑军保留。对此,他心里越发的对白宇豪嫉妒和鄙夷,更甚至想将白宇豪赶出铁骑军。
可理想是很美好的,现实对他来说却很残酷。
在营中,由于他是新人,没法跟老兵一起训练,自然也就没什么下手的机会。
十天过去,他咬牙忍受着军中非人的磨练,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打退堂鼓回家了,可是一想到白宇豪都能在此,于是靠着这份不甘心强迫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一天晚上,他辗转在营中无法入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让白宇豪离开军营。毕竟白宇豪离开了,不仅能让季家的人高兴,还能让他更受季家重用。若是白宇豪一直留在铁骑军中,他若是哪天坚持不下去想回家了,都会没有面子。
半夜,他偷偷溜到山上,哪知道好巧不巧碰到了白宇豪在山顶吹风。
而此刻的季明峰,却想着趁无人之际对白宇豪狠下杀手。
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如今的白宇豪已不是半年前那个文弱得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了。
尽管白宇豪功夫不算顶好,可好歹也在营中磨练了半年之久,季明峰轻敌不说,再加上或许是运气不好,不仅没让白宇豪伤到分毫,还不慎跌下了陡峭的山坡,摔断了一只腿。
尽管军医已经为其接好了伤骨,可季明峰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铁骑军里了。
于是将人送到了兵部,让兵部赶紧通知其家人将其接回家中休养。
至此,季明峰的铁骑军生涯就只挨过了十天。
而季太夫人的喜悦也只维持了半个月不到。
本来季明峰能进铁骑军,算是给季家争了口气,在某种攀比上,季家也觉得自己并不输白家。可没想到,这份荣耀居然才十来天就没了。
明明挺有颜面的事此刻瞬间变成了丢脸的事,就连季太夫人自己都觉得每次出去,别的官家太太见到她都是一副想嘲笑的嘴脸,有的甚至还故意跑到季家来慰问季明峰的伤势。在季太夫人心中,这些人摆明了就是来看他们家热闹的。
这怎么能不让人窝火?
所以,见到季明峰,季太夫人不仅没一句关心安慰的话,甚至比以前对季明峰的态度更加冷漠不待见。
季明峰被抬回家之际,季太夫人去看了一眼,都是讥讽带骂的,将季明峰贬得一文不值如同废物:“我们季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用的东西?这才进去多少天就给送出来了?你简直是把我们季家的脸面全都丢尽了!你还好意思回来,你这种没用的东西,倒不如死了算了。连白家那个小杂种都比不上,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季明峰因为偷袭不成反落下残疾还被逐出军营,心中本就不甘和委屈,此刻听到自家祖母冷漠恶毒的话,那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到底是为了谁?不还是为了给季家报仇解气吗?
结果自己得不到半分安慰,还被说得如此不堪。
可是在季家,季太夫人一览独大,家里什么事都是她在做主,他这个孙子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于是,所有的怒意和仇恨都转嫁到了别人身上。
“祖母,不是明峰不争气、不想为季家争光。而是那白宇豪仗着承王和承王妃的偏袒,太目中无人了。”
季太夫人听了之后,老脸上全是嘲讽之意:“自己不争气,还有脸来说别人的不是。白家那小杂种入铁骑军都有半年了,怎么不见被人撵出来?”
季明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受伤的腿,一脸的恨意。“祖母,这说来都得怪那承王和承王妃。若不是他们夫妻俩偏袒白宇豪,就凭白宇豪那文弱的资质,怎么可能会被留在军营中?说起来,这也是咱们季家没同承王妃攀好关系的结果。您看那白家,那太夫人做出如此以下犯上的事,可最后呢,白家的人不是照样在京城之中活得体面自在。可您看看我们季家,爹到现在都还是个六品内阁侍读。更别说我了,就算我有再大的雄心和抱负又能如何?得不到承王和承王妃的看重,我不照样会落败么?不是孙儿在这里对您不敬,而是您是承王妃的外祖母,可是您却从来不把握机会去与承王妃套近乎。说我不为季家着想,您怎么就不替爹想一想,您若是早早的将承王妃拉到我们季家这边来,那白家如今还有活路吗?那白宇豪还能有机会在铁骑军中吗?就说我爹,怕是早就升了好几品了!”
“放肆!”季太夫人冷冷的喝道,一双老眼看着床上的季明峰,更是厌恶不已,“你这个不孝子孙,自己不争气不知反省,却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
季明峰低下头,但眼底所藏的恨意却更深。
季太夫人本就心怀不悦,此刻被季明峰点到了痛处,甚是恼羞成怒。索性起身,冷着一张老脸让丫鬟搀扶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明峰的房间。
季明峰说的话,说点到了她痛处其实一点都不浮夸。明明她可以拿出身份去与承王府套近乎,可是她为何没有去?还不是因为她大孙子的事。
想当初,她去承王府想求助承王,可是承王却装作毫不知情,导致她大孙儿惨死在监牢的火海之中。
一想到这,她对承王府就有说不出的恨意。
更恨的是那个废物女人没早点清醒,导致她求助无门,才让她的大孙儿没有逃脱厄难。对那个废物女人,她同样是恨的牙痒痒。如今要让她去那个女人面前同她攀关系,她怎么都无法释怀,她就怕自己忍受不了心中的恨意到时候做出什么事出来,所以她一直都不曾再在承王府的人面前出现。
而今,被这个孙儿提醒着,她也知道自己有些窝囊,没有为季家尽到自己的力,导致季家和承王府关系一点都不亲近,反而一直都在便宜了白家。
如今想来,她也是有过的。要是她早点去见那个废物,跟那个废物把关系搞好,现在莫白最起码都应该有个四品官衔,都说娘亲舅大,莫白可是那废物的亲舅,她作为承王妃,岂有不帮之理?
如果她早点出手,现在的白家恐怕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那白家的小杂种也根本就没有进入铁骑军的机会!
这些,其实她自己心中都是有数的,都怪自己没把握好机会,怪自己太跟自己过不去了。
如果她现在去承王府,不知道还能不能博得那废物的好感?
……
承王府
自那次在烤鸭店后,白心染就窝在府里哪都没去了。就算有不少官家夫人前来问候,她也避而不见。如今的她算是看明白了,世事无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孩子,还是府里最为安全。
她的生活还算很有规律,平日里除了吃喝睡觉养胎外,实在没事可做就会去书房帮偃墨予磨墨,陪着他处理公务,要不自己就看会儿书练会儿字,一整天的时间对她来说过得也算快。
但最近几日,由于柳雪岚成天往承王府跑,白心染不得不改变作息规律,陪她。
在奉德王府里,柳雪岚被强制性的关了大半个月,终于得到某个男人的释放后就不断的往承王府跑。可白心染心有顾虑,根本不敢陪同她出去了。为了能让柳雪岚安分的待在一个地方,她不得已,让承王府的侍卫去削木头刻了一副72章的麻将,只有筒子和条子,顺便把血影给带上,三人围着成天到晚的搓麻将。
这赌博向来都是有瘾的,对于麻将这种新奇赌法,对柳雪岚来说,那更是瘾上加瘾,成天搓着麻将差点连家都不想回了。每天傍晚非得某个男人亲自上承王府来逮人才行。
对于女人们的玩法,偃墨予那是哭笑不得。可见自家女人喜欢,也没法,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们去,反正人在府里安然无恙就行。
这日,柳雪岚一早就奔到了承王府,开始了一天的‘混战’。
今日或许是手气不佳,一圈下来,都输了好几十两银子了。
“血影,你可真是深藏不露,不声不响的就赢了那么多,说,今早是不是特意去踩了狗屎了?”柳雪岚一边摸着牌,一边羡慕嫉妒恨的说着话,眯着的小眼神时不时的扫向血影的身旁,那里一小堆银子可都是她的……
“……”血影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脑门上那一溜的黑线。
看着柳雪岚那不服气的小样儿,白心染特别无语,忍不住的就替血影说话:“不就几十两银子嘛,瞧你那输不起的样儿,真是丢你家奉德王的脸。头两日你丫在我这里赢了差不多两百两银子去,我特么一句话都没说好不?”
柳雪岚撇嘴,顿时一句话都不吱声了。
白心染心里好笑,忍不住的继续逗她:“还真是奇怪了,前几天你丫手气超好,今日怎么的就一落千丈了?说,昨晚上是不是跟你家奉德王做了什么事了,哼哼,有些事做多了可是会犯霉运的哦。”
闻言,柳雪岚不知怎么回事,脸上突然就爬上了红晕,一双眼睛状似正经八百的盯着身前的麻将牌,嘴里不自在的嗔道:“我一个大肚子,能跟他做什么事?”末了,她红着脸朝白心染哼道,“你少唬我了,做那种事怎么能犯霉运,你当我三岁小孩啊!我就不信承王不碰你。”
白心染光看着她脸上心虚的两团红晕,差点笑喷。
实在忍不住,她咧了咧嘴角,大方的点头承认:“我家王爷是没碰我。”
柳雪岚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斜斜的看着白心染,一脸的鄙夷相。“谁信你啊!你们都睡一块,承王会不碰你?”
白心染笑着挑了挑眉:“我大着个肚子,他怎么碰?你以为都像你家奉德王啊?”
闻言,柳雪岚突然伸长了脖子,一脸变得紧张起来:“心染,不是我说,你家王爷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还是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所以才忍得下去?”
这太不合常理了!虽说那种事她和姓夏的不是常做,但隔三差五那男人铁定忍不住。承王这么在乎心染,哪有不碰的道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若是换成别人说这些话,白心染肯定会怀疑对方是在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可是这话从柳雪岚嘴里说出来,白心染知道她没其他的心思,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和关心而已。
打了一张牌出去,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道:“我身体底子没你好,加上肚子又显大,所以我家王爷没那个胆子碰我。”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前几个月她反应大,墨予担心都来不及,哪有那个心思动她?这一两个月她算是稳定了,可肚子日渐长大,他担心伤到孩子,更没那个胆动她。
对于柳雪岚所说的身体有问题,她可以拍着胸口说绝对不可能。她家男人有多正常她清楚得很。至于墨予在外面会做什么事,她也绝对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他近段时间都鲜少出去,就算进宫,那也不会耽搁太久的时间。绝大多数都是待在府里陪着她,就这几天因为她们打麻将,他不好参与才在书房里办公。成亲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单独在外留宿过。
男人之中,就她家墨予最顾家了,压根没那个时间做对不起她的事出来。
柳雪岚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更何况她也相信承王对心染是真的好。于是也没再继续纠结这种不利于友情的话题。只不过她心里却对某个男人生出了抱怨——
那死男人,成天到晚都想那档子事,也不跟承王学学,整天就跟个大野狼似地,她这还怀着孩子呢,他居然都搞得下手,若是她生了孩子以后,不得被他欺负死?
害得她打个麻将都胡不了,妈的,从今往后,绝对不让他碰半根汗毛了!
而在另一处的某个男人,突然间只觉得背脊似是被一阵寒风刮过,莫名的有些发凉……
轮到柳雪岚摸牌了,一圈下来,总算摸到一张有用的了,喜得她一双大眼见缝不见眼,脸上两朵梨涡荡漾着,嘴角大大的咧着,乐得跟朵喇叭花似地,发出的笑声得瑟又得意。
“哈哈……我终于听牌了……八筒!”
“胡了。”血影面无表情的将一列麻将倒了下来,慢腾腾的将柳雪岚刚打出的八筒捡到自己面前。掀了掀眼皮,清冷的目光也不见多少喜色,直勾勾的看着柳雪岚面前的银子。
“……”柳雪岚脸上的笑僵住。似是不相信般伸长了脖子认真的去数了数血影的牌,数完后一脸的丧气,还忍不住鄙视的念叨,“血影,你今日是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一个平胡你好意思倒下来吗?”
在血影直勾勾的目光下,她还是拿了一小碎银子扔给了血影。
血影接过,不急不慢的将银子在身侧放好,然后面无表情的将双手伸出去洗牌。
“我说血影,你家殷杜昨个晚上该不会也没碰你吧?要不然你手气怎的就如此好?”输了银子,柳雪岚整个讲话都是酸溜溜的。
血影目不斜视的洗着桌上的麻将,一双手似耍杂技般的将牌砌好,若不是白心染知道她是刚接触麻将这东西,多半都怀疑她那手是老千才会有的手了。
听到柳雪岚的话,她抬头朝柳雪岚看了过去,淡声说了两个字:“碰了。”
“……?!”柳雪岚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刚砌好的牌差点因为她的手抖而倒塌。
“……”白心染则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要不要这么实诚?她敢保证,若是柳雪岚问她昨晚有几次,这丫头肯定都会如实的说出来。
为了避免预想中的尴尬事发生,她赶紧轻咳起来,没好气的瞪向柳雪岚。
“你也是的,不就是几十两银子嘛,你家奉德王又不是出不起,竟想着欺负我家血影,都快当娘了,你好意思不?”
柳雪岚嘟着嘴,不甘心的哼了哼。偏心!典型的偏心!
她就算欺负心染,也不敢去欺负血影啊……
怪只怪头两天手气太好,她以为今天手气会同样好,所以压根就没带多少银子出来。现在才打了一圈,就输了几十两了,照这样下去,若是多打个四五圈,她估计连裤衩都会输没的。
输银子是小,可这关系到她能否出来的问题。
这两天她从心染那里赢了不少银子,回家之后得意的不行,那男人见她赢了银子才放她出来的,要是她输了银子,那死男人还会放她出来吗?
新一局还未开始,殷杜突然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并朝着凉亭下的三个女人走过去。
“王妃,外面有一老太太,自称是您外祖母,想求见您。”殷杜认真的说着话,眼神却暗自飘向了另一侧某个纹丝不动的女人。他敢说他家血影这几日打麻将绝对上了瘾!
因为今早她突然主动的对他说了一句话,她说:“奉德王妃来了通知我一声。”
他真没想明白,这几个女人明明是在赌博,爷怎么就不制止,还让这几个女人越玩越起劲,那奉德王妃从早上就会赶过来,天不黑绝对不会离开,还必须得奉德王亲自来接才行。
他家血影好端端的,居然都被带坏了……
听到他的话,白心染从麻将桌上抬起了头,有些诧异。她差点都忘了自己好像是有个外婆的。只不过那老太婆来做什么?
算一算,她都好几个月没见到那老太婆了,记得那时自己还‘傻’着,那老太婆为了她长孙跑来承王府,还想贿赂血影来着。自从她孙子在大牢里死了之后,那老太婆就一直没出现了。对于她虚情假意的笑容,她可是记忆犹新的。
这一次,她又来做什么?
前两日听墨予说那季明峰被送出了铁骑军,难道她又是为了孙子而来?
季明峰的事,墨予已经给她说过了,据调查的消息称季明峰是自己心怀不轨想害白宇豪来着,结果人没害成,还把自己给弄断了一条腿,可谓是自作自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种人,心思不存,在哪都是一个下场,活该被赶出铁骑军。
眼底划过一丝冷光,她朝殷杜说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她。”
殷杜皱了皱眉:“王妃,属下已经说过了,可那老妇人特别闹事,说什么都不走,还朝侍卫不停的嚷话,说她是您外祖母,还骂侍卫不该如此怠慢她,属下瞧着,她就跟一疯子似地,若是她再如此下去,怕是会影响您的名声。”
闻言,白心染面色一沉:“怎么,仗着是我外祖母就可以到承王府来撒泼了?”
她记得上一次好像也是这样,那老太婆逼着他们不得不将她请进来。
默了默,她朝殷杜挥了挥手,冷声道:“我身子不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不方便见她难道还有错了?她若是再在咱们大门口胡闹,就给我拿棍子撵!撒泼谁不会,难道就她会?”
殷杜点了点头,应声:“那好,属下这就去将她撵了。”
“等等。”白心染突然将他离去的身影唤住,正色的交代,“此事不可告诉王爷。”
“为何?”殷杜有些不解的抓了抓耳朵。
“王爷这几日都忙得不可开交,别动不动就拿这些无聊的人去打扰他。回头我自己再跟他说去,你就不用去他那边多话了。”
“是,属下知道了。”殷杜转身前还忍不住的朝血影看了一眼,可惜某个女人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桌上的木头麻将上,根本就没正眼瞧他一眼。
暗自叹了口气,他才转身离开。
因为这么一件事,白心染玩乐的心思都少了一半。也不知道前身遭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些个极品亲戚。爹不像爹,奶奶不像奶奶,外婆更不用说了,那就一个势利眼。
有了贺兰氏的前车之鉴,白心染对季太夫人心生防备,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见她。
至于为什么不让偃墨予知道,其实也是不想让偃墨予操这些无聊的心。
就好比那白家的事,明明不该这么轻易的翻过去的,可就是因为她在中间,不得已他也只能退步,为了就是不要她难做人。
比如白宇豪和季明峰,明明他可以不屑一顾的,可就是因为他,他才违心的同意两家的请求。
尽管她不知道那所谓的外祖母到底找她有何事,但她可以百分之两百的肯定,绝对没好事。
仗着是长辈就敢来压她,以为她真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来啃一口的?
想从她身上捞到好处?也不想想自己对她做过些什么。
殷杜一走,柳雪岚就忍不住的说话了。“心染,你家里怎么这么多老太婆啊?”
白心染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啊?”
柳雪岚咂咂嘴,有些感慨道:“人家都说女人要靠娘家撑腰,我瞅着你娘家尽是些给你找事的。女人都想找个男人‘有田有房、父母双亡’,要是每个女人都有你这样的亲戚,我看以后的男人找妻子,也会要求对方‘有才有貌,父母死翘翘’。”
噗!
白心染忍不住的喷了一口水:“这话你要是敢在柳大人面前说,相信柳大人绝对会劈了你。”
柳雪岚摸了摸鼻子,赶紧吆喝转移话题:“比说其他的了,咱们接着玩,我今天非得把输的银子赢回来不可。”
……
大门外,季太夫人带着丫鬟翠竹还有一名小厮被拒之门外,怎么都不甘心白来一趟,见侍卫一点情面都不讲,气得险些都想破口大骂了。
见殷杜出来,季太夫人以为他带来了好消息,可没想到殷杜却对她说:
“老夫人,您还是请回吧,我们王妃怀着身子,不便见你。”
季太夫人的老脸顿时就难看了起来:“你有没有告诉你们王妃,我是她外祖母?”
殷杜面色有些冷:“老夫人,您是王妃的什么人小得管不了,但王妃如今怀着身子多有不便,您作为长辈是否该体谅体谅?”
季太夫人有些怒了,老眼瞪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我乃你们王妃的外祖母,难道我见我的外孙女,还会来害她吗?知道她怀孕辛苦,想着她没有这方便的经验,我一把老骨头特意过来看看她,想让她安安心心的待产,难道还有错?”
殷杜吸了一口气,站在大门口笔直笔直的,冷面说道:“老夫人,恕小的无礼,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季太夫人横眉冷眼的瞪着,压根就不甘心就此离去:“你不过一个下人而已,凭什么赶我走?告诉你,我可是你们王妃的亲外婆,就算你们王爷见了我,也得对我礼让三分,你们居然如此冷漠待我,像话吗?难道就不怕被别人知道,说你们狗仗人势?”
闻言,殷杜整张脸都布上了寒气。这王妃还真是够命苦的,一个祖母,一个外祖母,各个都自以为是想赶着登天了。
“来人。”他没理会季太夫人,而是沉声对身后几名侍卫唤道。
“头儿,有何吩咐?”几名侍卫应声上前。
“将这几人撵走,不得让他们再靠近承王府!若有不听劝阻着,直接乱棍打死拖出去扔了!”就这样不讲理的老太婆,要真是见了王妃,那王妃还不知道会受她多少气。
反正爷早就发了话,敢对王妃不敬者,随便处置,一切后果爷担着。
说完话,殷杜鄙夷的看了一眼季太夫人,随即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门。
季太夫人见状,心里更为羞恼。想她头几次来,可都是承王亲自接见她,没想到这些个狗东西,居然仗势欺人,太可恨了!
站在她身后的翠竹和小厮见承王府的侍卫渐渐的朝他们走过来,那严肃冷漠的神色当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更何况对方腰间挎着长剑,两人见情况不妙,赶紧将季太夫人拉着往他们的马车跑去。
“太夫人,想必今日承王妃真的有不便之处,您就先缓上几日再过来吧。”马车上,丫鬟主动的安慰道。
季太夫人努力的压制着心头的那把怒火。尽管来之前就想过或许不容易见到那个废物,可没想到那废物一点情面都不讲,她可是她的亲外祖母,她竟如此冷待她,还让一个下人对自己耀武扬威,实在是太没大没小了!果然,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听说那废物现在变正常了,依她看啊,那女人还不如当个废物的好!
心里愤怒归愤怒,可季太夫人也明白,她跟这个外孙女是一点也不亲,要想别人尊重她,自己还得加把劲,反正她有的是时间,今日不见她,总有一日会见她的……
……
一连三日,白心染都得知季太夫人前来找她。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烦人的骚扰,索性停歇了半天麻将时间,让殷杜将人带到了前厅。
她略微收拾一番,才带着血影不慌不忙的去了前厅。
终于见到了人,季太夫人总算满意了,见到白心染的那一刹,她略微怔了怔,随即赶紧堆着笑朝白心染行礼:“老身见过王妃。”
她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废物居然像是换了个人似地。以前那样子就跟没吃饱饭的傻子一样,又瘦又呆,现在居然身形丰盈、红光满面,差点都让她认不出来了。
“太夫人请起吧。”坐在主位上,白心染不冷不热的说道。手掌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胎动以来这是她最喜欢的动作,感觉到肚子的孩子‘兴高采烈’的和她打招呼,她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暖意。
“谢王妃。”
季太夫人站直了身体,堆着一脸的慈笑刚准备开口说点客套的话,就听到白心染不冷不热的说道:
“太夫人三番两次的想求见本王妃,不知道是为了何事?若是单纯的探望本王妃,那本王妃在此谢过太夫人的好意。若是太夫人有事有求于本王妃,那本王妃只能说抱歉了,本王妃只不过是一妇道人家,如今又有孕在身,帮不了任何人的忙。”
闻言,季太夫人一脸的笑容瞬间僵住,面色也渐渐的转青。
愣了片刻,她又笑了起来,只不过这笑容比之方才少了那么一丝慈爱,多了几分僵硬。
“王妃说的哪里话,外祖母好些日子都没看到你了,甚是想念得紧。前段日子身子骨不大好,所以没敢来打扰,就怕将病气传给王妃。如今听说王妃即将生产,心里担忧着王妃的身子,这才赶着过来想见上一面。”
“是吗?”白心染嘴角勾了勾,只是没勾出什么笑容。“那太夫人还真是有心了。”
听到她左一句‘太夫人’,右一句‘太夫人’,季太夫人心中甚至不悦,可有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堆着笑说道:“你母亲过世的早,这生孩子的事又没个人在身边教导,我整日都担心着你的身子,就怕你对这些事没有经验处理不好……你也别怪外祖母我多嘴烦人,我这也是担心你怕你受苦罢了。”
白心染抬起头,目光淡漠的看着她笑得虚假的老脸:“太夫人的心意本王妃心领了,皇上已经派了宫里老嬷嬷到承王府来教导本王妃,就不需要麻烦太夫人了。”
说完,她没有去看季太夫人的脸色,朝一旁的血影抬了抬手让血影扶着她起身,走到季太夫人面前,她面带微笑的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季太夫人,正色道:
“虽说你是本王妃的外祖母,但有件事本王妃想在这里同你说清楚,咱们是血缘至亲不假,但咱们之间并无半点祖孙情分。希望太夫人看清楚这些事实,别想一些不该想的事儿。我这人一般不耍横,但不代表我不会耍横,希望太夫人以后别动不动就到承王府来吆喝,毕竟我们承王府也不是什么大街集市,不是别人想闹事就能闹事的地方。说这些,太夫人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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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性点哈,包子豆芽们很快就出来了,跟着情节走,凉子没法一下跳过去~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