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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噗——”
陆希凝进屋,刚将薄饼塞了满口,觉得有些噎着了,灌了口茶就听到男子低沉带着打趣的嗓音响起,一个没忍住,呛住了。
“咦,脏不脏啊你!”
看到陆希凝那满嘴包着刚塞进去的薄饼,灌了一大口茶,听到那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而后忍不住喷出来,江兮浅赶紧往旁闪躲,目光触及那满桌的食物残渣,摆摆手;好在她反应及时,不然自己这身刚换的衣衫可就遭殃了。
“咳,咳咳!呼……”
良久,陆希凝才大松了口气,捂着胸口双眼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将口中的薄饼全都咽了下去,“咳,咳咳。姐姐,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你干嘛这样?咳,咳咳……”
“谁跟你一样,饿死鬼投胎似的。”
江兮浅没好气地送了她两个卫生球,“你这模样,要是让陆家三哥哥知道,当真以为我们江府亏待了,十天半月没给你吃的似的。”
“本来就已经十天半月没好吃的了。”陆希凝小声嘀咕着。
“嗯?”江兮浅斜睨了她一眼。
陆希凝吐了吐舌头,“哎呀,姐姐,人家这不是太久没吃到好吃的了么,别生气别生气。”
说着对着素兰使了个颜色。
素兰也是个识趣的,立刻躬身侧身避开门边那主仆二位从屋门边缘退出去,“奴婢这就唤人前来收拾。”
“嗯哼。”江兮浅轻哼一声。
“姐姐,姐姐……”陆希凝生怕江兮浅因此会克扣她的伙食,她可真的是,自从若芸受伤昏迷之后除了昨儿的麻酥油卷儿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江兮浅没好气地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呀……”
“嘿嘿,我就知道姐姐对凝儿最好了。”陆希凝拉着江兮浅的手臂蹭了蹭。
“二位这是打算开着门秀一下姐妹情深的戏码?”门外楚靖寒淡淡带着戏谑的嗓音再次响起。
江兮浅转头看着来人,朝着他娇俏一挑秀眉,“想不到传闻中冷若冰霜的晁凤三皇子,居然也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那也要看是谁的墙角;更何况,这门大开,本宫可是光明正大的听,光明正大的看。”楚靖寒本着凤邪给的追妻要诀,一要不要脸,二要不要脸,三还是不要脸的准则,严格执行着,也不用江兮浅请,自个儿进屋,看着那满桌秽物,蹙了蹙眉,冷声道,“寒风,还不快处理了。”
寒风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处理?他要怎么处理……
话音刚落,寒风还在纠结的时候,素兰已经领着侍应进门。快速有序地进屋将桌子处理得油光水亮,“不知小姐还有何吩咐?”
“先上两壶热茶,几份糕点。”江兮浅淡淡地睨了陆希凝一眼,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侍应毕恭毕敬地退出去,虽然对自家掌柜的吩咐不解,这江兮浅不就是五品官家嫡女,真不知有何值得他们这般对待的。不过他自然是不敢表现出来的,毕竟有间客栈中工作难寻,又是绝好的待遇,多少人想尽办法而不得,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而倒了自己的饭碗。
陆希凝缩了缩脖子,“姐,姐姐,我,我看还是先出去逛会儿吧。”
“……”江兮浅蹙了蹙眉头,看着坐在对面宛若冷面煞神般的楚靖寒,点点头,“水冰,你陪着她。”
“是!”水冰应声,陆希凝好似得到特赦令般,箭步而出。
“记得巳时前必须回来。”江兮浅急忙对着两人的背影道。
“知道啦,姐姐!”远远地传来陆希凝的声音。
江兮浅,“……”
素兰看着自家小姐,又看了看对面的男子,不得不说那人长得是极好的。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剑眉微扬,凤眸上挑,给人以一种危险的感觉;可看他的动作,那般自然而然,慵懒邪魅,修长挺拔的身材,还有他唇角那一缕魅惑人心的笑,只是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她颦眉蹙頞,心中又有些担忧,无忧谷历代谷主可从未有与皇家联姻的先例。
更何况以谷主对皇家的态度,自家小姐若真的与那位有点儿什么,也只怕是……
她紧紧地抿着唇,主子的心思,她区区婢女自是猜不到也无法左右的。
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咚,咚咚——”
“进来。”江兮浅嚅了嚅唇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
“小姐,这是大麦茶和花茶,另外掌柜的嘱咐给您送的糕点。”侍应毕恭毕敬,将托盘中的东西呈花瓣状拜访在桌子上之后,躬身退了出去。
江兮浅深吸口气,端起一杯清茶,下定决心;起身,慢走两步到楚靖寒身前,双手平举,“多谢三皇子赠药之恩。”
“……”楚靖寒挑眉,双眸却看着江兮浅端过来的清茶,却并不接,“兮儿,你该知道本宫的意思;这杯茶又是何意?”
“三皇子!”江兮浅抿了抿唇,她眸色暗了暗,有些话,虽然心中早下定决心,但要由她开口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到底是女子面皮太薄,更何况她其实并未做好新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
前世的教训太过深刻,说她胆小也好,说她退却也罢,总之感情之于她,无异于洪水猛兽。可那日听了陆希凝的那袭话,她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走进她心的机会。但能否把握得住就看他自己了。
先爱的人先输,她用生命换回来的道理。
今生,她定不会先动情。
只是殊不知感情之事,若当真能如此容得理智把控,又怎么称得上是感情。
楚靖寒的心沉了沉,看着面前双手平举着茶杯的女子,只觉得胸口有气却发布出来,干脆取了她手中的茶杯反手搁到旁边的小茶几上,长臂一伸,将江兮浅紧紧地拢入怀中,而后对着寒风、素兰厉喝一声,“都退下。”
“你,你这是做什么?”江兮浅没想他居然会如此孟浪,一时不查,整个人直直地朝着面前男子的怀中扑去。
“呵呵……”楚靖寒压低了嗓音。
江兮浅挣扎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站起来,尤其是不经意间看到寒风那晶亮带着兴趣的眼神和素兰那担忧的眸子,她恼羞成怒,压低了嗓音,“你放手!”
“……”楚靖寒眉毛一挑,却未错过她眼中那飞闪而过的羞涩和恼怒,转头将心中怒气全都发在两名无辜的人身上,还保持着钳制江兮浅的姿势,“本宫让你们退下!”
素兰面色大惊,全身紧绷,眼看着就要扑上来,“可是小姐……”
“素兰,你先退下吧。”江兮浅此刻低首垂眸,两腮发热,不用镜子她都能想到此刻自己的脸色有多么的红,她转过头背对着素兰,有些话是要说清楚的;只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有些奇怪。
楚靖寒双手揽着她的腰,她的手撑着他的前胸,挣扎着想要站起……
素兰还想再说什么,寒风怔时回过神来,“素兰姑娘,咱们还是先退下吧。”
说着,不等她反应过来,单手抓着她的手臂。
“砰——”
一声脆响,素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阖上,想要挣扎可她哪里是寒风的对手,只能双目死死地瞪着他。
寒风此刻更是心中宛若有一百只猫在抓挠般,好奇得心痒痒,自家主子爷可是终于上手了,虽然江家小姐兄弟们都不是十分满意,但只要自家主子爷喜欢,咳咳,喜欢的是女人,他们都不强求了。
曾经一度,他们都以为主子爷与他们呆一起久了,连审美都发生了变化。
如今能有一名女子,只要身家清白能将主子爷掰回来,他们都认了。
“放开。”江兮浅压低嗓音。
“兮儿,让我抱抱。”楚靖寒非但没有放开,反而直接让江兮浅坐到他的腿上,钳制在她腰间的双臂顿时加大力道,江兮浅轻颦黛眉,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耳边传来低低沉沉的嗓音,“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那声音是他前所未有的脆弱,带着小心翼翼,带着祈求,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地绝望……
直到半刻钟过去。
江兮浅实在忍不住,才轻轻动了动,“喂,我说你够了啊。”
“兮儿,你好香。”楚靖寒将脑袋靠在她的颈侧,深吸口气。女子宛若幽兰的清香不断传入鼻翼,他强压下心头的悸动。
“你无耻!”江兮浅反手手肘狠狠地顶上楚靖寒的胸膛,原本想让他吃痛时自己趁机闪开,谁知他竟然抱得更紧。
“楚靖寒,你到底想如何?”江兮浅恼,他们现在这般算是什么?
难道在他眼中她就是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楚靖寒自是不知江兮浅心中所想,只是抿着唇,“我想做什么,兮儿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静。
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沉重的气氛,压抑的呼吸。
江兮浅撇过头,看着那尚冒着白色烟雾的清茶,抿了抿唇,“你先放开我。”
“那你先答应我,兮儿,答应我。”楚靖寒再也按捺不住,“你对我并不是毫无感觉的,不是吗?”
“……”江兮浅沉默着。
“我说过,兮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感受到江兮浅慢慢平复的挣扎,楚靖寒越发地将她搂紧了。
“……”江兮浅仍旧不言不语。
“兮儿……”楚靖寒的声音渐渐浮起一股凉意。
江兮浅深吸口气,“好。”
“兮儿,你答应了?”楚靖寒原本心渐渐沉入谷底,甚至染上层层薄冰,可陡然听到那个好字,原本暗淡的眸子晶亮晶亮的,“兮儿,你……”
“不过我有条件的。”江兮浅闭上眼深吸口气,想到前世自己痴心错付,最后连累大哥,连累母亲甚至最后连自己都命丧当场;她一直以为今生自己只为复仇,再不会动情。
可面前这男子,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
若说爱,没有。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爱;但若说在乎,真的不在乎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公主府的群芳园,还是云湖盛会上他的挺身而出,亦或者……
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可他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愿意相信一次。
也仅此一次。
“兮儿,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楚靖寒心中欢喜。
江兮浅却是深吸口气,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只有一次。若是你胆敢背叛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好!”楚靖寒想也不想。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江兮浅眸色暗了暗,不知自己做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再让我抱一会儿。”楚靖寒无赖地笑,那声音低低沉沉。
“你放不放。”江兮浅眸色一沉。
楚靖寒耸耸肩,“好!”
说着将江兮浅从她腿上放到软榻旁边,握着她的手,不管江兮浅怎么挣扎就是不放。
“……”江兮浅咬着牙,恨恨地瞪着他,“别高兴得太早,我告诉你,以前怎样我不管,但以后,一旦我发现你有别人的女人,哼!”
楚靖寒单手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听到了吗,兮儿,它永远只为你一个人跳动。”
“呸,不要脸!”江兮浅轻啐一口,挣扎着,“放,放开我。”
“咚——咚咚——”
江兮浅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足尖轻点三步并作两步到椅子上做好,端着茶杯做喝茶状,轻轻咳嗽两声,“进来。”
“小,小姐。”素兰急急忙忙地推门而入,发现自家小姐除了脸红了些,表情不自然了些,那动作奇怪了些,其他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狠狠地瞪了楚靖寒一眼,“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江兮浅眸子暗了暗,“傅掌柜,可是有事?”
“呵呵,也无事,只是想问问江小姐大概何时用饭。”傅玉恭敬地俯首躬身。
“先备着吧,也不知凝儿那丫头何时回来。”江兮浅摆摆手,“可还有其它?”
“……啊,没。”傅玉愣怔地打量着坐在软榻上的楚靖寒,心中尚在琢磨着这位爷与自家主子,却突然听到自己主子发话,赶紧回过神来躬身应道。
江兮浅颔首,“既然无事就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傅玉琢磨着,糊里糊涂。
寒风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爷,有悄悄打量着江兮浅,自家主子爷这是上手还是没上手啊?
“……”
*
有间客栈迷迭香对面的雅室中。
楚天荷面色难看,双眸泛着厉色,“怎样,本宫可骗了你?”
“哼!”熙宝珠面色冷冷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口,寒风死死地揽着另外一名她未见过的丫鬟模样的人,心头尚还有些疑虑,“江兮浅的丫头,不是你我,这晁凤官家谁不认识,天荷公主就算要找借口也找个合适的。”
“骗你对本宫有何好处。”楚天荷面色冷冷地,“宝珠,本宫可是把你当做好姐妹这才通知的。”
熙宝珠也似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有些失言赶紧讨笑道,“天荷,不是宝珠只是太气了。”嘴上说着,可那眸中泛着的厉色,缩在袖中却死死掐住的拳头,却透露了她此刻的愤懑和怒火。
不管是谁,胆敢勾引寒哥哥的人,都得死!
“宝珠,那你打算如何?”楚天荷昂起下巴,满脸高傲,哼江兮浅竟然害得她被三皇兄骂,被父皇责罚禁足,还被扣了整整半年的月前,导致整个皇宫都以为她失宠了,甚至连宫女太监对她也都没以前伤心,这让向来高傲的她如何能忍。更何况今日那江兮浅竟然胆敢在有间客栈门前,大庭广众地给她下不来台,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熙宝珠面色冷沉,可片刻之后又强压了下去,“天荷,此事咱们可不能胡来,若是寒哥哥知道会生气的。”
“哎呀,咱们只是给她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楚天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那季巧巧那副德行,江兮浅也好不到哪儿去,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三皇兄沦陷之后,被她伤害,让他成为整个凤都、晁凤乃至天下人眼中的笑话?”
熙宝珠眸色暗了暗,“嗯,那咱们要怎么做?”
论心计城府,楚天荷又怎么比的上熙宝珠;就算她想要教训江兮浅,可这话也必须从楚天荷口中出来。她比谁都要懂得这个道理,反正到时候若当真东窗事发,她也不过是从犯而已,迫于天荷公主淫威而犯罪,众人对她也只会是同情。
更何况,谁不知道天荷公主刁蛮任性,从不把人当回事?
楚天荷又怎么是她的对手,此刻正傻乎乎地琢磨着,“要不,我们找人教训教训她?”
“……这,不好吧?”熙宝珠抿着唇。
“怎么不好了?”楚天荷撅着嘴,“咱们就给她一顿教训又不是要把她怎么样,难道你就不想?”
“……”熙宝珠仍旧低着头,她想的可不仅仅只是教训一顿,只是这话她却不会说出来,良久之后才深吸口气淡淡道,“天荷,这,要不我们还是选了吧,若是让皇上或者寒哥哥知道了,咱们又得受罚了。”
说道受罚,楚天荷就满肚子闷气无处发;熙宝珠这哪里是在劝诫,分明是火上加油。
“哼,本宫是公主,教训教训她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没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楚天荷那细嫩白皙地小手高高抬起,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行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宝珠,之前父皇给我的侍卫都已经被他调回去了,咱们该找谁去呢?”
熙宝珠满脸为难,“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听说前几日江兮浅在江府被刺杀时,那些人都身着白衣白鞋白袜,还用白巾蒙着脸……”
“好!”楚天荷听着,顿时眼前一亮,“行了,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你先拿着,咱们就找个人……你看这样如何?”
熙宝珠为难地将那钱退了出去,“这,这不行的,天荷还是算了吧。”
“宝珠,你到底帮谁啊。”楚天荷对熙宝珠的态度也是恼了,“你可是想好了,上次紫嬷嬷进宫为了请婚时,父皇和皇奶奶都拒绝了,你要是想做我三皇兄的皇妃,若是无人帮忙,哼……”
熙宝珠抿了抿唇,“可,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楚天荷面色黑沉,尤其是那撅着的嘴唇,充斥着怒火的双眸,还有那拍在桌子上的通红小手,整个人身上怒气弥漫,“本宫就想知道那江兮浅到底哪儿好了,父皇之前可是想过将她赐给三皇兄做皇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话音未落,楚天荷也是恼了,“行了,碧桃咱们走。”
“是!”站在楚天荷身后的宫女赶紧低着头应声。
“天荷,天荷。”熙宝珠微微愣怔,而后赶紧起身,看着已经打开的大门和就要出门的楚天荷,她也是急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她的手臂,低头抿唇,面带委屈,“我,我……”
楚天荷恨铁不成钢,抬起头狠狠地戳了下熙宝珠的额头,“你呀。”
“砰——”
对面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连对凤都内权贵向来不怎么买账的有间客栈掌柜傅玉竟然都那般恭敬。
那坐在软榻上似笑非笑,面带满意的男子,不是她三皇兄(寒哥哥)又是谁。还有那名女子,虽然侧背对着门口处,可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江、兮、浅!”
“贱、人!”
两人心中愤懑,同时握紧了拳头。
“现在你看到了吧!”楚天荷眼中带着愤懑,咬牙切齿着,“看看人家孤男寡女呆在雅室中有说有笑,连寒风都被三皇兄赶出来守门了,哼;果真是下贱坯子生的狐媚子,跟季巧巧一样的下贱。”
熙宝珠死死地绞拧着手帕,尤其是在看到楚靖寒那无意间投向江兮浅的眼神,笑意虽然浅淡,却充满了宠溺,他何时对她这般笑过?
贱人,贱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三皇兄对江兮浅是不同的。你也不想想,自熙妃离开之后,三皇兄何曾笑过,就算只是淡笑,他何时在我们面前包括父皇面前这般轻松自在过?”楚天荷继续添柴家伙。
熙宝珠身子微微颤抖着,双眸死死地瞪着那对面大门中,有说有笑的两人,还有那紧张兮兮进屋的婢女和寒风进屋时,嘴角那偷笑的模样,难道他,他们……
“不,不!”她心中奋力咆哮着,寒哥哥是她的,是她熙宝珠的。
“怎么?还没想清楚么?”楚天荷咬着牙,“本宫怎么会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姐妹!”
“我……”熙宝珠心中早已经恨不得将江兮浅扒皮抽筋,喝血吃肉,可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低着头,身子不断颤抖着,面色苍白如纸,“可,可是寒哥哥他……”
楚天荷顿时恼羞成怒,“寒哥哥,寒哥哥,等三皇兄取妃的时候你就抱着寒哥哥三个字过一辈子吧!你不去本宫自己去;碧桃,我们走。”说着从熙宝珠手中扯走那五百两银票,宽袖一甩,狠狠地瞪了对面包厢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含春,我们也回去吧。”熙宝珠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是!”含春身子颤了几颤,“郡主,您可需要让含香再准备些毒药?”
“啪!”
只听见一声脆响,含春脸上顿时多出一个巴掌印,“本郡主想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你这个贱婢做主了。”
“是,是,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含春砰的一声闷响,双膝跪地,不断地磕着头。
“行了,还不快走!”
听到动静其他雅室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打开大门,向外探头探脑,熙宝珠低首垂眸,对着跪在地上的含春厉喝一声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哎,现在这些官家小姐可真是,一个塞一个的刁蛮任性。”
“就是就是,谁要是娶了,那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那可不是。就说威远侯府的那位齐世子吧,还是凤都三公子之一呢,往日是如何的风流倜傥,啧啧,结果却……”
“……哎,不说了不说了,这官家的事,咱们平民百姓可管不着。”
“那可不是!”
“听说威远侯府那位世子以前的未婚妻是江大小姐,就是以前那位。”
“要真是以前那位说不准啊,他日子现在还好过些,总比顶着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强是不是?”
“谁说不是呢!”
“……”
“更何况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以前那位江大小姐其实根本就不是我们听说的那样。”
“哦?”
“据说那些事儿啊都是那季巧巧捯饬出来的。区区私生女,江丞相也太过分了,竟然将发妻嫡女都赶出相府,在外自生自灭。”
“……可是不对呀,当年江丞相与丞相夫人不是两情相悦,鹣鲽情深么?”
“这谁知道呐。”
“……”
“可怜的江大小姐,哎,堂堂嫡女竟然混得连私生女都不如,也不知那丞相夫人是如何想的,疼爱的侄女一朝竟然变成了自己丈夫的私生女,呵呵,高门大院,事儿多啊。”
“……”
“哎,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喝,喝!”
“……”
——
转身离开的宝珠远远听到那些人的谈论声,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江兮浅,江兮浅。
如今世人只道她江兮浅可怜,她江兮浅无辜,哼!
不过是个不安于室的荡妇,有何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竟然胆敢公然勾引她的寒哥哥,哼这样的女人,必须得死,就算暴露了目标,她也在所不惜。
“砰——”
熙宝珠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胸口还上下起伏着。
“郡主,您这又是怎么了?”紫嬷嬷断了刚熬好的血燕过来,转头看着含春,“今儿不是让你带郡主出去散心的吗?天荷公主呢,怎地让郡主如此不欢心?”
含春身子颤了颤,紧紧地咬着下唇。
看着她脸上还未消散的红印,紫嬷嬷的眸色暗了暗,“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含春恭敬地俯身离开之后,紫嬷嬷这才将装燕窝的汤盅递给宝珠道,“郡主别气,受了什么委屈告诉嬷嬷,嬷嬷给你出气啊。”
熙宝珠强忍着的委屈顿时软弱了下来,扑倒在紫嬷嬷怀中,“奶娘,呜呜,奶娘……”
“郡主乖啊,乖啊,告诉奶娘怎么了?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啊,竟然胆敢欺负我们三皇子府上的郡主!”紫嬷嬷厉声。
“……”熙宝珠瘪瘪嘴,“还不是那个江兮浅。”
“嗯?”紫嬷嬷蹙眉。
“她竟然胆敢勾引寒哥哥,孤男寡女的与寒哥哥呆在一起,你说寒哥哥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熙宝珠越说,心越是凉,心中的不满和气愤也越盛,“奶娘,呜呜,寒哥哥不会真的娶了她做皇妃吧。”
“怎么可能呢?”紫嬷嬷淡淡地应声,心中却是想着,难道三皇子真的看上那江兮浅了?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熙宝珠抿着下唇,“可是奶娘,寒哥哥他……”
“哼,不过区区从五品侍读家的嫡女,别说因为季巧巧的关系,江家女儿本就声明尽毁,就算是没有她也配不上咱们三皇子。”紫嬷嬷厉声。
在这个时代,家族中但凡有任何女儿家作出不好的事情,影响的都是整个家族女儿的未来婚姻,因此家教都是极为严苛的。季巧巧虽然只是私生女,但自幼养在江府,发生这样的事情,人家会对江家女人的人品产生怀疑也是正常。
熙宝珠点点头,“嗯——”
“郡主放心,当年熙妃娘娘可是交代让三皇子照顾您一辈子的。”紫嬷嬷轻轻拍了拍熙宝珠的肩膀。
熙宝珠透过纸窗,偶然看到在那白色的窗棂上有支不甚显眼的袖箭,约莫小指大小,她眸色暗了暗,“奶娘,我有些乏了。”
“那郡主就好生歇着,您也真是,要气坏了身子,受罪的还不是您自己。”紫嬷嬷看着那盅血燕,轻叹口气,“郡主您先写着,嬷嬷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熙宝珠点点头,“好,我就知道奶娘你最好了。”
紫嬷嬷前脚刚走,熙宝珠随后警惕地左右张望着关上大门,迅速将那支袖箭拔下来,拧掉箭尾,从中抽出一张紧紧裹着的纸条,上面秀气宛若苍蝇大小的簪花小楷。
未时,城外三里处破庙。
熙宝珠顿时心中一惊,因为那落款处的祥云之上一点红。
是他,竟然是他。
怎么办?
她到底该怎么办?
熙宝珠此刻心中乱极,左思右想;从当初接到任务到卧底皇宫,接近熙贤最后成功住到三皇子府上,多少年了?她曾经一度以为组织是否早已经将自己忘了,毕竟当年她还未接受完训练就被派出来执行任务,她日夜祈祷着,那些人能真的将她给忘了,她只要安安分分地做个皇家郡主就好。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现在却突然出现了。
去?
不去……
两道声音在脑中不断的博弈着,这些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执行任务时的感觉,如今……
她到底该怎么办?
“咚——咚咚——”
就在熙宝珠纠结时,突然敲门声适时地传来,吓得她赶紧将袖箭塞进宽袖中,爬到床上故作睡眼惺忪模样,虚弱地清咳两声,“咳,咳咳,谁啊?”
“郡主,是奴婢。”门外传来略嫌沉重的女音,熙宝珠顿时心中咯噔一声,“进来。”
“呵呵——”
低低沉沉的轻笑声,随着那大门被推开、阖上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让熙宝珠灵魂震颤的声音,“是,是你!”
“看来记性还是不错的,真不愧是本使亲手挑选出来的。”女子身着三皇子府婢女模样的衣衫,进屋毕恭毕敬,可大门阖上之后立刻原形毕露,身上气势尽显。
“属下赤月参见尊使。”熙宝珠快速掀开被子下床蹲在地上。
“还不错,看来没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本使今儿来就是提醒你,此次任务上头那位亲自来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别以为三皇子府养尊处优就能让你过一辈子。”女子嘴角微勾,眸中杀气凌厉。
熙宝珠单膝跪地,头重重地垂下,此刻只觉得全身僵硬,好似有什么东西千斤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般,“是,属下明白。”
“明白?那就最好了。”女子带着不屑轻笑道,“你要知道,组织可不缺你一个,熙宝珠对于楚靖寒来说,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本使既然能造一个熙宝珠出来,既然能造出千百个,哼!”
话音未落,只听见窗户开合的声音。
熙宝珠顿觉身上一轻,再抬起头,哪里还有女子的声音,她顿时瘫坐在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瞬间好似活过来了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看窗外的金乌,已经时近午时,她闭上眼,深吸口气,脑中不断地思索着,自己该找个什么药的借口离开。
她飞快地换上一套简单的衣衫,而后想了想,又脱下换上婢女的衣衫;拿着她自己的腰牌从三皇子府很容易脱身离开;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的瞬间,身后立刻有人尾随而去。
城外,三里破庙处。
熙宝珠刚进入破庙就看到那袭大红艳烈的衣衫随风飘扬着,背对着大门口处。
“属下赤月参见主人,主人万寿无疆。”熙宝珠双膝跪地,恭敬地叩首。
“呵呵,朱雀调教的不错。”那人淡淡地开口,嗓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起伏,她也只能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不知主人召见有何吩咐?”
那人轻笑一声,“听说月佩在凤都出现了,呵呵,本座很感兴趣。”
“可,月佩已经消失了。”熙宝珠自然也打听过那块神奇的月佩,毕竟若是能拿到手,她就有筹码跟皇帝谈赐婚之事了。
“消失?本座可不相信,无忧谷的传承至宝,本座要你彻查江府,务必拿到月佩。”说道最后那人的声音陡然凌厉了起来,身上杀气漫腾,“本座倒要看看,那月佩到底有何了不得的。”
熙宝珠双膝跪地,“是,属下明白。”
“明白?那是最好。”那人嗓音淡淡,对着空气中,“本座就怕某些人养尊处优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朱雀你就留下来吧,也是时候好好调教调教了。”
原本寂静的空中,同样身着火红色劲装的女子突然出现,单膝跪地,“朱雀领命。”
“听说无忧谷的四方使者也出现了,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呵呵。”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听出是位年轻男子,他笑得欢腾,“记住,本座可没什么耐性。”
“属下明白。”熙宝珠只觉得心肝儿尖尖都在颤抖着。
“另外,听说江家小姐江兮浅的那双眼睛不错,不知当球踩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明明是年轻男子狠戾冷绝的声音,此刻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味道的妖娆。
朱雀身子颤了几颤,“属下明白。”
“那就最好了。”男子骤然回身,挥手间庙外的树枝上,一道黑影砰的落地,然后快速地逃离。
“主人,属下立刻去追。”朱雀双目迸裂,她居然没有发现,该死。
那人却摆摆手,瞅着那道黑影离开的方向,摆摆手,“行了,轻身功夫倒是不错,只可惜了……”
话音落地,一阵冷风飞快递拂过。
朱雀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额头上直冒冷汗,刚才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会命丧当场了。
“啪——”
熙宝珠刚抬起头还未来得及起身,而后就只觉得脸上一疼,整个人被掌风扇得再地上滚了两圈,喉头一阵腥甜;她捂着脸想要发火,可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赶紧爬起来跪好,“尊使!”
“哼,本使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被跟踪了都全然不觉,这巴掌就当是教训,若敢再犯,哼!”朱雀立在破庙大门口,心还在不规则地颤抖着。
刚才,刚才自家主人身上的气势,她几乎以为自己,以为自己……
“属下知错。”熙宝珠仍旧跪在地上,嘴角一丝猩红,她眸中泛着凌厉色,只是抬起头时,却掩饰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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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喵,这算是定情了吧?算吧,算吧,算吧……无限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