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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在被锦云将计就计,让冷绝拆穿了自己的情况下,锦云的身份在祥龙城内已经不再是秘密,传闻他并非是长得面如恶魔,喜好饮食处子之血,而是生得一副妖孽般的容貌,一举一动,一瞥一笑,皆是翩翩贵公子,配上那双紫眸,简直堪称天下第一美男。
风度翩翩,白衣胜雪,紫眸如星,羞红日月,这是祥龙城内小儿们在大街小巷编唱的歌儿,这一年以来,锦云也不比以前,变得高调了些许,那些说他是鬼王的谣言也不攻自破,许多女人家见过锦云后,也是对他芳心相许。
从以前人们恐惧到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对象,变成了现在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人,不得不说,人心都是善变的,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他们崇拜,丑恶的事物,会让他们嫌弃,哪怕前者是包着糖蜜的利剑,后者是苦口的良药。
而这一行马车中,当然也包括了现在祥龙城内人们议论纷纷的对象锦云,还有今早出了名的冷洺惜。
在今早那个妖娆的红眸男子出现,并且指名要马车内的冷洺惜跟着他走以后,各类版本的流言层出不穷,说的那是惊天动地泣鬼神,一段被人硬生生阻拦的爱情悲歌,狗血三角恋,人们对这种事情最是喜闻乐见的,八卦一下也是人们茶余饭后打发无聊时间的不二选择,不然之前锦云的名声也不会那么臭,现在却又短短时间内恢复得这么好了。
早上过后,冷洺惜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祥龙城内人们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成了整个祥龙城所有女人的公敌之一,有了王妃的头衔,有了锦云作为自己的夫君,竟然还不知羞耻地又勾引了一个男子,众人说她不守妇道,骂她简直是女人的耻辱,这些都是由于疯狂的嫉妒而喊出的话,在短短一天内已经传遍了整个祥龙城。
现在冷洺惜在祥龙城内众人心中的地位,已经比一年前那个相府懦弱的四小姐还要低上几分,若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
而这些,马车内的女人自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去关注,人言可畏,自己知道,就算再怎么解释,别人若诚心想要抹黑你,自然会找出无数的借口来,这样永无止尽,她们不嫌累,自己都嫌累呢!反正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随便让他们说吧。
不过想起白天的事情,冷洺惜至今还是感到很困惑,醉轻狂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又说出了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到底在想什么,抓自己走,又想要做些什么?
马车内,锦云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冷洺惜靠着前方的木几走神的模样,这丫头的心思又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了,明明自己就在旁边,若是在想着别的男人的话。。。。。。
暮然间,锦云想起下午时候自己关在房间内的觉悟,猛地将这个念头甩出脑袋,看来是自己对这丫头太好,好得让她找不着北了,自己得对她冷淡一些,不能操之过急,等到她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的时候,再慢慢一口口地吃了她!
马车缓缓行驶着,马车内的人儿心里却是想着其他的事情,心照不宣,整个气氛变得很是沉重起来,没有人先开口,唯有马车内的熏香升起,缠绕于人们的嗅蕾中。
没有人想要打破这个沉静的氛围,锦云是,冷洺惜也是,似乎,他们在享受着,彼此打打闹闹久了,总该给一个平静的空间让他们呆一呆,好理下自己的思绪如何。
“糟了,王爷他们竟然先走了,怎么会这样。”
王府门口,一脸懊恼之色的红雪焦急得走来走去,没想到自从中午一别后,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见到王爷,好不容易打听到了王爷身在何处,可终究来迟了一步,关于冷春雪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先告诉王爷呢,应该不要紧吧?
“红雪姑娘,你怎么在府门口走来走去的?夫人呢?”
门口的侍卫长看到红雪后,托着腰间的大刀大咧咧地上前打声招呼,他是个粗人,但能混到侍卫长这个位置,也是有他的精明,红雪是冷春雪身边的贴身丫鬟,而冷春雪相当于这个王府的当家主母,上前来奉承一句也是应当的,哪怕红雪平时对他们是不屑一顾。
以往红雪最是讨厌与这类粗人打交道,但现在情况紧张,容不得红雪心中那点小九九,抓着侍卫长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两眼放光:“这位大哥,请问王爷在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人上的马车?马夫又是谁?”
“这个。。。。。。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的问题,我也回答不过来啊。”
侍卫长故意面露难色,心中想着好啊,你这小妮子也有求着我的一天,拖着不肯说,红雪咬了咬牙,从自己袖中掏出一枚银子放入侍卫长手中,将他的手反握紧:“大哥,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就告诉我吧。”
侍卫长掂量了一下手中银子的重量,自然是欣喜,这妮子还真是有钱,这么大的银子都够自己花好几个月了,露出一脸笑容:“既然红雪姑娘都这么说了,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为红雪姑娘解答疑惑,马夫是王爷身边跟着的那个贴身侍卫,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不过嘛,王爷并不是一个人上的马车,今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王府上的那个女的,是她跟着王爷上了马车。”
“什么?!”
红雪震惊了,今天早上来到王府的那个女人,加上侍卫长又不认得,难不成,是冷洺惜?!王爷竟然选了她陪着去参加皇宫的宴会?!
“这下糟糕了。”
红雪低低呢喃着,若是冷春雪在看到陪伴着锦云出场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冷洺惜,那场面要有多尴尬就多尴尬,搞不好会让冷春雪的面子全部丢光的,不行,自己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冷春雪,让她有预防之策。
“红雪姑娘,你怎么了?你?!”
侍卫长见红雪的脸色刹那间都白了,关切地问道,好歹人家刚刚给了自己一大笔银子,而且巴结好这个女人,以后指不定还有更多的好处呢。
“不,没什么,谢谢你了。”
红雪勉强扯起一抹笑意,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冷春雪已经先进去了皇宫,会丢了冷春雪的脸的。
“对了,红雪姑娘,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为什么王爷要选她陪着一同去参加皇宫宴会?还有夫人现在在哪里呢?”
侍卫长疑惑地问道,虽然冷洺惜的名声在这祥龙城内谈不上人尽皆知,但至少大人们都略有耳闻,关于冷洺惜的名声自然是谈不上好的。
侍卫长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子,此次一看,她一袭白衣,面容端庄,气场逼人,怎么可能把她联想到记忆中那个懦弱的冷洺惜呢?
侍卫长心里想着还是王爷最近又打算新纳侍妾了呢,红雪闻言后浑身一僵,连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不关你的事,做好自己的本职就行了。”
说完之后,红雪快步走入了王府之内,瞧那模样,好像是有谁追杀着她一般。
“切,什么东西,求着老子的时候都没见你那么嚣张,现在用完老子了,可得气了。”
侍卫长吐了口唾液,将手中的银子抛了抛,露出一抹yin笑:“这下晚上可能喝得个饱了,怡红院那绿竹好久不见了,今日总算有钱去会会她了,哈哈,绿竹,我来了。”
红雪几乎是奔着往自家院子跑了过去,一路上遇到熟人也没有打招呼,跑到院子后脚都疼了,但仍咬着牙支撑着,回到房间内,先关好门窗,取出文房四宝,沾了些笔墨便往一张纸条上写着字。
“事情有变,是冷洺惜,她陪着王爷一同前去参加宴会,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您在皇宫内。”
写完之后,红雪将纸条快速折好,从里间内取出一个笼子,将里面的信鸽抱了出来,这是自己与冷春雪联络的工具,想着必要的时候可能会起作用,在王府这么多日子了都没用上,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
“拜托你了。”
红雪将纸条塞进信鸽脚上的棒筒内,将信鸽放飞于窗户之外,看着信鸽飞翔离去的轨迹,心中默念:“一定要赶上啊,拜托了。”
只是,这王府的一切,早已有人暗中观察着,当然,这只信鸽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见信鸽飞过一处屋檐时,一个黑影翻身而跃,一把擒住信鸽,将它脚上的信筒解了开来,取出里面的信件。
“原来如此。”
黑影看完之后,将信件重新塞回信鸽之内,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信鸽又扑打着翅膀,继续着他的任务。
此刻,皇宫内。
马车们陆陆续续地驶进了皇宫,高大的宫门此刻敞开着,足以容纳五辆马车并排而入,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被火把照得那獠牙闪着寒光,锐气逼人。
“看样子是到了。”
冷洺惜收回思绪,看了一眼窗外,马车的速度此时也缓缓慢了下来,皇宫那朱红色的大门近在眼前,随即一闪而过,他们已经进入皇宫的宣武门了。
“下去吧。”
锦云起身,负手淡淡说着,率先拉开帘子走了出去,冷洺惜看了一眼锦云的背影,现在又变得正常了,不过还是正常点的锦云自己比较习惯,那个不正常的锦云着实太让人无语了。
只是希望这次能正常久一点,不要突然又不正常了才好。冷洺惜心中暗暗感叹了一下,也跟着从马车内钻了出去。
宣武门,作为皇宫的应招大门,也是皇宫重点巡逻中心,自然是面积辽阔,无数的白石砖铺在地面上,放眼望去,一片天地,除了自己,别无他物,但若仔细看着,便能发现远处有无数座坐落的宫殿,如同一座高山,在黑夜中灯火通明,彰显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我们要走着过去?为何不乘马车?”
冷洺惜从马车上跳下,站在锦云的身旁问着,锦云头也不回:“参加宴会是不能坐着马车去的,只能以走着过去,以表示对皇帝的尊重,你看看别人,都是下了马车。”
锦云说的没错,周围的马车在到了宣武门之后,皆是纷纷停了下来,马夫们连忙蹲下身子,供着马车上的主人们踩着下来,看得冷洺惜一阵厌恶,别过了脸。
说实话,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古代的皇宫,果然做的霸气广阔,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深不可测,心旷神怡,自己也曾经到过故宫过,不过那里的比起这里简直是差了一个级别的。
“跟着我走,莫失了礼数。”
锦云低声说了一句,便是迈步向前走了去,冷洺惜紧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夜色之中,他的尾发被夜风吹得飘散,他今天戴了紫金玉冠,冠上有一颗小小的明珠,却是闪着耀目的光芒,唯有跟在他的身后才能看到,冷洺惜知道那是夜明珠,即使那么小的一颗,也是价值连城。
话说,锦云以前作为鬼王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被邀请过参加皇宫的宴会的,怎么现在看锦云的模样,这么轻车熟路的感觉,事先排练过吗?
走到一半,锦云的眸光在看到一个方向时,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冷洺惜疑惑,随着锦云的目光望向了那个地方,是一座宫殿,装饰得华丽奢华,里面灯光通明,想必是哪位嫔妃的宫殿,正准备着打扮参加今日的宴会吧。
冷洺惜又看了看锦云,发现他紫眸底下一道琉璃转动着,心中一紧。
这样的锦云,自己看到,在那一夜自己刚刚赶到的时候,他眼中也闪过这样的情绪,那种情绪,叫做悲伤。
锦云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万里晴空,太阳高挂,那是一个夏天,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着,白云漂浮,一个身穿着皇服的男子正玩着爬房子的游戏,尽管年少,但由于天生的皇族气质,在他身上也是尽数体现了出来,显着老成的皇风。
“云儿,别玩了,把这碗绿豆汤喝了,降降火气。”
那柔声如冬日的阳光般,是他梦寐以求的声音,只见那少年回过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绽放笑颜:“母后。”
话音刚落,锦云的全身如被电流电过一般,猛地一颤,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从刚刚的回忆中走出来,莫要失了分寸,一会儿后,发现冷洺惜站在自己的身边,静静地看着自己,而周围的人,几乎都已经走在他们前面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人紫眸微眯,一者黑眸泛光,在夜幕星辰之下,她的眼睛犹如一个黑洞般,将自己渐渐给吸了进去,想要做些什么,却是无力挣扎,只得这样慢慢地。。。。。
“我没事。”
锦云偏过了头,沙哑着嗓音,他不愿意让冷洺惜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哪怕,刚刚自己确实为她的贴心理解而感动。
“我知道,走吧。”
冷洺惜不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或者动作便已明白,有些时候他们也会诧异彼此之间为何有这么一种默契存在,或许,这就是宿命在作祟。
今日的主场,是在拜朝宫前,那空阔的宫场,此时已经摆满了无数张盖着喜庆红布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色香美食,光是闻着气味,看着模样就让人食欲大震,所有人走到桌旁站着,却没有入座,原本嘈杂的环境,也渐渐变得安静下来,最后,仿佛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今日的主角上场,冷洺惜跟着锦云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同样她将眸光放到了那拜朝宫内,那金光闪烁的地方,傲天的皇上,也就是锦云的父亲锦天,今日将会从那出来。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锦天,哪怕是与锦云成亲那日,自己也知道锦云在锦天心中不受重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大婚作为父亲的都没有来,空荡荡的,唯有王府内的人热闹。
自己曾经想问,想看透锦云,是不是会为了锦天没来而感到失落?但那时候的锦云终究是锦云,他没有流露出一丝表情,让冷洺惜看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已经无所谓了,但是那一刻,自己却为锦云感到心疼。
他的父亲仍旧在世,并且是万千臣民之上的皇帝,而锦云作为他的儿子,哪怕在大婚的时候他的父亲都没有亲自前来看一眼,这比起父亲过世给人的痛苦,更多。
“皇上,皇后驾到!”
就在冷洺惜回想着一年前的事情时,不知哪里传来了太监那特有的尖锐嗓音,身旁的所有人都齐齐跪下,连同锦云也不例外,冷洺惜只得跪,只听到耳旁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吾皇万岁万万岁!”
靠,叫那么大声,我耳朵都快聋了,冷洺惜揉了揉被摧残的耳朵,又听到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划破了整个宫场:“皇恩,平身!”
“谢吾皇。”
又是一次震耳欲聋的齐喊声响起,冷洺惜已经淡定了,松开捂住耳朵的两只手,站起身子,眯着明眸,望向那从拜朝宫内缓缓走出,一身龙袍的中年男子,而他的身边,则跟着一名穿着凤袍,头戴凤冠,端庄儒雅,却透着一股凤临天下的霸气的女子。
皇上,与皇后!
岁月在锦天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将他那年轻时英俊的模样雕刻得更加成熟,具有魅力,一袭龙袍的他,更是霸气侧漏,龙眸睁着,里面仿佛闪烁着天上的月光,琉璃四转,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短发用着龙冠束起,负着手,身旁的太监总管随身伺候着,大踏步从宣朝门前的楼梯缓步而下。
相比起来,在他身边的皇后则是显得年轻了许多,平时注重保养的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也难怪,在这个皇宫内,后宫的争斗更是不见血光,却是致命,而在里面生活着的女人,除了心机手段之外,也只能靠着自己的容貌吸引皇上来招寝了。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用来形容皇帝的后宫最是准确,并且这笑与哭的日子,若是你不机灵那么一点,或许只是几天,你就会被人拖下,甚至打入冷宫!
观察完一切之后,冷洺惜垂下眸子,跟着众人一同站了起来,随后,整个宫场响起了椅子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刷拉拉”的,众人皆是入了座,等着上面皇上的旨意。
“众位爱卿,今日乃是我傲天王朝的喜庆之日,举办宴会,犒劳众位在这一年以来为了傲天的兴盛所作出的贡献,今日,尽情畅饮,不醉不归,开始!”
“谢皇上!”
又是齐喊,随即歌女们身着轻纱,一个接着一个跑到了舞台上方,不知道何处也是响起了管弦乐器的声音,交杂着古筝,笛子,配上那舞台上绝色动人的女子的舞蹈,整个宫场瞬间变成了一个天宫般,让人陶醉。
“轰。”
是烟花,宫门口的四处都摆放好了准备的烟花,此时宴会开始,烟花们也一个接着一个飞向空中,在那黑夜之中绽放出令人惊叹的火焰,各种形状的都有,在那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着他们一生唯一一次,也是最美一次的惊叹。
不仅仅是皇宫,像是受到了信号弹般,整个祥龙城也放起了烟花,一时间,整个夜空几乎都被放入天上的烟花给爆穿了般,看不到黑云,看不到月亮,唯有这烟花绽放。
“真美。”
冷洺惜望着那天空中绽放的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她的脸上闪烁着,她一双黑眸含着柔光,望着天上那无数朵绽放着的花儿们,笑着。
锦云看着身旁的冷洺惜,周边的人们,声音,还有其他的景物,都抵不过她此时的笑容。
烟花装饰了别人的梦,她在位置上看着天上的烟花,而她却不知道,偷偷间,她已经装饰了自己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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