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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那瞬间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她警惕且紧张地盯着对方。
礼阡看着她, 似笑非笑。突然, 礼阡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酒没了,还不斟酒?”
嘉宁抿了下唇, 她现在猜不准对方的心思,更不明白为什么礼阡没死, 还出现在宴会之上, 他身上的服饰……嘉宁心里一凛, 他衣袍上的纹饰是四爪蟒, 这个只有是皇子才可以穿。
难不成礼阡是皇子?
她走到礼阡旁边,只能极力压制此时内心的混乱和慌张, 她拿起酒壶,刚倒酒,礼阡的酒杯蓦地一倾斜, 酒水就洒了出来, 直接溅落在礼阡的衣服上。
他立刻将酒杯放置在桌上, 直接骂道:“混账东西,怎么倒酒的?”
这一声骂倒引来旁人的注意, 嘉宁只能连忙跪在地上, 做求饶状。
礼阡方才还似笑非笑,此时脸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从座位上沾了起来,蹙着眉看自己沾上酒渍的衣服, “还不伺候本皇子去更衣。”
他说完转身就走,嘉宁瞬间反应过来,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正要跟着礼阡往殿外走,上首居然传来一个声音。
“玉舒,发生何事了?”
那声音雄厚,嘉宁只听见那声音,眼神就渐渐变了。
礼阡转过身,行了个礼,“父皇,儿臣衣服弄脏了,现在去更衣。”
“原来如此,那去吧。”
走出玉艺殿,礼阡继续往前走,嘉宁看着他的背影,正犹豫间,礼阡转过身,他表情有些微妙,“跟我走。”
嘉宁拧了下眉,就听到礼阡说了下一句话,“除非你想暴露你的身份的话。”
礼阡带着嘉宁去了一个空殿,刚进殿内,嘉宁已经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是皇子?”
“我是七皇子段玉舒。”
他说完就看着嘉宁,眼神深不可测之外还带着审视,“你怎么混进来的?一定是你外公的旧部帮了你吧?鲁平战?李永忠?还是刘泽宇?”
这一番话,嘉宁已经知道对方早知道她的身份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漠北?”
此时应该称呼他为段玉舒了,段玉舒微微抬起下巴,眼睛微眯,“我已经回答过你一个问题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她要是说的话,岂不是把那些大臣直接送上斩头台?
嘉宁干脆闭紧了嘴巴,心里在盘算,她把这个段玉舒打晕过去的可能性大不大,她发现了段玉舒他方才走路的时候还跛脚的,所以他瘸子不是伪装的。
“不说?没关系,反正就那几个人。你混进宫里想做什么?这个可以说吧。”段玉舒顿了下,“应该是见你的皇兄,看样子是见到了。”
“你要杀了我还是把我的存在告诉你的父皇?”嘉宁没有正面回答了段玉舒的话,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拖累自己的皇兄。
“这要看你了。”段玉舒双眸紧紧地盯着嘉宁,“如果你可以劝动邬相庭和我合作。”
段玉舒猝不及防提起邬相庭的名字,让嘉宁眼神微微一变,她眼神更加复杂,“你……难道你上次出现在漠北,伪装成那个什么军师,是冲着邬相庭来的?你要跟他合作什么?”
“这个就不需要你关心了,你只要让邬相庭同意跟我合作,我就可以把你的情郎从天牢里捞出来,否则你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对了,还有你那个病秧子皇兄。”段玉舒冷声道。
“那你也要让我能见到他,我能见到他都没办法,怎么让他同意跟你合作?”嘉宁皱着眉道。
段玉舒抬了下眉,“你会有办法的。”说完,他就越过嘉宁往殿外走了,嘉宁转过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谜团仿佛越滚越大,她还没能解出一个,下一个又紧接来了。段玉舒到底想跟邬相庭合作什么?
段玉舒离开后,嘉宁也很快就离开了空殿,探子们找到她之后,连忙带着她去了青华殿。探子之前给李永忠报了信,故而李永忠连忙把嘉宁送了出来,一出宫门,外面就有鲁平战的人接应。
正在嘉宁为心里的谜团而迷惑时,翌日,一件大事发生了。
鲁平战清晨派人送了信过来,信上只四个大字。
“新帝病重。”
嘉宁看着信上的四个大字,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一声,但笑完之后她就觉得古怪了。昨日在宴会之上,那新帝说话中气十足,实在看起来不像病重的样子。
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病重了呢?
深夜,鲁平战翻墙进府。
他站在书桌前,表情有几分凝重,“公主殿下,新帝病重的事实在有些诡异。”
“本宫也觉得诡异,可说不清哪里诡异?”嘉宁垂下眸,她盯着桌上的火烛,片刻沉声道:“他突然生病,难道是有人下毒?但谁可以给他下毒?给他试毒的太监都是十个以上。”
“正是如此才诡异,昨日散宴之后,新帝宿在柳美人处,是半夜发的病,太医说是中风,那新帝的大皇子如今已经把柳美人给关了起来。”鲁平战答。
“柳美人?”嘉宁想到昨日明明是贤贵妃的诞辰,怎么会去柳美人的宫里,她把心中的疑惑问出,鲁平战也蹙着眉答,“昨日贤贵妃喝醉了,便由宫女先扶着回去了,故而那新帝才留宿在柳美人处,不过昨日因为贤贵妃的诞辰,所以贤贵妃此时也被关了起来,宫中现在正在彻查此事。”
嘉宁把这事情细细想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新帝到底是中毒还是真病重,但是那新帝病重对她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有什么比仇人的噩耗传来更让人喜悦的呢?
“鲁大人,你想办法从中查到一二,看看是不是真有人给那狗贼下毒,若是有,那人是敌是友?”嘉宁想到昨日见到的段玉舒,那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古怪,明明是皇子,居然会出现在漠北那里。他想跟邬相庭合作什么?她想到段玉舒的跛脚,古来今往还没有跛脚皇帝,难不成他是当皇帝?
“鲁大人,你可了解段玉舒?”
鲁平战听到这个名字,神情有些惊讶,“公主是问那七皇子?他是那新帝最不受宠的皇子,因为身有残疾的原因。据说他的跛脚是坠马所致,而那次坠马是因为跟现在的大皇子赛马。”
那新帝有十多个儿子,但至今未立太子,有人说是因为新朝刚立,所以暂时不立太子,但嘉宁却觉得这样一来,新帝的那十多个儿子还不争得死去活来?
段玉舒不受宠,又很可能跟现在的大皇子有嫌隙。
嘉宁想,也许她真要跟邬相庭见一次,问他,她才能知道段玉舒真正的目的是做什么。
新帝的病越来越严重,数日下来,连转醒的踪迹也没有,宫里的太医据说日夜都守在那新帝身边。
嘉宁一边关注宫里的情况,一边让鲁平战他们想办法,看有没有可能见到天牢里的邬相庭一面。但没想到,邬相庭竟然自己深夜出现在她的房里。
那日深夜里,嘉宁刚沐浴完回房,她刚走到里间,就突然顿住了。旁边的丫鬟拿着灯笼走进来,“殿下,奴婢给你换下……”
她蜡烛二字还没说出口,也看到站在窗户旁的男人。
丫鬟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她还没来不及尖叫,就听到嘉宁的声音。
“你出去。”
她话虽然是对丫鬟说的,但眼睛却是看着站在窗户前的邬相庭。
邬相庭一身黑衣,长发披散在他两颊处。冷白面容上的那双桃花眼似乎很疲惫,眼角下的那颗朱砂痣仿佛都黯淡了些。他唇色很红,红得异常。
嘉宁颤着身体往前走了一步,她目不转睛,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前面的人,仿佛她一个眨眼对方就会消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