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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奈越宁定意不走了,将军又似乎是把他们几个忘了一般,竟然也没新命令了。
湖镇军撤退两天后,他们中有人坐不住了,商量着要不要派个人去塔格山寨问问将军,看是否能让他们归队去。
正合计着,忽然就听见有个人跑进来,说大元帅派人来了,他们几个纷纷出去相迎,越宁听说了,也出去看。
这一出门,就见一个仇徒亲卫带着几个人进入院中。原来守将为了巴结越宁,特意为她划了一个清静小院住,虽说地方不大,倒也一应具有,在这关外之地,也算是个好地方。
“长安。”
亲卫还不知道越宁身份暴露之事,所以在人前仍这样称呼她。
“童行,你来了。”越宁笑着上前迎到。
当仇徒亲卫的这些日子,她和那些亲卫们相处还是极为融洽的。
童行上前两步,在越宁近身处低声说:“我再不来,将军怕要把我们都剥了吃。”
越宁看看他,“怎么了?”想起仇徒有伤,她不禁问:“他伤势怎么样了?”
童行正要开口,忽然发现她没带胡子,虽还穿着男装,束着头发,却全然没个男人的样子,又见院子里女兵走动,身后还有个妇人,不禁一怔,以眼神询问。
越宁一怔,解释道:“不必避讳,战事紧急,我提前回来罢了。”
旁人不懂,童行身为亲卫却明白,这是之前他们商量的说辞,若有人认出越宁,就说战事紧急,将军夫人心系战情,提前结束守灵回到军队而已。
“进屋说罢。”越宁见院子里还有袭营关的人,就对童行他们道。
他们也不见外,随着越宁进了屋,就把别人拒之门外,关上门。
“将军夫人。”童行拜道。
越宁连忙扶住,“就算是这身份,也没什么地位可言。不必大礼。还是叫长安吧,听习惯了。”
童行笑着抬起头,说:“长安大人,我进城一路来都听他们夸什么奇女子,原来是你。”
越宁摆摆手,往桌边坐去,说:“别拿我打趣了,坐吧,你们来可是有什么事?湖镇军前天才走,你们要是找他们可来晚了。”
“我们可不是来找他们的,实在是为长安你而来。”童行大大咧咧跟着坐了过来。
“何出此言?将军他有事要托付与我?”越宁忽然想起自己有孕在身,桌下的手不禁抚上小腹,出了神。
“大事!”童行煞有其事道。
越宁严肃道:“何事?可是阙元奎没能当上洛文部可汗?”
“那一部可汗,哪是说说就当了的。”童行不以为然道。
“将军不是说要和谈洛文部吗,这样,怎么和谈?”
童行见越宁说来说去都是这些,道:“这些事自有将军打算,我们操这些闲心做什么。”
“那……”越宁猜不透了。
童行嘿嘿一笑,正色道:“将军有令,命亲卫长安速速前往塔格山寨侍奉将军左右,不得有误!”
越宁一怔,嘴角流出一丝苦涩:“这……”
童行本以为越宁会如往常一样笑着打骂两句,却不料她是这副神情,不禁道:“怎么了?可有难事?”
“我,有喜了。”
“什么?!”
不仅是童行吃惊,身后的几个士兵都张着嘴巴。这将军平日一副神鬼不近的模样,竟然也是个血性之人,出征这样大的事,还有空作那事…做完还不想着防护……
“我也是才知道没几天。听郎中说,已经三个月了,不能做大动作。”越宁的神色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
童行几人面面相觑,竟然是出征前就有了身孕,那爬山的时候她还那般手脚伶俐,攻寨时还那样卖力,想想就害怕…
“胎象如何?”童行是仇徒心腹,听闻将军有了子嗣,也难免关心。
越宁闻言一笑,“郎中先生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稳的脉象,说小家伙以后肯定身强力壮,想来也是个习武之材。”
“那肯定是继承了将军和你的风采啊。”童行兴奋道,“没想到我们之中将军最先有子嗣,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娶亲呢,真是羡煞人啊。”
“会有的,等出征回去,我叫人帮你们找几个好看的姑娘。”
从得知有孕的消息后,还没有一个军中之人表现得如此真诚高兴,特别是苏盏,像是越宁做了什么错事一般,虽然她不说,可越宁却有感觉,几日来也无甚心情。
这番朝夕相处的童行如此高兴,她竟然也跟着喜乐起来,甚至隐隐幻想着仇徒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应该是和自己第一反应一样吧……
惊喜!
“我可当真了啊。”童行爽快道。
越宁点点头,留他们住几天。他们却急着回去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仇徒。
但这等大事,越宁自然希望是自己告诉仇徒,无奈的是仇徒腿受伤,不便行动,自己又是这个情况,怎么办呢……
之前骑马都无事,这次就去塔格山寨,也就十日的功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越宁把自己的想法和三个妇人一说,梅姨立即摇头,说:“不可。之前你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怎么还能做这等事呢?这孩子的事谁也说不准。没事就不说了,真有事你上哪后悔去?”
云姨也拉着她的手,说:“是啊,孩子,你不知道,这孩子对女人是多么重要。更不知那锥心的后悔的滋味。”
“你就听我们的吧,在这儿踏踏实实住几个月,保准你那孩子平安落地。”桂姨拉住她另一边手。
越宁迟疑着,童行道:“长安,你就听大家(gu)们的吧,我也听说这事马虎不得。不如这样,你写封信,我们带给将军,也算是你亲口说的不是?”
越宁转念一想,点点头,进了屋。
众人取来纸笔给她,她刚要落笔,发觉众人都期盼地盯着她,她有些不自在,说:“我想……”
话还没说完,众人立即明白,连忙退了出去。
她无奈笑笑,看着一方白纸,心里千般言语,这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一会儿, 她提笔落书。
待写完,她将信封好,贴在胸前,想事出了神,等外面催促,她才猛然惊醒。也不知最近怎了,总是就突然发起呆来。
她连忙应声道:“好了,进来吧!”
几人推门进来,她将信托付给童行,又劝他留住几日,童行却不肯,连夜回去了。
童行一路快马加鞭,将随行之人甩了十几里,只盼早日到将军那里,把这好消息带给他。
只是七日,童行就回了寨子。
一听童行回来了,仇徒连忙要下床,虞信嘿嘿道:“将军,你还说不是想夫人,这样着急。”
“站着说什么风凉话,把拐拿来。”仇徒冷漠道。
虞信拿来拐,一面扶他一面说:“夫人看你这样强行下地,一会儿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仇徒却不理他,和越宁分开这许多日子,心里实在想念得很,哪里有不着急的道理。
架着拐出了门,就见童行迎面跑来,却是只有他一人,仇徒不仅往更远处看去,却没瞧见越宁的影子。
正疑惑着,童行就跑到跟前,说:“将军怎么出来了,还是夫人了解你,知道你不会闲着,让我多劝劝你别硬撑着下地。”
仇徒闻言,眉头蹙起,道:“她人呢?自己不会来与我说吗?”
“夫人没回来,叫我把这封信给您。”童行也是耿直,直接从怀里摸出信来递上,心里只想着仇徒知道那消息肯定高兴,所以脸上还挂着笑容。
可仇徒却是脸色不好,虞信惊讶地看着童行,眼里仿佛说:你小子也忒不会办事了,如果是捎封信,哪里用得着派你这亲卫去!真是没脑子,绑也绑回来啊!
童行却不以为然,道:“将军您何不看看信?”眼里还隐隐有期待之意。
仇徒盯着手里的信封,不由将纸攥起,一言不发地撑着拐转身回了房,连虞信相扶也拒绝了。
见仇徒是真的生气,虞信也恼了,跳下了台阶,指责童行道:“你这办的什么事!就是怕长安她性子难收,不愿回来,才特意叫你带着人去接,你倒好,自己回来了!”
童行却着急仇徒看信后的反应,抬手扒拉开虞信,脑袋往屋里瞅去。
“诶,你小子,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是看什么呢!”虞信拉过他。
他又扒拉开虞信,见仇徒将信丢在桌上,却不动,只是愤然地盯着,实在心里着急,说:“将军要急死我,看看信会怎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每逢病痛倍思亲。将军这相思病犯了,你就给他一张纸,你可真会办事。”虞信拍了童行后脑勺一巴掌。
童行看他,说:“你只等着看吧,将军一拆信,肯定跳起来。”
“暴跳如雷?”虞信也往屋里看,却见仇徒盯着信封一动不动。
“拆啊!”童行低声使着劲。
虞信也是好奇,问:“那信里写了什么,你这么激动。”
童行得意地看看他,“保管你猜不到。”
说话间,虞信瞧仇徒伸出手,连忙拍了童行一下,目不斜视道,“诶诶,要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