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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宗和士兵们坐下歇息,由于是夜晚,他们很快便点了柴火,熊熊的大火烧得正旺,颜宗等人皆是缓解了几分疲惫,毕竟打仗也不是儿戏,付诸性命也是在所难免的,故士兵们也是想凭借此行,跟颜宗他们多说会儿话、道个别。
颜宗微微失神,挂着温顺的笑意,隐约可见他那冷淡的目光,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听着这帮人讲。
“公子,他们没有把你的话放在眼里。”灵柩淡声,接了刚刚夙薄所说的,峥山闹事、士兵们不听劝的理论。
夙薄不为所动,反倒是二狗笑道:“信与否都是如此,他们若是不信,即便是谁也无可奈何,倒不如让他们自行定夺,公子已经尽力了。”
灵柩听毕,微微动容,还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不好了,有山贼!”
一声呼喊突然从士兵内部传来,士兵们没了散漫的意思,枕戈待旦,立马警惕了起来,更甚者早已拔出剑佩,手抵着前方目不转睛。
烟雾笼罩峥山,因为是夜晚,显得更加昏暗了,只见远方传来一阵炮声,几个凶神恶煞的山贼们朝着士兵堆里刺去,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尖叫,一个人倒下了。
山贼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看到自己杀了一个人,眼睛变得猩红,微微摩擦着牙齿,流溢出血腥的味道,只见他又挥舞着剑,一个踱步,又想做些什么。
颜宗大呼“不好”,立马躲到一边儿,手指挥着士兵们,让他们赶紧刺掉。这个效果没有用,反而更加促进死亡了。
劫掠、绝望的情绪弥漫在这片峥山之中,不远处的马车旁,夙薄漫不经心地挑起帘子,朝着灵柩低语了几句。
灵柩会意,直接奔向击鼓之人,让他们照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击鼓的人得到了指挥,立马敲锣打鼓、振作士气,先把涣散的军队整理好。士兵们听到号角声,精神亢奋起来,因为生死都是沙场,这无疑是最好的口令,开始反杀了。
山贼一时没有想到此,想要撤退时,发觉后方无人支援,渐渐地,被围剿了个大概,士兵们松了一口气,看向夙薄的时候,目光也带了几分敬畏,皆俯首听命,态度跟刚刚的大相径庭。
颜宗因此也被孤立在外,没有插足之地,颜宗的眼睛深邃了几分,一闪即逝的狰狞而过。
夙薄,你凭什么能美人、人心大双收,明明你只是个质子而已!
须臾,士兵们整顿士气,清点一下人数,找个墓把已故的将士们埋了,直接奔向目的地。
大概走了将近几天,士兵们才到了站点,按照皇帝的来说,是对抗外疆的叛乱之士,这对颜宗来说,是夺回民心的好机会,所以他立马笑着跨身到夙薄的马车边,然后道:“夙公子,待会儿上了战场,可别一直在马车里待着,这样没法透气,那可不好了。”
颜宗的语气夹杂着一些讽刺,夙薄不为所动,缓声一笑:“待会儿他们就要去摆阵了。”
颜宗微愣,只听二狗调侃地附和:“是啊,据说特地邀请我们家公子去,军师已经摆好了军图,就等着我们跳个驻营安歇,然后就开始了。啊呀,时间快不赶趟了,三皇子我们先走一步。”
二狗拍着扇子,佯装恍然大悟,立马勾起嘴角,跟着灵柩他们走了,留下一脸阴测的颜宗,他握紧拳头,这件事,这帮人没有通知他。
夙薄他们安顿好以后,便去了阵营。因为夙薄不露面,故特地让灵柩和二狗捧去一场。
果不其然,颜宗厚皮赖脸的跟了过来,军师没有讶异,直接拿出军图,划了一个重要的位置:“这里,北通蜀、南通蕲。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这帮叛乱之人上钩,估计行了。”
军师的做法让众人纷纷攘攘地讨论着,有的认为这个做法虽然正确;有的认为错误。他们皆不知道敌方的天时,是几日归的、又是几日出去巡游的,故十分不赞成军师的想法,商议了许久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颜宗上前一步:“这里是一个重要的划分地点,若是派一些人围剿这里,故有些不妥,倒不如分东西俩边突围,说不定还能有随机应变,做出判断的机会。”
“此点不行。”没等众人表态,二狗最先摆着扇子,漫不经心地挑着军图上的红点:“三陛下的想法虽然好,但我认为,围剿和突围都不好。”
“那二狗公子请讲。”颜宗量一个小奴才也讲不出什么好的方案,故退让了出来。
二狗踱步向前:“敢问为何此地要画红点?”
“这是叛乱之人的必经之地,其他路线皆是从敌人的正面突出,只有这条道是可以通向后方的。”军师稍有疑惑地答道。
“因为计策都是从后方包抄,所以你们只拘于这里,想不到其他地方。”二狗摇头,装作一副博学的模样道。
“那二狗阁下是何见解?”军师的思想被全盘否定,面色自然不好看了,只能带着几分瞧不起的意味看着二狗,希望他能给出更好的答案。
“我们公子说,这里因为都是后方,所以敌军也会考虑从此方围剿,刚开始咱们的目的也是这样,但人家终究是地势有力——”二狗用手指着图上必过之流的小溪,继而道:“此叛乱人是识得水性的,若是你们想考虑这点,想必他们因为见势不妙,可以跳水。即使兵器再怎么硬,在水底里也是废铜烂铁,倒是那帮识水性的,因为经常在海里捕鱼,所以会用矛在刺杀对方。到时候就是我们军惨败,之后你们要等见不到妻女吗?”
二狗严肃起来,倒也是有些威严的,众人立马附和,觉得言之有理,这时,颜宗夹着淡淡的讥诮:“那二狗阁下是如何?”
“奴才认为,咱们静坐不动得了。”二狗耸了耸背,没等众人回话,他便道:“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们还不动,它们能拿我们怎么样?反正都是那些兵法的套路,到时候,他们如果前来刺杀,你们便派一些上将大呼火起,敌方一时慌乱,这时候取了她们的首级都不是问题。”
“好!”沉寂了一会儿过后,众人纷纷簇拥着二狗,一脸赞赏地看着他:“想不到公子平常没个正形,对于大事倒是临崩泰山而不变色,这让吾辈自愧不如,还望二狗阁下指教。”
军师也是一脸羞愧,想到自己刚刚的计划没有考虑全,若不是二狗阁下,他们还怎么不知道怎么办,故军师屈下膝盖:“请接我一拜!”
“别别别——”二狗急忙劝阻,笑眯眯地扶着他们起来:“其实以奴才这个笨拙脑袋,压根想不出这个计策,是我们家公子出的划,奴才只是在一旁帮腔而已。”
“原来是夙公子啊!”
“这也难怪二狗阁下这么谦虚了,本来夙公子就是个才不外现的神人,他的侍卫提出这种意见,也是不疑惑、与之共睹的事实而已。”
众人杂七杂八地讨论着,对夙薄他们的好感度飕飕往上,连带着一些元老级顽固派的,都听取了夙公子的意见,纷纷静坐不动,散的时候都是一脸轻松阔绰。
颜宗的俏颜闪过一抹狰狞,这方案,颜宗不得不服,无论是任何方面,考虑得十分周全,连带着颜宗没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这样嫡仙般的公子,让颜宗嫉恨,仿佛任汝嫣那日说的话近在咫尺,让他的心更加刺痛了。
夙薄,留不得了。只有把夙薄给杀了,任汝嫣才会乖乖的嫁给自己,他可以凭借这个机会,做自己理想的事儿。
颜宗的眼眸诡谲多变,像是地狱里的阎罗,恨不得把对方烧为灰烬。
果不其然,一连几天,我方的军队还是不动,众人该吃该喝,偶尔谈些人生方面的,渐渐的,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敌方终于坐不住了,派一些人围剿这里,一举拿下军旗。
敌方的人刚到西凉的驻扎所,还没等指挥行动,警戒的声音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让敌方的人吓了一跳,马也跟慌乱了起来。只见不远处,西凉的军队们带兵,嘶喝让对方闻风丧胆,逃窜开来。
颜宗率领军队从后方包剿,又命令他们前方注意,正在指挥的同时,突然,颜宗瞥了下夙薄那边的驻扎地,特地引着马跑到敌方的军地,因为他们在逃窜,所以看不清这是友方还是敌方。
“朝着一个地方跑,那里我熟!”颜宗大喊一声,随后领马带路,敌方的人仿佛看到了希冀,纷纷朝那边跑去。
颜宗带着得逞的笑意,因为那里不是其他,正是夙薄的驻扎地,一个小小的营地,马随意践踏就能把他们夷为平地,只要踩死了夙薄,一切皆水到渠成。
说时迟、那时快,颜宗更加坚定了眸光,仿佛明日,夙薄便死在自己面前。
可这些人突然转变了路线,只留着颜宗一人策马扬鞭,颜宗让马停下,蹙眉阴沉:是谁这么大胆?敢篡了他的计划?
领马的人正是熟人,灵柩。
灵柩蒙着黑布,犹如暗夜里的精灵,迅速地朝着外围的门口一指,冷声道:“就是这儿了,快走吧!”
随后,敌方们赶紧出了去,可谁料想西凉人追了过来,四面楚歌,敌军不得不宣告投降,西凉人取得了胜利,把这些人活捉了,盘问底细。
众人回去睡觉,灵柩也缰绳下马,一切行如流水。
颜宗突然走了过来,微眯着眸子,宛若鹰一般瞪着灵柩,声音不起不浮:“原来是你。”
灵柩看到了颜宗,眸光平静如初,只是跪地:“奴才叛变,只求主子赐死。”从他进了简家,给夙薄当差的那天起,它就感到了这个主子的睿智、平静,无论哪个事情,都没有丝毫野心,仿佛生来就是王者、卓然天成。
灵柩被这样的夙薄深深折服,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卖奴才,从来视如己出,无论哪一个,都是发自内心的效忠。这是灵柩在颜宗那里从未体会过得,所以他,犹豫了。
“砰!”颜宗直接踹了灵柩一脚,灵柩也不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这一下的力道可不轻,让灵柩吐了口闷血,眼神还是那般平静。
“念在你给我当过差的份儿上,当着我的面,直接把你的肉刮下来,一片一片,直到你咽气为止。”对待背叛他的人,颜宗从来都不留情,即使这个人为他出生入死了许多年。
霍地,灵柩粲然一笑,这是第一次,他露出了这样的微笑,仿佛是解脱,他果真拿起刀,割着腕,慢慢地汨出了血,而他毫无痛觉。
瞬间,灵柩的手起了一丝水泡,看起来恶心的很,上面还有脓水的虫子。可颜宗目光冷酷,丝毫没有让灵柩停手的意思。
灵柩面无表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突然冲向灵柩的方向,直接抛出了个飞蝗石,颜宗猝不及防地中招了,后退了几步,眯着眼睛,看不清外面。
待颜宗视线渐渐清晰,哪还有灵柩的半点身影?有的,只不过是地上的一摊血迹罢了。
颜宗咬牙,一拳打在了地上,今天之事,他所计划的,一件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
灵柩被救走以后,很快就到了盘问的那天,众人轻蔑地看着这些人,这些人十分屈辱,他们不得不暴晒在太阳之下,任由对方的眼睛,火辣辣的拷打他们。
恰巧拷问的地点是颜宗的驻扎旁,故十分吵闹了些,军师喝了一声:“安静!”
众人停下了争议声,军师严肃地望着他们:“说,那些叛乱的其他驻扎地在哪儿?”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空寂,军师也料到他们有傲骨,立马派几个人严刑拷打一番,可刑具还没上来,这些人突然发了疯般地冲到了最上方,吼道:“三皇子万岁!三皇子万岁!”
这吼叫震天地,也让西凉人皆为一愣,只见那人咬舌自尽,没有一丁点儿生机,这般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哗然,一下子砸开了锅。
“刚刚他说的是不是咱们的三陛下?我听着怎么有种叛逆的味道。”
“我觉得也是啊,那些人根本没有什么三皇子的,据说那位皇子英年早逝,在我们当中,貌似也只有三皇子了…”
“不可能吧?三皇子好端端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瞬间,遍地都是留言碎语,想拦都拦不住,众人一直在猜忌颜宗的事儿,七嘴八舌的,吵醒了颜宗他们。
此时,颜宗微眯着好看的眸子,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下,看了片刻:“这儿发生了什么?”
众人缄口不语,只是目光越来越刻骨,仿佛颜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颜宗皱着眉,只见军师突然严肃:“三陛下,您近日里有跟敌方联络的吗?”
颜宗一听,飘忽不定的闪着眸子,一时间想到了昨日自己的举动,以为他们是看到了,淡笑着解释:“那日刚好带马,看见了那帮人,也不知道敌军是怎么的,看到本皇子就想杀,军师怎么了吗?”
这不说还说,说完,军师越来越相信了敌军刚刚咬舌自尽之事,众人也是纷纷骇然地看着西凉的三皇子颜宗,没想到啊、没想到,多年引发战争的人,竟然是这个以温顺待人的颜宗!
“这件事臣会去跟皇上说的,还望三陛下近日里不要出去了。”军师警惕地看着颜宗,想不到是西凉内部出了事儿,还是个他们一直没有怀疑的人物。
颜宗目光敏锐,察觉到了众人的怪异:“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人啊,把他拿下!”士兵们中的其中一个,突然喊了起来。起初众人因为他是皇子,不敢凑近,可听了这话,立刻拿着剑,欲按住颜宗。
颜宗瞬间危机了,他微微躲避了众人的攻击,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愈发愈疑惑。
随后,颜宗因为寡不敌众,故逃窜开来,立马让一个忠诚之士赶紧收拾行李,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让众人更加确信。
“把他抓了,别让他逃了!”
叛国是罪,即使是皇子也没法赦免,随后,众人准备一举拿下,还好颜宗机灵,事先准备了后路,先退避三舍再说。
颜宗逃到了城门外,西凉人不准备放过他了,纷纷朝天空射箭,密密麻麻地朝着颜宗冲来,颜宗躲避不及,右臂硬生生地挨了一肩,马因为吓到开始嘶啼了起来,奔腾跑去。
通缉令下达,第二日,西凉传出了榜,百姓们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三皇子颜宗叛国,现已经逃窜在外,不知去向,请知情人员赶紧到…
“这可真令人寒心啊!想不到我们的幌子竟然做出这种事儿。”
“听说太子陛下前几日也是因为想刺杀天子,所以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那以后可得防着点儿了,想不到皇族们才是最令我们担忧的存在,这以后只能靠着天子过日了,大家还是少埋怨一些吧。”
因为颜宗的叛国,皇帝受到了百姓们的簇拥,政通人和、当日百废俱兴,皇帝下达指令,抓捕到颜宗后,让士兵们速速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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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香:这就叫自食其果吗?话说灵柩是被谁带走的?
硫月:被猴子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