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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任汝嫣低垂下眼,望着夙薄,道:“夙公子?”
只见夙薄突然停驻了脚步,清澈的眸光潋着波澜,突然把任汝嫣带进了一个简陋的屋子里,那儿貌似是个饭馆,有小二出来接应,他的神情十分腼腆,诺诺连声:“客官里面请。”
“照常加饭。”夙薄浅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任汝嫣这才打量了这间屋子的全貌。
地板砖粗糙,只有桌子称得上是干净,见几个布衣之人在那儿说说笑笑,手中拿着筷子吃些小菜,礼仪十分讲究,没有大声喧哗。
任汝嫣转头看着夙薄,他的神情带着一丝懒慵,漫不经心地把菜谱拿到任汝嫣眼帘:“随便挑。”
任汝嫣接过菜谱,半信半疑地翻了开,手中一顿,微微诧异,发现这里许多小吃都是民间菜,都是任汝嫣平常吃不到的。
任汝嫣笑着放下了菜谱:“这里的菜有些没见过,夙公子推荐一下吧。”
任汝嫣的坦诚让夙薄淡淡一笑,从她的手中接过菜谱,思忖片刻,指着一些他认为司空见惯的菜食:“烧杂烩,曹操鸡,油煎毛豆腐…”
任汝嫣嘴角微抽,感觉有些不妙,直接从夙薄的手中抽离菜谱:“夙公子,您要是再这么点下去,估摸着桌子都装不下了。”
夙薄不可置否,眯着桃花眼:“能吃就吃,吃不了带走。”
任汝嫣蹙眉,没有带回去的习惯,就算带回去也是派发给丫头,故没有接受。
“哟!”
俩人正在僵直不下,一抹柔和的轻哼慢慢传来,任汝嫣回头,发现一位女子约摸有三十多岁,头包扎着巾帼,腰间韦带,爬在桌子上面笑吟吟地看着俩人。
夙薄对于多出来的人,见怪不怪,只是把菜谱还给了她:“按照我说的做吧。”
这位女子没有诧异,微微颔首,让小二把刚刚夙薄说的食材记了一下,拿去烹食了。
女子没有动地方,调侃地看着夙薄:“菜是照常给你上,想不到今儿个你还会带姑娘来。”
夙薄轻抚着桌上的茶杯:“老相好。”
“…”任汝嫣嘴角微裂,差点就要把茶喷到夙薄身上了。
女子看任汝嫣的目光变了,十分暖味,似有深意:“想不到姑娘下手可真快啊——连这种货色都能得手。”
女子吹嘘着口哨,让任汝嫣抿嘴无语。
“她脸皮薄,经不起你说。”夙薄很“有爱”地袒护起了任汝嫣,唇边挂着一丝淡笑。
任汝嫣一噎,握着茶杯的手暗暗晃动。
“那好吧,不打扰你们这小俩口了,我还有客人要接待。”女子无奈搭背到任汝嫣肩上,颇有几分佩服的味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娘,若是以后想吃菜了,常来啊。”
没等任汝嫣说话,这个自称老板娘的人就去招待客人了。
夙薄不知何时,变戏法地掏出了一本书,顺着好奇心,任汝嫣鬼使神差地扫了一眼,这个书的书面发黄,有些破旧倒有几分古韵。
“任大小姐对这个很感兴趣?”许是任汝嫣的目光盯的太殷切,夙薄没有抬眸,只是淡声疑惑。
“谈不上感兴趣。”任汝嫣收回目光,抿着一抹淡笑:“看得书多了,行万里的路,一时折回来好奇这本罢了。”任汝嫣用很委婉的手法跟夙薄叙述道。
夙薄也很“委婉”的回了:“那这个书还是因为这个路人的好奇,从中驻留了片刻,想拿过去?”
任汝嫣语气一噎:“这是武侠小说?”
“不是任大小姐那日所描述的书罢了。”夙薄贬义褒词,任汝嫣的脸升起一片云朵,几分尴尬掩在眸底:“嫣儿只是一介小女子,能看得也只有那些…”
夙薄拿着书,一把拍在任汝嫣头上,轻轻的,有些痒。
任汝嫣愣然,只看到夙薄似笑非笑:“笨。”
任汝嫣:……
“您的菜好嘞!”
话毕,小二端着菜出声吆喝,爽朗的声音让闻者心旷神怡,仿佛被这个声音所蛊惑,吃得更加畅快了。
只见小二汗流浃背,来不及擦汗就把菜端到了桌子上,香味扑鼻,看着脆皮可口,闻着倒也有几分食欲。
等到小二把菜上好了以后,任汝嫣才动了下筷子,因为许多菜都是任汝嫣没有吃过的,所以她多夹了一些。
任汝嫣的食欲还算不错,想不到这个普通的菜肴,味道格外的好,尤其是曹操鸡,看似非常油腻,其实一阵酥香、香嫩可口的脆皮,入口即化。吃的同时,任汝嫣也不忘注意着吃相,在她心中认为很优雅的吃着。
任汝嫣抬起眼帘,发觉夙薄月芽的袍子微微一闪,动筷子的次数不多,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倒是全程都是在看任汝嫣吃。
任汝嫣不禁有些尴尬,自己竟然枉自优雅,殊不知在夙薄眼里,就是小巫见大巫,这还有个比任汝嫣更讲究的存在呢。
看着夙薄不想动,任汝嫣也不好意思大开吃戒了,俩人面面厮觑,直到老板娘突然跨身向前,插了音:“你们小俩口怎么就吃了这些?”
小俩口…
俩人皆愣,只见老板娘暖味十足地看着夙薄和任汝嫣,恨不得能当街示众:“姑娘别害怕,这孩子是从小都到这里吃菜的,虽然我这儿看似鄙陋,但味道可是一绝,许多菜馆都比不上呢!”
确实,若是还没有吃他家的菜,也许任汝嫣会不太相信,但这次她信了,无论是烹饪的火候还是其他的,简直堪称完美,散发着乡间的气息,吃起来倒有几分随性儿了。
“姑娘是不是对我们小夙很无奈?他啊,嘴叼的很,从不吃别人的菜,一旦认准了就无法改变,他的动作会和平时不大一样喔…”
没等老板娘自己一个人喋喋续续的说完,夙薄便握住了任汝嫣的嫩手,转瞬,夙薄和任汝嫣不见踪影。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老板娘嘟囔着一张脸,貌似很不高兴,喃喃自语:“这孩子,认真的时候会摸下巴…”
“记得带走。”随后,消失不见的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用隔音给老板娘传话。
“你…哎…”随后,老板娘想了想,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愣,貌似夙薄这臭小子没有付钱就让她当了一个苦工,还得送去简家!
“啊切!”不远处的夙薄打了个喷嚏,只见他一把撂下任汝嫣,到了一处屋檐上,慢悠悠的坐下,仿佛刚刚的那个失态不复存在。
任汝嫣小脸带笑,忍俊不禁地掩着帕子,刚刚老板娘的碎碎念她也听到了,原来夙薄竟然吃白食,吃完白食不说,还让老板娘带走,送到简家。
夙薄貌似有理说不过,突然橫身一跃,直接蹲踞下身,抱着任汝嫣下了去。
任汝嫣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看到自己挤在了一片人山人海的地方,四周的吆喝声,叫卖声一片,络绎不绝,颇有些喜庆的样子。
夙薄放下任汝嫣,在不等任汝嫣说话、疑惑为何夙薄会来这儿的情况下,自顾自地来到了一个小摊,夙薄确实很妖孽,所到之处必会吸引众人的瞩目,他衣着不凡,温柔的浅笑似乎冰山一角,和煦的日光让他的眸子淡如谷波,衬得魅惑无比。
摆摊的妇人春心一片激荡,望着夙薄的脸自惭形愧,夙薄沙哑的声音有种魔力,微微道:“这个簪子多少卖?”
“十…十文…”妇人吞吞吐吐,话也说不完整了。
“十文?”夙薄挑眉,微微一笑,拿手从袖中把一锭银子递给了妇人。
霍地,妇人错愣地抬着头,直到夙薄漫不经心地挑了一个簪子,温和地说:“这个就拿来抵了,银子给你。”
话毕,夙薄一闪身,不见了踪影,连带的还有任汝嫣。
妇人一脸痴痴地看着夙薄,这等嫡仙的人竟然如此善心,若是能让他温柔起来,那个女子可真有福气。
“噗。”
任汝嫣捂着肚子,天知道夙薄有多腹黑,竟然连银子都没给这个妇人,直接就把簪子要过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夙薄站在了妇人面前,先是用眼神慢慢挑自己喜欢的,然后再用银子来骗取妇人的好感,之后银子到手了,十文也不用掏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夙薄慢悠悠地坐了下来,任汝嫣带着几分揶揄:“想不到夙公子不仅吃白食,连十文的东西也那般做,小女子受教了。”
夙薄不可置否,若是二狗还在的话,一定会大笑任汝嫣,任大小姐啊,不是我们公子不给钱,是他根本不想做亏本的生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视财如命了。
我们腹黑的夙薄,直接撩起任汝嫣的头发,丝丝飘洒,柔滑万分,从夙薄的指尖流溢出一抹芳香。
任汝嫣一怔,只见夙薄低语在任汝嫣耳旁,吹起一缕风:“任大小姐,你看到了一个小偷的全程,不负责的话,连坐是必不可少的。”
夙薄挂着一抹淡笑,纯洁无暇的脸不食人间烟火,任汝嫣又是一个语塞,她得寸进尺了,竟然妄图挑战夙薄的智慧。
“任大小姐喜欢簪子吗?”这时,夙薄面色不减,只是浅淡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还算凑合,勉勉强强吧…”任汝嫣模棱俩可地回答,顺着夙薄给的台阶下了。
“哦?”夙薄不可置否,望着任汝嫣突然严肃、带着几分惘然的脸,直接把簪子递到任汝嫣的发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许是满意:“送你了。”
任汝嫣呆滞片刻,夙薄的手有些凉,冷的如冰窖般刺骨,可却节骨有力,硕大的身影笼罩着任汝嫣,倒没由来的,隐约有些温馨的感觉。
“夙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任汝嫣不解,收回了心神,淡声道。
“簪子赠佳人罢了。”夙薄抿了抿笑,知道任汝嫣接受不了这种施舍,便道:“灵柩缠得太紧,当做给任大小姐的赔礼道歉。”
任汝嫣心里踏实了许多,突然皱了皱眉:“灵柩我记得是三陛下的…”
“不错。”夙薄扶着屋檐上的一抹翠绿:“倒戈相向,因为三陛下的事儿。”
颜宗的事儿?任汝嫣思忖了许久,突然想到了前世,灵柩是颜宗的贴身侍卫,是颜宗亲近之人,可有一次,不知道怎地了,任汝嫣感觉宫里的银子少了许多、平时的一些暗卫也感觉不到,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当时任汝嫣暗忖自己想多了,也就草草了事了,可没想到,第二天宫里就传:
灵柩倒戈相向了、灵柩投靠太子了。
对于这事儿,颜宗勃然大怒,甚至不和任汝嫣商量,闭门不出了好几日,直到太子逼宫那天,颜宗出来了…
任汝嫣感觉这事儿跟前世有些关联,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灵柩是个古板的个性,绝对不会做出叛变主子的事儿,除非是主子真的要赶他走、他才会这么做。
“莫非颜宗想让灵柩打包袱走人?”任汝嫣左思右想,只能考虑到这一点,故脱口而出。
“不错。”夙薄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朝廷有变,灵柩是个忠诚之士,绝对不会叛变三陛下,正巧三陛下要收拢个人,它能助三陛下有所成就,这个人狮子大口,一把要贴身侍卫,为了隐忍只能把灵柩派到我这儿。”
一句话把任汝嫣点悟了,她想到了打包袱走人,没想到这个灵柩这么会忍,如果在夙薄这里当差,指不定会被说成是理所当然,而且灵柩也能随时把夙薄的一举一动,偷偷地告诉颜宗。
这么俩全齐美的办法,也只有颜宗会想的出来了。
“那夙公子要怎么办?”任汝嫣眸光微闪,试探道。
“收为己用。”夙薄字字珠玑,却让任汝嫣不寒而栗,身子微微一抖。
“灵柩可不是那么好倒戈的。”任汝嫣垂下眼眸,虽然没有迟疑夙薄有这能力,但还是觉得,提醒一下比较好。
夙薄浅淡:“风变了。”
夙薄孑然一身,带着睥睨天下的威压感,无论是气质还是其他的,都浑然天成,简直不会有人相信,夙薄想完成的事做不到。
任汝嫣想到了简玥说的话,夙薄是个质子,在西凉里受了苦,虽然不知道受了什么苦,但听简玥说,他的生母是西凉人,在她生前,一直待夙薄不错,可突然暴毙而亡,死的不明不白。
仿佛看到了简玥严肃的语气,任汝嫣也低垂下眸:“夙公子,今天的相会还可以,多谢您告诉嫣儿这些。”
任汝嫣拱手,直到夙薄轻声:“若是相会,我估摸着任大小姐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任汝嫣微愣,听不懂夙薄的话。
夙薄的指尖突然把簪子取了下来,蓦入眼帘的,是朝紫色的花纹,因为光透射进来时,会发出金光,故夙薄才会拿给任汝嫣看。
任汝嫣眸光如似水,清冷的眼神变得十分讶异,只见夙薄缓缓递到任汝嫣手中,手指互相传递的热度,带着几分缱绻。
“回府吧。”夙薄抬起眼眸,又把簪子插到了任汝嫣的发髻。
任汝嫣低垂下眼,今儿个来,夙薄只是把自己当挡箭牌,拿来应付灵柩的而已,也怪任汝嫣,莫名地感觉今天十分开心。
“夙公子,饭很好吃,多谢款待。”任汝嫣笑靥如花,熠熠夺目,俏白的脸如凝脂,也许是眼花了,夙薄的眼眸变得浑浊,看不透任何端倪。
待把任汝嫣送回到任家的马车上,硫月便一脸关切地打量着任汝嫣,生怕她缺胳膊少肉似的,就连萃香也是如此。
夙薄伫立在马车旁边,看着任汝嫣嘴角的一抹无奈,不禁握住了她白嫩的手,任汝嫣愣神之际,只听夙薄笑:“追逐,还算数吗?”
话毕,硫月的飞腿过来,夙薄一个闪神,到了自个儿的马车上,身后有灵柩在照应。
“公子…”灵柩毕恭毕敬,目光平静,只不过右脸颊突然多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印。
“拿些药敷上吧,回简家。”不用猜忌,夙薄都知道是谁动的手,也便叮嘱了几声,随后拿着书慢慢看,可不知为何,神情有些不大一样。
灵柩领命出去驾马,马车缓缓驶起,似乎拉住了时间,一刻也不想动摊。
只有任汝嫣,呆滞地看着手里的余温,想到了夙薄的反击,耳根微微一红,心中悄然一暖。
“小姐,身子不舒服么?”萃香察觉到了任汝嫣的古怪,抵着她的额头,心中纳闷:这可真奇怪,明明小姐没有伤风,可为何脸这么红?
“没什么,回任家吧。”任汝嫣调整好心态,慢慢地摆了摆袖子,让硫月去驾马,自己则闭目养神。
萃香又仔细地打量了任汝嫣一遍,见她真的没什么事儿了,只能感叹自己眼花了,没有睡好,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看错。
熟不知,在马车颠簸的路上,趁着萃香睡觉的功夫,任汝嫣幽冷的眼眸缓缓睁开,把发髻上的簪子拿下,默默地,放到了自己的匣子中去…
任汝嫣缓缓蹙眉,摸着自己的手,通过今天,为什么她想考虑一下,老夫人所说的事儿了呢?虽然任汝嫣早已经下好了棋,可有些乱了,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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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想隐藏男主都没用了,啧啧。
ps:明天万更,晚7、8点,若没有事情耽搁,不会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