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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里是小路,压根就没有多少人进来出入的,你的什么破五皇子,是怎么找到这条路的?嗯?若是有半句疏失,直接要了你的小命,都不足为过。”简玥一个懊悔,便听见侍卫畏畏缩缩,懦着头,低着声音,道;“简大小姐,奴才真不知五皇子陛下的意见,一定要让你过去。”
“切。”简玥瘪嘴,淡望着看得正盛的梅花,一时恼恨于是谁告了密,把五皇子给揪出来了,若是被他发现,指不定又得去避难一番。
突然,简玥一时看到了侍卫不自然的表情,简玥一瞬间猜到了,狠狠地攒着手,好啊!这就是他的哥哥,真是瑕疵必报!
为此,简玥只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时间能更晚些,冷哼;“带路。”
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得枕戈待旦,盯紧简玥的动作,以免再让她跑了。
简玥无视了侍卫,直接走到任汝嫣面前,严肃;“走吧,去喜宴。”
任汝嫣望了下天色,见时辰约莫也到了,只得点点头,抿嘴,同简玥一并走了。
……
喜宴厅
四周喧哗,锣鼓喧天歌满声飞,舞女飘裟,浑身解数地摆动着身子,闾厢房敞开门扉,觥筹交错,起来坐下,衬着雕梁画,无疑不给这个喜宴,增加几分热闹的气息。
任汝嫣抬眸一看,便见一位妈妈笑意盈盈地走来,踱着步,见到是任汝嫣她们,起初诧异了三分,开了口并行礼;“大小姐,安好。”
任汝嫣微微颔首,淡笑;“这位妈妈,可否有见到二妹妹她们?”
“二姑娘么——”妈妈一愣,若有所思地眯着眼,想了想,答道;“她们估摸着正在北面的厢房,据说在调侃着暗红丫头,聊得正起兴呢!”
“哦?”任汝嫣笑笑,不可置否,反道;“多谢妈妈。”
妈妈受宠若惊,笑了笑,跟任汝嫣说了几句,就忙着自己的事儿了。
一旁观察的简玥默不作声,霍然道;“去那儿真行吗?”
“身为任家的大姐,怎能不参与妹妹们的事儿,倒不如看一看热闹。”任汝嫣对答如流,微微笑道。
简玥一顿,复杂地打量了一番,耸着背,无所谓道;“罢了,无聊打发个时间,本小姐陪你去看看。”
话毕,拉扯着任汝嫣就往左厢房奔去。
刚踏进门儿,便听到欢声笑语的声音,任青柠犹如天籁般动听的嗓音,又响了起来,惹得几个面生的闺秀们拍腹大笑,皆说;“哎?真有这回事儿吗?”
任青柠眼底的笑意更甚,嫣如丹果的小嘴轻抿;“是的呢,那次可真是笑死柠儿了,大姐啊——竟然被说成是失贞…”
“咦!”一个闺秀轻蔑地笑了笑,话中说不尽的鄙夷,调侃着旁边的那位;“想不到任大小姐,堂堂嫡女,竟然干出这等子事儿,可真是有辱门风。”
“是啊、是啊!”众闺秀一一附和道。
“姐姐们…”任青柠轻启朱唇,皱着丽眉,犹豫片刻;“咱们这么说大姐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啊、你!”听毕,那个闺秀噗嗤出声,开解道;“你就是性子太善良,才会百般容忍自己的姐姐,这样下去可不行,该说的就是要说,否则有些人,不知廉耻,非要这么瞒着遮着,那可还得了?”
任青柠轻颤着睫毛,嘴角张扬着一抹得意,口中却道;“可大姐姐…”
“我怎么了?”任汝嫣没等任青柠开口,从背后插声,任青柠的笑意僵在了脸上,眼眸颇为复杂;“大姐姐。”
任汝嫣微微一笑,也不顾着任青柠的尴尬,只是重复道;“我怎么了?”
场面一时冷凝,那些大胆揣摩任汝嫣的闺秀们也不敢插声,反倒是那个闺秀,站起身,衣着浅色罗裙,衬着个凤簪,略讽刺地看着任汝嫣一眼,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三天不归宿,被简家劫去的大小姐?”
“是的。”任汝嫣心中起疑,淡笑,应声答道。
“怪不得这么下贱,看着这衣着,以为庶女比自己穿的好似地,穷了吧唧不说,还这么掉嫡女的位子。”江宁瞬间抹黑任汝嫣,睥睨地看着她,说道。
任汝嫣轻蹙着眉,轻声;“敢问我是哪里惹到江家小姐了呢?又何必如此?”她可不记得自己哪里惹到了江宁。
江宁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儿,我就要为任二小姐讨个说法,她虽然是庶出,可是要做到姐妹和睦,也不带像任大小姐这般,随意诬陷,硬生生把任三小姐给气走了,秋后算账,还特意送了她一包银子和衣物,结果马车刚走到一半,当场事故身亡,仆人都无法幸免!”
任湘潭死了?
任汝嫣缓缓蹙眉,耳边回荡起任湘潭所说过的话;小心,任青柠。
任汝嫣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任青柠,果真,她眼底有几分不自然地瞥了开,反则用笑容遮掩,跟着一旁的闺秀谈话
任汝嫣心底一冷,虽任湘潭的所作所为,确实嚣张了些,但可别忘了,任湘潭最待任青柠好了,每当儿时,就隔三差五地跑到任青柠的阁内,任青柠当真下得了狠心?
“三妹妹怎么会死?”任汝嫣惊呼,眼中闪烁着一丝泪光,喃喃:“怎么可能?”
江宁迟疑地看着任汝嫣片刻,随即以为她是在装模作样,不由得道:“是啊,去的时候,早就尸骨无存了,本来好端端的流放,变成了这副模样…”须臾,江宁嘴角一勾:“莫不是大小姐…猫哭耗子假慈悲?”
“怎么可能?说好的流放呢?三妹妹怎地会这样…”任汝嫣不可置信地后退的几步,一直撞到了简玥,才停了下来。
简玥轻轻搀扶着任汝嫣,眸光不禁一冷,像阴寒地窖般盯着江宁,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江宁怎会受得了长年风吹日晒的简玥?脊背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随后鼓足了勇气,理直气壮道:“哟呵,现在的任家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有人座驾就了不起啊?反正任汝嫣把自己的三妹妹谋杀了,是个事实,本来——就死了忠贞,现在又怎么能不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儿?”
“你!”一旁的萃香气得几乎暴走,摔着脸,这什么破江家小姐,会不会说话?
“怎地?”江宁高傲地抬着下巴,道:“说不过人就指着人,可真不愧是主仆,骨子里头都是烂得不堪!”
“烂得不堪?”任汝嫣收起了虚无的泪水,阴冷地望着江宁,霍地从简玥的怀里走出来,她刚刚只是装装模样,扮猪吃老虎罢了,想不到这江宁非但不抓住自己给她的台阶,还出言诋毁?
果真,一些人,就是来找茬的。
无论是前世的退让还是懦弱,都无法换来她们都满足心和虚荣心——那么,何必迁就着她们呢?
“江宁,莫要再说了。”任青柠突然开了口,觉得任汝嫣的目光有些对劲,暗忖:不好!低垂下眼,道;“是我们不对,不敢趁着喜宴,说大姐姐坏话的,江宁,我们…”
江宁冷哼,误认为任青柠是退步的表现,心下愈发愈看任汝嫣不顺眼了,本来她今儿个在这儿,是为了五皇子他们,现在,一时被任青柠那可怜兮兮,不敢言的倾城表情给打动了几分,觉着这任汝嫣可真是贱!非得容不得说她一丝坏,她江宁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江宁轻嗤,居高临下地盯着任汝嫣,道;“怎么?说还说不得了,谅你是内阁中书的女儿,和我们江家没法睥睨,这样吧,你给我跪下认错,我就原谅你,可好?”
“跪下认错?”任汝嫣很好笑地看了江宁俩眼,喃喃:“是我错了么?”被简家人挟持了不说,没有任家的支援还不说,事后别人谋害了自己妹妹,还要栽赃给自己。
任青柠这劣质的姐妹戏,连旁观者都能看得清,自己前世还非得傻乎乎地往里钻,果真,她就是被猪给踹了,才会觉得任青柠是自己的妹妹,应该善待她。
任汝嫣的眸子深邃无比,白暂的肌肤,一时盯着江宁,有些骇人,猛地走到前面,似笑非笑:“敢问江家小姐,你是要让我认错?还是让你给我认错?”
江宁一愣,以为任汝嫣是撞傻了,搞不清这些东西,“噗嗤”一笑,轻蔑道:“自然是你给我认错了!”
“那么如此——”任汝嫣捏着手指,一字一句笑了笑,气压直开,一时让江宁不由得退步了几下。
“本来三妹妹的死就不是关我的事儿,任家的人都知道,我府中冷冷清清,丫头也没多少个,甚至连打扫的,都是那么几个;会习武的硫月,也被简家的小姐打伤了,现在嫣儿我根本没有什么会武功的丫头,又怎么能从千里迢迢,非得派遣什么雇佣兵、杀手,把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妹妹给杀掉呢?”
“还有——这是喜宴,容不得污浊的事情发生,江家小姐非但不以礼为先,反倒开始说嫣儿的忠贞之事。恕我多嘴一句,你一个张口闭口都说别人失贞的女子,可否是真的不知廉耻,还是别的东西?”
这一连串的语言攻击,让江宁哑口无言,一时憋着脸,变成了猪肝色,勉强回了嘴:“那只不过是女孩子们家家的说话,你也管?”
“是,嫣儿是管不着。”任汝嫣心中一冷,突然走到江宁的面前,因俩人的个头差不多,很快就眼对眼,平视。
江宁不知怎地,一时有些紧张了。
“自己的婚姻大事全凭长辈做主,江家小姐只不过是一个,和我年纪相近的豆冠姑娘,试问,你会乐意一个人,在背后随随便便嘀咕那些有的没的,自己非但理直气壮,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江家小姐认为这是什么?”
“只不过是愚昧的庸人,随便聊天罢了。”江宁一时控制不住嘴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等开口想改时,任汝嫣眼眸一闪,淡笑:“我希望江家小姐,好好把自己该尽的职责给做好,莫要多嘴多舌,否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衷心的话劝告完毕,嫣儿还有些事儿要做,就不骚扰你们了。”任汝嫣服礼,不待江家小姐和任青柠回神,便和简玥走了。
任青柠的目光隐晦不明,狠狠地嵌着手,暗恨,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任汝嫣这么会说话,都快把一朵花给吹捧到天上去了。
江宁跺着脚,怨恨地盯着任汝嫣的背影,咬牙切齿:“任汝嫣是吗?我记住你了!”
“江宁别这样——”任青柠皱着眉,担忧地瞥着任汝嫣,面上不忍,眼底却浮现一丝冷意,对着江宁歉意道:“我们大姐姐的嘴就是这样,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柠儿在此跟您赔罪。”
“不,你无需道歉,这任汝嫣实在是太贱了。”江宁摆着手,狭促着眼睛,猛地闪过一丝诡谲。
另一边,刚走出来的简玥的和任汝嫣,还没走到门口,简玥最先忍不住了,直接哈哈大笑,恨不得把眼泪咳出来。
任汝嫣不解地仰着头,简玥她笑什么?
“你的嘴,可以跟我哥相媲美了。”简玥拍着肚子,屈身往下,笑道。
“是吗?”任汝嫣微微一笑,继而道:“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大话,不过脑的。”
“你狠!”简玥竖起中指,默默地赞叹,淡声道:“你可不知道我刚刚看得那个爽啊,从悲伤到悲愤地批判,可真是典型的演技派。”
演技派?任汝嫣眸子一转,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感觉很有趣,也便淡笑:“比不上简家小姐,刚刚由污秽你的话,真是对不住。”
“没关系的。”简玥无所谓地摆着手,淡淡道,眼底尽是满足:“能观摩到这样的戏,可真是饱眼福了。”
俩人气氛融洽,相互调笑。
“咳。”一个低沉地咳嗽声,缓缓响起,简玥突然一个蹙眉,喝道:“是哪个贱蹄子,打扰老娘说话来着?”随即,左右巡视,直到上面传来一抹高亢的声音,略有几分戏谑,道:“老五啊,你挑的媳妇儿,可真暴躁。”
简玥和任汝嫣不由得抬起头,顺着目光一看,便见郁郁葱葱的树干上,俩个男子互相独酌,手指交叉,懒慵地靠在树上。
五皇子衣着黑髦毛,俊眉英挺,嘴角扬起一抹诡谲多变的弧度,眼底的略有乌青,笑靥的栀子花,显得动人心弦。
另一则,是从未有见过的面孔。
一身月白项银细袍,眯着眼睛,略有几分文雅,半敞胸襟,包头簪子微白,斜歪在树上,笑的美如璞玉。
任汝嫣的眼睛霍然一震,低垂下眸,缓缓攒着手指,不出一言。
太子,西凉的大皇子,拥有无尽的财富、与众不同的风格,前世,和他是站在对立面,每当举棋对弈,她都能感觉到太子的性格,与世无争,跟颜宗的野心勃勃相反,十分娴雅宁静,不是颜宗刻意伪装出来的模样。
逼宫一刻,太子驾崩,她在最后一刻,看见太子嘴角的一丝苦意,更多的,则是灵魂上的解放。
任汝嫣无论是哪生哪世,都忘不了那个目光,对太子,产生一种无尽的愧疚。
任汝嫣收回目光,缓缓朝对方跪拜,道:“给太子陛下问安。”
“嗯,免礼。”太子颜钰放荡不羁,和五皇子正喝了一杯,抿着嘴,有几分兴趣,调侃道:“想不到老五你看中的媳妇儿还真不赖,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
颜觥淡淡一瞥,弯起一抹美好的弧度,口中承认:“那是,可别忘了,是我的女人。”
俩人哈哈大笑,惹得简玥嘴抽,直接漫不经心地把一个飞蝗石,奋力一扔,直接抛向树上的俩个人。
俩人不为所动,反则相互对酌,不经意间,有俩个暗卫“刷”一下,闪到飞蝗石的前面,在0。01秒的时候,左右倾着身,俩腿一蹬,直接把飞蝗石弹开,随即,消失在了草丛里。
“卧槽!”简玥忍不住咒骂,淡淡地瞪着颜觥一眼,怒不可遏:“你给我下来!”
“你媳妇儿叫你。”颜钰回以温笑,面上不为所动。
颜觥则是隐晦一暗,不到眨眼的时间,瞬闪到简玥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霸道又深沉:“玥儿。”
简玥直接掐住了颜觥的大腿里头,眼眸一闪即逝,朝背后一摔,颜觥吃痛地倒在地上,华丽丽地挂彩了。
“本小姐让你下来,倒是挺麻溜、挺利索的。”简玥冷哼,用绣鞋踩着颜觥的锦色衣袍,一拧,颜觥闷哼一声,不开口了,只是略阴沉沉地看着简玥,眸子可怜得紧。
简玥心中一动,脚的力气还是没有松动,反倒加大了几分:“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我哥?”
颜觥不答话了,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看着简玥:“想你了。”
简玥厚脸皮地笑了笑,挑着眉,准备把颜觥弄残了…
望着俩人打情骂俏的模样,任汝嫣无奈地依在树下,垂笑不语。
“任大小姐,不跟着掺和?”颜钰温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
任汝嫣淡笑一声:“不了,没有插足的地方,看修罗场不好。”
颜钰一愣,似乎被逗笑了,如玉的脸颊更加柔美,缓缓下了树,闪到任汝嫣面前,点了点头:“是不错呢。”
任汝嫣不语,反倒瞥了一眼颜钰,看到了肩中,有一抹乌黑的脏迹,不由得问:“太子陛下,您的那里——”
颜钰也跟着弯下头,霍地见到肩膀上的东西,面色一变,略微不自然,笑:“哦,只不过是一点儿小痕迹罢了,
。”随即,颜钰欲准备拍下去…
“等一等——”任汝嫣突然开了口,不待颜钰疑惑,便笑道:“这个是蛊毒,不能用手拍的。”
“什么?”颜钰的脸色一瞬间垮了下来,连笑意也全然殆尽,似乎被任汝嫣的话所惊愕到了,面色阴测:“怎么可能是蛊毒?任大小姐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任汝嫣摇了摇头,略在脑海中思忖一番,太子在前世,也有过几天困在宫里不出来,那时颜宗忙着把太子拉马,自己以前恍恍惚惚便听到了什么,永州零陵?
任汝嫣当时一笑置之,觉得跟自己没有关系,可后来,太子上朝之后,性情大变,抑郁寡欢,疑神疑鬼,连最亲近的大臣们都不信,之后的三年,颜宗一路顺风,登基称帝。
这,似乎跟以前的那抹微笑有关系,任汝嫣一直心存芥蒂,无法忘却这事儿,现今,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颜宗得逞,再次如他所愿,今生今世,助太子、拉拢太子才是秒计,这,绝对是个好机会。
任汝嫣的心思转了十八弯,淡笑三声:“太子陛下可别不信,永州零陵,古时这里丘陵遍布,气候湿润,物种繁多,特别适合蛇类生长。当地人十分喜爱蛇类的动物,就便制成一个小蛊,亲近人的,随后一点一点地扩散四肢百骸,直到对方死了为止,才肯罢休。”
颜钰的表情大变,眼眸怀揣着一丝不信,毕竟,想让她相信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的话,对当今太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不由得淡声道:“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蛊毒?”
“敢问太子陛下,有亲近的卜鬼巫师或者什么的吗?”任汝嫣试探般道,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颜钰的一系列表情,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颜钰一愣,望着任汝嫣谷波的目光,心中一动,唇蠕不禁道:“是的,最近刚提拔出来的亲信,是个忠心耿耿之人,喜爱捕蛇、方蛇,替本太子立了很多大功。”
“哦?”任汝嫣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好似猜到了什么,略转着脑子:“太子陛下可有想过,这个亲信会叛变你。”
“任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颜钰眼光一变,带有审视地环视了任汝嫣一圈。
任汝嫣坦然了笑:“这个人,据太子陛下所描述的特征,十有*是当地的人,十分擅长捕蛇、抓蛇,甚至会放毒,那么敢问太子陛下,可否知道,依附在别人身上的蛊毒,那是蛇毒。”
“蛇毒?”颜钰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眸光跟着变了三分,似笑非笑:“任大小姐,怎么能让我相信,这是蛇毒呢?”
任汝嫣暗忖,嘴角勾笑:终于,上钩了。
现在颜钰虽对他是半信半疑,但还是转过来弯儿了,虽然一介闺秀女子说的话,有可能是胡诌,但颜钰还是试图相信了任汝嫣一番,只要他相信,她就能想出办法,把这个蛊毒化险为夷。
任汝嫣支起下巴,缓缓走到还在干架的简玥和五皇子颜觥面前,温婉道:“简家小姐,我找你有些事儿?”
“哦?”简玥来了几分兴趣,拍着手,淡声:“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任汝嫣扬起嘴角,抿笑:“只不过让简家小姐,把剑借给我就行了。”
“剑?”简玥疑惑不解,微愣了片刻。
“不错。”任汝嫣抬着眸子,笑了笑。
“拿去吧。”简玥挥了挥手,也不过问什么原因,直接把一个小巧的剑给了任汝嫣,轻轻托着,生怕她拿不住。
任汝嫣一抬手,当着众人的面儿,割了一刀,血,汩汩流出,一时让众人惊愕,甚至,简玥不由得拍开剑,呵责地看着任汝嫣:“不要命了?”
任汝嫣不为所动,又轻声转过头,问道:“太子殿下,劳烦您的龙血一番,嫣儿要做个实验。”
少顷,颜钰微愣,在众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心一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也便充傻充愣地,学着任汝嫣刚刚的动作,奋力割腕…鲜血也同时流淌出来,颜钰眉头一皱,问:“然后呢?”
任汝嫣走上前去,直接把颜钰的胳膊拽到面前,和自己胳膊上的血相对称,这时,任汝嫣抬着眸子,笑:“好了。”
那笑容熠熠夺目,一时晃了颜钰的脸,望着俩个胳膊血红的印迹,不禁闪过一抹不自然地红晕。
“这个血是我的血,纯正的殷红。”任汝嫣抬高声音,当着简玥和颜觥的面儿,对着他们道。
须臾,俩人连头,任汝嫣继续,并把颜钰的胳膊摊开,一指:“而这个,是太子陛下的胳膊,简家小姐、五皇子,你们看,是不是发觉跟正常的血迹有些不一样。”
“真的哎?”简玥最先感叹,仔细地打量片刻,缓缓点头,淡淡道:“不仅血的颜色不对,还散发一抹淡淡的淤青。”
“这,就劳烦简家小姐,您的帮衬了。”任汝嫣仰着头,笑靥如花,在简玥耳边低语了几句,简玥起先是无所谓,而后,表情闪过一抹凝重,望着颜钰的脸颊,心中不禁同情起了这个一国太子。
“太子陛下——”任汝嫣缓缓跪拜在地,没等颜钰劝阻,便不卑不亢道:“嫣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成全!”
“说吧,本太子听着。”颜钰不知为何,任汝嫣的目光,让他不忍心拒绝,也不舍得拒绝,不由自主道。
任汝嫣只是笑:“待会儿我会让简家小姐在一旁帮衬,若有做了冒失了您的地方,还望见谅。”
颜钰淡声道:“没关系。”其实他也很好奇,一个女子,究竟能怎么颠覆他的想法。毕竟这件事,一个不慎,就可以让内阁中书的人,受到重创!
任汝嫣面色平和,看不出任何端倪,给简玥使了个眼色,简玥会意,开始从袖口中掏出一把箫,随即对着小巧玲珑的嘴,缓缓吹了起来。
曲子悠扬激昂,时而簌簌扑下,有时如潺潺流水而过,众人沉醉在这美妙的音乐之中,颜觥目光深邃,看着简玥的俏颜,一时溢满了幸福之意,阖眼闭上,倾听着简玥的吹奏。
须臾,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曲调瞬间变了,杀机四起,犹如被堵进了围墙,插翅难飞,曲调也变高了三分;时而惊鸿,时而此起彼伏,忽高忽低,颜钰的表情刚开始很平静,而后,随着简玥的箫声愈来愈快,而变得痛苦、狰狞。
而任汝嫣一直在紧盯着颜钰的胳膊,一刻也不放过,舍不得眨一下眼皮子。
等待简玥吹得起兴,颜钰的表情加剧痛苦,终于,退后的半步,即使靠内力来支撑,也不足以摆脱这个噪音。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任汝嫣抬头,计算着天色,心底不禁磨叨一番,振振有词。
“哇!”
猛地,颜钰吐了一口闷血,不受力地倒在地上,而刚被割开一条缝隙的胳膊,貌似蹦出来一抹黑光,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简玥,快!”
话毕,任汝嫣便见那抹黑光渐渐变浅,形成了一个小的石头般的大小,凑近一看,果真如任汝嫣所说的那般,是个小蛇蛊,吐着信子,颜色乌黑,摆动着身子,一晃一晃的。
简玥等人不禁被这东西给恶心到了,但手中的动作没有歇下,听着任汝嫣的号令,直接抓住了那条小蛇,扔到了匣子里,再盖好,烧火捏死。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任汝嫣深呼一口气,对着颜钰笑了笑:“太子陛下——”
此时的太子,早已经恢复了意识,他刚看到的,便是这番模样,目光不由得深邃了几分,握紧拳头。这个卜鬼的巫师,是三皇子颜宗送来的,一开始太子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可见这个卜鬼巫师忠心耿耿,也便没起什么疑心,反觉得颜宗真是自己的好弟弟,是个为民分忧的人。
可谁曾想,这个弟弟,才真的是要置于他死地之人。
颜钰一时寒了心,温润如玉的脸颊,更是失望透顶。
任汝嫣冷静地望着颜钰的痛苦,她自然知道,被亲近之人背叛是什么滋味,说实话,太子的性格是较为不错的,恪尽职守、不贪慕名利,可就是因为被皇后保护的太紧,而忘记了看别人的脸色,遵从自己的原则做事。
这在西凉之中,无疑是做了一个好的闲散王爷,但却不适合称王,皇帝,不需要优柔寡断的性格,这会导致民心惶惶。有时,必须舍弃那可怜的亲情,他在皇权面前,根本不值一分钱,只是个垫鞋垫的存在。
任汝嫣,就是要让颜钰对颜宗心灰意冷,对颜宗有所防备。
“太子陛下…”一个侍卫突然打断了太子都深思,跪拜在地,沉声道:“刚刚信件来说,三皇子贩卖了大良的盐,如今扣在您的名下,皇后娘娘正在解决这个烂摊子呢。”
“什么?”太子的表情剧变,甚至灵魂在颤抖,这个一直他敬重有加的弟弟,竟然贩卖私盐?按照科条法令,这可是砍头的!
“随我回宫,立马回宫。”太子不管三七二十一,面色出现了一丝焦急,连淡淡的口调,都略抬高了几分音量,似乎恨不得赶到现场。
“太子陛下,您等一等——”任汝嫣突然抬起手,挡在了颜钰面前,颜钰一时盯着任汝嫣,发觉她目光平和、沉着冷静,似乎对任何事都不挂在心上,这样的任汝嫣,颜钰呆滞了。
“太子陛下,贩卖私盐是三皇子自己的事儿,不需要您跟着去。”任汝嫣眸子亮堂,缓缓道。
颜钰皱眉,闪过一丝焦急,淡声:“可他是我的皇弟,怎能弃他不顾,母后虽然在帮他,可我不放心…”
“不需要您帮忙。”任汝嫣高声,口中坚定不移,凝视着太子:“您应该是一国之君,不该为什么兄弟情义所困扰,这种东西不适合你,无论是贩卖私盐还是贩卖人口,都跟太子陛下您没有关系…”
“砰!”
没等把话说完,太子气恼地挥舞着拳头,直接打在了树干上。任汝嫣的面孔冷如冰雕,不顾太子的模样,自顾自说:“因为没有关系,所以太子殿下不必介怀。你只需要装装样子,像皇后娘娘那般做,就可以了。”
“可他是我的皇弟!”颜钰的表情有些癫狂,终于,温润的脸崩塌开来,朝着任汝嫣一吼。
任汝嫣冷静地瞧着颜钰,淡淡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她虽然在帮着颜宗处理事情,但其实是命着自己的暗使,偷偷往狐媚妃那里拐私盐,来个一石二鸟,把颜宗他们一网打尽。贩卖私盐是个大事,因为要砍头,所以皇后娘娘是催化那把斧头的帮衬而已。”
“不、我不相信,母后是那样…”颜钰退后了几步,终究,是被汤勺罐儿长大的,不知道人情练达,这也难怪,文韬武略,却始终停滞不前,跟颜宗旗鼓相当了。
任汝嫣叹息一声,冷下了声音,道:“皇后娘娘不是天,管不着那么多百姓。她也是女人,也是爱子的女人,肯定会多为太子你着想,即使是再苦再累、也要替你守住那一国之母的名誉。所以,她不会容忍三皇子跟你为伍,跟你旗鼓相当,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颜钰挣扎了几分,忽地,他全然依靠了任汝嫣,哀求地看着任汝嫣:“我该怎么办?”
“现在,安安静静地呆在喜宴席,不管不顾,即使三陛下颜宗怎么催,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由皇后娘娘来解决,你只需要好好享受这个喜宴就可以了,反正是个充房丫头的婚礼,也不必要搞得那么隆重,所以,足够你好好想想现在的处境。”任汝嫣略思忖了片刻后,淡淡道,随即跪拜在地下,沉声:“希望太子以大局为重,三思而后行,否则伤人伤己,自己落个不讨好罢了。”
“这…”颜钰闪过一抹犹豫,倒是一双手缓缓拉住了颜钰,颜钰回头一看,发觉五皇子薄唇挑眉,笑着:“大哥,我觉得任大小姐说的也是有理,倒不如听听他的,毕竟三哥的目的,夙公子不是已经分析出来了么?”
“可…”颜钰不忍地瞥着不远处,似乎通过这个大理石,看到了小的时候。
那时的颜宗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始终跟在颜钰后面,喊着“大哥、大哥”,每次遇到赏赐,都是默不吭声地分给颜钰;每次遇到了父皇,都是先让颜钰打招呼。
久而久之,俩人是最亲近的皇哥皇弟,那时候西凉人,无一不赞叹他们纯洁的友谊。
可到底是什么变了?
颜钰百思不得其解,虽然颜宗还跟往常一般笑眯眯的,可却隔了一层很薄,却无法戳破的墙壁。他们渐渐被阻绝了起来,争夺、争锋、争宠,这些都是家常便饭,而颜钰,一直没有忘记小时候,因为他觉得,即使颜宗再怎么变,也终是自己的弟弟。
这也是颜钰为何会输给颜宗的原因,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若太子无法割舍这个软心肠,那么将来吃亏的,便是自己。
任汝嫣不由得一叹,刚开口说些什么,简玥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任汝嫣心中一动,淡淡一瞥,看到太子伤怀的表情,道:“太子陛下,您要以大事为重,日后,嫣儿也会尽锦薄之力,来帮助太子殿下您登基称帝。”随即,任汝嫣缓缓跪下,沉声:“太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钰偏过头,一时凄凉地看了眼任汝嫣,终究动了动唇蠕,说了句:“平身吧……”
这句话,似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而任汝嫣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获得了太子陛下的信任,虽然渺小到无法看见,但也逐渐成形。
总有一天,任汝嫣会把颜宗尝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让他明白明白,自己以前的至亲、挚爱,一一被夺走的感觉。
就像自己当初闻到母亲的死讯、亲自被他喂药滑胎那一刻的绝望与痛苦。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