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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姜黑水姜小寇之类的,无非是想自己野心得到满足而已,而姜阳生更信服的还是那句人之初,性本善的话。
少年狂,少年狂,二世子殿下走在北莱城广阔的官道上,一人一骑,着的是锦帽貂裘,身后千骑卷平岗,一声悠长的口哨过后,一只神骏的鹰隼降落在马头上,这神鸟英俊非凡,双目阴鸷,炯炯有神,有道是‘鱼虫三百有六十,神骏最属海东青’极北地区的海东青,一直以来是官宦子弟纨绔的手头玩物,甚至有些时候这些个世子殿下凑在一起不攀比女人丰腴漂亮,攀比的是谁的稀罕物多,水灵的女人全天下真不缺,倒是这海东青数十年找不出一个良种来。
沿街道,一群群粉黛少女见到俊美的世子殿下都不顾颜面的尖叫,青楼里面的花魁都含情脉脉的盯着二世子,望穿秋水道声‘奴家等二世子成熟了再摘取’,躲在人群后面的寻常男丁只能腹诽一番,谁叫人家的老子厉害呢!
一路人浩浩荡荡的走出城门,姜阳生此去只招呼了丫鬟阿市一起,此时阿市怯生生的躲在后面的马车里面,不敢探出头来。
走出城门,姜阳生皱了皱眉头,叫停了马匹,后面浩荡荡的北莱骁骑也停了下来。
“我说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
姜阳生用马鞭指了指此时骑着高头大马停在城门口的四个人,年纪都跟姜阳生差不多,高矮胖瘦却大相径庭。
为首一匹青色的骏马上坐着一个又高又壮的家伙,姜阳生拿着马鞭在手里面掂量着,皱眉道。
“阳生,我说你也忒不够意思了,我们兄弟可是说好了有难同当的。”
那个高胖的家伙此时开口道。
“我说徐庆,当年老子被姜贷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放了个响屁么?还亏你爹是北莱城城守。现在跟老子说什么有难同当,老子风雨八千里饿得快饿死的时候也没见到你,现在本世子要风光要出门拉屎放屁的时候想起本世子了!”
姜阳生冷哼道,瞟了瞟徐庆身后的其他三个人,他们大致也都跟鱼徐庆一样,老子都不简单,个个为官,矮黑瘦子叫做杨毓秀,有一个齐鲁州州牧官拜正二品的老子,别看这货名字秀气的很,听起来像是个娘们,可长的却不敢恭维;一个叫做齐参福,爷爷曾坐到礼部尚书,后来退下来了,不过庆幸的是老头有个得意门生,接了老头子的班,在京畿里面混的风生水起。另外一个叫吴当归,他的老子是当年跟姜贷一起戎马一生打天下的老人了,在北莱军伍中是个实权派,有着不小的威信。
话说当年五人可是齐鲁大地上面响当当的纨绔小子,那时候虽然刚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五人可没少干那些抢民女痛打落水狗的勾当,周围几个城的那些个二世祖被他们五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主要水灵的小姑娘一经发现,立马快马加鞭送到北莱城,生怕五人心生不快,触了霉头。时下,私下给五人叫做北莱城五霸。
仗着自己老爹的威风,还有一个更加嚣张不讲道理的哥哥,姜阳生把他们一群收拾的跟小媳妇一样,见了面羞涩的不得了。
“阳生,别这么说,当时我可是被我老爹关禁闭了,等出来的时候就见不到你了。”
徐庆沉声道,表情真情流露不似作伪。
姜阳生十几年相处早就摸清了几人的脾气秉性,徐庆刚直不阿,说一不二,跟杨毓秀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人,他们走了两个极端。
“那时候我们都被自家老子给禁足了。”
四人相继解释道,当年在二世子出走北莱城的那天他们都禁足在家,姜阳生皱了皱眉,摆了摆手,道:“回来这两个月我倒是听说杨毓秀你把本世子当年对眼的那个满春楼花魁给硬扛回家了?”
杨毓秀吓得面色惨白,噗通一声从高头大马上面摔了下来,一点没有纨绔的风度爬起来,颤声道:“阳生,那可是北莱王大人点头,跟我没有关系啊!”
杨毓秀站在马匹后面,身材本身就矮小,都十五六岁了,堪堪达到马腿那处,着实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好了,我根本就没有介意,只是这次出行实在是不适合你们一起,你们就好好的在家里洗干净屁股等着本世子吧。”
洗干净屁股?
四人面色古怪,难道世子这次远足游历,受了刺激连取向都改变了不成?
“一人四板子,别讲价!”
姜阳生跨上马,枣红大马迈着小碎步子,慢悠悠走在官道上。
就在姜阳生一行身形越来越小,终于要消失在苍茫的大路上的时候,北莱城门,一个瘸腿老头,顶着满头糟糕的头发,上面插着几根草棍,老头身后背着一个鼓囊囊的破布包袱,咧着嘴,一瘸一拐的沿着官道追了下去。
···
老孔也不知道奔走了多久,当见到姜阳生的时候大口的喘气,跟头老牛一样,姜阳生下马赶紧拍拍老孔的后背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在自己眼前圆寂飞仙了,老长时间后老孔呼吸才匀称下来,两眼通红,对着世子殿下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嘴黄牙。
把手中的鸭头绿酒囊丢给老孔,老孔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嘿嘿一笑,捧着自己的破布行囊跟着世子的马匹一起走,任凭世子殿下怎么说都不去身后的马车,按照老孔的说法,这样子才象一个世子殿下的威风派头。
走出北莱城,很快就到了一处荒凉的山头,虽然号称富庶之乡,不似中原那般荒凉,可是也仅仅是十里一燧,五十里一墩,百里一城,可是这区区百里当年可是差点没让世子殿下累的死翘翘了。
百里荒,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地如其名,方圆百里都是荒地,蔓草丛生,连户人家都见不到,也是最靠近北莱城的一处无人区,有人说这里当年是一处城池,后来周天子开国的时候这里的郡守拒降,惹得天子龙颜大怒,一声令下,十万骁骑马踏城墙,数十个来回,城池尽毁,军民伏尸五十万,血流千里,百里荒成为了一座死城,再也没有人在这里居住了,如今大周王朝沉沉浮浮数载,原本的城墙早就坍圮,成为粉尘,消失不见了,可是百里荒依旧没有任何生气,有懂得堪舆的人说当年周天子的一句话断尽了百里荒方圆百里的气数,这里如今已经成了绝地。
其实这里并不是荒无人烟,姜阳生骑着枣红大马,望着远处耸立丘陵上面飘絮蒿草后面坐落道观一座,道观里面供着风吹日晒褪色的三清道祖,自己和老孔可是在这处道观里面当了两个月的下人啊,洗马,生柴做饭,勤勤恳恳,就是因为里面住着一伙流寇,当时在官道上面被劫,流匪见到姜阳生老孔破破烂烂的跟个乞丐没有什么区别,况且一老一少就是入伙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于是想要灭口,后来想想丘陵道观中缺少两个打杂的下人,便是虏上道观打杂去了。
你说打杂就打杂呗,偏偏山上没有一个老娘们压寨夫人什么的,一群好几年见不到一个娘们随便一个母的都蠢蠢欲动的牲口,见到姜阳生生的俊俏,而且还白白嫩嫩,一时间都蠢蠢欲动,甚至有段时间姜阳生成了那面向狰狞可恶匪首的禁脔,要是说娈童虽然在当下的世道中也算风靡,可是那仅仅局限在秦淮河以南的地方,姜阳生对于娈童这一说可是憎恨的很,可是恰恰没想到自己差点横遭此祸,想到这里姜阳生浑身忍不住的生出一阵恶寒,腚下不住一紧。老孔站在马侧嘿嘿憨笑,姜阳生瞪了他一眼,骂了句驴草的。
挥了挥手,一百骁骑停驻下来,悄无声息,要看一个队伍到底到底训练到什么境界,就看他们下马的动作就行,一般的军伍杂牌军,下马杂乱无章,声响大的很,眼前的这些个北莱军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前身微倾,双手笼着马嘴,脚下脚蹬轻夹马腹,一个轻巧的翻身便下马了,没有一丝声响,姜阳生看在眼里,也不近暗暗赞叹一句。
驴脸儿姜黑水和肥猪姜小寇早早等候在马下,罩扶下世子下马,他们在姜环的身边呆的时间长了溜须拍马的功夫炉火纯青,只要主子撅着腚就知道主子要拉什么屎。
姜阳生没有身着什么锦缎袖袍,而是换上一身相对清爽的衣服,要知道这些年来姜贷虽然铁腕打压辖地的江湖风雨,一些个教派成了历史消失不见了,可是随着春秋不义战之后,即使北莱当局再怎么打压,一些个门派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来,这是王朝大势走向,姜贷也扭转不了这个变局,打压的多了仇人也就多了,姜贷身边的死士多如牛毛,杀他自然无望,可是姜贷还留有两个香火呢,所以姜环和姜阳生自然成了这些江湖游侠的猎杀对象,要知道姜阳生出走的那年,江湖上可是闹出了轩然大波,一些个门派道统甚至结盟要劫杀这个二世子。
但是好在姜阳生还没有走出齐鲁州的时候就已经穷的跟乞丐差不多了,少有人会过多注意一老一少衣衫褴褛的主仆二人。
姜阳生也不敢确定这伙流匪还在不在,一想到当年可没把自己恶心透了,姜阳生就面露寒光,他不自觉的就会想到那个瞎了一只眼,袒胸露乳,胸毛丛生,满嘴恶臭的匪首,当年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水灵姑娘一样肆无忌惮,差点没把自己吃了才省心。
如今恢复了世子的身份,身后跟着一百铁甲义从,姜阳生胆子就壮了不少,要是厮杀,即使再江湖气的草莽也不敢跟训练有素的北莱军正面厮杀,武装带牙齿的北莱军一个冲锋就能冲的七零八落。
姜阳生下马,肥猪姜小寇赶紧给小主子整理一下褶皱的衣衫。
“上山看看去。”
从百人小队中小跑出九人的斥候,拔出森然的千牛刀,率先奔走出去,在前面开路,刺探消息,剩下的九十人在在手持拇指宽的大刀李青梅的带领下殿后,跟世子殿下保持着一百米的适中距离,这个距离,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一个冲锋便可抵达保护。
···
百里荒,地如其名,百里荒无人烟,深秋的百里荒出了满地蒿草更是一丁点烟火气都没有。
一座荒废很久的破败道观里面,篝火有气无力的燃烧着,在四下不大的道观里面,住着一伙十几人的流匪,道观里面陈列着褪色的三清道祖的泥塑像,道观口,停驻两匹算不上雄俊的马匹,此时在安静嚼着草料。
道观里面不时传出一阵淫.秽呻吟和叫好叫骂声。
十几人围坐在篝火面前,一个肥壮如猪满身流油的独眼大汉压在一个头发凌乱神志不清的女人身上,上演着一场活春宫,而周围一群匪气丛生的流寇看到起劲处不时拍手叫好。
在道观角落里面反手捆着一个虽活尤死的男人,男人狠狠盯着眼前的场景,生不如死,痛心疾首之际只能一遍遍恶毒的咒骂着。
他们原本是从齐鲁归城郡来北莱城办事,可是没有想到再官道上面遭了土匪剪径,原本以为只是一群小鬼,那些钱打发了得了,可是谁知道这是一群活阎王,不仅劫财还劫色,眼前被肆意凌辱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眼见自己妻子被糟蹋践踏,一向斯文的男人生不如死,破口大骂,可是骂人终究是文弱书生无病呻吟的活计,对于一群皮糙肉厚的流匪来说,无关痛痒,最多聒噪。
“真他娘的废话多。”
一个听得耳朵都出茧子的跋扈土匪,站起身来,拎着一把生锈环刀噗嗤一声将那文人的头颅剁下来,死不瞑目,头颅咕噜咕噜滚到面无表情的女人脚下,被那胸毛丛生的独眼大汉当蹴鞠一脚踢出老远,顿时鲜血四溅,大汉蹂躏的更加起劲。
“自从上次那个跟娘皮一样的嫩小子走后,老子就没这么爽过。”
独眼大汉提起裤子,摔下已经半死不活的娘们舒服道。
身后一个小土匪,赶紧扶住小娘们,要是死了就不好玩了,见到小土匪急匆匆的德性,独眼大汉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粗声骂道:“赶快解决,后边的兄弟还在等着呢,那憋的滋味可不好受。”
“啪啪啪···”
门外传来一阵拍手声音,顿时满屋子的流匪都警觉起来,按理说这里方圆一百里地荒无人烟,不至于无端的冒出人来。
那个刚刚起兴的小土匪此时回身看了看褪色但是神色严肃的三清道祖,裤裆里刚才雄赳赳气昂昂的玩意儿顿时萎了。
大汉暗地里打了个手势,一群匪徒顾不上眼前衣不蔽体的丰腴娘们,个个抄起墙角上做工粗糙的武器,精神抖擞起来,敢打家劫舍这一行的都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滚刀肉,砍人的时候就有了被人砍的觉悟,所以一个个不要命的很。
“南来的北往的兄弟,兄弟也是迫于生计,来北莱走走沙子,开条.子,搬石头,绝不敢劈党的营生。”
独眼大汉朗声道,以黑话试探。
道观大门被推来,映入一群悍匪眼帘的是两个颇有对比性的人,一个肥壮的跟头猪一样满身油腻腻的白胖子,一个满脸阴翳长驴脸儿的黑瘦子。
走进道观里的自然是肥猪姜小寇和驴脸儿姜黑水。
肥猪驴脸儿跟在主子跟前练就一身狠辣的心肠,在北莱城是远近闻名的恶奴,死在他恶毒点子下的人十数上百记计,都是一些寻常人都想不出来的点子,五马分尸,炮烙,凌迟处死等等都是信手拈来,甚至还有不少压箱底的绝学,对于荡妇,有浸猪笼木驴剜胸割乳等等,对于贪财之人,有吃银子撑死,点天灯之说,对于管不住下身的醉汉莽汉,只能变着法子变成太监,到那宫里当太监总管,两人自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法子一直没有断过,层出不穷。
独眼匪首见到走进门槛的两个人,眉头拧了拧,有些看不透对面两个人。
要说这个江湖,高手说少真不少,说多还真不多,眼前这两个眉宇满是恶毒的家伙不像是什么高人的样子,可要是说不是高手手无寸铁敢面对着自己一行十几人,难道有所依仗?独眼匪首一时间拿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