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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云期准时将三轮车推到夜市,还没摆放好桌椅,相邻烤羊肉串的西北大哥和平日关系较好的几个摊主都聚了过来。
“妹子,昨晚真是对不住了,我一家老小都要靠我养活。”西北大哥满脸歉意。
云期看着面前朴实粗糙的一张脸,正色道:“大哥,我谢谢你都来不及,你帮我吃了那只蟑螂。”
“没事,我是穷苦人,别说蟑螂,就是老鼠都吃过。妹子,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将来会有出息的。”西北大哥说着,给云期打了个眼色,朝斜对面卖糖水的彩丫努努嘴。
云期瞧了一眼便心知肚明,火烈鸟头说自己欺负他的嫂子,这个嫂子极有可能就是彩丫,她还一直对自己和她争抢摊位的事怀恨在心。
“我看这事多半是她招惹来的,妹子,你最近可得小心点。”
“谢谢大哥,我会注意的,嗯,我尽量让着她。”
“昨晚好在有上官违心在这里喝粥,那帮黑社会怕得罪他,没敢动手砸你摊子,但是以后真的难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有可能找个好工作做吧,别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讨生活了。”
“我会的,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大哥,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夜市人越来越多,昨夜黑社会打砸夜市并没影响到今晚的客流量,西北大哥忙着去烤羊肉串,云期便将桌椅一一摆放好,然后在其中一张桌子放上“此桌有人”的牌子。
没一会云期便忙开了,买粥的客人排成了两条长龙,她简直忙不过来。尽管客人太多,云期坚决不让客人坐“此桌有人”的桌子,那是为上官违心特意留下的。
整晚火烈鸟头没有再来捣乱,同样上官违心也迟迟未来,这时夜市的人也渐稀少,云期看着手表,时间是凌晨两点,这个时间夜市该结束了。果然没多久隔壁西北大哥已收拾好摊子,催促云期也结束营业。
“大哥,你先走吧,我住的近,晚点收也行。”
“妹子,你凡事多留意啊!”
云期安静坐在粥桶后面,此时夜市的摊位都收拾得差不多,半个钟头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瞅着桌子上“此桌有人”的牌子,嘴唇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其实上官违心根本不可能来的,他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再次光顾她小小的粥摊,昨晚他只不过说的是客套话,而自己就当真了。
深夜的风拂动她的发丝戳进眼眸里,顿时眼里就酸疼得厉害,一些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水气仿佛就要从眸子里缭绕出来。她摸出了口袋里装着的口琴,口琴早被她的体温捂得热乎乎。
她低下头,将口琴放到唇边,霎时琴声撞破寂寥的空气,那琴声虽然优美,但曲调间惆怅难解,无限哀思,仿若落叶在水中随波流转无所依托,仿若浮云被风吹散无所归属,这世间的一切竟都是空。少女惆怅的心事,是想得到意中人的爱情却苦得不到的落寞。
一晃数天过去了,云期照样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摆摊卖粥,渐渐便把上官违心给忘了。这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云期忽起了要去海边散步的心思。来S市这么久,却还没一次真正去过海边。
甄玉娟的话在她耳畔回响:去南方,在海边,你会遇到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城中村的公路上恰好有一趟公交车的终点是落花海岸,它位于S市最偏远的青龙乡,坐公交车过去大约要2个小时。云期很喜欢这个海岸的名字,流水无情,落花有意。S市共有26个沙滩海滩,38个砾石海滩,这落花海滩不是最大一个沙滩海滩,但却是漩涡最多水流最急的一个海滩,相传此处的溺水者皆为女性,因此留下了落花之名。
云期坐上公交车,向着窗外张望,这个城市最多的树就是榕树,每株都那么粗大,枝条深深地埋在土里,千万年不曾移动。也许,在这个世上,除了青山外,便仅仅只有树,不会懂得飘泊的滋味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云期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见有人喊到终点站了,云期这才睁开眼,车上只剩寥寥的三四个人,听他们说话好像也是去海滩。
云期跟在他们的后面下了车,向前走了大约5分钟左右,便看见了阳光下面苍茫辽阔的大海。
也许天气不太热,也许这是个周三的上午,海滩上的游人并不多,云期脱掉鞋子,赤脚在沙滩上走了数个来回,最后累得筋疲力尽才倒在沙滩上。
离海岸大约几百米有一个小岛,在阳光中显得岚气森森,颇似蓬莱仙境,没的云期就想去岛上看看。
沙滩上停着几艘渔船,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渔船旁边补渔网,云期走了过去。“大姐,可以送我去岛上吗?我付钱给您。”
那妇女打量了她一眼,道:“你去那个岛干嘛!那个岛不吉利。”
“有什么不吉利?”云期一听就知有故事,这下更来了兴致。
“你知道这个海滩的名字吗?叫落花海滩,在这片海域可是淹死不少人的,不过死的都是女人。因为是溺死鬼,她们的灵魂不能回到岸上,就只能日夜留在那个小岛上,时间久了她们的灵魂便化成了岛上的红花。我们这块的渔民平常出海打渔,女子是绝对不许上船,而且还要绕过那个小岛。”
故事很唯美,但被唯物主义思想洗脑过的云期哪里会信,这必定是哪个多情女子编出来的。“大姐,你送我上岛吧,无论多少钱都可以。”
“不行,这不是钱的问题,老祖宗留下来的话不听会吃亏的。”妇女怎么说都不肯同意。
云期费了半天口舌,谁知这妇女却冥顽不灵,只好悻悻离去。这时一个作渔民打扮的面色黑黝黝的小伙子叫做住了她,适才云期和那妇女说话时,他也听见了。“喂,你是不是想去小岛,我送你过去。”
“是啊!”顿时云期大喜。
“我可以送你过去,但是船费要500块钱,包来回。”
云期立即满口答应下来,先付了钱,小伙子放下渔网,引着云期上了自己的渔船。这只船足够旧,船身的蓝色油漆几乎完全褪尽,船离开岸在海中如一片落叶飘飘摇摇,云期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偷渡的人。
从岸上看小岛似乎离岸边不远,但实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渔船在波浪中颠簸前进。“要不是今天天气好,我是不敢送你来岛上的。”小伙子摇着船橹。
渔船离小岛越来越近,小岛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楚,岛上树木丛生,野草密集,一株株颜色比血还要鲜红的花从坚硬的砾石中拔地而起,微风中摇摆。
“你就在这里上岛,我等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要回来,等海水涨潮后就有危险了。”小伙子叮嘱她。
云期点头,跳下渔船,这时小伙子又扔给她一根木棍,“拿着,岛上野草多恐怕有蛇。”
有了这根木棍的帮助,云期前行就方便许多,一来可以当拐杖,二来可以探路。这是个原生态的小岛,几乎没有路径,云期走得特别小心翼翼。走了一半路,云期就后悔了,其实这岛上根本就没啥好看的风景,除了树木野草,便只有那一株株的不知名红花了。
云期采下一株红花,这花也不算好看,只有根茎没有叶,比起牡丹的天姿国色差之千里,且毫无清香之气。只是颜色诡异,在这岛上成片的生长,仿佛一片血海。
“算了,回去好了。”云期扔下红花,拄着木棍朝来时的路上走去,大约昨天下过雨,这岛上树木茂盛,地面还未完全晒干,她脚下一滑便哧溜一下滚到一个小坡底下。好在这坡也只有两三米,云期也只是衣服弄脏了,没受什么伤。
“看来这岛真不吉利。”云期暗自嘀咕,不敢在耽搁,赶紧从坡底爬起。
向前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云期看见了来时的砾石海滩,但是那艘破旧的渔船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艘白色的快艇。
在海岸的最前端伫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百合,向大海中抛洒去,海浪卷起那束百合忽而后退,忽而前进,最后到大海深处。
那男子分明也不是送她来的渔民小伙子。
云期诧异极了,明明还是这个地方,可那艘渔船和小伙子去哪里呢?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究意是人还是鬼?
她疑惑地走了过去,就在快要接近那个男子的时候,不幸地脚底又踩了一枚小石子,她再次滑到了,摔在那名男子的身后。
瞬间那名男子转过身来,云期刚抬起头便瞧见那男子的相貌,顿时啊地叫出声来。“是你!上官违心。”
“怎么是你?”上官违心也很惊奇。
云期简直无语极了,这是第二次摔倒在他的面前,人生还有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上官违心扶着她站起,帮她拍掉衣襟上的灰尘,这次摔得比较重,云期感觉到全身都酸痛。
“你怎么在这里?”几乎是同时两人问出口,然后两人都同时都笑出声,“你先说吧。”
“我来看风景。”云期笑道。“你呢。”
“我来祭拜一个人,今天是她的祭日。”上官违心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云期下意识地点头,刹那间脑中就自动编排出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上官违心的意中人不幸在这落花海域遇难,深爱意中人的上官违心便每年这个时刻来到岛上祭奠她,向她献上象征美好爱情寓意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