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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为什么不让我和顾师兄一起去茗州,比起来方姑娘应该更想早点见到她师父吧……”常羽蓝鼓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策马齐驱的常渊。
昨日在医圣药斋里见到的那一幕,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虽然心知顾北丘不可能喜欢方东绫,但那一幕,顾师兄与方东绫独处的那一幕,两个人都陷入对案件的沉思,却有一种少见的和谐。
从来顾北丘在场的时候,若他隐于幕后,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但若他站在台前,他的亮眼足以掩盖其他人的光芒。
哪怕总是一身黑衣,却像是寒冰里的烈焰,在一瞬间使冰层四分五裂,而他就站在漫天冰冷又坚硬的碎冰之中,好似所有的锋芒都只是众人的错觉。
锋利却又内敛。
像是未知的剧毒。
她见过许多女子对顾北丘一见倾心,明知这毒酒夺人性命却还舍不得放手,寄希望于这毒酒会对品尝过它的人感到几分被赏识的愉悦,或者是干脆成为她们的佳酿。
就连她也是,也曾希望顾北丘会在多年的相处下,渐渐淡忘了他苦寻多年的那个人,而会将视线放在一直陪伴着他的小师妹身上,为她去了身上的刺,或者只对着她,只对着她一人温柔。
她在等待着,从未放弃,直到昨日那一幕。
因为她觉得,那杯毒,好像遇见了一个调配毒酒的高手。
不惧他的毒,甚至是,掌握他。
远方的方东绫猛地打了个喷嚏,冲力让她的头先狠狠撞上了在她身后,顾北丘的下巴,又让她的背猛然弯了起来,将顾北丘的刀硬是向后撞了几公分。
顾北丘正走神着,被这么一撞,身子在马上也难免晃了晃,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嫌弃地看着方东绫的后脑勺:“……真脏。”
什么丫头,真粗俗!
“……”方东绫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他。
顾北丘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但在方东绫故意地对着他咳嗽的第一时间,点住了她的穴道。
“……”
所以,要让她这一路歪着脖子,去找毒王?
见着方东绫使劲地想瞪他,却又动弹不得的模样,顾北丘得意地眯了眯眼,也不再看她,径直看向远方。
这公事,才重要呢!
而在琼州去往江州的小径上,常渊无奈地看了常羽蓝一眼,压了压语气:“师妹,公务要紧。毒王不会轻易给人解毒,方姑娘是素问谷弟子,总会比顾师弟更有些办法的。”
毕竟顾北丘和人打交道的能力,似乎远远不如他和刀打交道的能力。
常羽蓝不甘地哼了一声:“那师哥为何自己不去?让我和顾师兄一起来江州也行啊。”
常渊失笑,这丫头倒是把她对他的嫌弃表现的一览无余:“所以你觉得江东盐府会比素问谷毒王更好对付吗?”
江东盐府,只是一个称号而已。盐府的主人姓何,何家守着一条广绥运河,世世代代做的皆是水上生意。广绥运河由南至北贯穿了陈鄞国,流经北雀国的莫城而止,是陈鄞国内最重要的水路。但这广绥运河河面极宽,这水里的门道可深着,陈鄞国立国之初便未考虑着水路交通,便任由着何家倒腾。到了这江山交到沈氏一族的手里,沈朝君主虽有心发展官家的水运,但何家早就在这片水域上站稳了脚。
说得难听点,也就是,陈国这地上跑的,听得是陈鄞国皇室的话,但这广绥运河水里游的,就只认何家这个主子。
而这水路的便利早就在当初沈朝立国之初时便体现的淋漓尽致了,当年陈鄞国内乱,军火物资走水路远远要比陆路快得许多。沈朝始皇帝本是陈朝的将军,打着镇压叛乱的名义起兵,镇着镇着就镇到了皇位上,这其中,除了多名开朝元老和誓死追寻的部下,何家的功劳,不可谓不多。
不论何家当初缘何对始皇帝伸出援手,但最起码他这一赌却是赌对了君主。何家的势力越来越大,而官府对运河能伸出的范围也是有限的,为了国家发展久不得不对何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隐患就这样无可奈何地种下了。
何家包了广绥运河上的水路,大大小小地将江州附近可牟利的商机都揽了下来,因着其还承包着陈鄞国的官盐贩卖,故称为江东盐府。
而这盐府,实际上是黑白两道通吃的。
既是江湖门派,也是朝廷御商。
盐府的嚣张程度,在他培养死士的行为上就可窥得一二。
五川大陆的许多家族都有培养死士的行为,死士代表着家族的阴暗面。一般的家族培养死士只是为了保命,过分的就是杀人,而像盐府培养的死士,则是谋财害命。
朝廷虽然容忍着盐府的行为,但不代表能容忍死士的行为。反正死士是见不得光的,就算朝廷抓了死士,盐府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些什么。故而宣武堂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打压着盐府死士,死士一旦被抓或者被发现,自然是只有死路一条。而那段时间宣武堂的探查里,才发现盐府培养死士,不仅是要死士的命,也是要了命去培养死士。
盐府死士数量之多,手段之狠,而盐府对死士的残忍,都令人发指。
这样一个大家族,又立足着官场,其背后的江湖势力也不可小觑,又怎么可能是由着等闲之辈管理着。江州这一行,若是宣武堂真的要直面与盐府对上,常渊也不觉得自己会有胜算。
那又何况是顾北丘这样不常在官场里混迹的人应对得了的。
常羽蓝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不再说话。
反正她还有个平信做内应呢!她早在平信出发前便收买好了他,命他一定要想法设法地阻止方东绫与顾师兄过多的对话,还要将他们二人的言行都记下来,汇报给她!
当然,平信此时早就被顾北丘派回了宁京。
常渊带领着的这一行人,架势比先前拜访医圣时要小的许多。先前宣武堂有意透露行踪出去,想让幕后黑手自乱阵脚,而这次宣武堂是真的要去寻找失踪的医圣了,就不得不隐蔽着出动,走山间小径,避免打草惊蛇。
先前带的人马,除去看护刘辉的,还有分给顾北丘一行的,就只剩下六人在这里。
六人皆是穿着便装,骑马前行。
常渊叹了一口气,想到宁京里宣武堂那桩未下定论的案子,又觉得脑仁突突地疼。这次单单刘辉这一条线索,又节外生枝了许多,也不知江州这一行会是如何,而这医圣失踪一案又……
“大人,前方似乎是一个乱葬岗。”
一名探路的捕役驱马回来,对着常渊禀报。
“现在离江州还有多远?”
“二十里左右。”
常羽蓝皱着眉:“这乱葬岗也实在是……我们还是绕一绕路吧?”
毕竟是朝廷官员,又是去办公务的,现在离江州算不得远,就算绕路也不会浪费时间,如果从乱葬岗走,倒也实在是晦气。
常渊并不在意这些,可是考虑道常羽蓝毕竟是个女子,而这夏日里的乱葬岗也易滋生疾病,他略一思索,便下了决定。
“大人,只怕那乱葬岗还有蹊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