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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杨月婵从此背负上沉重的思想枷锁,一想到耿豪的笑脸,她就沉重得窒息。
表白的那个周末,耿豪兴冲冲地跑来看望他千挑万选才确定的女朋友,这个秀发披肩、白里透红、娇嗔嗔地姑娘,这个小时一起疯玩过的小伙伴,两年前便被自己看中的姑娘,此刻终于收入他的囊中。
捧着杨月婵的脸,耿豪笑盈盈、深情地看着,忍不住将嘴唇慢慢靠近,轻轻啄了一下便匆忙躲开,似乎很羞涩很生疏,杨月婵心里颤了一下,红了脸,觉得耿豪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愧疚。
“初吻?”
她没好意思问他这个问题,他们的第一个吻她不问,以后也不打算问。
何必要触得自己心伤?
匆匆一吻之后,耿豪红着脸躲进洗手间。惆怅地杨月婵不由得想起石天木,他们的初吻,哪有这么匆忙?一碰及嘴唇,便不想离开。两个人拥抱着,吻了一遍又一遍,任凭呼吸变得如何急促,任凭双手搂得有多紧,任凭混身出了多少汗,两人就这么孜孜不倦地吻着,恨不能直到地老天荒。
石天木?天啦,为什么要让我又一次想起他?为什么?不是很久没想到他了吗?
为什么,同样都是爱自己的人,可是,表现却如此不同?深爱自己的男人们,表现不应该都是一样的吗?
难道男人与男人之间,是不同的?
李望,不也和石天木不同吗?
是啊。石天木之后,再也未曾遇到如同他那般浓烈的、让人舒适的爱恋。他现在,也正如同以往对我那般,浓烈地爱着他现在的她吗?
耿豪红着脸推门进来,“婵宝宝,我们出去吃饭吧。再这么呆在房里,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干出什么事……走吧。”
“好呀!”杨月婵凉丝丝地站起来。爱意,爱意呢?那天电话里的爱意呢?
两人随便找了间装饰有点档次的饭馆,坐下来随便点了几道菜,随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有趣又没什么趣味。
胡乱吃了点儿,两人随便绕着公园散了一会儿步,走到一颗树下,杨月婵突然停下来,主动回过头伸手抱了抱耿豪,松手的当口,抬头看见耿豪厚厚的性感嘴唇,便凑近亲了一下,耿豪僵硬着身体,嘴唇想躲,却没来得及,杨月婵也只是蜻蜓点水,旋即离开。
然后,便是哈哈大笑。
其实,她也觉得没意思。
一个曾经被真切地深爱过的女人,知道被爱的滋味。此时的随意、僵硬、躲避,也许是,情,还未到深处吧。
没关系,再等等。
杨月婵宽慰自己,释然地大笑,轻松一下自己,也轻松一下对方。
耿豪很识趣地也跟着笑起来,“哎,可能,太看重,就会太不自然,婵宝宝,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当然。”杨月婵感激地看他一眼,她喜欢这样的解释,“太看重”。是啊,她又何尝不是看他太重。如此的不自然,放不开,难道又不是因为看得太重吗?
“婵宝宝,过来,让我背着你走一段,这个山坡蛮好玩的,我背着你跑一圈啊?”耿豪蹲下来,示意杨月婵跨上他的背。
杨月婵看着这个年轻青涩的背,她忽然不忍心让他背,仿佛看到一块宝石,她觉得自己脏,不配踩上去似的。她揶揄着,不好意思靠近。
“婵宝宝,来啊,背着你走,一定很好玩的。”耿豪还在热切地唤着她,“真的,我以前就幻想着这一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背着你走一段,我觉得那样的场景很美好,来啊!”
“……不……不用了,我很重的,我……我怕……怕压坏你。”杨月婵拒绝。
“婵宝宝,你怕什么?你觉得我会摔倒?不会的!相信我!”
“……不……还是不用了……”,看着耿豪一脸的真诚,杨月婵眼泪都快掉下来。
“哎,”耿豪叹口气,突然很惆怅,昏暗的路灯下,他没有看到杨月婵的眼泪,自顾感叹,“我真是有病,幻想什么不好,非要幻想背着别人,让人家骑到自己背上,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月婵明显听出他的受挫与不满,“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根子,我……我是怕累着你,真的!”
“哎,算了,没事。我们回去吧。你小区附近有酒店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
“哇,你都不事先帮我看看啊。你这主人当得……”
“可我没有把你当客人啊,我当你是自己人……不过,我的确是没有帮你看酒店,但是这小区附近肯定有。啊,我想起来了,旁边就有一家。跟我走吧。”杨月婵很愧疚,想着马上要补救。
到得酒店,杨月婵非要掏钱,被耿豪当即挡下。
订了一个双人标间,耿豪请求杨月婵睡另一张床,承诺一定不会碰她。
杨月婵懵懵慌慌地应了,跑回租房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回到酒店。其实,她也不舍得她的豪哥哥,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一晚上一过,耿豪就得离开,回到他的城市。
她相信他,他不会碰她。
果然,耿豪洗漱完毕,坐到杨月婵的床边,俯下身来盯着己经躺下的杨月婵,盯了半晌,只管笑着,也不干嘛。
杨月婵开始惊慌地看着耿豪,后见他没有动静,便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混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被子本就厚实,裹了满身,就露个满头大汗的脑袋,瞪着眼睛,望着那个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男人。
耿豪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片子,看你吓得!哈哈哈。”
拍一下杨月婵的肩,耿豪再俯身靠近他心爱的女人的脸宠,轻轻闻了闻,嗯,香香的,转过头,轻啜了一口杨月婵汗漓漓的小脸。心满意足地抬脚走了,回到他自己的床上。
杨月婵看都不敢看一眼,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听着隔壁床上那个男人的动静,感觉他是己经躺下了,还翻了个身,舒服地“嗯”了一声,并且安稳地躺好了。杨月婵才敢慢慢掀开厚被子——这个害她热出一身汗的破被子。
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呼了一口气,杨月婵打算侧个身瞟一眼耿豪。
天!那家伙又盯着自己,侧着身,靠着枕头,极其舒服地躺着,一脸的享受。
靠,凭什么他那么自在、那么舒服,自己憋屈得如此受罪!
杨月婵佯装生气地翻一下身,也侧过脸来,也死盯着耿豪,两人又这么一声不响地互盯了良久。
许是盯了太久,耿豪有些累了,弯着嘴角笑了一下,往日的狡邪之感轻轻略过嘴角,旋即,打了个哈欠,疲惫地顺着枕头滑下,躺好。
“好奇怪啊,婵宝宝,我们,原本两个互不相干的人,此时此刻,居然正睡在同一间房里……这孤男寡女的,哈哈,你怕不怕呀?”
“不怕,我相信你。”
“呵呵……”
“除非你有别的坏主意……天啦,你不会打算半夜趁我睡着,把我卖掉吧?”
“嗯。这个主意好,把你卖给我自己吧。说吧,你开个价?”
“嘿嘿,那你可买不起!”
“你说你妈会要多少嫁码?”
“什么?不知道。”
“十万,加一套房产,加一个东莞户口。够吗?”
“……不知道吔……”
“十万不够,二十万?”
“你在干嘛呀?根子?”
“我在想,得要花多少银子才能娶得到你啊。”
“别开玩笑了,根子。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八字还没有一撇?呵呵。难道你不想结婚吗?你不想嫁给我?”耿豪撑着脑袋望着杨月婵。
“不是……你……咱们不得先花些时间多了解一些对方吗?……说不定,处着处着,你又不喜欢我了呢?”
“说什么呢?……嗯……你说你自己呢吧……你不会过一段时间,像对你望哥哥那样对我吧?”
“啊?!不……不是……根子,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啊……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也许配不上你呢。也许,你后来发现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提望哥哥?算是你对我、也是对他的,一种尊重?……好不好呀?”
“好。”
谈话似乎变得不太愉快。耿豪闭上眼,吸一口气,皱着眉头,翻个身,背对着杨月婵,躺定。
杨月婵看着他的背,忽然很失落。
那次表白电话之后,她曾经幻想过许多次他们的第三次见面,想象着两个人的浓情惬意、欢言笑语。可是,可是,现实是,似乎,一切都不太合乎想象,一切都显得不自然,就连谈话,也变得不顺畅。
她实在想再说点什么让彼此缓和的话,说些让彼此大笑欢快的话,但,却怎么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耿豪似乎等了很久,再翻一个身,仰面躺好,不再看杨月婵一眼,定定地开睡了。
杨月婵见到此种情形,便再也不打算开口。她心里觉得对不住她的豪哥哥,人大老远过来看望自己,却被自己害得心情不好。
以前的灵动、自如都到哪里去了?
以前在石天木面前的放肆、任性、娇横,都到哪里去了?
以前的自信、骄傲、洒脱,都到哪里去了?
仿佛被什么钳制住了似的,杨月婵无法再自如地表达自己。
她知道,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活该她自己承受这些。
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