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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双脚应该没有紧贴在外墙上,是悬空着的。说到恐怖的脚我从前也是见过,想起来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种死灰死灰毫无生气的,令人绝望的颜色……
不同的是,现在阳台上的那双脚并没有光着,是穿了鞋的。我强压着心头的恐惧继续注视,这两只挂着的脚所穿的鞋引起我的注意,是钩子牌的运动鞋,黑白相间,白色鞋带,脏兮兮的比较旧,左边那只的鞋尖上不知为何磨掉了一大块漆皮。
我心中霎时噔得一下,猛觉得背脊有一股恶寒正在往上窜,就像是一条冰冷的蛇,沿着我的脊梁爬到我的脖颈,死死将我攫住……
我本能低头往下看,但那股诡异的恐惧已经攀上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骨骼甚至脉络……我可以感觉到脖子变得僵硬无比,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仿佛要抽走我浑身的气力。
我咬着牙紧握着拳头,目光不断下移,最终落在自己脚尖。
我看到自己脚上穿的一双黑白钩子运动鞋,左脚的鞋尖磨掉了一块漆皮……
“小伙子!小伙子!”我猛一回神,方轻崖的爷爷满脸焦急地拉我,“小伙子你发啥呆呢?!还不下去!”
我并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急忙又朝阳台外看,外头一片风和日丽,除了挂着一个红色的胸罩让我觉得有些刺眼以外竟然毫无异常。这是怎么回事?小爷我又不是神经病,没事就出现幻觉,刚才那双脚我绝对实实在在看见了,就像那天在酒店里浴室玻璃外的那个人。
等……等等……脑海中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一闪而过,此时细细回想,我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玻璃外的那个人影没有穿红衣服,而且仿佛是跟我一般身材的男人体型?!
将这两件事一连接在一块儿,就好似一条隐在黑暗中的线索不觉串联了起来,但我仍是理不通,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这想法越难解释,就越让人觉得可怖,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方轻崖爷爷看我不动已经不管我,一个人自顾自拄着拐杖急急忙忙往楼下蹒跚而去。我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到了楼下发现一楼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四周安静无比,方轻崖爷爷朝我看了几眼,大厅里本就暗搓搓,再加上他那张被时光镌刻了纹路的脸和左眼上的刀疤,真叫人不免心慌慌。
“他们人呢?”他满脸狐疑与着急。
“不知道。”我倒是不担心,有朋友在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事。我让方轻崖她爷爷别急,自己则到墙角的包里抓了一把土,然后去一楼各个角落里查看。这一找,果然让我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厨房的地上倒着一个热水壶,地上一大滩水渍正呼呼冒着大量热气,一看就是才烧好的,恐怕这跟方轻崖妈妈那声尖叫有关。
想着,我又在厨房里寻了一圈,但线索就在这里停住了,其余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异样,既然没问题那我就准备出去了。我本是边回头看边往外,等走到门口一扭头,猛地与一个黑影撞个正着。慌乱中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不知道去了哪儿的朋友。他头上落了些灰,一手提着屠刀,黑着脸道:“这鬼恐怕是不想等要立马下手了。”
我问:“你不是说柳条打一鞭,它就矮三寸消减灵力的吗?怎么还敢出手?”
朋友抬手将遮住眼睛的额发向边上掳了掳,冷声道:“怨气太重了,一般来说这种鬼我们这行人都不愿意多碰,因为它不报仇是不会罢休的,我们给它造成了威胁,所以它才使尽浑身解数要立马对方家人不利,如果要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恐怕也要一起倒霉。”
他这话说得我心里更慌了,一慌之下就想到刚才在阳台上遇见的怪事儿,但我看他脸色不好看,我遇见的那鬼也肯定不是缠着方轻崖的女鬼。我唯恐给他增加负担就想着要不先别给他讲,但一个地方出现两只以上鬼的情况又不是没遇见过,一时间纠结的情绪迅速攀升起来,甚至压过了恐惧。
他看我眼神不定问我怎么了,干嘛贼眉鼠眼的。
“你才贼眉鼠眼,方轻崖她妈妈呢?”被他这么一打岔我也把话憋了回去,若是到时候有关再说也无妨。
他听我一问,眉头又紧蹙起来:“找不到,鞋子还在门口没有穿走,鬼当然也没法掳走她,但我刚刚在整个一楼都找过了,都没找到,肯定是着了道,跑到某个隐蔽的地方去了。”
“奇了怪了。”我使劲抓了抓后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朋友目光凌厉,却是扬了扬唇角,道:“把它揪出来。”
我以为他说的是招魂,他却说不是,还嘲笑说以我的智商是猜不到的,我当然不肯承认,结果我的确没有猜中。
之前有提到过,招魂的话,有可能鬼不愿意出来,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办法了。但朋友这次的方法很奇怪,也有些恐怖,但以这个法子却可以将其招出来,并且困住。
“你有没有听说过四角游戏?”我俩往大厅边走边说。方轻崖和她爷爷正坐在沙发上,小姑娘都已经哭得几乎要厥过去。
我坐到她身边拍拍她,让她抬头听朋友说话,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也需要他俩的帮忙。
朋友说所谓的四角游戏就是在夜半时分,在一个长方形的空白房间内,将所有灯光灭掉,然后在房间的四个角,每个角站一个人,然后面朝墙角,绝对不要向后看。
游戏开始时,其中一个角的人就向另外一个角走去,轻轻拍一下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样的方法向另外一个角走去(大家走的方向是一致的,都顺时针或都逆时针).然后拍第三个人的肩膀。
以此类推,但是,如果当你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声,然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下一个人。
但这个游戏很诡异,它的诡异之处就在于,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会出现没有人咳嗽的情况,这就说明每一个角都有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始终在走,因为能听见脚步声。
方轻崖听着听着不自觉往我身上靠,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又满是恐慌,沉默许久才弱弱地问:“你的意思是,今晚我们要玩这个游戏?”
“对。”朋友答道,“当然这不单单是游戏,我会在房间里设敷以及一些别的东西,这样鬼出来我就能困住它。”
“我不要!”方轻崖声音尖起来。
朋友听到她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说了句:“还想不想救你妈了。”说完他就转身到角落里去拿自己的包开始布置今晚的游戏会场,理都不理她。
其实我觉得这小姑娘吓成这样,到时候引鬼的过程中若是出点什么岔子恐怕是要得不偿失,我也跟朋友提了,不过现在的确出了她没有其他人了。
到了傍晚,十分幸运的,方轻崖的父亲回来了,估计是方轻崖下午打了电话去,所以才匆匆赶回来。
他几乎是一头撞进门的,进来就急吼问他老婆呢?我们说不知道,叫他别急,今晚把鬼招出来了问了就能知道,我告诉他他老婆平时做好事,鬼应该伤不了她,听我这么一说他才大松一口气。于是他也加入了沙发大队,三个人陷在沙发里,各个目光无神,满面惊恐。
这些日子来我以为我已经对这种表情麻木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并没有。
亲人遭遇不幸事家人的恐惧表情,可远比看似幸福的生活中那一张张假笑的脸美好得多。
……
很快就到了午夜,朋友将余下的两枚完整的铜钱和两块半枚的铜钱都给了方轻崖,让她将两枚完整的捏在两只手掌中,另外半枚各踩在一只脚下,然后坐在大厅里别到处走,最好就不要动。
安排好她之后,我、朋友、方轻崖的爷爷以及她爸爸一起到了二楼的客房中,里面的床已经搬出去了,现在就是一个长方形的空房间。
朋友在房间的正中央放了两张敷,每张敷上点了一根很粗的白蜡,然后用红绳绕住白蜡的底部,最后再用铁丝绕了一个更大的圈。
他提醒我们不要踩到铁丝后,就让我们各自去墙角站好。
“哒。”不知是谁将房中唯一一盏白炽灯关掉了,这一声过后,随之而来的又是那熟悉而又令人发毛的寂静。
如先前已经说好的,由朋友第一个开始,我站在他右边的角,所以他过来就先拍了我,然后他代替我站在我的位置,我再往右边去,拍方爷爷的肩膀。
朋友点的白蜡火光特别小,较之外头几毛钱一根的更暗,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情况下,我面对着墙角,身后幽暗的光将我的影子照在墙上,那光忽闪一下,我的影子就像是自己有了意识般跟着一晃,煞是渗人。
脚步声在这个方寸之所回荡,“咳咳。”我听见方爸爸咳了一声,很快,又轮到我往右边去。
我靠着墙走是生怕绊到地上的铁丝,我与方爷爷的是在整个长方形房间的宽上,较为长。空旷之处脚步声造成的回响特别吓人,我故意放轻脚步,想不给大家造成心理负担,所以走得可能有些慢了,大概就是因为如此,等我快到的时候,方爷爷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就在他扭头一瞬,我猛地一怔,脚步再也无法上去分毫,几乎能把人逼到疯狂的恐惧又一次袭上心头,我感觉自己头皮瞬间就麻了!
老头全身都隐在黑暗中,之后朝着蜡烛的那一边被照亮。我瞧见他扭头时身边的墙壁上,他瘦弱身体的影子竟然有两人宽,再看他隐在黑暗中的那半边身子,一张惨白的脸,搁在他的肩头上翻白着眼对着我,嘴里正啜着他的一小撮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12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