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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少主吕乔没几日,就有下邳、寿春两地消息传来,自孙策闻知孙权在相城兵败,损将辱师之后,便从下邳城中撤出一路经彭城、相城,向寿春进发。
孙策大军行至半途,寿春陷落传开之后,便折道虹县、东城,转入广陵郡,由此退回江东。
原本下邳有十数万大军,不过由于孙权出兵追袭陈翎一军,败绩之后下邳城中的兵马已经是无力阻挡住吕布、张辽大军的攻势,又有曹**守陈留前鉴在,孙策不想落得同样的下场,既失了城池,又折损了将卒,是故采纳了周瑜以退为进的方略,为了保存住己方兵势,从徐州撤回建业去。
寿春的传来的消息很是明了,就一句,寿春已下,陈震可将诸人家族人等迁徙至此。
就在陈庆、周邵、陈济三人听闻消息,兴高采烈准备搬家事宜之时,有许昌诸葛亮的书信至陈震衙内,其信上道:乔儿在小沛之时,与周泰之子周邵甚得契,周邵母子能否迁居邺城,与乔儿相伴?
接着此一书信之后,陈震暗自念道着,幼平、子仪与己三人情同手足,向来形影不离,此次诸葛亮书中这般言说,实际就是…
叹了一声,陈震随即书写一信,令人急送往寿春陈翎、周泰面前,之后便暂缓了举家迁移一事。
本来这一事,只需等待陈翎、周泰二人的回复,孰去孰从,陈震无怨无悔皆愿生死相随,未料陈济游玩之时,恰觑得此一书信,便来告陈庆、周邵两人。
就在陈庆的别院前,听得陈济吭吭哧哧讲完此事,陈庆默默无语,周邵垂头丧气。
周邵年纪尚轻,不能思虑周全,自己还需提点一、二,陈庆想着自己父亲的诸多种种,觉得此事也应该让周邵自己明白一下。
陈庆遂道:“小济,周邵,你我三人的父亲,相识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汝阴,自那时起,小济父亲便如同我父的影子一般,默默贡献着他自己的一份力量。”
“周邵,而你的父亲,素来有勇武,初时,还能为一方大将,再与我父相聚之后,便充任军中镇军大将一般的存在。”陈庆看着周邵慢慢抬起头来,慢条细理接着说道:“你父有大将之资,本不应屈居在我父帐下。”
“此事说来既有遗憾,又令人振奋。”不待周邵开口相询问,陈庆便道:“孙策弃了徐州、丢了寿春,以我看来,在他有生之年,除非是投降温侯吕布,不然是再无可能兵进此二地了。”
周邵听的有些迷糊,不知陈庆为何说起这些。
“天下啊,这个天下呀!”陈庆展开双臂做了一包揽状,向着周邵继续说道:“今年战事毕,若还是保持现在这样一幅局面,没有意外的话,温侯吕布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周邵点点头,如今的吕布兵势相当的强劲,当世可谓再无敌手,这天下统一是迟早的事情。
“如此,为你父将来计,你去邺城居住是帮扶了你父一把,或许对于你己身来说,可能略显的郁闷一些。”陈庆笑了一笑,接着说道:“不过有着你父这样一位大将军般人物的存在,你居邺城除去有数几人之外,无人敢对你如何。”
“周邵,你意下如何?是想你父继续留在我父亲帐下为一猛将,还是去往庙堂之上,做一个堂堂正正留名青史的大将军?”陈庆说完此话,感觉不是很好,若是周邵真的去往邺城,自己这里可就只剩下陈济一人相伴了。
“那么你呢?陈庆,还有你父亲呢?”周邵问道。
陈庆摇摇头,回道:“你不用担心,张郃、高览、还有郝昭等人皆可在你父离开之后,充任我父帐下大将。”
“而我自己…”陈庆说道此处,深深看了周邵一眼,说了一句很让周邵不解的话语,“我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周泰、陈震是父亲的至交,但周邵、陈济也是自己的好友,自己不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还为他们提心吊胆着,生怕在某一次的战斗中,两人会为敌所刺杀。
这样的风险还不如让习惯了战场的周泰、陈震两小叔去承担,周邵、陈济两人做一个安乐的王侯公子才是正理啊。
虽然不明陈庆所指,但念及他在此之前的种种,周邵似是知晓自己问出来,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点了点头,说了声道:“让我自己思虑一下。”
陈庆颔首,留下周邵一人,携着陈济出府散心去了。
说来也巧,刚至门口,就碰上了来此拜访自己母亲的辛毗之女辛宪英。
辛宪英是在一十八路诸侯讨董那年出生的,现在一十四岁,她出落的亭亭玉立,有着一头柔顺的长发,还有笑着就显现出来的两酒窝。
她的性子很好,温柔端淑这四个字,仿似就像为她这种人所构设出来的。
婀娜多姿的身形刚映入眼帘,不知自己的脸色早变得通红的陈庆,诺诺欲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道了声“辛姐姐!”
辛宪英即将成年,此时的女子成年也就意味着要嫁人,此前郝昭号令诸将严守小沛,给她的父亲辛毗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辛毗虽然想将她许配给郝昭,但亦得在辛宪英成年之后才行,故而一直拖延着没有向郝昭提及。
与居家中之时,自己的父亲每每言及郝昭,就算再笨的人也会有所醒悟,更何况是蕙心兰质的辛宪英?
郝昭此人,她偶尔瞥视过一次,确是少年英雄,又兼相貌堂堂,本应该是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可不知怎的,辛宪英直觉的就是不愿嫁给此人。
这情、这爱,止有一十四岁的辛宪英如何想得明白?
念及在小沛的诸位大人夫人小姐中,惟有甄宓相体己,又知晓即将离开小沛,去往寿春,到时候免不了又得撞见郝昭,辛宪英这才过府来。
见着一大一小的两人伫立在自己面前,辛宪英展颜一笑,和婉着说道:“是陈家两位兄弟,宪英这厢有礼了。”辛宪英说完福了一下身子。
不知是该拱手还礼,还是该躬身相送,陈庆尬尴的站在原处,说了声道:“辛姐姐,你这是去那里?”这纯属无话找话,陈庆不自觉的说了这么一句很是无知的话语。
辛宪英咯咯笑了一声,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向着府内而去,边行边问着道:“我去见你的母亲,你与小济来不来?”
本来一向避着母亲走的陈庆,此时不知从哪而来的勇气,令得他快速的回了一声道:“既然辛姐姐要去见母亲,我在前为辛姐姐引路。”陈庆说完这话,急走几步,甩开本来一手牵着的陈济,来到辛宪英的身旁,与她一同举步缓缓而行。
侧顾了陈庆一眼,辛宪英放下遮挡在自己眼前的薄纱,言道:“几日不久,陈家小弟你又长高了几分。”
陈庆听得辛宪英的话语,心中欣喜,回道:“我自己没觉得,可能罢?”
一路花草不少,引的蜂、蝶相戏其中,偶有遗漏者,还会凑近过来绕着辛宪英纷飞,陈庆见之,忙为她驱赶这些飞虫。
就在陈庆大献殷勤之际,辛宪英忽道:“我弟辛敞一人居家颇为寂寞,你、周邵、小济三人能否携其一、二,共同游玩?”
辛宪英之弟辛敞现在只有六岁不到,比之陈济还年幼,陈济这一小孩,陈庆、周邵两人都感十分之麻烦,怎会去理睬另外一个小孩?
何况,在自己父亲开设私塾的那一段时日,诸位大人皆借机让自己的孩儿与他人家的小孩亲近,自己是由此认识这些同年,但辛敞这人生性懦弱,毫无主见,又非是陈济这等好玩耍之人,只需丢到一边,就算不闻不顾,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在同等的境况之下,辛敞他会哭闹,他会就像一个小孩,他就是一个小孩那样哭闹!
或许是周邵定下心来,仔细想了之后,可能会去邺城居住,又或许是其他缘由,陈庆愣了一下之后,向着辛宪英说道:“既然辛姐姐开口相邀,小弟岂有不从之理?”陈庆当下应下此一事。
听闻陈庆答应了自己相请之事,辛宪英绽露出笑颜,她那明眸之中闪动着的那一丝关爱自己弟弟的情谊,为陈庆所见,一时看呆,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来。
见陈庆挡在自己身前,没有任何一丝让开的意思,辛宪英嗔怪着言道:“看什么,我眼中有东西?”
陈庆听得辛宪英之话,醒悟过来,一时间满脸绯红,向一旁急急退去,一边怀着歉意说道:“辛姐姐,你的双眼好像能说话一般,我一时着迷,还请勿要见怪。”
辛宪英听陈庆说得有趣,掩嘴咯咯笑了一声,白了陈庆一眼,继续移步前行。
走了三、四步,见陈庆还留在原处呆呆的看着自己,辛宪英忽然怀羞怒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