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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一乐进怎会是颜良的对手?
两人战三合,乐进就渐感力气不济,转折腾挪劈斩皆有不顺之感。
乐进知这是因颜良武艺在其之上的缘故才会导致如此,不复勉强为战,乐进拨马而走。
乐进如此为之,是因他在两方军势的厮杀中,看觑清楚,此时单打独斗或许不顺,但方己兵卒气势如虹,已经压迫的颜良部从步步后退,已然快及黎阳城寨门口去了!
如此,引诱颜良陷入军阵中,合众军之势并力而击,或能就此击杀此人。
颜良见乐进后撤,欲想不赶,无奈为乐进构陷,累次见自己后退,便回身搦骂之。
心中念道着,就算是孤身一人追赶汝等又有何妨,颜良遂不退回整列军势,依旧追逐乐进身后为战。
两将一前一后,穿过无数的军卒,颜良为敌军所阻,不能纵马驰骋追赶上乐进,心中逾怒,乐进之武勇只在张郃、高览等辈伯仲间,若是平时,早为自己所斩,可在这尽是敌军的阵型中,自己似乎力有不逮。
见颜良为乐进引进己方军列中,曹洪回顾满宠大喜言道:“文谦不负文武具备之名,颜良竟敢直袭我大军中来,今日合该他死在此地!”曹洪说完,嘱托了几句,就提枪拍马来赶颜良,欲想与乐进两人并战颜良。
不说因颜良呈威风,自感或能斩杀乐进,遂相随于后极力追赶,却未曾料到因他如此之故,麾下的兵卒为曹军大肆杀戮,已经攻入黎阳城中亦还未得知。
满宠自曹洪亲身出战颜良之后,便率部从来到黎阳城寨中,就近取了一些渡船,斩落水寨门,抢将出来,便遣人来乱军中寻觅曹洪,不必再战,可急速过河。
与此同时,将李典的首级放了下去,满宠正欲去寻找前军另外一将于禁之时,便有一骑飞速来报言道:郭淮、郭援、赵睿三人所领的后军为文丑追击,请将军即刻派兵前往援助,若有迟疑,怕有全军覆灭之厄!
颜良、文丑皆当世猛将,任何一人在此,亦不能轻易对付,岂不见李典被斩,于禁下落不明?
含着苦涩,满宠有心将此事呈报给予曹洪知晓,又念及此地曹洪、乐进两人战颜良一人也亦吃力非常,何敢再遣军前往引来河北另外一名将文丑?
何况,何况展现在此刻满宠面前的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己方军卒是占了军多势大之力攻陷了黎阳,但之前为李典被颜良所斩杀激起的哀情,在逃生有望的渡船面前,这种气势被消耗一空!
现在的他们只想着乘坐在渡船上面,嘴中喝斥着旁人言道:“快,快驶出水寨,将我等送过河去!”
军心已呈不稳,早前保持的阵型已经不在,那些还在逃遁中的颜良部从,他们无暇去顾,各个拼命争夺着渡船。
惟有乘坐上去,才能逃离此地,惟有乘坐上去,才不必再与敌厮杀。
至于现在还处在战斗中的曹洪、乐进等将校,早已经为他们忘却,这非是军纪不振,实乃求生是为人之本性。
慎重的回复了急使数言,满宠不敢相欺,指着众军现在的模样,对着来使言道:让郭淮、郭援、赵睿三将先行一步,至于他人…
余下的话,满宠已经说不出口了,来使悲愤的颤抖指着满宠,言道:“从事大人,若是不救,后军将有全军覆没之虞!”
满宠与急使两人正为是否派遣出援军一事而争论,正在此刻,两人听得北方官道上马蹄奔驰如雷,轰鸣着就出现自己的面前。
看觑着前面数将,正是方才自己所提及的郭淮、郭援、赵睿三将,满宠一个踉跄,面如死灰着自语道:“如今,不止是后军有倾覆之忧,便是吾等全军皆不能脱身…”
来使已经哑口无言,痴呆的看觑着郭淮、郭援、赵睿三将不顾一切,直接冲向曹洪布下的大军中去。
最为年少的郭淮在溃走中,似乎还谨记得军律,不敢直冲曹洪大军所在处,而是斜斜让过,从侧面绕道转入黎阳城寨中去。
而郭援、赵睿两人虽然同有此意,但两人所帅的兵马比起郭淮来说,相差太多,大声喝阻中根本无人听从,直直就冲了上去!
战马奔突洪流中,又见乃是己方兵卒,整列在原处的曹洪部从,一个个都有无从适从之惑,到底是该让过还是怎样?
正在疑虑间,战马已经靠近,拦阻不住的小校为急速溃逃的骑卒所践踏而过,余者见之纷纷躲避开去。
如此一来,曹洪所列下的阵势为己方溃兵所驱散,陷入慌乱中。
曹洪、乐进两将正大战颜良间,见己方兵卒如此,心中顿生无力回天之挫败感,不用满宠大声呼叫,各个拨马而走,退向黎阳城寨中。
正且退且走间,忽听得北方声势浩大,无数的军马相随溃兵之后追袭而来。
又听得一人大叫喊道:“我文丑在此,速速下马就擒,不然人头难保!”
文丑一骑当先,长刀劈挂处,连斩曹军中数员骁将,过了溃散曹军兵卒,来到一出空旷地带,文丑转首四望,便见曹洪等曹将的身形,文丑见之大喜,驱马疾驰,拍马来战诸将。
此刻曹军已经陷入溃败之中,无数的将卒兵不知将,将亦不知兵,各个乱闯中,为携裹在军势间的郭援、赵睿两人正撞上满脸寒霜的颜良。
文丑能及时赶到,颜良心感欣慰的同时,亦感羞愧无比!
这一役明明早在掌间,这面前无数的曹军将卒都将是自己手下的亡魂,就是因为…
这般丑事还是不要多思,颜良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无比,实在不堪忍受!
恰在杀败了曹洪、乐进两人的将卫之后,遇上了昔日的同殿之臣,郭援、赵睿两将,颜良不想就此劝降两人,只想着此间事情越少人知晓越好,乃不由分说,提纵白鹤上前,大刀挥斩处,郭援、赵睿两人骇然的头颅便为颜良取在马首之下!
驱散了两将的部曲之后,颜良继续于乱军中肆意狂杀,一柄大刀上下翻滚,人头落地无数,于此颜良这才稍解郁闷之气,长长吁了一口气,张目转望四周,寻觅曹洪、乐进等大将来。
此刻的曹洪、乐进、郭淮等将校得满宠接应,已经到达黎阳寨中的渡船上。
看觑着身后无数兵卒奋力争先,欲想抢将来上,满宠满脸都是厉色,拨剑就砍,边砍边号令操持渡船的军卒急速驶离此地。
曹洪见之,悲怆的唤了一声道:“伯宁,何苦这般…”
默默无声的乐进,此际持剑禀道:“将军,此时不能有心慈手软之心…”
曹洪拨剑而出,泣血指向尚在砍翻自己麾下兵卒,强力突进的颜良、文丑两将,大喝道:“今日之仇,我曹洪不报,誓不为人!”
曹洪说完此话,仿似力气耗尽一般,整个人委顿下来,躺卧倒在渡船上,仰面朝天长吁短叹着侧顾乐进、满宠两人言道:“兵败如此,李典阵亡,于禁下落不明,余者更不知有多少会丧命颜、文两匹夫之手,丧尽十万大军,我有何面目见曹公?!”
曹洪说着愤然起身,持剑在手,泣拜向南方,口中诉道:“主公,臣弟不肖,丧师辱国已无脸面再回兖州!”曹洪说完,持剑自戕向颈脖处,意欲自刎。
已经离了岸边,涉水哭奔追随而来的曹军兵卒不知有多少会丧生在着黄河中,满宠正如此感慨悲思间,便见曹洪持剑自戕,大吃一惊,疾步上前,弃剑夺剑,鲜血流淌滴坠在甲板上亦恍如未觉,满宠急言劝阻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将军只要留待有用之身,将来之事,尚未可知,何须如此?!”
同样拜服在曹洪脚下,拉扯住曹洪的乐进、郭淮同样一脸急切之色着劝解道:“将军,从事所言不假,不必如此啊!”
曹洪自戕一事非是做作,而是真的心感邺城这一事,确为自己之失误,方致大军或死或降,不能归兖州。
至于将来之事,此刻的曹洪已经是不求其他,惟有一死以酬曹操厚待重恩。
听得三人所言,在一船皆是亲卫部从的沉默无声中,曹洪状如疯魔,仰天痛哭,大恸言道:“如今,我方知霸王为何不肯过江东,面呈家乡父老,实是其中之事令他令我悲愤欲绝,有何面目见他人哉?”
听得曹洪如此言道,满宠、乐进等将校不能自禁,各个大恸悲泣起来。
一时间,满座渡船上号啕声不断,阵阵哭声传至身陷绝地中的曹军兵卒,引起他们的同感,各个拜倒在河边,向着南方痛哭起来。
曹洪听得这般哭声,回顾左右将校,眼中溢血言道:“他日我若能斩杀颜良、文丑两将,必定在此拜祭没于此役中的众将士。”
曹洪说着,一振袍甲,剑指颜良、文丑两人所在处,暗暗发誓道,颜良、文丑!汝两人等着,此仇我曹洪必以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