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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四年五月,陶谦病逝于徐州。
随之而去的有大将曹豹、下邳相笮融等,陈珪在此事中多方连纵、运筹,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陶谦具体因何而死,无从得知,臧霸、孙观等人能进下邳,亦是得益与陈珪之计谋,更不会细究此事。
笮融死的很冤,被陈珪鸩酒而亡。
自此陶谦之事真相如何,无一人可知。
洗却血迹,集聚众将,臧霸环视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刚想开口说话,陈珪言道:“老朽与小儿商议之后,欲离徐州,不知宣高可否放行?”
臧霸讶然,想不到陈珪会在此时离开。陈登在众人攻入城中之时,回到下邳,见诸将已占城池,自思仅凭千余残军无力回天,遂在其父陈珪劝阻之下,卸了兵权,将麾下士卒交付于臧霸,回家闭门思过。
臧霸劝道:“汉瑜兄,何必出此之言,…”
陈珪咳嗽了几声说道:“宣高,老朽年迈,体弱多病,时日无多矣。”
在众人不信的目光中,陈珪接着说道:“陶恭祖离世,既是温侯之幸,又是徐州之大不幸,毋庸老朽在此赘言。将军得温侯之邀攻下邳,现在曹操大军在彭城,其势不可挡也。为将军计,此时当发兵助温侯一臂之力,阻镇东将军于下邳之外。否则待到那时,徐州黎民百姓,遭曹之毒手,受其之苦,将军有何面目见恭祖于九泉之下?”
臧霸然之,遂言道:“府君之死,非我本意,出兵之时实则想占据大州而自守,以观天下之势,再作图谋打算,未曾料到时局变换竟然如斯。现今吾之意,愿归附温侯吕布麾下,并力向曹,拒曹操于徐州之外,汉瑜兄,以你之见,可否?”
陈珪颔首点头,离去之前告诫道:“曹操世之奸雄,吕布如虎似狼,皆非易于之辈,宣高暂时归附,乃是为徐州黎民百姓之权宜之计,不可深陷其中,酬你安下邳一事,吾特此告之,日后若有不顺,可回泰山。”臧霸本是泰山郡华县人,若下邳陷落,回道泰山不失一条良策。
陈珪说完,拄着拐杖转身告退。
随着陈氏大族举家迁徙,下邳城中各族一一随后离开这将要大战的城池。
徐州俊杰都曾避祸江东,一是发生在黄巾之乱时,然后就是现在,曹操大军压境,誓言尽戮徐州百姓之刻。
刘备麾下糜芳于此刻携族人向着相城进发,本欲一同带走的数千下人及金银货帛,被臧霸等人扣下一半。糜芳敢怒不敢言,各大家族皆是如此,又非就他一家,臧霸、孙观等人要防御曹操大军侵袭,兵卒、粮草缺乏,惟有用此法筹集。
有人离开有人留下,其中一人姓陈名群,字长文,颍川许昌人。其祖父陈寔,父亲陈纪,叔父陈谌,于当世皆负盛名。
陈群闻名乡里,被举为茂才,除任柘令,柘县在梁国郡内,隶属兖州。恰逢曹操之父曹嵩一事发生,陈群由是不到任,随父亲陈纪往徐州避难。
如此大才隐于辖下,臧霸得知之后,亲至征辟,任其为徐州治中从事。
之后前方消息传来,曹操兵临彭城,臧霸闻之,派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四人帅军二万相助吕布。下邳初定,臧霸不敢擅离,只能如此行事。
吕布手中的画戟震荡着,奋力击向典韦。
曹操攻彭城仅止两次,前一日攻战,吕布尚能出城稍战;这一日,曹操抛石车数次投掷之下,西门塌陷,吕布不得不据守此处,以挡曹军。
然而曹操帐下大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典韦、于禁、乐进等轮番上阵,吕布这一方,虽有许褚、高顺、张辽、侯成、宋宪、魏续等将在,勉力战斗,可惜兵力过于悬殊,不能敌之。
吕布与典韦交手已有二十合,典韦双戟势大力沉,非一时三刻就能败之。
典韦相貌魁梧,膂力过人,吕布怒吼着,再一次袭向此人。
典韦以戟架住,哈哈大笑,喝道:“吕布你这匹夫,看你身后,势穷力孤,还不弃械投降?”
吕布以力抵住,回首望之,许褚正与曹仁、曹洪两将在拼杀,张辽截住了夏侯惇,高顺与夏侯渊战得不相上下,余者分作几块,战成一片。犬牙交错,弓矢往来,杀声四起,彭城陷入火海之中。
吕布此时记起开战之时,陈宫的谏言:曹操不能敌,主公困守彭城于军不利,不如就此退兵向下邳而去。
吕布愤恨着绞杀典韦,漫天画戟之影顿起,沉身斜击,接着一步、二步…压制住典韦,陈宫又有言道:曹操势在必行,非主公一人所能敌。
典韦吃重不起,后退、后退,再后退,心底暗自咂舌,温侯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谨记主公之言,拖住吕布之行。
典韦蓄力完毕,趁着吕布喘气的空隙,突入其中,双戟一阵乱舞,“乒乒乓乓”一顿急促的声响之后,吕布被逼回原地。
吕布正待上前,重新压制典韦,忽听一惊喜之声传来,喊道:“破门了!破门了!”这将领声音陌生,吕布暗忖着曹操良将何其多也,叹了一声,扭头转身就走。曹操攻入城中,大势已去,不走又能如何。
吕布之身影在战场上极其鲜明,站在战场最前沿,宛如一杆大旗,激励着众人奋勇抵抗。
现在吕布一走,众将心中失落,明知此仗是败了,再不复从前之气势。
看着吕布退却,典韦率先呼喊起来,“吕布败了!吕布逃了!”随着这声音的传扬开去,如同山呼海啸一般,曹军气势更见雄健,各个都拼命叫嚷着急追,“杀啊!追呀!”
跃上火红的赤兔之后,吕布向高顺率领着陷阵营而去。
随着吕布的败退,众将再无必要在此缠斗,一个一个舍去各自的对手,在部从的护持下,向着东门而去。
吕布败出彭城,担心众将安危,遂自于后而行,悬戟挽弓,将追袭之骑卒一一射下马来。
曹军由此不敢迫近,众人得吕布之助,皆脱出彭城,竟不失一将。
吕布收拢残军,得一千余人,各个步履蹒跚,面露迷茫之色,偃旗扶伤,士气低糜至极。
陈宫额头带伤,上前准备向吕布进言,吕布神色复杂,以戟阻住,闷声道:“公台,先去安抚众军,稍后再说…”
吕布慢慢踽行,向着吕县而去,其后诸将以及士卒军士迤逦跟上。
和煦的晚风吹来,吕布心中念道,难道自己真的错了?难道自己并无成为一明主的气量?
先前陈翎之谋划,虽然看似荒缪,但以现在状况来看,却是良策;而陈宫之谏言,先撤出彭城,众军也不必受此无谓打击,整兵再击曹军,似与据守彭城相较,更为可行。
吕布抬头仰望天空,叹了一声,穷途末路不过与此,不知何时能再聚兵与曹操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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