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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国,皇宫。
一匹骏马飞驰在长长的宫道上。到了城门,守将飞身下马。将信函传递。
大殿内,阔巴尔正在慷慨激昂地与泰哈多谈论,他道:“父王,听说句迟已经快覆灭了,我们要趁现在他们还来不及抽出手的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来收个渔翁之利!”
泰哈多坐在王座之上,捋着胡子沉思了片刻:“不可,弥砂刚嫁过去没多久,你就向人家兴兵动武,这说出去不是让恭国站了理吗?再说了,她的亲哥哥发起战乱,她在王府能有好日子过吗?”
阔巴尔道:“父亲,恭国狼子野心,早在上一任皇帝的时候已经扬言要一统整个大地,现在灭句迟,接下来指不定是谁,我们不能被动挨打,要趁火打劫!至于妹妹,我们派人将她接回来!”
泰哈多沉吟了片刻,阔巴尔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恭国的皇帝狡诈得很,在攻打句迟之前娶了他的宝贝女儿,稳住了后方,如今句迟一灭,说不定这矛头就转过来了。可是他也不能不考虑弥砂的安全。
“阔巴尔,与其等着人家来灭我们,主动出击是不错,但是得好好计划一翻。要不你派人假借看望妹妹,把她给带回来!”
这时一个士兵大声来报,有紧急函件。
内侍将信函呈上,泰哈多拆开一看,差点没晕倒,他气愤悲痛交集,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才喘上这口气来。
阔巴尔担心地道:“父亲,你怎了?”
他扶住了泰哈多。
泰哈多老泪纵痕地道:“都是我害了砂儿啊,都是我害了她啊!”
“父亲,砂儿怎么了?”阔巴尔,慌忙将信函拿到手上,一看怒发冲冠,“恭国,欺人太甚!我们把高贵的公主嫁过去,他们居然暗中设伏在她出嫁的路上害死了她!此仇不报,我阔巴尔誓不为人!父亲,请允许我出兵攻打他们,拿恭国皇帝的人头祭我砂儿妹妹!”
泰哈多流泪了片刻道:“孩子啊,这一仗你可要想清楚,我们高湛虽然也是一大国,手下兵精将强。但是恭国的那几个皇子都很出色,用兵如神,如果开始打了,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了,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父亲,孩儿与高湛国共同存亡,他们欺人太甚,我等绝不坐以待毙!”
泰哈多知道阔巴尔的雄心壮志,他年轻好战,体内流淌着高湛族人英勇的血液,眼下时局混乱,扶姬的赛罕王也四处吞并小国,烧杀掳掠,群雄割据,如果不趁此放手一搏,确实限于被鱼肉的境地,他郑重地同意了阔巴尔的请求。
翌日,阔巴尔便率二十万大军开往恭国西疆边界。
恭国收到消息,立马十万火急地呈报给了穆天睿,穆天睿在帐中来回踱步,如今腹背受敌,句迟还在剿灭残余旧部,这要是扶姬国也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他迅速召集了穆天佑、穆天瀚、穆天息紧急商议对策。心中也有懊悔之意,若是穆天垂在的话,他压力便会小很多,但是如今穆天垂已经逃往扶姬国,据说是受到了扶姬王塞罕的热情招待。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矿区图,也顾不上陈雨柔,迅速将轩辕灼给召了回去秘密让他截杀冷星务必将弥砂活捉。他暂时停止了一切兄弟间的内斗。一致对外。
经过一翻精细地布局,决定三王爷、穆天睿留在句迟督战,穆天佑为将军率领五万精兵赶往西部边防与当地八万守军会合御敌,另外休书一封给北齐王,严惩利弊,意思说句迟屡犯边境才灭了他,高湛国不顾姻亲之盟来犯,我们也将打得他们屁滚尿流。扶姬国收容了叛徒穆天垂,我们也迟早要去收拾他们,你们北齐最好不要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也揍!
北齐王年近天命,对于战事一窍不通,仗着先祖留下来的基业一直守着,荒淫无度,扶姬要求联合攻打恭国,本来他也老大不愿意的,加之太子一直卧病在床,也无别的子嗣,朝内的文臣各个贪生怕死,还谈什么打仗,只要你们不来打我就好了,于是北齐拒绝了扶姬的联合要求。
穆天睿还是很不放心扶姬国,这个塞罕可不好对付,于是他想了个主意,休书一封给穆天垂,言辞恳切向他认错,意思是哥哥有眼无珠,错信奸佞,冤枉了你,现在事实已经澄清了,你愿意回来随时都可以,不愿意回来也随便你,大家都是一家兄弟,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被灭了吧?有时间就多劝劝塞罕,和他痛陈一下厉害关系,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你的女人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九霜现在很好,你回来随时可以见到她。
这信写得别提有多高的水平了,一般人看了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皇上居然向你认错啊,随时等你回去啊,这对孤身逃亡在外的穆天垂别提有多大的吸引力了,谁不想回家啊。更何况还有美人在等他,他要是不劝劝,他都觉得对不起祖国,对不起父老乡亲啊。
穆天垂看着信,心里那个澎湃啊,一下子就心软了。他不心软也不行啊,他要不听话,人家一刀说不定就杀了他的美人。所以穆天垂和塞罕交涉了很多次,塞罕也对恭国的实力颇为敬畏,加之穆天垂这么一说,更加确信无疑了,塞罕不疑穆天垂的话,毕竟他是一个犯了死罪的将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帮着恭国说话的。也就暂时按兵不动了。
穆天睿那三兄弟经过一翻合计就这么三下两下把北齐和扶姬给唬住了。表面上看这是三个人合计出来的主意,实际上这个主意是有人事先都安排好的,只需稍加引导便可促成,否则为什么穆天垂偏偏会逃往扶姬国?
那天议事之后,穆天息便请辞暂时离开战场,说是需要去治疗手足,皇上也同意了,希望他能早日康复重归战场帮他一统大业,两个人客套了几番。这事就这么定了。
穆天息回去之后就听到了军中的流言蜚语,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原来男人也是会八卦的,那些个士兵们八卦起来比五百个女人还要可怕。
军中到处都在说,庆王和陈参领翻脸了。
有的说,陈参领死死纠缠着庆王想要做王妃,庆王不同意,一掌打了她。真是不要脸。
有的说,陈参领和庆王拉拉扯扯,暧昧不清,庆王不理她,她主动送上门。
有的说,庆王真是傻子,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都不要,爷们很久没碰女人,要是爷遇上求之不得呢。
有的说,庆王以前喜欢过她,现在不喜欢她了,始乱终弃了。
有的说,陈参领现在连一只破鞋都不如,可怜啊!
有的说,陈参领和庆王一起亲昵地走入帐篷,出来就翻脸了,可能完事之后庆王不认账了!所以拦着不让他走!
有的说,庆王是堂堂王爷,就算对女子有意宠幸了一次不要了也很正常啊。
……
红日推着他的轮椅,奇怪地道:“公子,你怎么看这事?”
七公子沉着脸道:“无需理会。”
红日:“小柔真是太过分了,昨天刚扑倒了你,今儿又去扑倒了庆王吗?”
七公子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红日气不过:“你看你,明明心里很生气,还不承认,她都给你戴绿帽。你还护着她!”
七公子(恶狠狠地):“不想死就闭嘴!”
红日咬了咬嘴唇,难道他说错了吗?
七公子又问:“冷星呢?”
“是你叫我开口的哦,你昨天不是叫他逃了吗,你忘了?”
七公子记起来了:“通知他轩辕灼追来了。”
“哦,没想到你这次居然会袒护冷星,你从来不是杀了就完了吗?”
“我要是真无情,你还会活着吗?”
红日讪讪:“那倒也是。你留着我,要么就是喜欢我,要么就只剩下义气了!”
“你知道就好。杀人是万不得已的决策,并不是上上的决策。冷星跟我这么多年,也不忍叫他死在轩辕灼的手里。”
“公子英明。咱们的帐篷到了。”
雨柔和姬无命掀帘而出。
红日一下子就闭嘴了,她看起来很憔悴,但是一脸镇定,昨天她还好好的,今日她的脸色奇差无比。
七公子装着没事一般,催促道:“姬无命已经将地图给你了吧,你可以出发了。”
雨柔看着他,态度很坚决地道:“我要带你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去了!”
七公子探寻地看着她的脸:“不要任性,倘若不舒服,休息一天再走。”
七公子还是没有和她说实话,雨柔心里不舒服,各个私自替她下着决定,从来都没有尊重过她的想法,她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让我去,是想让魂不归医治我,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医治你。我不喜欢你自以为是的为我着想,我有权为你负责!”
七公子被雨柔的气势一怔:“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魂不归不医穆家的人。”
七公子淡然道:“你既知道,为何还要我一同去。”
雨柔道:“因为我要治好你。才能不欠你!”
“欠着我就真的让你寝食难安吗?以至于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七公子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不,你不跟我去,又怎知不可为?你四肢俱废,潜龙搁滩,生不如死,倘若我求得他医你,而我又等不到回到你身边,岂不遗憾终身。”雨柔双目炯炯,她的决心无人能够抵挡。
红日插嘴道:“小柔啊,你的勇气我真的很佩服,可你不知道我们派去请他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你难道不会天真地以为就凭你可以让他破例?”
雨柔不打算和红日多费唇舌,她蹲在了七公子轮椅跟前,双手按住了他轮椅的两个扶手,就这样圈住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要带你一起走!你,不走也得走!除非叫你的手下杀了我!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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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人能够威胁他,但是他却接受了这个二选一的提议。
七公子妥协了!
有没有搞错!公子居然被威胁地同意了!红日心中愤懑不平。
“走就走吧,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七公子回答她的话。
公子动作很是利索,当下便命人收拾一下必须品,尤其嘱咐多带衣物,山顶终年积雪怕是寒冷异常。
姬无命、红日、公子、雨柔坐在车内,洛风赶马车。
“咦?玄武堂堂主蓬莱去哪了?”红日道,这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
蓬莱是个武功很厉害的人,但是到底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当年他与七公子打了一架,两人内力比拼了三天三夜,之后两人谁也没倒下,但是心里都清楚,之后,蓬莱就成了玄武堂的堂主。
这其中的纠葛就无人知晓了,当年那一战谁胜谁负恐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而且玄武堂堂主不接密杀令。也鲜少抛头露面。唯一一次出任务就是乌托莫合城上,四个堂主抬下了七公子。
这么多年来几个堂主都知道知道蓬莱挂着个名,却不从不干事。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公子办事总是有原因的。他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他在暗处跟着我们。不必理他。”七公子闭目养神,他也从来当这个人可有可无。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红日碎碎念着。
姬无命一脸倾慕地望着红日,用他那双迷离含水的双眼,就像妖精幻化而成,带着蛊惑和摄人心魄的魅力。
红日见不得安静,于是就蹭到了小柔的边上,尖酸地道:“庆王今日要出征去西疆,你不去送送他。”
雨柔静静地道:“不必。”
一提起他,她就浑身一阵冷意,她忘不了天佑那眼神,如荆棘一般直接刺穿了她,令她颜面扫地,伤自尊了。
“你和他就算是闹翻了,也出生入死过,不至于这么无情吧?你去见见他,我们等你啊!”红日很八卦地问道,其实他是个很贴心的人,他知道七公子不会问,但是他绝对有兴趣知道。他闭目养神,但是他绝对在听。
雨柔还是静静地道:“不去。”
红日又说:“你别嫌我烦,外头你和庆王的流言不堪入耳,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雨柔依然静静地:“既然知道是流言,你还信?”
“那事实是怎么样的?”红日孜孜不倦,虚心请教。
“事实就是你想得太多了!”雨柔啪得拍了红日的头一下。
红日一缩脖子叫道:“你打我!”
“是又怎样?男人不要这么八卦!”雨柔一想起天佑那事就心情不好。他的那些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且当时他面目可憎。
“什么是八卦?”红日不解。
“八卦就是形容一个人很无聊,专门搬弄是非嚼舌根,以谈论别人私事为乐趣的人!”
红日打定了主意要把她的话给套出来!“哼,你敢做不敢说,你一定和庆王有鬼!做了亏心事吧?”
雨柔看着红日那娇美倾国的颜色,狠得牙痒痒,她兽|性大发地掐住他的脖子:“你再八卦,我就掐死你!掐死你!”
七公子不由得睁开了双目,看着眼前掐得面红耳赤的一男一女,叹了口气:“姬无命,让红日去赶马车,换洛风进来!”
红日连忙讨饶:“我闭嘴还不行!赶马车这种粗活,人家这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可以,你不怕路上被人围观,水泄不通吗?”
姬无命痴痴一笑:“有自信,我喜欢。”
红日咽了咽口水,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红日安静了一阵子。顿时觉得无聊,又开始说上了:“小柔啊,你见多识广。你说我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雨柔脑袋轰一声,呃,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你这种情况叫同性恋,古代叫断袖,这不是一种疾病,是一种性取向,有些人有遗传让他只对同性产生兴趣,有些人是因为环境的影响导致取向偏差,一般可以得到矫正,但是基本上很难纠正过来。如果勉强纠正,会导致抑郁,自杀等恶劣结果。”
红日有些迷茫地看着雨柔,又有些崇拜:“你说的很深奥,但是我基本明白,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从前我的朋友总是让我试图接受女人,可是我并不开心,为了他们我努力过,可是我感觉压抑,看到男人我就喜欢扑上去。”
雨柔对红日表示同情,她看了眼姬无命,对红日道:“其实你们两个挺合适的,不如发展发展?”
姬无命的双目泛出涟漪来,他柔弱地靠了上去,贴着红日道:“我攻受兼备,你爱哪样?”
红日小心翼翼地拿住了他的爪子,轻轻掰开。
雨柔打量了下姬无命,顺便摸了摸他的手臂。
姬无命一笑:“怎么样,我的身材不错吧?”
雨柔道:“不错,你并没有病,身子骨也不差,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病,不如……不如你学学公子,带点阳刚之气,说不定,红日就会喜欢你了!”
姬无命咬着头发丝儿,温柔一笑:“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不过女人我也喜欢,我是双性恋。刚才你捏我的感觉很不错哦!”
雨柔的表情一抽,汗涔涔地往边上挪了挪,天……果然有点不同常人……
姬无命优雅地挪动屁股,又往雨柔这边挪了挪……
他的八爪鱼般柔软的手抚上了雨柔的脸。
顿时,她觉得头上飞着遮云蔽日的乌鸦一般,一转身就坐到红日边上去了!
红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跟你说了吧,这三这儿都不正常,你别不信!”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人一阵晃荡。
红日嚷道:“洛风,你怎么赶车的?”
洛风机械般的声音传送进来:“公子,另外一辆马车备好了。”
公子睁开双眸道:“很好,姬无命,你和红日去另外一辆马车。”
“是,公子!”姬无命心花怒放地架起红日便走,“红日,你就从了我吧,我比公子更懂得怜香惜玉。”
雨柔不由得毛孔又缩了缩,这话听起来越发冷飕飕的。
果不其然,红日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听得雨柔一阵阵头皮发麻,她看了眼七公子,道:“公子,那个……红日他不会有事吗?”
“死不了。”七公子睁开双眸,他喜静,红日不在,这宁静的氛围令他神态安然。
“真的吗?”雨柔很怀疑。但是此时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红日的叫声也听不见了。
七公子提起了话头:“是天佑告诉你魂不归的旧事?”
雨柔:“对。”心道,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两人。他们的心思都不是她能追赶得上的,从小在黑暗狠辣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皇家子弟果然心机城府都非常人所及。她跟他们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个二愣子。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可现在她完全否认自己了。她现在有点能理解当初七公子对她的评价了,他当初说什么来着:我是该佩服你勇气可嘉,还是该佩服你傻得掉渣。果然她是傻得都掉渣了。
七公子:“你在想什么?”
雨柔自嘲道:“你们一个说我笨,一个说我傻,做人又笨又傻,是不是该去SHI。”
七公子:“说你傻是因为你太容易牺牲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心不一定有好报,你没听过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么?笨,是他说的吗?”
雨柔:……
七公子嘴角微微一扬,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弧度,但是可以看出来他的笑意:“至于笨,这不能怪你。”
雨柔:(一脸谦虚)愿闻其详。
七公子:你无权无势无钱无耳目,看到的听到的有限。你又怎能变得聪明?
雨柔:……(或许他说的对,如果她知道很多事情,她也会防范,也会想办法趋利避害,照七公子这么说,她确实太弱了呀,她觉得挺有危机感的,她会拆弹不假,可是这显然在这里并无太多的用武之地,她文不行,武不能,阴谋诡计人家那是从小熏陶的,她显然也不适合,琴棋书画除了能识字写字,其他一窍不通。如果死了也就罢了,这要是没死,她得在这里生存下去,看来得从头开始学习!)
雨柔思考了一翻,无比虔诚,无比谦虚地道:“你说的对。我现在价值观还一时间无法适应这个环境,但是以后一定会虚心向阁下学习,努力不傻!”
“嗯。”七公子点点头,“如此便好。”
雨柔:“另外,我觉得我武功太差了,以后要勤加练武,先要自保,才能不拖人后腿。打得过杀手,斗得过流氓!”
“嗯。”七公子又点点头,但是明显有那么点迟疑。
雨柔拿出那两本武功秘笈来《四海》、《狂风》,双眼晶晶亮:“公子,这两本你都学过吗?”
七公子瞧了眼:“没有。”
“没有,你还让王信给我学?”雨柔一惊。
七公子:“我不学这么差的功夫。”
“呃?这两本功夫很差吗?”
七公子:“打得过流氓,斗不过杀手。”
雨柔:“不行不行,我要学能斗得过杀手的功夫!”
七公子一脸鄙夷:“斗杀手?就你?”
“我不行吗?”雨柔心里那个不服气啊,这么难的拆弹她都思维敏捷,她就不信了她学个武功还掉链子。
马车停了下来,赶了几个小时的马车,洛风停下来将公子的轮椅推了下去,他们要在这里休息半个时辰。
前面有一条小溪,有几个妇女在用棒槌捶打衣服。
七公子指着那名妇女对着雨柔道:“以你现在的本事杀一个差劲的人应该不难,你去把那个女子杀了,她边上还有个六岁的孩子,也一并杀了,我就教你可以杀死杀手的武功。”
“……”雨柔怒目看着他,冷血,绝对是冷血!
“怎么?你不是要打败杀手吗?杀手之所以成为杀手,那是因为他们什么人都杀。杀手如果要杀你而你不能杀了他们,那么你只能被杀。”
“我不认为你说的对!只要武功比对方高,让杀手不能成功,也能自保,并非定要杀人的!”
“哦?是吗?”七公子看着眼前那个捶打衣服的妇女,和天真在玩水的小娃娃,边上还有几位女子在捶着衣服唱着歌儿,看上去一片祥和。
“洛风,把这些人都杀了,一个不留!”七公子命令道。
“是!”洛风一接到命令,这雕像一般的人便身手敏捷地拉开剑光。
“穆天息,你疯了!”雨柔大惊,她没想到她的一句反驳,七公子竟然要杀光手无寸铁的妇孺!可她接下来的话还没出口,便住嘴了,那些洗衣服的女子,从洗衣盆里抽出刀来,招招狠毒地向洛风的刀抵挡而去。
鲜血如泼墨一般挥洒出来,色彩浓烈地飞向高空,血雾弥漫。
溪水上一片殷红,潺潺向下游流淌而去,顷刻间约莫十几位女子便倒在洛风的刀下,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场面不胜血腥。
雨柔的嘴都没合上,江湖上就是这么杀人的吗?
刀锋撕裂皮肉,生死数秒之隔。鲜血从火热的躯体之中滚滚而出。
那个孩子在声嘶力竭地哭泣,他很害怕,穿着红色的肚兜,梳着一条朝天辫,他抹着眼睛,哭声揪心,他在喊着:“娘~娘你不要死。”
那名妇女是最先被洛风杀死的,她的手按着胸口倒下去,还来不及取出什么东西,就扑面倒在水中,脖子已被割断。
洛风将刀指向小孩。
七公子冷漠地道:“把这个孩子带到我的面前。”
小孩还流着鼻涕,见到洛风带血的刀瑟瑟发抖,他哭得双脸通红,惊吓不已。
小孩距离七公子仅一步之遥。
七公子却看着雨柔道:“你说,这个小孩没有了娘亲,活着多可怜,是杀了呢,还是放了他?”
雨柔的喉咙有些干涩,她不知道七公子为什么这样问她。
红日插嘴道:“当然是杀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娘死了,这么小的孩子焉能活下去。”
小孩子一下子抱住了雨柔的双腿大声哭着:“姐姐,姐姐救救我,姐姐他们杀了我的娘亲,他们都是坏人~”
七公子道:“给雨柔一把刀。”
姬无命很是时候地递了上来:“拿着。”看雨柔在发愣,他一把将刀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将她的手按到了小孩的脖子上。
七公子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这个小孩,我就教你绝世武功。”
小孩哭得越发大声了,杀猪般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叫着:“姐姐不要杀我,姐姐不要杀我!”
他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他的牙都还没长齐,脸蛋还脏兮兮的,整个身体都在害怕得颤抖。
雨柔看着手里的刀,扔在地上,硬气地道:“不学就不学!如果要杀了孩子才能学到什么狗屁武功,那我宁可不学。”
说时迟那时快,这位六岁的孩子突然捡起了地上的刀,向近在咫尺的七公子一刀刺去。
速度快得连洛风的刀都只砍掉了他背后的一片衣裳。
雨柔惊得脸色煞白,一个六岁的孩子,何以有这样快的速度和力量,何以有着这样一副惹人怜疼的哭颜。
刀锋刺到了七公子的胸口,只没入半寸,头顶刀光一闪,这孩子的手臂便飞起落地,随后又撕得一声,孩子闷声到底,一动不动。
太快了!那名出手的黑衣人留给了大家一个敦实的背影,他披散着头发,收起了剑,一个腾跃就消失了。
长什么模样都没瞧见。
雨柔走上一步,眼里满是内疚之色,七公子的胸膛渗出血来。就差一点点,他就被暗杀了!
她拿出手绢按住了他的伤口,心里不是滋味:“你没必要为了教育我,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不让你亲眼所见,你会信吗?”七公子若无其事地道。
“以后不许你没事开这种要命的玩笑!我可不会感激你!”雨柔的眼皮跳得很快,真是让人心有余悸。
姬无命靠在树上笑着说:“这一课可真是精彩啊。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同情之心也不可太过。刚才要不是玄武出手,公子就死了,公子你这招赌得可真够大的。”
雨柔替公子上好药,打好绷带,心里七上八下的,江湖险恶,就算她有绝世武功怕是碰上那样的杀手也就栽了,七公子不教她果然是对的,要是说出去,他的徒弟被人一招秒杀,在江湖上是很丢脸的。
“刚才的杀手为什么要杀你?”他们上了马车之后,很长时间雨柔才开口说话。
“现在的我最弱,是除掉的绝佳时机。”七公子说这事好像在说,现在我口渴了,想要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那些人太可恶了,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训练成杀手!”
“杀手为了达成目标无所不用其极。这个孩子不知道已经杀过多少人了,你不需要同情。”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有问题呢?”
“凭感觉,她们的脚步,神态,动作都可以泄露秘密。”
“感觉就不会出错吗?”
“从未出过错!”
“你是如何练出来的?“
“常年累月,历经生死。”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在雨柔心里沉得像灌了铅,她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从前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关头,常年累月都处在生死边线之人,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无法想象,这还是生活吗?这简直就是地狱!这样的人他的心是不是强大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摧毁?
她现在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忍受手足具断的痛楚,他从没有哼过一声,他可以面对小孩近距离的刺杀毫无惧色,哪怕他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因为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做出精准的判断,知道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就算是没有把握的事,他也可以淡然视之,就算是付出性命的事,他也可以坦然处之。
一个人经历过许多生死之后,便会看淡生死。生和死不过是一种存在的方式。他不会为今天的生而庆幸,也不会为明天的死而惋惜。
雨柔坐在他的身边,替他按摩手臂的肌肉,叹了口气,她果然又傻又笨,不认都不行,她是敬畏穆天息的。她承认,她打心里对他在身边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心里对他产生惧怕。没错,是一种怕。至于为什么会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他没残疾的话,她和他在一个屋檐之下呆上一个时辰会要她的命!
雨柔很担心此行会不太平,又问:“你知道那些杀手是谁派来的吗?”
“谁都有可能。”七公子说的很淡定,他对于是谁派来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更深层次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来,那群刺客的功夫可以说是杀手中的三流货色,显然是不太了解他的人派出来的,皇上绝对不会派这样的刺客,同样五哥也不会那么蠢!
红日前几日给了他一个消息,说是映蓉在京中失踪多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无奈对外宣称蓉妃暴毙,衣冠冢下葬,此事非同小可,直觉告诉他,有人已经在暗暗开始对他动手了。从映蓉下手,心机之深,实属罕见。而皇上在攻打乌托莫合的时候显然也不太珍惜他的性命,而他又因为雨柔出了免死金牌,加之冷星误救了弥砂公主皇上已经渐渐对他失去了信任。
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真是巧得很。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当这一天悄无声息地来临的时候,却显得扑朔迷离。因为在这场明争暗斗之中原本没有雨柔,也没有天狼。天狼的野心显然很符合皇上的期待,刘建军死之前和雨柔说过他手里还有什么核弹,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一定是厉害的武器,所以天狼一定会被重用。
这个天狼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能弃城投敌,甘愿被国人唾骂,也要投奔恭国,这个行为本身就有些可疑,当初也是他挑起的战乱,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一来就将刘建军除去,少了个知根知底的人,他的动机不明,是个需要严加防范的人。
雨柔见公子在沉思,也没打断他,她帮他捏着腿,大概捏得不是很舒坦,七公子回过神来看着她。
雨柔解释道:“你的四肢长时间不能动,久了肌肉会萎缩,以后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还不能动一天,我就会帮你按摩。”
“那就有劳了。”公子微微颔首,虽然她的手法不太地道,但是也能忍受,他对女人向来就很挑剔,却能忍她,由此他对自己相当刮目。
“公子,琉璃姐姐没有一起来吗?”
“她去办事了。”
“哦。”
“你对本王的称呼不太固定,以后最好固定一下。”
“呃……固定……那你喜欢哪个称呼?你称呼太多了。”
“你怎么叫天佑的,就怎么叫我吧,反正你也目无尊卑惯了。”
“真的吗?我觉得叫名字的感觉比较好,就好像朋友一样,叫王爷公子都好像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自在!那我不客气了,以后就叫你天息啦,如果我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一起叫!”
七公子颔首,算是默认了。
雨柔见他突然友善了起来,忙趁热打铁道:“我还是学《狂风》、《四海》吧,打得过流氓也好。你指导我内功心法总可以吧,我也不算你徒弟,就算哪天不走运死翘翘了,也不给你丢脸。”
“好。”七公子应允,比起让她按摩,他更愿意她多练练内功心法。
他同意了!雨柔就差点没蹦起来,他居然同意了!
天息有点鄙夷道:“这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就好像小孩子瞧见糖葫芦一般。幼稚得很。”
雨柔对他的鄙夷很坦然:“你当然不能理解,我生长的社会里武功都是在地上走的,从没在天上飞的,飞檐走壁那只能在电视上过过眼瘾,而且还是吊着钢丝拍出来的,如今活生生在眼前,而且有机会学,我能不激动吗?”
这就是文化差异吗?公子心想,和她说话思维必须得是跳跃性的,且得有超强的消化和接受能力。越和她相处越发现她很随意,随意得令人没法指责,比如随意反驳他的话,随意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吃饭的样子也很随意丝毫不注意形象,随意捏他的腿,随意更改他的称呼,不高兴的时候连名带姓一起叫,拍马屁的时候叫公子,讥笑他的时候叫王爷(王爷这个值得骄傲的称呼从她口里说出来是如此带刺),诅咒他的时候叫毒蝎子。
他已经没脾气了,就当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刘建军说的一点也没错,她根本不是天狼的对手!他们还是搭档,真不晓得这两个人怎么成为搭档的。七公子想来就觉得气闷,说起搭档也就是合作伙伴吧,他和她现在不就是搭档关系!他不由得想按按自己的太阳穴镇定一下,却发现动不了(vv) 。
雨柔正在很用心地帮他捏手臂。
“按太阳穴。”七公子道。
“你应该说,请帮我按太阳穴。说话要有礼貌!天息小盆友!”雨柔绕道他的身后顽皮一笑。
七公子听得此话,保持了绝对的沉默,也许他天生缺乏幽默感,不知道如何去接她的话,也许他向来话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