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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睿进账便与庆王来了个拥抱:“五弟,看到你没事,朕真是太高兴了,听闻驿馆遭遇刺客,多位大人蒙难,你又失踪多日,朕派了好多人寻你!”穆天睿言辞恳切,对于庆王的安然归来,真情流露。
穆天佑一身锦绣华服,气质淡然,他身上还微微透出一股薄荷清香的药味,他的唇色有些苍白,看起来重伤未愈的模样,恭敬地道:“让皇上担心了,驿馆出事之后,臣弟和母妃都受了重伤,疗养了数日,今日特携王妃一同向皇上请罪。”
说罢,携王妃跪地领罪。
穆天睿慌忙扶起了他,道:“五弟何罪之有,倒是朕疏忽了,在弟弟大婚之日竟然没有派重兵加护,让那心怀叵测之人钻了空子!快快请起。李福,赐座。”
李福着人搬来两把椅子,请庆王和庆王妃一同就坐。
穆天睿礼貌性地询问庆王妃道:“弥砂公主,受惊了。”
庆王妃起身向皇上施礼:“臣妾谢皇上关心。多亏了庆王舍身相救,否则臣妾难逃一死。”
穆天睿面露惊讶:“没想到庆王如此大义,朕心甚慰,你若是在我国出了事,怕是要兵戎相见啊!”
天佑宠溺地责怪道:“爱妃,这种小事何须提起,让皇上担心。”
庆王妃羞怯地低头:“妾身知错了。”
穆天睿慌忙打圆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弥砂公主,尽快修书一封给你父王,告知平安。”
“臣妾遵旨,相信父王一定非常高兴,能与恭缔结友谊。”庆王妃端庄秀丽,谈吐有节,与庆王当真宛若神仙眷侣。
“对了,五弟,你的腿已经好了?”穆天睿惊喜地道。
“是的,托皇上的福,数年来的持续用药,情急之中救爱妃,竟然能再次行走了。”庆王说这话的时候拉着庆王妃的手,眼里款款情谊。
穆天睿看在眼里,心下欢喜,没想到他给他赐的王妃竟然如此成功,他二人一见钟情,为了救她他不光舍命,连腿疾都好了,他道:“看到五弟对朕给你选的王妃如此喜爱,朕心甚慰。来人,把贺礼带上来!”
李福带人拿上来几个托盘价值连城的宝物。
穆天睿道:“朕没来给你贺喜,深感愧疚,还望五弟莫要嫌弃哥哥的薄礼。这是朕专为五弟准备的贺礼。”
穆天佑客气地道:“臣弟谢过皇上。臣弟还有一事相求。”
“尽管说,你我虽为君臣,但也是手足兄弟,莫要客气。”穆天睿潜人看茶,礼数周全。
天佑起身,掀起衣摆,跪地,郑重地道:“臣弟废疾多年,未曾替皇上分忧,心中惭愧。恳请皇上允许臣弟一同北征,为恭国驱除蛮夷,拓展疆土,挥洒热血,万死不辞!”
穆天睿,眉头微微一挑,随即诚惶诚恐地道:“五弟,战场血肉横飞,生死瞬间,你才新婚,未有子嗣,你可得想清楚。”
天佑依然道:“臣弟心意已决,皇室子嗣,皇上早已开枝散叶,臣弟无后不足惧也。但求为国效力。”
天佑的一番话倒让穆天睿有了一丝愧意,六年前他对他的迫害,一直深深纠缠着他,担心天佑反扑,可如今他像一只没有刺的刺猬,温顺有余,气势不足,这六年难道早已磨尽了他的壮志吗?他应该相信天佑吗?
穆天睿,眼中光芒大盛,他大方地道:“既然五弟心意已决,朕自然求之不得,与朕并肩逐鹿天下。”
穆天佑跪地磕头:“臣弟不敢,但求先锋,为国杀敌,挥洒热血。”
穆天睿本想试他一试,担他心如止水,豪情不在,只求杀敌报国,言辞谦虚恭顺,倒叫他看不透了。
也好,放养在外头倒叫他疑神疑鬼,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穆天睿道:“朕命你为北征大将军左前锋,与七弟右前锋并列,随军出征!”
“臣弟领旨谢恩。”穆天佑携王妃磕头谢恩,他低下的脸上挂着一丝笑,隽淡却叫人心惊。
看到庆王二人伉俪情深的模样,穆天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是一步好棋。
庆王与王妃相携去到他们的帐篷。庆王道:“圣香,本王随军出征,舟车劳顿,餐不果腹,你大可不必去,在王府等我的消息即可。”
圣香搀着天佑的右臂,坚定地道:“妾身不怕。既已嫁你为妻,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莫非王爷还信不过妾身?”
“这到不是。如果我不信你,岂会留你到现在。只是沙场瞬息万变,生死由命,本王此番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是真心,你也实在无这必要趟这浑水,如若我不幸阵亡,你便悄悄离去,再行婚配。天大地大,任你翱翔,岂不快哉。”
圣香落下泪来,跪在庆王的身边,她哽咽道:“夫君,与你相处短短几日,圣香之心已然向着你,请不要赶妾身走,圣香知道你心有所属,可是圣香不介意,只要能伴你左右,哪怕有名无实,圣香心愿已足。”
庆王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夫君不也何苦呢?圣香虽一介女流,但与夫君同仇敌忾,相互照应,事半功倍。”
“圣香,你的心意本王领了,可是皇上不是糊涂之人,你若让他得知,怕是性命不保。”
“圣香自会应对。还请夫君莫要担心。”圣香给天佑批上了披风,“夫君,夜凉,早些歇息。”
天佑拉住了圣香的手腕道:“你睡榻上,本王睡躺椅。”
圣香正想谢绝。
天佑制止了她:“无需多言。本王意已决!”
圣香隐隐欠身,眼中有着泪光,她木然看着天佑走向躺椅,他对她照顾有加。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中,天佑对她相敬如宾,令她感受到了身为女子的矜贵之处。如今,他睡躺椅,让她睡榻上,对她的照应也是显而易见的。心里不由地含暖。
她是断然不会放手的,倾尽她的一切,只为护他周全。
天佑侧身躺在躺椅上,久久未合眼。
帐帘微启,月光亘古不变,群星依旧耀眼,这漫天的夜色,清冷无比。
脑海里叠印着他和雨柔一起携手走过的短暂而美好的日子,她将他逗得开怀大笑。失去她的时候他痛不欲生,她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都牵扯着他的神经,占据着他的视觉听觉,他躺在榻上心里有一种纠疼之感。
他几日没有见她,心里挂念得很。当天后来的刺客来势汹汹,他身边带着母妃和圣香,不一定能护她周全,让七弟带她走,是不得已而为之,加之母妃的阻挠,当时他也不具备带她走的条件。如今想来还是有愧于她,如果她因此而出事,他是无颜苟活在世的。
天佑思及此,胸口的剑伤又隐隐作痛。下手之人将力道控制得极好,他并没有伤及肺腑。只是皮肉之伤,不出几日便可痊愈,他奇怪的是,后面那批刺客在追向他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大部分人冲着七弟而去,所以当时他带着母妃和圣香成功逃离了追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批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难道是皇上?可是皇上不可能会杀七弟而独独放过他的。不是皇上,那又会是谁?这形势变得复杂了。不过越复杂的形势,对他来说越是有利。
直到很晚,天佑才迷迷糊糊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