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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阿西勒·沙合夏提姐弟俩便去面见了兰陵王,摆平了一切事宜之后,荣瑾瑜一行人拿了阿西勒·沙合夏提派人送去的,最精确的西部地图,仿若前一天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就顺顺当当的回明*营去了。
还未到军营,荣瑾瑜便吩咐,道:“萧尹,你去趟兰陵西部的王都,那拉提,把这封信亲手送到阿克·达曼手上。记住,别的什么人也别给,你早去早回。”
“是,少爷。”萧尹领命,便快马去了那拉提。
刚到军营,荣瑾瑜又吩咐,道:“灏夜,你一会就去召集一下敏儿安插在军队里的公主府侍卫。”
冷灏夜看了看在旁边逗着猫,头都未抬的公主,恭敬的回道:“是。”
公主果然是和驸马一起了,看公主这态度,明显就是把权利都交给驸马了,那听谁的都是一样的。驸马的意思,自然就是公主的意思了。
荣瑾瑜拿出兰陵西部地图,指着一个地方,道:“此地名叫野山坡,离我们这有五里路的距离,野山坡地势坦阔,中间偏低,两侧势高,到时候由芜双和灏夜带人在此处埋伏。阿克·达曼接到信,他一心抢功争宠,为确定真假,定会立刻就来找我,他应该会带几百名亲信卫兵的。到时候你们要活捉阿克·达曼,其余的兵士一律斩杀,一个不留。”
敏儿至少在军中安插了两百个公主府的护卫,这些人都经过强化训练,身怀武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且各有特长,这次定要活捉阿克·达曼。
陆染尘看着荣瑾瑜疑虑,道:“驸马,那阿克·达曼难道就不会怀疑吗?”
荣瑾瑜皱眉,道:“怀疑,自然是会的,只是当这巨大的利益诱惑大过于怀疑的时候,他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何况,他也找不出任何一点可以怀疑的理由来。”
见众人没有再疑问,荣瑾瑜又道:“你们申时就去埋伏,萧尹,酉时之前应该就能回来了。”
荣瑾瑜见众人点头,便挥了挥手,让她们都下去准备了。
在那拉提的西部将军府,阿克·达曼听说明国将军的亲信来了,一刻不停的就接见了萧尹。
萧尹微微行礼,双手呈信,道:“这是我们将军让我交给将军的信,请将军过目。”
阿克·达曼没有立刻接信,他打量了一遍萧尹,疑问道:“你们将军是,,,荣瑾瑜?”
明国部队的将军荣瑾瑜?他这个时候派了人来,是为何呢?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些问题,在阿克·达曼心里疑虑不已。
萧尹依旧举着信一动不动的,回道:“是。”
阿克·达曼犹豫着接过书信,只见内里写道:愚,久仰将军大名,今临贵国,闻道有祸乱之事。如何处之,种种尚须斟酌之处,不知尊意如何?恭候商议。至盼及时定夺,以匡不逮,书短意长,不尽欲言,余容续陈。明将,荣康王墨之奉告。
是了,错不了的,荣信王爷的儿子荣瑾瑜新封了康王的称号,官拜上将,墨之是他的字,其上又有大明的帅印,是他派来的人无疑了。难道这明国,是想帮助我西部,而不是想要帮助东部?若是这样的话,那这几天他们就是在估算东西两部的实力,现在不打算再观望,才做出了这种决定的?既然现在他们主将的书信都来了,我去上一去又有何妨,倘若能得明国助阵,此战必胜。我这头等的功劳,定是跑不了的了。
阿克·达曼来回踱步,思来想去的斟酌了许久之后,他心中一动才对萧尹,说道:“既然你们将军有如此诚意,我定是要前去会上一会的。”他又转身用兰陵语高声向外面,吼道:“库必勒,你去集合一百亲兵。”
阿克·达曼马不停蹄的去了明*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途经野山坡的时候,就被提早埋伏在那里的冷灏夜杀个了片甲不留。冷灏夜和绝芜双是先行擒获了阿克·达曼,带着他回军营去了。公主府的侍卫则留下善后,将那些兵士的尸体掩埋,然后原地待命。
冷灏夜和绝芜双捆着阿克·达曼回到明*营的时候,不明原由的将士,都在一旁指着阿克·达曼议论纷纷。萧尹见此,眉头一皱,冷声喝道:“看什么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没见过敌国奸细啊。”
众人经他这么一喝,又听闻是敌国奸细,自然不敢多言,各自忙碌去了。
阿克·达曼刚在主帅营帐见到荣瑾瑜,便瞪着眼睛,问道:“荣将军,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好你个荣瑾瑜,在书信里是万般的客气,现下却如此待我。
你如何能算得是客人呢?太高看自己了,也高看了巴图。荣瑾瑜偏头看着他,笑道:“嗯~,阿克·达曼,你算不上是客人。”
难道,他真是要骗我来,杀了我?利用我?阿克·达曼心里一惊,晃动了□上的绳索,急声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荣瑾瑜笑,毫不遮掩的反问,道:“什么意思?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贪心不足,终被其祸。
阿克·达曼听他此言,吃惊道:“你,跟东部联盟了?”
阿克·达曼不由得悔不当初,在心里万分的抱怨哀嚎,道:当真如此,吾命休矣!一时之贪,却害了自己,怕是还要害了吾主的宏图大业啊。
荣瑾瑜看着他淡笑,道:“应该算是吧,互利互助的关系,是联盟了吧。”联盟?其实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吧?就算是如此,一样是要相互算计的。
阿克·达曼似有不甘,道:“荣瑾瑜,他们东部能给你的,我们西部都能够加倍的给你,你不考虑一下吗?”
阿克·达曼此时也只能依靠着人性贪婪的一面,来拉拢荣瑾瑜了。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用尽一切诱惑,说服他。
荣瑾瑜似有兴趣的,疑问道:“阿克·达曼,你说,我缺什么呢?”
阿克·达曼似有焦急,道:“我们可以送国色天香的美女给你,我们可以给你用之不尽的财富,我们也可以帮你夺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如何?”
荣瑾瑜听罢,付之一笑,道:“君子重诺,小人无信。”
阿克·达曼见荣瑾瑜如此说道,心下一怒忍不住,喝道:“哼,君子?你如此待我也叫君子?你巧立名目骗了我来此地,也叫君子?你这小人,枉称君子!”我今日怎会大意失策,着了他的道呢?
阿克·达曼现下懊悔不已,却早已是于事无补了。
荣瑾瑜不理会他的叫骂,浅笑道:“我这是先礼后兵,先君子后小人,如果你觉得不是,那我也只能说是兵不厌诈了。”
开玩笑呢吧?我若是不好言好语的相请欺瞒,你能上当吗?你不上当,你能来吗?你不来,我怎么办呢?这下面的一系列事情,可都等着你上当呢。上当的孩纸~,你伤不起啊~,伤不起!
荣瑾瑜说完便朝外叫,道:“陈东。”
陈东看了看顾思敏,才对荣瑾瑜行礼,道:“将军吩咐。”
顾思敏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陈东和公主府的几名近侍统领,道:“荣瑾瑜是驸马,是本宫的驸马。他说的话,即是本宫说的,以后不必多加疑虑。”
虽然近期来,顾思敏一直和荣瑾瑜的亲密众人都看在眼里,可毕竟他们二人在属下和外人面前还是有主子形象的。而且,这权利又岂是说变就能变的?若是没有顾思敏明明白白的吩咐,公主府的众人又怎会事事都听从荣瑾瑜的命令。
何况,陈东等人虽然也是公主府的各职头领,但毕竟不是近侍,这公主和驸马的关系动向,还有公主的心思,自然是没有陆染尘等人来的清楚了。顾思敏的心思,莫说是陆染尘等人要猜了,就是连荣瑾瑜也是要时不时的妄加猜测呢。
“是。”众人听闻今天公主正式开口说了此事,一起恭敬的应了声。
荣瑾瑜见顾思敏说完了,才道:“陈东,他的神态、语气,你可记住了?”
陈东上前一步行礼,道:“末将记住了。”
荣瑾瑜看了看他,道:“月白,给他易容。”
月白点了点头,就开始帮陈东易容,不多时,一模一样的阿克·达曼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阿克·达曼见陈东摇身一变就成自己,惊讶道:“荣瑾瑜,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荣瑾瑜一记手刀过去,才缓缓的露出笑容又阴恻恻的,说道:“自然是,让他来取代你了。”他话音未落阿克·达曼就已昏厥过去,荣瑾瑜又转头,问道:“沫薇,林忆杰在做什么?”
南宫沫薇微微行礼,道:“少爷,他在自己营中疗伤。您今早那三十军棍,可真是便宜他了,私离军营是重罪,他又是出去寻花问柳的。就算不杀了他以校军威,那也要打他个一百军棍,撵了出军队才好啊。”
荣瑾瑜轻轻的摇了摇头,指着阿克·达曼,道:“扒了他,把衣服都换过来。然后,带他出去处理掉。”
带出去,杀了埋掉,岂不省事。这说话的语气、方式都了解了,自然是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是。”众人应声,便开始调换一切服饰。
等陈东换完衣服后,活脱脱就是阿克·达曼本人一般,东方月白的易容术之精要,堪比顾思敏,而陈东又和粗狂豪气的阿克·达曼身材气质相像,陈东出身兵士,进公主府之前也是一级一级立了战功爬上来的,他在边疆打过仗,西域的语言他多少懂点,定可以蛮过阿西勒·巴图。
荣瑾瑜在陈东耳边,吩咐道:“陈东,一会你就如此、如此…”
荣瑾瑜跟他交待了一番如何对付阿西勒·巴图的言语说辞,和要在西部做的事情,又跟他交待了一番诓骗杨麒岳的话语,如此事情都交待完毕,冷灏夜等人也处理完阿克·达曼的事情回来了。
见陈东会意点头,荣瑾瑜递给冷灏夜一个眼色,冷灏夜便将陈东绑了起来。
荣瑾瑜又坐到顾思敏身边,看着陈东,他们都在等,等杨麒岳自己找上门来。这抓到敌国奸细的时候,冷灏夜和绝芜双是按照荣瑾瑜的吩咐,光明正大的绑了阿克·达曼回来的,这么大的事情,外面的兵士一换岗,消息自然会传开来,杨麒岳此人忧虑甚多,必是会前来询问一番的。
果然,没多久,杨麒岳就在帐外求见了。
荣瑾瑜正陪着顾思敏一起逗猫的时候,外面守营的兵士,就来了报告:“将军,杨大人求见。”
荣瑾瑜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道:“让他进来吧。”
荣瑾瑜一见杨麒岳进来,便道:“麒岳,是有什么事?”
杨麒岳一进来,环顾四周,对着顾思敏和荣瑾瑜二人行了礼,又对荣瑾瑜,说道:“我听闻抓到了敌国奸细,便来看看。”
荣瑾瑜微微一笑,随口应付着:“奥,还在审问呢。”他又看了陈东一眼,道:“此人叫阿克·达曼,是兰陵西部的将军。”
杨麒岳看了看阿克·达曼,问道:“哦?那不知道,他来我们明*队的驻地,是想要做什么?”
荣瑾瑜眼皮一沉,说道:“怕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吧。”
杨麒岳见荣瑾瑜脸色有些阴沉,想是不好,只得小心的问,道:“那瑾瑜打算怎么处置他?会不会引起我们和兰陵的摩擦?”
此事,还是小心处理为好,最好不要破坏我们此次出征的目的,不然回去,可不好交代了。
荣瑾瑜没有答话,转头道:“灏夜,给他松绑,放他回去吧。”他又对着陈东,说道:“阿克·达曼,兰陵是兰陵,明国是明国,各不相干,你走吧。”
陈东起身,对着荣瑾瑜,笑道:“荣将军,我们陛下可是真心找你结盟的,你莫要不识抬举。如若你肯帮助我们,荣华富贵必定是享之不尽、用之不完的。”
荣瑾瑜面上不屑,轻轻将手一挥,道:“你莫要多说,我意已决,断不会和你们西部结盟的。”
陈东按照事先约定,步步紧逼的,问道:“不会和西部结盟?可是因为你先一步和东部结盟了?”
荣瑾瑜脸色一沉,秀眉微拧、眼神阴郁的,说道:“阿克·达曼,这,就不是你该疑问的事情了。”
陈东面露耻笑,道:“堂堂七尺男儿,上顶天,下立地,你原来却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
杨麒岳听闻阿克·达曼如此一说,心下一惊,立刻喝道:“来人,给我把这敌国奸细拉下去关起来。”
荣瑾瑜故作一惊,问杨麒岳道:“麒岳这是要做什么?”
荣瑾瑜虽然是面露疑惑的,但他还是给杨麒岳叫进来的兵士挥了挥手,使了使眼色,让兵士带了阿克·达曼下去。可他真正等的,就是杨麒岳说的这句话:拉下去关起来。
见阿克·达曼被拉了下去,杨麒岳才转过身,一脸正色,十分凝重的,说道:“瑾瑜,你不能放他走。”
阿克·达曼如此出言,若是留着此人,定是祸害。这传言日后若是流传开来,这一干人等,可全都和谋反脱不开关系了。
荣瑾瑜装作不知,假意问道:“哦?这是为何啊?”
杨麒岳看了看在场的人,说道:“我们自是相信你没有和东部结盟,可他这一出去,若是乱说,别人又会怎么想?你现在手握重兵,又私到兰陵,什么通番卖国,什么勾结谋反,自古以来都是朝中大员排除异己的大罪啊,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可是要让人吃不消的。”
万一有人图谋不轨,牵扯了各个王府大臣,还有公主,怎么办?
等的就是你这番话了,杨麒岳,你也不枉我这段时间来对你的了解了。荣瑾瑜此时,才会心一笑,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心里有数,你且安心吧。”
杨麒岳见荣瑾瑜了然一笑,松了口气,才道:“嗯,这个阿克·达曼留不得了。”
荣瑾瑜微微点头,道:“嗯,一会我会派人去处理的。”
杨麒岳见荣瑾瑜已经决定,公主又在一边,自是要避嫌的,也不好在此多待,便打躬行礼,道:“好,那公主和将军早些休息,末将告退了。”
不杀此人,牵扯甚广。到时候,朝里朝外的人怕是都脱不了干系呢。现在瑾瑜同意杀了他,便好。
荣瑾瑜点了点头,杨麒岳便退下了。
杨麒岳一走,荣瑾瑜又叫,道:“月白,给灏夜易容,按原定计划行动。”
杨麒岳呀杨麒岳,你又怎么会知道,你也是这样一颗棋子呢?
“是,少爷。”东方月白应声,又把冷灏夜易容成了兰陵人。
等到夜深,冷灏夜便飞身去了关押陈东的营帐,叫了陈东,二人便直奔林忆杰的营帐,没有太多的啰嗦,便一刀杀了林忆杰,又假意逼问林忆杰的跟班,主帅的营帐在哪。那跟班见自家少爷被杀,此时早已是吓的魂不附体,颤颤巍巍的指了指主帅营帐的方向,冷灏夜就一刀砍向他,看也没看便和陈东出了林忆杰的营帐,往主帅营帐去了。
他们刚出了林忆杰的营帐,便故意暴露了自身目标,被侍卫发现,轻伤了几名侍卫之后,值岗的兵士便都闻讯赶来支援,二人又假意寡不敌众,就此逃跑了。
二人出了明*营,便直奔野山坡而去,叫上了一直在此留守的公主府侍卫,统一化妆成阿克·达曼的亲兵,摆着谱又去了兰陵西部。
这便是荣瑾瑜连环计中的第一计,杀了阿克·达曼,又假人之手除了林忆杰,嫁祸给兰陵西部。此计,其利有五。
其一利,可以杀了阿克·达曼,西部就少了一员可以倚重的虎将,虽然这阿克·达曼行事鲁莽、贪心逞强,可他打起仗来勇猛无比,却是不可轻视的。
其二利,可以叫陈东前去友善西部和明国部队的关系,摆其一道,最后里应外合。
其三利,可以将林忆杰之死推的和自己毫无干系。这阿克·达曼可是杨麒岳要求关起来的,林忆杰这一死,被拉下水的杨麒岳的责任也是脱不开的,以后鲁王府说不定也可以拉归旗下,最不济也是会统一战线对抗赵王的。冷灏夜砍向林忆杰跟班的那一刀,便是故意没有下杀手,意在留下最信服的人证,林忆杰的跟班又是在场的唯一目击者,他说出来的话,谁还能不信呢,即便是赵王怀疑,也找不出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来。
其四利,是可以瞒天过海,明国死了前锋又是个王爷的儿子,这明国若要出师便有了正式的名由,这日后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堵住朝廷官员的悠悠众口了。
其五利,才是真正的目的,用公主府的高手侍卫去打通西部的关节,明国部队却是要养精蓄锐、隔岸观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