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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荣王妃在房里跟荣爷王爷商量着今天圣上下旨的事情。
荣王妃亦步亦趋的跟着荣王府爷来回踱步,心急焦躁,道:“王爷,现下可如何是好啊?莫说长乐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就算是一般不受宠的公主,她也是个公主啊,瑾儿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荣王爷皱眉,怒道:“那现在能如何?圣旨已下,已是无力回天了。圣上若是打定了瑾儿的主意,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果我们胆敢拒婚的话,怕是这九族都要不保了。现在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有多少人盯着我的权位兵马?这皇家的婚姻,自古都是带着政治色彩的。这嫁的哪里是公主,明明娶的是驸马,这驸马的嫁妆,便是这夫家的誓死忠心,便是这夫家权位金钱的支持。”
荣王爷本来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想着荣瑾瑜病愈可以回家成亲,免得日后入赘皇族,受妻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怕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这被皇上选中了,堪堪是要引颈成一刀了。
这嫁的不是公主,而是皇上的私心。
荣王爷夫妇在商量着,荣瑾瑜心里更是乱成一片。
肿么办?逃婚?圣旨都下了,估计明天就会当朝宣布,告达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如此一走了之的话,就要从此亡命天涯了,就算我娶了偌颜,怕是有一天也会牵连到她的。何况,躲的了一时又如何能躲的过一世,荣王府的人又该怎么办?一定会受牵连的。
可如果娶了公主的话,洞房怎么办?说自己身有暗疾?那公主一个雷霆下来,是会休了我,杀了我,还是会一枝红杏出墙去?要是这女子的身份暴露,怕真是吾命休矣,倒时还会拉着荣瑾瑜的九族陪葬呢。
此时,荣瑾瑜的心里乱成了一团丝麻,他原是想无论如何,拖到秋试之后,等发了榜立刻就去顾府提亲,等这婚事一过,当官什么的,随便找个身体不适的理由,辞掉便是了。到那时,想必应该就风平浪静了吧。那什么驸马谁爱当谁当去,反正是没自己什么事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偏偏未到秋试,圣上就下旨召见了。
欺君犯上,抗旨不尊。要是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奈何这事牵连甚广。荣瑾瑜现在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了,这次可真是骑虎难下,终须以命相搏了。他一时之间,倒是没了主意,就这样想着愁着,居然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圣上果然又当朝宣布了此事,这一下可是彻彻底底的,切断了荣瑾瑜想要抗旨拒婚的念头了。
既然,事已至此,荣王爷也只能当朝谢恩了,不只如此,他还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千恩万谢的样子来。
此事一宣布,这满心愁苦的,可不只是有荣家父子,各种羡慕嫉妒,各种悲欢忧伤,比比皆是。
不至午时,这消息,已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无人不知了。
荆若漓听得这消息,更是惊讶万分。于他而言,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荣瑾瑜对顾偌颜的感情,而是荣瑾瑜的性别问题,毕竟这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自听得此消息,便一路疾驰,直奔荣王府而去。
“我是荆侍郎家的公子荆若漓,找你家少爷有要事,他在何处?快些带我去见他。”荆若漓一到荣王府报了名姓,也不多做啰嗦,便要即刻去找荣瑾瑜。
那门口的守卫,笑着一拱手,道:“原来是荆少爷,我家少爷有令,说您若是来找他,直接去东厢花园便可,不必通报。”
荣瑾瑜知道,此事一出,荆若漓必然是会第一时间赶来询问,倒是提前知会了下人。
那下人今日早上,便听了荣瑾瑜吩咐,若是荆府少爷荆若漓来找,从此便可不必通传,直接进去东厢找他便可。所以他便指了路给荆若漓,带他去了东厢。
荆若漓一见荣瑾瑜,老远的劈脸就问他有何打算,道:“瑾瑜,我刚听说此事,便急急的赶来了,你打算如何?”
荣瑾瑜无力的坐着,神情都有些恍惚,道:“圣旨赐婚,布告天下。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荣瑾瑜比起昨夜来,现如今对于此事,已是淡定了许多。毕竟事情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也许会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呢。
如若荣瑾瑜知道了这与他成婚的对象顾思敏,便是顾偌颜的话,怕是这人连兴奋都来不及呢,又怎会想尽办法的推辞拒婚?
“少爷,杨公子和杨小姐来访。”荣瑾瑜和荆若漓正在不知所措的沉默时,却有下人来报说杨麒岳来访。
荣瑾瑜摆了摆手,道:“嗯,带他们来这吧。”
荣瑾瑜早有耳闻,杨麒岳喜欢长乐公主,却是不知,他此时来访是为何意,就连从未见过的杨若莹也一道跟着来了。
杨麒岳也是一见荣瑾瑜,便急切的,问道:“瑾瑜,今日京城所传之事,可是属实?”
杨麒岳在街上听闻了当今圣上颁诏,将荣王府的小王爷招为驸马又赐婚长乐公主之事,便急匆匆的赶来确认。却不料在荣府门口碰见了自己的妹妹杨若莹,才知她也是为此事而来。碰见了自己妹妹,他心里也是明了,这事必是十之□了,空穴不来风,这么大的事,谁敢乱传呢?
荣瑾瑜看了一眼杨麒岳,淡淡的说道:“此事,确如传闻一般无二。”
事情果然属实了,杨麒岳有些沮丧,颓然的坐下了呆滞了半响,才开口说话,道:“那,你可是心系公主?”
荣瑾瑜看都没看他,就道:“不曾,我早已心属旁人,并且盟誓,今生非卿不娶。”
荣瑾瑜现在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顾偌颜,自己现在若是当了驸马悔了约,那日后还有何颜面,去见顾偌颜?
荆若漓听得荣瑾瑜如此一说,也是心下一惊,心道:非卿不娶?那顾偌颜可真值得你如此?你有心非卿不娶,她可有心非君不嫁?没想到这家伙的感情已经情深至此了?只是现下这种情况,他又如何能对顾偌颜,做到非卿不娶呢?
荆若漓思及至此,复又想起自己连心上人都没有寻着,更是感伤起来。
杨麒岳听得荣瑾瑜说已是心有所属还非卿不娶,立马是怒火三丈,忍不住吼了起来:“那你怎么能娶敏儿呢?你不爱她,你怎么能娶她呢?你又凭什么能给她幸福?”
荣瑾瑜却异常的平静,道:“麒岳可是,心属公主?”敏儿,你叫的可真是亲切啊,竟敢毫不避讳。
见他愣着不语,荣瑾瑜又逼问道:“那你为何不去请旨赐婚?这么多年你都不曾向圣上请求过,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
你个该死的杨麒岳,你喜欢公主为何不早早去求亲,拖到现在,拖散了多少对苦命鸳鸯啊?荣瑾瑜越想越有气,要不是现在这身份,由不得自己放肆,不然的话,自己定然会出手打杨麒岳个生活不能自理。
杨麒岳一时语塞,支吾道:“我,我…”
杨麒岳听得荣瑾瑜反问,更是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因为自卑,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公主,而从来不敢向别人提及此事,更是不敢妄想公主会喜欢自己,多年来自己都是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从不曾表露过爱意。现在圣上都已经下旨诏告天下了,此时此刻,自己又还能奢求些什么?
旁观多时的杨若莹,真是倍受打击。她却不能眼见着自己哥哥难受,也开口道:“瑾哥哥,你何必对我哥苦苦相逼?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强求的,更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本来就忧心于荣瑾瑜多日都不曾找过自己的杨若莹,听得荣瑾瑜被招为驸马的消息,顿觉是晴天霹雳。刚才又亲耳听到,荣瑾瑜说是已有心上之人,更是悲从中来。
荣瑾瑜远目,又恢复了淡淡的情绪,说道:“若莹,你能明白事理最好,这些事情又岂是你我个人能说了算的。好好劝劝你哥哥吧,这算起来,我们全都是王者政治手段下的牺牲品而已。”
杨麒岳我恨你,我恨你的自私自卑,我恨你的优柔寡断,我真是恨不得能掐死你。因为你那无知的自卑,毁了自己的幸福,还要搭上我的幸福。
荣瑾瑜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松开了紧握的双拳。见荣瑾瑜慢慢平静下来,一旁的荆若漓也放下心来。他刚才还真是怕荣瑾瑜会忍不住出手,伤了杨麒岳呢。若真是如此,不论荣王府的戒备有多森严,怕是不出明日,满京城又是会将荣小王爷和杨麒岳大人为了争夺公主芳心,大打出手而导致两败俱伤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了。
杨麒岳愣了愣,一拱手,道:“我知道了,此事非你所愿,亦非我们所愿。今日不分原由便前来质问,是我的不对了,我也是一时心焦,瑾瑜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可莫要为了这事,伤了你我兄弟情意才好。我有些不舒服,要先行回府去,告辞。”
杨麒岳说完,便起身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杨若莹见此,怕自己哥哥出事,便慌忙的告了辞,追了出去。
见他们二人走了,荆若漓才道:“瑾瑜,你做好决定了?”
看到远去的杨家兄妹,荆若漓听刚才荣瑾瑜那话的意思,已然是知道他的决定了,可他还是想要,再次的确认一番。
荣瑾瑜叹气,道:“不是我做好了决定,而是决定选择了我。此事若换在你身上,你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荣瑾瑜在荆若漓来之前,便已是准备好要娶公主了。这个驸马现在当的话,可保荣府上下平安,如若东窗事发的话,那也可以再想办法解决。反正现下这公主,是不得不娶的。
荆若漓也幽幽的一叹,道:“哎,能保得荣府上下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若如此,以后定是会命悬一线,怕是要跟顾偌颜有缘无份了。”
自己的好友不能跟顾偌颜在一起就没有幸福,这最多是没有幸福,若是娶了公主,真真是命悬一线了。做驸马的,本来就没有地位,不管多有文采武略,都会封个五品闲职被埋没掉,况且荣瑾瑜这女子之身,更是性命堪忧啊。
荣瑾瑜微微一笑,就脱口而出了:“办法?倒是有一个。”
荆若漓眼睛一亮,问道:“真有啊?什么办法,能管用吗?”荆若漓看到荣瑾瑜那自信的笑容,又是高兴又是好奇。
荣瑾瑜笑了笑就从怀里拿出了两个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道:“来,一包七步倒,一碗孟婆汤,包我有一个完美人生的开始。”
荆若漓一惊,白了他一眼,道:“啊?就这,你要是有了新的人生,那可真是要跟顾偌颜情定下辈子了啊,舍得吗你?”
荆若漓面上和他玩笑,可心里却逐渐冷了不少。他没想到荣瑾瑜居然拿出了自己调配的老鼠药和汤毒出来,看来这家伙,已经是抱着事发后必死之心了。
荣瑾瑜却一笑,道:“开玩笑的,我哪有这么懦弱呢?世事无绝对,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会知道结果呢?”
不做最后的抗争,又怎会甘愿赴死,事情不到最后一步,我绝不能放弃有转机的机会。
他果然不是个脆弱的人,害我白担心了半天。荆若漓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安心道:“既然你能有如此想法,我便也放心了。那我先走了,回头再来找你。”
这边,杨若莹一路追至府中,才看见了在院中乱舞兵器的杨麒岳。
等杨麒岳累了,坐下来拿了酒坛猛喝的时候,她才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了。杨若莹递了手巾给他擦汗,道:“哥,你若是难受就喊两声吧,兴许会舒服些。”
杨麒岳愣愣的看着地面上的落花,问道:“小莹你呢?你现在不难过吗?瑾瑜要与公主成亲了,他还有个心上人。你的难过呢?你不是也要放在心里了吗?”
我们三人从小就在一起玩耍,你的心里从小就是中意他的,我这做哥哥的又怎会不知?原是想我们还有机会能成为一家人呢,可现在我们两人的心仪之人却成了一家人,这叫我如何能接受?
杨若莹一时感伤,也忍不住心里怨念着:瑾哥哥,你离家多年可曾有想过我、念过我?你方才说,你已有心上人,你可曾想过,你又将我至于何地?你如今让我安慰哥哥,那我心中的悲苦又由谁来安慰?那些儿时说过的话语你都不记得了吗?那我这许多年来的等待,换来的又是什么?
杨若莹听了杨麒岳的话,又回想起儿时的情景如现眼前,不知不觉间已是泪如雨下,她拿过杨麒岳手中的酒也喝了起来。
这真是:人各有命,各自曲折,各自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