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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人间界战火纷飞,死魂无数。陆宣阁从战场上将贺千珏带回青鸿剑派,并且作为自己的亲传弟子来培养。
那一年,青鸿剑派还不是修真界第一门派,陆宣阁也并不是修真界第一人。
修真界的第一门派,当时是一个叫做“森罗门”的门派,一个势力非常庞大的门派,发展了有数千年的历史,收过的弟子无数,门派中人才辈出,几乎每百年间,森罗门就会有数个修者大能顺利渡劫,飞升成仙。
当时的森罗门实力强大,资源丰富,功法心法能堆满他们门派的藏宝阁。而且其福利非常多,据说只要加入门派,哪怕只是最低级的弟子,只要努力干活完成门派交托的任务,就可以拿到每月俸禄,灵丹法宝的数不甚数,让门中弟子们的修炼一日千里。
福利这么好的大门派,自然使得修真界无人不瞩目、趋之若鹫,跪在地上膜拜这个名声显赫的森罗门。
于是当时,几乎每一位修士都以加入森罗门为最终目标。
但森罗门的门规严禁,要遵守的条例非常多,弟子只要违规,或在任务上出了什么大问题,就会被没收所有资产,然后逐出门派。
而且森罗门里奉行等级制度,所有弟子都有低级中级高级之分,高级的弟子可以指挥低级的弟子去做任何事,甚至传言高级弟子完全可以指挥低级弟子去死。这种等级制度在森罗门里实施得相当严酷,甚至使得整个门派的门派之风都显得有些扭曲。
这样一个等级森严,规则繁多的门派,它的口碑在当时是两个极端。一方面此门派受到许多人的追捧和赞不绝口,一方面也有许多人弃之如敝屣。
青鸿剑派的门主陆宣阁,就是对森罗门嗤之以鼻的那群修士的其中之一。
陆宣阁之所以会对森罗门嗤之以鼻,说起来其中还是有些缘由的,因为陆宣阁和森罗门的副门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节。
在陆宣阁还未建立青鸿剑派时,陆宣阁曾经也是森罗门门下弟子之一,陆宣阁天资卓越,修炼天赋很高,深得他当时的师尊起重,什么好的灵丹灵药,天地法宝,只要是陆宣阁想要的,他师父都会全力搞回来并且往陆宣阁手里送。
陆宣阁也不会令人失望,不如说陆宣阁此人的人生简直就像是开了外挂似的,从他迈上修真道路的那一天起,他仿佛就被神明保佑了,每一个人都很重视他,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资源、法宝、丹药、灵兽、奇遇等等,这些旁人要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得到的东西,都仿佛赶上门来往陆宣阁怀里送。
陆宣阁并不需要思考太多,他只需要接受这美好的一切然后踩着别人的奉献以及尸体往上爬就好。
他当时是森罗门里最优秀的弟子,很快就被门派门主看中,在门派各个长老的支持下,被门主扶植为自己的真传弟子,还被指认为掌门继承人。
不过当时那森罗门门主的真传弟子不止一个,掌门继承人也不止陆宣阁一个。
森罗门门主还有另外一个真传弟子,名字叫做姜瑜凯,和陆宣阁一样,他也是个“天才”级别的修道者。
既然森罗门现在有两位掌门继承人了,这就代表这两个继承人必须要展开竞争,谁能在综合实力中完全胜出,谁就是真正的森罗门继承人,只有真正的继承人才能踏上掌门的宝座,执掌整个森罗门。
当然,陆宣阁认为自己是不会输的。
因为姜瑜凯虽然也是个天才,但他的实力比陆宣阁要弱许多,他的性格也比较软,属于比较温和平易近人的那种,并无像陆宣阁那样的锋芒毕露,他虽然经常跟在掌门身边随同掌门行动,但在门中上下都属于毫无存在感的一个人。
面对这样一个没多少挑战性的对手,陆宣阁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他傲视群雄惯了,他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甚至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他太过优秀,以至于他骄傲万分,在他还很年轻的那个阶段,陆宣阁无疑是个自恃甚高、恃才自傲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他太过恃才自傲吧?
森罗门掌门为了选出真正的继承人,之后给陆宣阁和与姜瑜凯安排了一场比武,在那场无比当中,明明陆宣阁赢了,但是掌门却莫名砰然大怒,斥责陆宣阁咄咄逼人、性情冷酷,以陆宣阁毫不顾忌同门之情为由将他赶出了森罗门。
这是陆宣阁如此顺利的人生当中第一次受到挫折,还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
在陆宣阁的观念中,失败者就要死,而且和自己竞争权利的竞争对手更要弄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能永除后患,这样就不会有人和陆宣阁争,也无人敢和陆宣阁争。
这才是正确的理念,陆宣阁觉得自己没有错,所以在和姜瑜凯的比试中,他在胜利以后还试图活活打死姜瑜凯,但遭到了掌门的亲手制止,还被掌门莫名斥责一番,并赶出了门派。
陆宣阁甚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失败者就要死,就要被别人踩在脚下,就要忍受痛苦和折磨,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离开了森罗门的陆宣阁没有忍下这口气,他对森罗门抱有诸多极为扭曲的怨恨,对那个明明何处都不如他,最后却成功踏上了副门主之位的姜瑜凯更是极其愤怒,姜瑜凯此刻虽只是副门主,但等老门主飞升仙界,他就是真正的森罗门门主。
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怎么可以被失败的弱者踩在脚下?
陆宣阁虽然愤怒,但他很聪明,并没有选择极端的手段去报仇,反而自己拉帮结伙,建立了一个小门派,取名“青鸿剑派”。
他建立这个门派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超越森罗门,甚至完全打垮森罗门。
那时青鸿剑派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但是门中弟子也不算少,门派的资金和资源也不算少,陆宣阁这人有手段,他也很有野心,他甚至耐心十足,他一改自己以前的性格,让自己在人前变得谦逊有礼,平易近人,用虚伪的笑脸去拉拢那些被他所吸引的人,甚至对他一直仇视的森罗门的故人们,也可以笑脸相迎假意讨好。
他实在是很优秀,十分冷静且不急不躁,所以不过花了几百年,他就已经把自己的门派发展得小有规模。
然后他开始从森罗门那里挖人,他不动声色的把森罗门的人源拉到自己的门下,不动声色地缓慢蚕食着森罗门的资源和人脉,吸取森罗门的养分来壮大自己,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整个森罗门在毫无危机感的情况下慢慢被他瓦解架空。
森罗门并未感到太大的危机,只是他们会发现他们门中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问题,比如财政问题,比如资源问题,比如门中弟子越来越少,遇到的麻烦越来越多,感觉整个门派的发展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这个时候,陆宣阁挂着虚伪的笑容假意扶持了一把森罗门,然后整个森罗门上下就对他感激涕零,那些当初支持把他赶出门派的人都转脸开始讨好。
当然,这还只是陆宣阁彻底击溃森罗门的第一步。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宣阁再如何瓦解这个庞大的门派,这个门派也拥有丰厚的底蕴,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击溃的,只要陆宣阁稍有大意,森罗门很快就会振作起来,若是被他们振作起来,恐怕再对付他们,陆宣阁就要花费更多更大的精力了。
所以陆宣阁想了个法子。
陆宣阁的法子就是满世界寻找有天赋有资质的人,最后他找到了贺千珏,并且把贺千珏收入门下。他花了大量时间精力财力去亲自培养、亲自教导。但培养贺千珏的目的,可不是单单只是把贺千珏当做什么宝贝徒弟来对待的。
不如说,那时候的陆宣阁只是想找一个趁手的工具而已,一个可以用来击垮森罗门的工具。
所以从贺千珏第一眼见到陆宣阁时,贺千珏就知道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因为陆宣阁的野心体现在方方面面,尤其是在贺千珏面前时,陆宣阁会毫无保留地把他的野心暴露出来。
他会让贺千珏承担一切。
……
“上仙。”回到门派的十方恭敬地站在了陆宣阁面前,低头对陆宣阁说道;“我已经找到镜子的下落了。”
十方一句话把陆宣阁从短暂的回忆里拉回神来,这些回忆似乎令陆宣阁有点头疼,然后他用手扶住额头,对十方道:“不久前司徒过来禀报过我,说你已经有了封天镜的准确下落,是真的吗?”
“此话当然不假……”十方犹豫了一会儿,诚实道:“只是出了点意外,我目前得到了两面疑似封天镜的下落,就是不知道哪一面才是您要找的镜子,所以……希望上仙能亲自走一趟,去鉴定一番。”
陆宣阁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回答十方道:“无妨,我就随你走一趟罢。”
同一时间,身处魔界的魔尊逐日,也收到了一封纸鹤传音。
那纸鹤上带有一些熟悉的气息,这种熟悉的气息让魔尊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心里泛起点惊喜的错觉,尤其是当他打开纸鹤看到纸张上书写的内容时,那种惊喜感更甚了。
“居然说想提前见我?”魔尊拿着纸张自言自语,火红的眼睛里透着寓意不明的光芒,“怕是别有用心吧……不过没关系,千珏,只要你想见我,无论在哪儿,我都会来找你的。”
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几句,魔尊随手一甩,手里的纸张化为了灰烬,然后他站起身来,从他的王座上。
他朝着宫殿的大门口走了两步,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
贺千珏与他的一众妖怪们,正在就“把封天镜搬去什么地方?”这个问题而展开了讨论,本来说好要搬出a市,搬得越远越好,但因为他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明天陆宣阁和那魔尊就会找上门来,时间上赶不及,所以搬出a市这个想法被否定了。
其实如果用神行术之类的法决,带着镜子直接瞬移出a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用法术来搬运镜子这种事情,会在原地留下大量残留的灵气和法术残余特征,神行术虽然方便快捷,但也是最好被追踪的一种法术,修士们若是想隐蔽踪迹,反而要更加的去避免使用法术。
相反,用人类的方式来运送这面大镜子,就很难被修士们的追踪术侦测到,顶多是会被人类的监控拍到,不过监控这东西也容易消除,狐狸混了这么久的人间,做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她只需要利用魅惑术迷惑医院的保安室的保安,就能进去能把监控录像给删了。
且a市人很多,所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越危险反而是越安全的地方。
所以贺千珏几只非人类讨论下来,决定直接把这面镜子,搬去溪口医院隔壁的市中心图书馆,那是一家很大的图书馆,而且图书馆的走廊上也会摆这种巨大的仪容镜,他们还能顺便把图书馆的镜子和封天镜调换一下。
医院和图书馆相隔不过几百米,近的可以,搬起来也很方便。
将事情敲定好以后,狐狸再次出门,这回她出门去找了几个搬运工,挨个给他们背上贴一张忽略符,然后指挥这几个搬运工把镜子搬去隔壁的图书馆,再把图书馆里走廊里的巨型仪容镜搬出来搬到医院里。
就这样,把镜子掉包以后,狐狸还把一路上可能残留的法术痕迹挨个消除,最后还在封天镜上下了一个小禁制,那种防止别人用预知之术来探测封天镜位置的禁制。
做好这一切不过花费了一小时时间,之后狐狸还去医院和图书馆的监控室把监控录像给删了,她甚至去了街道监控室把马路上被监控拍到封天镜的画面也给删了,消灭了一切痕迹后,顺利回到了镜子当中。
此刻镜子里的贺千珏显得有些忧郁,忧郁的原因是“搬家”以后,他就不能经常跟随医院前台护士小姐的步伐,去看他最喜欢的电视连续剧了。
贺千珏忧郁的原因被狐狸知道以后,狐狸扭着自己的尾巴笑道:“这有什么好忧郁的呀,你要知道图书馆的wifi信号可比医院里好多了,完全可以用电脑继续看连续剧的呀。”
狐狸这么一说,贺千珏顿时感觉自己又振作了不少,他现在唯一要习惯的,就是镜子外面不再是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而变成了安静无声的图书馆大厅,外面挤满了书架,书架上还挤满了各种书籍,偶尔会有几个戴着眼镜的知识分子在书架之间徘徊,并且从上面取出各种各样的书籍来。
贺千珏挺感兴趣的,对外面图书馆存储的大量书籍,他问狐狸道:“能帮我取一些书回来看吗?”
狐狸自然答应,在问过贺千珏想看什么书以后,去外面的书架上到处寻找,找了一堆贺千珏想看的书端了回来。
然后这一天直到傍晚,言蛇也都没有再回来过,他的不回归令贺千珏很担心,又和狐狸说:“能帮我去找找他吗?我们搬了家他还不知道,说不定回来时会找不到镜子呢。”
狐狸一向和言蛇两看两相厌,不过作为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许久的“室友”,虽然不喜欢言蛇,但若是言蛇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狐狸自然也会袒护和保护他的,所以贺千珏一说,她也应下了。
“只是不好找呀。”狐狸挠着自己的黑毛耳朵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先生你知道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吗?”
贺千珏想了想,便把朱淑宜的家庭住址报给了狐狸,说道:“他可能会去找这个人类女孩。”
狐狸听后又开启了嘲讽模式,说道:“啧啧,明明喜欢先生,还跑去找妹纸!”
贺千珏无可奈何,揉着狐狸的黑毛耳朵道:“他对朱淑宜的感情其实更接近父女一样的感情……况且在我这儿受挫,自然会想要一些安慰,你就别老挖苦他了。”
狐狸只好晃着尾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找他的,不过他愿不愿意跟我回来,那我就不保证了。”
“没关系。”贺千珏温柔笑,“他想回来时,自己就会回来。”
狐狸眨巴着棕红的眼睛看着贺千珏,不开心的晃着尾巴继续道:“先生太温柔了,难怪言蛇会喜欢你,我要是没有师铭……我也会喜欢先生的!”
贺千珏更加无奈:“你们要是一个个都这样,我会发疯的!”
狐狸就笑,眯着眼睛狐狸笑。
狐狸之后又一次离开了镜子,并且按照贺千珏给她的地址前往了朱淑宜的家,她敲开了朱淑宜的家门,看着朱淑宜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然后狐狸就对朱淑宜施展了一个迷惑术,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朱淑宜的家门,果不其然看见客厅的角落里,言蛇正面对着墙角发呆。
言蛇转身看到狐狸在这儿,面露惊讶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先生说你在这儿。”狐狸说,“让我给你过来传话,我们把镜子搬去了别地,地址就在旁边的图书馆里。”
“图书馆……?”言蛇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太近了吧?不会很容易被找到吗?”
“我们也没有时间把镜子搬去更远的地方,只能赌一把了。”狐狸回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言蛇又转过身面对着角落的墙壁,问声细语道:“再等等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下。”
“在这种地方安静?”狐狸大大方方直接坐在朱淑宜家的沙发上,摊开双手陷进柔软的沙发垫里,“不是我说,你也矫情过头了吧?失个恋就能让你这幅样子?”
言蛇再次沉默片刻,反驳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比较专一。”
“是是是,那我就是花心了。”狐狸笑起来,“我可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回来时最好小心点,别碰上那魔尊或者陆宣阁,否则会很麻烦的。”
“我知道。”言蛇沉默寡言起来,继续对着墙角发呆,狐狸也不理会他了,站起身离开了朱淑宜的家。
……
后来狐狸回来了,回到了镜子里,这时候赢乾也从魔界归来,一伙人再次聚集在独属于他们的镜子空间里。
狐狸特别在外面买了一大波好吃的,把饭菜摆满了他们的桌子,贺千珏也把十分害羞的绿宁从温室的花盆里抱出来,绿宁太过于害羞了,基本整天都会缩在温室里默默当他的花朵,不会刻意和赢乾他们说话,又害羞又害怕,让贺千珏不得不亲自动手把他揪出来,否则他会和鸵鸟一样一直缩在温室里。
把绿宁抱出来以后,狐狸对他还是很好奇,这个长得就是个缩小版的贺千珏让狐狸有点兴奋,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个什么劲。
不过贺千珏很快就知道她兴奋什么了,趁着贺千珏转身一个不注意,她伸手一把将绿宁抱过来,然后把绿宁使劲往自己怀里塞,一边狞笑着,一边用她胸前那两团骇人的大杀器放肆地折腾可怜的小绿宁。
不过令狐狸有些震惊的是,绿宁并没有特别抗拒或挣扎,乖乖地趴在她胸口,把脸埋在她胸口两团柔软中间。
狐狸伸手去戳戳他,绿宁才会慢吞吞从她怀里抬起脑袋看着狐狸,他那张脸完全就是迷你贺千珏,眼睛却是亮晶晶的黑色,瞅着你的样子莫名有点可怜,狠狠地戳到了狐狸的萌点,狐狸没忍住,捧着绿宁的脸蛋又猛地亲了几口。
这时绿宁才害羞地红了脸蛋,显得更可爱了。
旁边的贺千珏假意咳嗽了两声,试图提醒狐狸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过狐狸完全无视了贺千珏,继续逗怀里的绿宁玩。
言蛇还是没有回来,贺千珏会时不时朝着镜子出口那边观望,始终看不到言蛇的身影,这使得贺千珏始终有点莫名的焦躁感,这焦躁感让他偶尔会在镜子里走来走去的徘徊,直到赢乾过来拍了拍贺千珏的肩膀,对贺千珏道:“先生,不用担心,言蛇又不是孩子,他知道如何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