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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浅静静地站在门前,豆大的泪水一颗颗落下,有些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刚从阿瑶房里走出来的男子。
相比之下,昭王的面色倒是平静许多:“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姚浅没有回他,但脸上的表情便足以说明一切。是啊,她听到了,都听到了。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曾来过这里,多么希望她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昭王沉默了片刻才又缓缓问道:“你如今是不是觉得本王是个小人?”
“难道不是吗?”姚浅勾了勾唇,嘲讽地看着他。她以为他是来找寻自己的心上人,却原来是个有夫之妇,甚至如今还怀了身孕。
说什么只有嫁给他才能救出姚正东,这种话也就只有姚瑶这种自幼生于民间,不谙世事的人才会相信!
姚浅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自己是姚正东义女的身份会突然暴露,使原本美好的姻亲成了骗婚,欺君。这么做,分明是想让姚正东再无生还之机。
如今看来,便是眼前这位人人称赞的昭王殿下亲自设下的这一切吧?
或许,从派姚正东去隐王府做事开始,这个英明贤德的亲王便早已开始为了他心中所爱而谋划了这一切吧。可笑的是,她起初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要娶她。
姚正东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竟然只是他夺取他人之妻的一枚棋子吗?
突然之间,姚浅觉得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从何时开始,那个温文尔雅的昭王殿下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的……不择手段?
姚浅是个孤儿,很早便被昭王带入王府做了婢女。他教她武艺,教她读书认字,给她这世间最好的照顾,让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在她心里,他一直都那么善良,那么温柔体贴。所以她支持他,忠于他,为他做自己能做的一切。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不懂他了?又或者,他本就如此,是她直到今日才发现?
她不懂,那个姚瑶和昭王之间发生过什么,竟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机的得到,她真的从来没有见他这般疯狂过。
“昭王殿下,你们两个怎么站在外面,为何不进去呢?”姚琪端了熬好的汤药回来,看到昭王和姚浅就这般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一时有些不解。
昭王回过神来,对着姚琪笑了笑:“你姐姐身子弱,需要休息,我们便不打扰了。对了,你快把药端进去吧,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哦。”姚琪茫然地看了看二人,这才端着手里的汤药推门进屋去。
姚浅此时也平静了一些,对着昭王行了礼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好乱,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昭王伸了伸手想要唤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彼此都静静地想一想,或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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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喝药了。”姚琪一进屋便对着床上阿瑶道。
阿瑶轻轻的点了点头挪了挪身子坐起来,姚琪体贴的拿了靠枕垫在身后,这才又重新端起药碗递给她:“对了,昭王和姚浅姐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我刚刚看到他们二人在门口,好像吵架了的样子。”
阿瑶接过药碗吹了吹,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姚琪觉得阿瑶有些不对,仔细一看吓得从床沿站起身:“哎呀,姐,你眼眶怎么红红的,刚刚哭过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瑶躲避似的低下头去,一时有些无措:“没什么事,你别瞎猜。”
姚琪却依然不依不饶:“什么叫没什么事,这怎么可能没事呢,你看你眼眶都肿了。是不是昭王殿下和你说什么了,难道和爹有关?”
姚琪越想越觉得很可能是这样,她就刚离开了一会儿姐姐就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刚刚昭王殿下说了什么话。而且能让姐姐哭得如此伤心怕也只能是爹爹的事了吧,难道是姐姐求昭王赦免爹爹的罪昭王不答应?可是她刚刚在门口看到昭王时也没见他多生气呀?
阿瑶看姚琪一脸惊慌的样子忙安慰道:“你别瞎猜了,没什么大事,爹的事还得从长计议,等我病好些了再找昭王殿下谈。我刚刚只是突然很想爹,所以就哭了。”
姚琪听了这话才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你刚刚吓死我了。大夫可说了,你现在身子很虚弱,又怀有身孕,千万不可以过于伤心焦虑,所以你就先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看那昭王看上去人挺好的,我们求他饶爹爹的性命他一定会同意的,你现在生着病不方便,一会儿我去和他说。”
阿瑶一听连忙出声阻止:“你还是不要去了,很多事情你也不懂,贸然的去求情怕是不太好,还是我再好好斟酌一下再去跟昭王殿下谈这件事吧。”
姚琪想了想觉得阿瑶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那好吧,等姐姐身体好些了再说,反正昭王如今在这里,那便没有人会下令治爹爹的罪了,所以他现在还是安全的。就是……可能会在牢里多吃些苦头。”
姚琪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姐,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梦到爹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坐在清原县的老房子里吃饭,很开心很开心呢。你说这会不会是上天在预示我们爹爹真的要回来了?”
阿瑶面色微怔,端着药碗的手一滞,些许灰褐色的药汁便顺势洒在了床上,姚琪惊得立马接过药碗:“姐,你没伤着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好端端的药怎么会洒了呢?”
阿瑶摇了摇头强挤出一抹笑:“我没事,刚刚就是手没有拿稳,所以才洒了些,不碍事的。”
姚琪将手放在碗的外部触了触温度又道:“这药现在喝着正好,你先把药喝了吧。”说着将药碗再次递了过去。
阿瑶伸手接过来,慢慢的捧起药碗放入嘴边。浓浓的苦味顺着舌尖蔓延在整个口腔,连喉头都是浓烈的苦涩,可是这药再苦,却也不及阿瑶如今的心苦。
阿瑶伸手抚上自己腹中这个不过两个多月的孩子,心里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
相公,你现在在哪里呢?
如果我为了救爹伤害了你,你可会怪我?
纵然你不会怪我,我怕我自己也再无脸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