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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院长的授意下,肖红和秦悦被赶出了s市基地。这两人本就是露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没走到基地门口,就互相指责扭打成了一团,连卫兵都不能把他们拉开。
“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跟你这种人来基地!”肖红的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吐出最恶毒的脏话,将秦悦贬得一条狗都不如,“秦悦,你这个吃软饭的男人,你连许京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秦悦最好面子,在大庭广众下被她骂成这样,真恨不得一把将这女人掐死,“你喜欢许京?可人家就是看不上你这个万人骑的女表子,也不想想,你在那个破中转站睡过多少男人?要不是你哭着喊着让我救你出苦海,我会带你走?”
当时肖红因为被许京拿走了枪,在中转站地位一落千丈。她不甘之下,就勾搭上了外表英俊的秦悦,以自己空间里的物资为诱,让他带自己来到了基地。只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千金小姐了。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出现……肖红想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对纪棠又恨了几分。
纪棠、纪棠,这个从小就神秘出现在她噩梦中的少女,一定是她上辈子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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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院长、许京、纪棠站在凌家书房中央。
“……事情就是这样。”
纪棠听凌院长面色平静地讲完一整个故事,才知道这个末日副本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一条支线剧情。虽然明知都是系统设置的代码,可涉身其中,却只觉得命运弄人。
凌院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当年许京的父亲,是我们一众师兄弟中,最聪明,最有天分的。如果他把心用在正道上,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身雪白的衬衫,站在团团花树下,捻起一片飘落的花瓣,微笑着对他说:“师兄,你看,生命多么短暂啊。再美的东西,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如果能把它们都留下来就好了。”
他那时愣了一下,讷讷地回复:“可生老病死,新旧更迭是自然的规则啊。”
“规则嘛,总是设来让人破的。”那少年浅浅一笑,眼底却有着非凡的灼热和迷狂。现在想来,他就是这么一个肆意妄为、纵横无忌的人。原来在那时,他就已经暗中进行基因研究了。
许京甚至不愿意将那人称为父亲,对于凌院长对他“和你父亲很像”这个评语,也是不置可否,只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他是全人类的罪人。”
“可他一开始,并不是想研制出这种可怕的病毒。他……只是太骄傲了。”凌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母亲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所以,他就把我母亲变成了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许京的鼻翼微微翕动,语气也激烈了起来。纪棠赶紧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手背轻拍了两记。他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只有苍白脸颊上不自然呃一丝潮红,显示他的情绪仍十分不平稳。
纪棠轻声问道:“那许京的父亲,现在在哪里?如果是他发明的病毒,他应该也有办法研发出疫苗吧?”
凌院长摇摇头:“我们最后能掌握的信息,就是五年前,他带着初步丧尸化的夫人,离开了z市,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五年前,那时许京才十三岁。纪棠下意识望向许京,目光中带着心疼。他用手轻轻盖上她的眼睛,低声道:“别那么看我。”父母的出走,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解脱。他再也不愿回忆父亲那时几近癫狂的样子,以及母亲被囚禁在地下室,日夜如鬼的哀嚎了。
病毒爆发的那一天,他看到街上的僵硬的丧尸,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攥紧不放,阵阵作痛——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他在夺走丧尸根本不像“生命”的生命时,无数次想到浑身腐烂,啮噬生肉的母亲。
如果没有纪棠,他应该会守着渺渺寿终正寝,然后痛快结束自己毫无牵挂的一生。
可看着她生病、发脾气,他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惶。要是他不在了,这个女孩怎么办?她要怎么活下去,会不会被人欺负,甚至沦落到肖红和凌姐那样的地步?
每每想到秦悦殴打她的那一幕,他就恨不得时光倒流,上前扭断秦悦的脖子。这是第一次,他对丧尸以外的生命,起了真正的杀意。而且是几乎淹没他理智的杀意!
他开始怀疑,自己骨子里是否也有着父亲疯狂的基因。
“他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部分手抄的笔记。”许京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不透明的小滴瓶,正是他返回许家书房拿到手的东西,“还有这个。”他把滴瓶放在桌子上。
凌院长伸向滴瓶的手微微颤动,“这、这是……”
“我没有实验室来分析它的成分,但我猜测应该和丧尸病毒有关。”许京说,“而且这些丧尸进化的速度很快。关于它们的进化,我从笔记中发现一些线索,应该和吞噬有关。”
他根据自己的研究初步成果,将目前的进度,向凌院长做了个简单汇报。凌院长越听越吃惊,满脸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
许京神色淡淡地颔首。
“我刚才说错了,你不像你父亲。你比他,更出色。”凌院长身子微晃了一下,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苦笑道,“……原来我们的研究方向,全部都错了。”他略带沧桑的眼眸藏在镜片后面,竟有些湿润了。他搭着许京的肩膀,说,“来研究院吧,帮凌叔叔,不,是帮全人类,好么?”
许京听到这个邀请,第一反应却是看向纪棠。
纪棠疑惑地想,大神,你不赶快答应下来,看我干什么?我肯定支持你啊。
“几年?”许京突然开口问道。
凌院长怔了怔,半晌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研究疫苗需要的时间,“五年。”这已经是个保守估计了。要是进度不顺利,完全有可能在某个项目上,一耽误就是几年功夫。做科研的就是这样,进了死胡同就要重头来过。
纪棠被许京牵住的那只手,被他五指渐渐收紧攥住。
“三年。”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等我三年。”
“哦,好啊。”虽然要在第二副本耽搁三年,不过只要和许京在一起,也没什么难捱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可在回答完的那一瞬间,她却感觉许京的手更用力了,手心还冒出了汗。
他抿着唇,“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她嫣然一笑。
“那说好了。”许京长舒一口气,眉梢带出一点笑来,轻轻松开她的手,继而又马上十指扣紧握住,“三年后,我们结婚。”
嗯……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结婚!
?谁答应跟你结婚了!?你到底脑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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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凌姐,我就没想明白,连个求婚仪式都没有,我怎么就要嫁给他了呢?”
纪棠站在房间中央,战战兢兢把脚尖伸进那双十公分的高跟鞋里。难得的一个晴天,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细细长长地投在地板上。凌明湘站在她身后,替她把拉链一点点挤上去,“吸气!”
她哭丧着脸,“凌姐,我真的不行了,极限了。”
“就差一点了,再努力努力。”
纪棠小脸憋得通红,双手扶着化妆台,连肋骨都恨不得往腹腔挪几分。
“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许京对你还不好?”凌明湘瞪着眼睛,作势拍了一下她的肩头,“疫苗一研发出来,他就急着要给你办婚礼。这些年全世界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男人女人,领回家睡了就是夫妻。结婚证、民政局都没了,谁还这么正儿八经地去找婚纱、礼堂啊?”
“没戒指,又不下跪。”纪棠撇嘴,“他不还是吃死了我喜欢他吗?”
凌明湘突然想起什么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说许京吧,聪明是真聪明,犯起浑来也是不得了。那天在授奖礼上,将军亲自给他戴训章,对他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他直接劈头盖脸一句,我要领张结婚证。”
纪棠已经不晓得第几次听到别人跟她说这件事了,可每一次听,还是既感动又好笑,她低下头,轻声附和道:“是啊,你说他怎么这么浑呢?”
阳光忽然被成片乌云没去。随着光线的隐退,房间里的温暖倏然消散得一干二净。凌明湘去开了灯,才重新亮起来。她忧心忡忡地说:“明天就是婚礼了,老天保佑,天气一定要好好的,千万别下雨。”
纪棠打趣道:“难道下雨就不结婚啦?”
“明明是你的婚礼,你还一点不上心,下雨多不吉利啊。”凌明湘半真半假地埋怨道。
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忽然从外边被猛然推开,“嚯”的一声砸在墙上。与此同时,阴沉的天空被一道霹雳撕开,豆大的雨点垂直打下,在屋檐、窗台爆开。
“轰——”震天动地的雷鸣,也没能压下满城的尖叫和哭泣。
已做了凌院长女婿的李昊,脸色惨白如金纸,站在门外,舌头止不住打颤,“丧尸,围城了。”
纪棠被婚纱上的蕾丝,紧紧包裹的心脏,停跳了一瞬。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像两片砂纸摩擦,从喉咙里挤出来,“许京呢?他在哪儿?”
“许京他……”
又是一泼更急促的闪电,映得三人都是面色煞白。
李昊咽了一下唾沫,“他,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