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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绥看到君清氿微微红了的脸,耳朵也泛红起来。
于是,两个人都脸红起来。
“咳——”君清氿轻咳一声,想要收回手,将糕点放回去,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两个人脑海中浮起同一个念头:
又是朝瑰!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呦,我看到了什么,皇姐你竟然会...”朝瑰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措辞,好如何更好地夸大:“洗手作羹汤。”
“......”
君怀琅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这个妹妹不仅任性,还是个文盲。
“原来昭阳你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四皇子补充道:“皇兄以为你是只等着别人来伺候的。”
这话虽是出于挑拨离间说的,但君怀琅也是真的诧异,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君清氿会做出这样小意温柔的举动。
君清氿慢条斯理地将糕点又递到谢绥嘴边,这一次还直接塞到嘴里面去了:“慢点吃,别噎着。”说完,还递了一杯茶过去。
谢绥如同一个木头人,面无表情地嚼碎再嚼碎,然后囫囵地和着茶全部吞下。
这也太刺激了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只是个纯情小残废而已。
谢绥一愣,原来,他可以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残废的事实,心突然就柔软了起来,他能有这样的变化,全赖身边那人这几日的体贴入微和关怀备至,让他知道他其实不需要那么强大,不需要永远站在第一线。
反正,天塌下来,公主会顶着的。
君清氿看着谢绥咽下,又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擦擦手,在君怀琅越来越不耐烦的眼神下缓缓开口:“脾气这种东西呢,分人。”
意思就是说,四皇子你还配不上我的温柔。
四皇子听完脸都黑了,也发作不得,看似豪横地甩了甩衣袖:“昭阳还是好好看戏吧,身为天家公主,莫要失了风范。”
“是,昭阳一定向皇兄学习,绝不会做出对妹妹动手的事。”
君清氿就差没直说四皇子刚刚打了朝瑰一巴掌,毕竟朝瑰脸上的红印是遮也遮不掉的。
君怀琅的脸色已经黑得跟炭一样了,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周围的伴读和内侍又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起来,可惜君清氿和谢绥丝毫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好不惬意。
谢绥貌似无意地说:“殿下,这里的糕点没有公主府的香软可口。”
君清氿若有若无地看了眼他,用眼神示意:你是真的坏。
谢绥只当是夸赞,毫不在意,继续说:“这个茶也不怎么香,早知道这样,我就把我喝的庐山云雾拿过来了,或者是殿下喝的雨后龙井,那个喝完真的是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君清氿又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谢绥点了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后,就又嘀嘀咕咕小声说:“既不好吃也不好喝,还不准人说了,看来捂嘴才是真的美味。”
君清氿听到他的嘀咕声,忍俊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这是她未见过、也未曾想过的谢绥。
君怀琅气得发抖,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成了捂嘴,捂嘴的明明是昭阳。
“我的东西怎配和昭阳比,谁不知道昭阳府上的东西比父皇用的还好。”
君怀琅阴阳怪气,似乎是想给君清氿定个僭越之罪。
“都是父皇疼爱。”君清氿坦然应下:“皇兄如果羡慕的话,下次父皇赏赐,昭阳先礼让给皇兄吧,孔融让梨的故事昭阳还是知道的。”
徐寄遥在一旁垂首听着,对君清氿佩服不已,昭阳公主这个口才,十个四皇子加起来也比不过。
这么一句话,不仅回敬了四皇子的话,还嘲笑了一波,顺带还暗戳戳地踩了下朝瑰。
如此一箭数雕,难得难得。
君怀琅自此深刻认识到君清氿的能言善辩,不再在这种话题上纠结:“昭阳好好看戏吧,这可是馀庆堂为你精心编排的大戏。”
君清氿淡淡一笑:“本宫很是希望这出戏可以对得起皇兄这样猛烈的吹捧。”
说完,又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被谢绥嫌弃的茶:“谢绥你真的净说些大实话,待会看完戏我可等着你的点评。”
“遵命。”谢绥很是上道。
这出戏讲了前朝的一位千娇万宠的尊贵公主因为美貌而引得男人互相争抢的故事,每个和她订婚或者是成亲的男人最后都家破人亡,最后,异族铁骑踏碎大好河山,中原用割地、赔款、和亲去求和,这位公主远嫁异族以后,王族两兄弟被美色勾得自相残杀,异族就此溃散,中原王朝一举夺回了失去的故土。
“可惜这异族,最后竟败在女色上。”
“最后这收复故土,看的我是热血沸腾呀,恨不得现在就去边关与北狄人大战三百个来回。”
“就你?别说笑话了。”
到这里的议论还算正常,从不知道是哪个人感叹了一句“红颜祸水”以后,讨论的方向就变了。
“这种红颜祸水到处换男人,真是可笑。”
“这公主怎么还能再嫁这么多次,是一点都没听过守节二字吗。”
“是呀,和亲以后就应该用以身殉国。”
“自尽?说笑了,女人都是没有气节的,不然怎么会有人说商女不知亡国恨呢?”
君清氿听着这些议论,面色淡了几分。
四皇子听着这些意料之内的讨论,脸上露出一个满意又得意的笑来:“昭阳,你觉得他们议论得怎么样?”
谢绥从这场戏结束就关注着君清氿的神情,他听着那些越来越过分的议论声,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了下君清氿平放在身前的手。
这时听到君怀琅的意有所指的话,谢绥眉眼沉凝,透出凛然的寒意:“简直一派胡言,四皇子听不出吗?”
“你...”
君怀琅已经到嘴边的骂回去的话被君清氿堵了回去。
“诸君都认为这是红颜祸水吗?”
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却刚好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朝瑰抢话:“那不然呢?她一个人引得天下大乱,时局动荡,这还不算红颜祸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