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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记录了上百首诗,都是现代人耳熟能详,简单易背的经典诗歌。
如此庞大的文学盛宴,顷刻而来,王泽接受不了,几欲昏厥。
事情闹到这种境况,中秋家宴算是彻底毁了,其实池糖根本没想到现在就揭发春晴抄袭,只是想让她跳不成舞,不能让王林彻底入迷而已。没想到,王林早就入了魔,没有神智,居然傻乎乎地站出来。
其实当初的情形,池糖真没打算对春晴不利,她摔个大马趴逗乐众人,说不定最后还能得赏,若不是王林插一脚,也不会闹到如此地步。
此时此刻,王林梗着脖子,怒视池糖,一副不服输捍卫正义的模样,傻爆了。池糖都不愿意看见他。
她不搭理他,他倒还来劲,呵呵嘲讽两声:“说啊,怎么不说啊,王摇光你不是能言善道么,别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本书糊弄父亲,你要是真有勇气,就当面和春晴对峙,你们俩比斗一番,看看到底谁是才女,谁是草包。”
一个大家闺秀和一个侍女比文采,赢了面上也不好看。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得多亏了王林这个好哥哥想得出来。
池糖目光越发渐冷:“兄长,我从没说过我文采过人。”
“噢噢噢——”王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叫起来,抓住池糖的话不放,“你这是承认了么,承认自己是草包。哈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写出那样出色的诗篇?这首词分明是春晴所作。不过你为人平庸也就罢了,人品也不好,真是丢我们王家的脸。”
“兄长你误会了。”池糖淡声开口:“我是说我自己没有文采,但没有说春晴有文采啊,水调歌头这首词写的是思念亲人,文辞优美旷达,非有大境界者不能得。而春晴从小在府中长大,亲人都在府中,她思念什么?况且,她年纪尚小,根本感悟不到这种境界。”
池糖一番言辞说得王林卡壳,他“呃”了半天,也没想出话反驳,只能无理取闹:“荒谬!才学天赐,你凭什么说春晴年纪小就写不出来,分明是无理取闹,这个原因不能构成你剽窃她诗词的理由,废话少说,赶快道歉。”
“若是我真的剽窃,我当然会道歉,可若是兄长错了呢?”池糖疑问了一句。
“我不可能错。”王林胸有成竹。
“凡是不能绝对哦。”池糖嘲讽一笑,目光瞥向春雨:“春雨你说。”
“是娘子。”春雨目光清正,声音朗朗,“这本诗集是娘子从民家搜集整理而来,立时三个月,就是为了今日的中秋佳节做准备。原本此事是交给春晴,可她以要排练舞蹈推脱,甚至还偷了上面诗词,欺骗大少君是她自己所做。哼,她也不想想,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哪有那般的阅历和见解。”
谎言被戳穿,春晴恼羞成怒,对着春雨大喊:“你胡说,你胡说,娘子根本没有交给我这样的任务,这些诗词都是我自己想的。”此刻她已经方寸大乱,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大喊大叫,将她知道的诗词全部念出来:“我能当场作诗,我可以证明自己,春眠不觉晓……红豆生南方……千山鸟飞绝……慈母手中线。”
她语无伦次乱背一通,有些字还记错了,把南国说成了南方。可惜,她以为是在证明自己,不想却将自己的无知彻底暴漏,她所说的这些诗作,王泽手中握着那本书上全有。
这下证据确凿,王泽心里那个气啊,抬手想把手中的东西丢向王林,却唯恐担心弄坏了这些大作,只能气愤地吩咐下人将书送到王林手中。
“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若真是这个婢子所作,怎么会先出现在书中。”经过今夜一事,王泽对王林是彻底失望了。
本来觉得他虽然平庸,但是起码品行上没有大错,现在看来实在不堪,居然被个婢子给迷惑,还如此诋毁亲生妹妹。
如此逆子还是回琅琊吧,不要在京城丢人现眼。
至于京城王府?他目光扫向堂下众人,最后落在王坦身上,就由坦儿担起责任吧。
王林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书翻看着,越看脸色越难看,口中喃喃:“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家宴闹到这种地步,再继续下去也没意思,王泽对池糖道:“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起身离去。王家其他人也纷纷告辞。
最后堂上只剩下王林和春晴。
池糖坐回位置上,嘲讽道:“怎么样,兄长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没错么?”
王林羞得面红耳赤,自己在王家众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难堪得恨不得钻到地缝中去。他恨恨地瞪了罪魁祸首春晴一眼,春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敏感地察觉不对,伸手去抓王林想让他相信自己。
被她柔软的小手一握,王林又有点心软。
见状,春晴一喜,心知有戏,赶紧将面纱扯下来,想用美死迷惑。
不想王林看到她那张被胭脂胡乱涂抹过的脸,突然干呕起来,一把扯开她的手,乱荒而逃。
只剩下春晴不知所措地站在堂下,她还糊涂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坚定地站在她那边的王林翻了那本书就气愤离开,他也不相信她么?而看了她的脸后居然还干呕。
哼,她自嘲一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怨气,望着池糖的眼中仿佛淬着毒:“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们不是好姐妹么,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池糖无辜极了,“我怎么恶毒了,分明是你剽窃,而且还不听话。”
“啊——”春晴被池糖的表情刺激到了,疯了一般冲向池糖,半途被婆子一脚踢中,只听咔的一声,她的腿骨折了。
池糖冷眼瞧着,“来人,将她抬下去养好伤,配给庄子上的邱老头做填房。”
春晴被抬了下去,因为没有郎中为她医治,腿算是彻底瘸了。若不是胜在年轻貌美,腿瘸又歪头,老邱头都看不上他。
中秋家宴一事很快就传得众人皆知,王林彻底沦为众人的笑柄,王泽对他已经是失望至极,将他撵回琅琊本家,再也不想看见他。
至于池糖,则因为有这样一个哥哥被众闺秀嘲笑,她穿过来的时间有点晚,那时春晴早就被人穿越,因为她的大嘴巴,池糖恋慕谢玉一事已经是人尽皆知。
众女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尤其是曹佳给她下了不少绊子,觉得她不配暗恋谢玉。
原主背上的伤疤就是曹佳弄出来的,那日她被曹佳的侍女推到蔷薇丛中,满身划痕,后背更是被树枝深深刺入,足足养了一个月的伤才好转,不过却留下永久疤痕。
不仅如此,曹佳还总说她胖如猪,蠢如驴,拉低了世家闺女的品格,不屑与她为伍。
这次,参加大长公主的赏菊会,她又明里暗里地嘲讽池糖有个好大哥,好丫头,真是令人羡慕。然后和身边的闺女嘀嘀咕咕,间或发出刺耳的笑声,故意让池糖听见。
原主性格羞怯自卑,换做是她,肯定满脸通红,哭着离去。
池糖抬眸扫了曹佳一眼,突然拿着娟帕在鼻息间扇了一扇,连连皱眉。
她的小跟班,也就是依附王家的小世家娘子连忙问:“摇光姐姐怎么了?”
池糖目光转向她:“阿莲你闻没闻到,什么味道,好臭啊!”
嗯?哪里臭?池糖的声音不小,众女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来,纷纷看着她。
池糖站起身,捏着鼻子找来找去:“好臭啊,是哪里呢,简直太臭了,臭不可闻。”她走到曹佳身边,蹙鼻子闻了闻,惊呼:“啊,居然是曹佳口臭,太臭了,背后议论是非,难怪嘴臭,大家快离她远点,小心被熏到。”
众女被池糖连拉带拽,扔到一边,独留曹佳一人,脸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一般!
她差点气哭,大家闺女都讲面子,私底下无论多么不和,面上都一团和气。曹佳这么讨厌池糖,也只敢当面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这也就是原主性子软糯,否则拼爹,谁也不敢惹她。
现在不就是,以往那些跟风欺负池糖的少女们见池糖发威,一个个瑟缩着远离曹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池糖觉得原主活得实在太憋屈,有这样一个爹,难道还不横着走么,长得丑又如何,三十年后,大家都一样,谁也别嫌弃谁。
曹佳眼眶猩红,泪水在眼中打转,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池糖不打算饶过她,剧情中,春晴虽然给过她难堪,但是在那之前,她就总是针对原主,嘲讽她不自量力居然倾慕谢玉。
当时倾慕谢玉的女子不知凡几,原主有亲事在身,又懦弱自卑,她偏偏针对原主,欺软怕硬。永乐公主还非谢玉不嫁呢,也没见她敢在公主面前皱个眉头。
原主身份不比永乐公主差多少,差就差在性格上。
“大家快躲开。”池糖大喊:“曹佳要哭啦,她的泪水更臭,快躲远点。”
此话一出,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瞥见曹佳愤怒的眼神,赶紧又憋住。
这番动静太大,早有仆从去回报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将众人叫到殿内,看见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曹佳,忙将她唤到身边:“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瞧咱们佳儿哭得,可怜见的,谁惹你了,告诉本宫,本宫给你做主。”
“公主。”曹佳一声呜咽,跪倒在大长公主面前,呜呜呜哭得好不可怜。
大长公主将她扶起来,轻声安慰:“好孩子,不哭了,本宫听下人说了,就是一些小龃龉,不妨事。”说着又叫池糖,“摇光你也过来。”
“公主。”池糖气势汹汹地走到大长公主面前,“您要为我做主。”
这一句话就给大长公主噎住了,她本是想打个圆场糊弄过去,没想到这位也要告状,你都把人家惹哭了,还告个毛线。
池糖怒视曹佳,大声道:“公主,曹佳口臭,我不要跟她站在一块太臭。”
“噗——”堂下喝茶的某贵妇喷了,这孩子说话真直。
大长公主忌讳王泽,以往只觉得王摇光这孩子心性好,懂事怯懦,没想到也是个事茬子。不过,她不好训斥,只能细声细语安抚:“好孩子,哪里臭啊,定是你闻错了,一点也不臭。”
“臭。”池糖捏着鼻子离曹佳几步远,一边用手扇风,一边道:“她不止嘴臭,长得还难看,太丑了,看见了伤眼睛。”
“噗——”堂下又有贵妇喷了,这孩子可真逗。说着瞅瞅秀气清艳的曹佳,又瞅瞅膀大腰圆又黑又壮的池糖,心道,这孩子睁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高啊。
大长公主一时也经受不住刺激,手指颤抖得厉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曹佳太丑。”池糖不屑地上下打量对方,“太瘦,屁股太小,不好生养;走路弱柳扶风,不长命;皮肤太白,跟死人一样;还有嘴巴太小,吃不下东西,太丑太丑。”
大长公主险些一口气上不了,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池糖一眼,发现她真没有说笑,才惊呆了。
曹佳已经是目瞪口呆,回神后,怒极反笑,对池糖嘲讽道:“真是丑人多作怪,谁好看,谁丑,明明是一目了然。”
“是啊。”池糖点头,“确实一目了然,你丑得全天下都知道。”
“你胡说!”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这么被人说,搁谁都受不了,曹佳怒极,恨声道:“王摇光你是不是疯了。”
“你才疯了呢。”池糖语气不紧不慢,神态悠然,和气急败坏地曹佳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目光扫向在场众人,“不如你问问大家,咱们俩谁最好看。”
真是不自量力!曹佳嘲讽地看着池糖,心道,大家眼睛又不瞎,当然会选她好看了。
“大家一个一个来,说说谁好看?”池糖目光冷然,手里捏着酒杯滚来滚去,似笑非笑看着在场众人。
众人顿时窒住,无语凝噎,你们俩掐起来,别牵连我们大家啊。两方,众人谁也不想得罪,只能默默不出声。其中有个精乖的少女还道:“我觉得二位各有各的美,都好看,都好看。”
“恩?”池糖皱眉,目光冰冷威胁,那少女吓得一哆嗦,当即道:“不过,我更喜欢摇光姐姐。”
问了一圈,长辈们不参与,小辈们要不就是说都好看,要不就是畏惧王家势力,昧着良心说池糖好看。
到最后,池糖竟然赢过曹佳。
曹佳已经气得说不出话,目光阴冷,半晌才道:“男女眼光各不相同,不如请郎君们评判。”
“好啊。”池糖点头,“既然你不死心,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死透透。”
曹佳说完,她身边的侍女赶紧低声提醒:“郎君们也畏惧王大人。”
是啊,郎君们也畏惧王大人,而那些不畏惧的都是些老臣,让他们评判实在不庄重,这种儿戏,女儿家的纠纷,大人们不会掺和的。而年轻一辈的郎君,不是崇拜就是畏惧王大人,肯定要昧着良心。
想到这,曹佳急了,形势对她不利,可是这主意又是她出的,现在改口也不行。
正惶急间,曹佳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一人:谢玉。
谢玉虽然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名声极好,即便他亲口说自己好看,众人也不会怀疑她徇私。
于是,曹佳胸有成竹地开口:“让众郎君评判实在不雅,于女儿家名声不利,不如请个代表?”
“谁?”大长公主比池糖好奇,抢先问道。
“谢家玉郎!”曹佳胸有成竹。
“好啊。”池糖笑得更加欢快了,这个人选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