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至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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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墨默默看了颜初夏好半晌,像是想要从她脸上挖出什么秘密来。

    “你应该知道这次品剑大会品的正是宝剑龙吟?”

    其实颜初夏对剑并不清楚,龙吟也只是听万俟岩燧说过而已。龙吟被列为三大神兵之一,传说是即墨几代家主用自己的血与千年难得一遇的玄铁淬炼而成,乃是一剑山庄的镇庄之宝,也是“一剑”的得名之由。

    “一剑山庄做了一件很令世人蹊跷的事情。”东方墨轻轻抚着膝上少女的秀发,阳平正砸吧着嘴,睡得好生舒坦,这大概是她这几日最安心的日子吧。东方墨的嘴角不经意地溢出一抹浅浅淡淡的微笑,笑容虽浅,全从心底而发,让他整个人瞬间看起来像沐浴在了明媚的阳光之中。

    “每一年的品剑大会都会赠送给天下英豪一柄宝剑,而且,有一个规定,同一家族,同一门派,不能同时据有两柄宝剑......”

    这看似为公平的做法,无形中却让一剑山庄的宝剑最大限度地扩散到天下英豪手中。

    “而宝剑龙吟,却与其他宝剑一脉相连。龙吟一啸,群剑合鸣,这就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

    颜初夏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换句话说,谁持有龙吟剑便可以统帅持有其他剑的天下英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一剑山庄的宝剑几乎覆盖掉了从江湖门派到军队高级将领的各路人马。

    “这......应该只能是江湖人士对宝剑的敬畏吧?”

    东方墨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行伍之人最重的是信与义。被一剑山庄选中的剑士,更是信义尤被人推崇之辈。你应该知道,每个持剑之人,都需要完成一剑山庄的一件委托吧?而这个契约,就加在龙吟剑内......”

    颜初夏心里一沉。

    “你想要龙吟剑?”

    如果他要的只是龙吟剑,这倒是跟东方少倾的目的不相冲突。

    但东方墨却不言语,嘴角放得平平整整,也看不出情绪,而他投过来的目光,仿佛是一个漩涡,深不见底。

    “有没有龙吟剑,其实改变不了什么......”好半晌,东方墨终于又微微弯了起来。

    “可是,我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龙吟开锋需要至毒之血!”

    颜初夏松了一口气,“我的血虽然可以解蛇毒,但它本身没有毒。”

    “这至毒之血……”东方墨轻抚着阳平的头发,眼神变得深邃。

    “难道是阳平?”东方墨没有应答,颜初夏也低眸看着那个睡得一脸安然的少女。

    颜初夏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即墨羽司娶阳平,为的就是为龙吟开锋对吗?而你答应他们的婚事,就是这个原因?”

    东方墨低眸笑道:“如果我说是这丫头自己答应的你会信吗?只不过,在决定婚期的时候,她反悔了!”

    这下口中尽是宠溺味道,还有点无可奈何。

    “龙吟开锋之后,毒素残留无人能碰!除非这个人本身就有极强的抗毒性,否则,必死无疑!”这就是颜初夏的价值。同时掌握了至毒之人与解毒之人,这龙吟的归属几乎毫无悬念。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可没觉得有必要将自己搅进这个局里面。

    东方墨眼神淡淡,若有似无地看着她,“四弟要铁矿,这个,或许我也能帮上忙。”

    走出东方墨的院子,颜初夏看着天空那轮明月,幽幽舒出一口气。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场风波无论她是否做好心理准备都会冲击过来。她现在只是疑惑一件事,东方墨是如何知道她喂过毒蛇。

    按欧阳璟的逻辑,常年喂毒蛇可以喂出两种人,一种是至毒之人,一种是抗毒之人。这个恰巧阳平跟她就是了。这个火候很难把握,向来是至毒之人好养,抗毒之人难练。所以一般他们会选择,直接喂成毒人,毒人本身就有抗毒性,连毒蛇都怕她,比如说欧阳璟。

    到此,颜初夏不得不怀疑东方墨跟欧阳璟有联系。她的身份和特性除了东方乾、万俟岩燧、欧阳璟以及她自己,其他人绝对不知道。

    那么东方乾跟东方墨这对父子关系似乎非常特别……

    那一晚,她梦到那个被蛇咬到的女子,伤口溃烂流出的黑色脓血,看到了她瞪着水汪汪的眼眸,将那些咬了她的蛇,狠狠甩了出去。

    这样毒的一个人,如何能被蛇毒到,蛇都应该绕道而行才对,她该是走了多远,抓住一条毒蛇,给自己那一口呀!

    东方墨甚至抱怨了一句,哪个不张眼的给她脚踝开了那么大的口子,这下是真的要留疤了!

    微微的凉意滑过眼角眉梢,颜初夏蓦然惊醒,睁眼,只在漆黑中看到一个影子。

    “别怕,是我。”东方少倾压低声音。结果,他不放心还是自己跑过来一趟。

    “你、你怎么在这里?”

    颜初夏警戒地拉了拉被角。

    东方少倾眉头一挑,“我的王妃要干坏事,我不在可怎么行?”

    颜初夏丝毫不怀疑东方少倾知道点什么。

    “我没有打算干坏事!”

    “是吗?”东方少倾轻笑起来,脑袋低下,挂上颜初夏的肩头,双手往后,将她整个搂进怀里。这个拥抱很是温和,那口气竟然还透着一点无可奈何,颜初夏竟然脑抽没推开他。

    “离他远点。他是一个连自己生身母亲都敢杀的人,绝对是一个危险人物。”

    颜初夏心中一震,“怎么回事?”

    “德妃不是病死的。虽然她的确病得很重。但是,很多人看到是他手上淌血的长剑!这事不会有假!也许,他只是跟她吵了架,一时控制不住便动了手!大哥的身手是我们几个兄弟里最好的!宫里人都说,是因为德妃不让他做太子!他怀恨在心!三年不来京,直到德妃病重,他迫不得已回京,却不料,发生这种事情!”

    “我不信!”颜初夏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让他如何相信那个谪仙一样的人会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信与不信,这都是事实。所以,离他远一点!”

    东方墨离京时,东方少倾应该只有三四岁,这么小的年纪,他亲眼见的不会太多,大多数的记忆都是从宫人嘴里听说的。

    “这平川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宁静,这些日子,不要让慕寒离开你三米,知道吗?”这口气,已经透出十足的关心。

    颜初夏蓦然看着东方少倾的眸子,夜色将那双眸子晕染得愈发深沉,却也变得纯粹。

    “看什么?”东方少倾气息一紧,为毛突然这个女人用那种眼神看他,她到底有没有点自觉。

    “王爷这是在担心我吗?”

    东方少倾吸了口凉气,气息变得不善,“你这女人,能有聪明一点的时候吗?”

    “呃......”

    “好了,睡觉!本王困了!”说罢,就势倒下,隔着被子将人搂进怀里,压根没打算松手。

    颜初夏心中发狠,这家伙莫非到了那个啥期了。刚要启口驱逐,那厮像是料到她的心思一样,不满地哼了一声,“刚走了几十里山路,让我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前,我还要赶回去!别闹!”

    颜初夏眉头皱了起来,这家伙这话不像是说谎,难道他深夜来回折腾就是为了来提醒她这件事?当即心下有些怪异,吸了吸鼻子,“首先说好,你不许做奇怪的事情!”

    “本王何时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颜初夏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

    翌日,颜初夏醒来时,东方少倾早已不在身边,出门便看见慕寒抱剑而立。另外四个侍卫分散在她的房间周围,当真守得滴水不漏。

    阳平钻进月门,笑嘻嘻走过来打招呼,“姐姐昨晚睡得可好?”

    颜初夏点点头,难得后半夜都没做梦,舟车劳顿,这一觉睡得还真是舒坦。

    阳平冲身后打了一个响指,一队侍婢鱼贯而入,前面的端热水洗漱的,后面是上早膳的。俨然将颜初夏当成贵宾一般对待。

    颜初夏瞄了一眼慕寒,这厮进了这代王别院后,脸上就跟挂了条死鱼一样,连个褶子都不打一下的。

    吃早饭时,颜初夏问道:“王爷没事吧?”

    谁知这厮却回了一句:“王妃好,王爷自然就好!”

    颜初夏一面嚼着馒头,一面看着他,这口气可不咋友善,难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慕寒,我喜欢有话直说!”

    慕寒瞥了她一眼,又抬头直视,他本来就高,何况此刻,颜初夏还坐着,他又站得笔挺,他的平视,几乎可以当成对这个王妃的无视。

    “王爷将王妃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王妃却毫无自知之明,还要往火坑里面跳!作为王爷的侍卫,心情糟糕一点,那是理所当然的!”

    颜初夏仰望着那个那个威武不屈的男人,十分艰难地将口中的馒头噎进喉咙。

    “你确定没搞错什么吗?”东方少倾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慕寒低眸又看了她一眼,“王妃慢用,属下在外守候!”

    这大不敬的家伙一番话,颜初夏还真吃不下去了。

    阳平硬拉着颜初夏去逛平川城,这家伙那亲昵劲儿,人家都要怀疑她们是不是亲姐妹。慕寒只带了两个人跟随,不远不近,但坚决在三米之内。

    颜初夏喉咙有些发紧,时不时瞟向那个明显想要给她脸色看的侍卫首领。

    “阳平,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好逛的!”

    比之京城的繁华,平川当然没办法企及,但是这里因为鱼龙混杂,卖艺的耍把式的,倒是比庙会还要热闹几分。尤其是江湖人士聚集多了,免不了争奇斗艳,阳平就看着一群人跌着罗汉喷火的,跳着脚欢呼,压根没在意颜初夏说的什么。

    颜初夏无奈,只得由她拽着继续在人群中看热闹。这动转西转,便不见了慕寒的身影。颜初夏丝毫不怀疑,这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姐姐,这平川,就这个时节最热闹!你算是来着了!”大有将平川所有好看好玩都都带颜初夏逛一遍的架势。

    这话没说完,一脚便踩到别人脚上去了。

    “小姑娘,走路咋不长眼呢?”一个粗粝的声音还甚是有穿透力。

    颜初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阳平往身后一拉,“这位大哥对不住,小妹一时没看见!还请见谅!”

    阳平使劲拽颜初夏的袖子,嘴里不满地直哼哼。向来,她就是一个横着走的主儿,哪里需要向人赔礼道歉的,除非她乐意。这大汉,长得还真是壮实,两人加起起来也抵不过人家块头大,腰上跨一大刀,而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一看应该是哪个不入流的江湖小门派。阳平自然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大汉一看颜初夏,眉眼立刻弯了起来,“小娘子怎么称呼?”

    颜初夏第一次被人当众调戏,心中一阵恶寒,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另一手拉起阳平绕道就走。

    “小娘子,急什么?陪哥哥我喝一杯小酒可好?”

    阳平这下听不下去了,甩开颜初夏的手,“这是我家嫂子,这位牛壮士,你出门有照过镜子吗?怎生不看看自己一副牛头马面模样,也敢来招惹我家天仙般的嫂子?”

    “小姑娘,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大汉身后已经站出好几个人来,大有以多欺少,倚强凌弱,强抢良家妇女的意思。围观的人一大堆,却不见有谁伸出援手的,他们都谨守着平川脚下不惹事的基本原则。

    阳平这小妮子岂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小手往袖子里一拢,一把小豆子立马飞了出去,银光一闪,豆子尽数在空中化成一道残烟。

    定睛再看时,一个年轻侠士立在他们面前,正色道:“小姑娘,这位兄弟虽然有错,却也不至于用如此手段惩罚。”

    阳平看着那剑柄上的菊花刻印,眼中一寒,“这把剑应该是一剑山庄的宝剑吧?”而这人却俨然不是一剑山庄的人。

    “正是!”

    “执此剑者应该除暴安良,而不是为虎作伥!”阳平说得义愤填膺。

    那位年轻侠士俊脸一红,“他们犯错自当受罚。但姑娘那毒丸弹出,非死即伤,实在罪不至此!”

    颜初夏一惊,这小妮子还真不是颗软柿子。其他人免不了要说说小丫头出手太过狠辣。阳平气呼呼地嘟着嘴,“早知道,就让慕寒那家伙跟着了!”

    颜初夏将人再次往身后一拉,倾身一礼,“这位公子说得有理!舍妹固然有过激之处,但我们姐妹不会武功,在这平川大街上被几个壮汉拦住去路,没人愿意施以援手,我们只能自救,虽然方法有欠妥当,但这也是我们的自救之法。我们本是弱质女流,实不敢主动招惹祸端......”

    年轻侠士一听这话,脸更红,再看颜初夏,寻常妇人打扮,并非江湖中人。冲颜初夏一揖,“这是我等照顾不到,还望夫人海涵!”

    说罢,长剑一挥,身后七人的手臂衣物系数破碎,但却不见一丝血迹,只是一剑......

    所有人吸了一口凉气,颜初夏则眼神暗了暗,这个人的剑,竟然跟万俟岩燧的速度有得一比。

    那七个壮汉,也被这速度吓愣了。

    “平川境内,不允许尔等放肆!”年轻侠士长剑一闪,眼神犀利。那七人,眼见不善,只得冲颜初夏道歉。年轻侠士,呼了同伴,要将人直接押出了平川城,这下,为首的人就不干了。

    “你又不是平辽王,凭什么发落我兄弟?”

    “就凭这把剑!”年轻侠士一脸的冰冷,那强硬傲慢姿态,直接激怒了那群大汉。几个大汉交相换了个眼色,一起朝他扑了过来,侠士的剑刚一横准备格挡,却只见为首的人笨重的身体扑倒在脚下,另几人被突然横亘出来的绊脚石一挡,交相跌倒,那场面甚是壮观。

    年轻侠士蹙眉,伸手一探,蓦然一惊,那名壮汉,已然昏死过去,揭开领子一看,一枚细小的银针嵌在哑门穴上。转首再寻那两名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慕寒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转身隐没到人群之中。

    “那一针,属下觉得完全可以再深一点,让他睡个三天三夜。”三米之外,慕寒提着剑跟在颜初夏身后,脸上风水不动。

    颜初夏微微一愣,头也未转,只十分淡漠地说道:“当时的方位不好控制。”

    “其实,你下手再晚一点,应该就能取到最合适的位置。”慕寒十分有耐心。

    “哦……本来我无意伤人,只是突然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教训一下而已。”颜初夏当然不会承认她被那个大汉轻浮的言语激怒了,一时手快。

    当天晚上,这件事情自然传到了东方少倾耳里。

    颜初夏正在睡觉时,这家伙又爬上了她的床,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却没有立刻睁眼说话,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东方少倾附身虚伏在她上方,借着些微月光,看着自己的王妃,不禁轻笑起来。

    “爱妃,你打算装多久呢?如果不睁眼,本王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颜初夏眉头一颤,立刻瞪圆了眼睛,“你想干嘛?”直白的警戒。

    东方少倾起身点燃蜡烛,一把将颜初夏从床上拖下来,“来,相公送你一件礼物。”

    颜初夏直觉没好事,微抿了唇,看着他。

    东方少倾从怀里掏出一个绸缎包裹的东西,打开来,竟然是一张银箔面具。面具在右侧有一片刻花,像云纹勾勒出的简笔玉兰。

    将面具往颜初夏脸上一扣,仔细端详了一翻,“嗯,不错,一点不差!”

    颜初夏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取下面具,依然淡静地看着东方少倾,这家伙终于要给她戴面具了吗?果然还是戴上面具更像“林夏”?

    东方少倾摸摸下巴,笑道:“自古红颜多祸水!爱妃,出门记得防火防盗防流氓!”

    颜初夏愣了一下,似乎自己猜错了什么,口中却淡淡说道:“你还真是无所不知!”

    东方少倾嘴角一翘,得意地笑道:“这是为人夫的分内之事!”那笑容竟然透着一股纯真样儿,绝对看不出话中有假。为人夫……

    这次,直接是一个轰雷劈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