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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纶把门拍得啪啪直响,里头连个回应都没有,他示意于园长、于思婷退后一步,他往后一站,抬腿用力踹上去,只听砰地一声,那门纹丝不动。
电影看多了就想用这招,可没估计好自己的力度,反弹回来的力量,差点把他骨头给震碎,疼得他抱住腿跳来跳去。
啪!隔壁的壮汉拉开门,虎着脸说:“让你们别吵,还吵?是不是把你胡爷当成摆设了?”
“这位兄弟,那孩子可能就在这间房里,那里头的人死活不开门,你看……”
谭纶话说到一半,那壮汉轻蔑地一声冷哼:“都让开,看你胡爷的。”
就瞧他抱住臂膀一退步,往前一撞,火车都像摇起来似的,那卧铺的门被他整个撞开,就见个捧着茶杯在喝水的,一身灰色中山装小分头的中年男子吓了一大跳,另外还有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坐在上铺,双腿吊在床沿上,一口大行李箱放在她的身旁。
“你们在做什么?”中年男子大声喊道,“乘警,乘警!”
骆纤纤带着乘警恰好赶过来,那乘警一瞧都闹成这样了,虽说是走失孩子的大案,可也吓得一呆,才说:“怎么弄的?”
“让开!”谭纶没理会他,冲到卧铺里就趴下去往床底瞧,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喂,我说这位同志,你怎么搞的?把这车门撞坏,一进来就钻床底……”中年男不悦道。
“你爸才是同志,你全家都是玻璃。”谭纶站起来就瞪他一眼。
乘警也在皱眉:“你确实听到那小孩的声音是从这间卧铺传出来的?”
“我骗你做什么?”谭纶翻起白眼,他心底也是疑惑,明明声音就从这里传出来,那豆豆去哪里了?
“你听到?我怎么没听到?你们找的小孩跟你什么关系?”中年男问道。
“是这位于园长的学生,我跟他遇上了,就帮忙找一找……”谭纶说着眼角就扫向那中年女床上的行李箱上。
“嗬,这么好心?你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我看那孩子多半是你藏起来的,这是贼喊抓贼。乘警同志,你看这都快到深圳了,我这还想要好好休息,谁知道出这种事,”中年男绷着脸起身,“我还是出去休息吧。”
他爬上上铺就去取行李箱,就在他手要碰到那行李箱时,谭纶看到箱子动了一下,当即喝道:“等等。”
中年男的手一缩,回头就怒瞪谭纶:“你想干什么?乘警同志,你瞧瞧他,这家伙喊人把门撞坏了,怎么也是个毁坏公物吧?你不把他给抓起来,还看着他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我要找列车长,找你们领导。”
乘警为难的看着谭纶:“这门确实是你撞坏的,你又没找到那小孩,你是不是跟我先走一趟。”
谭纶还没说话,那壮汉就哼道:“门是我撞坏的,找没找到小孩不说,你要抓人应该先抓我。”
乘警一瞧他那跟座小山似的模样,取出腰间的手铐,却半天不敢给他戴上去。
那中年男却抱着行李箱下来了,走到门前说:“我得出去了,你们都让一让。”
“慢着!”谭纶突然手一伸按在行李箱上,一把将行李箱夺下来,“我怀疑你把豆豆藏在行李箱里……”
中年男脸色一变,想要夺回李行箱,被壮汉一拳打翻在地:“给你胡大爷闪一边去。”
于园长、于思婷都围了上来,骆纤纤也关切的看着行李箱。
这行李箱够大,要是将豆豆蜷着腿放在里头,倒是完全能装得下。拉链上扣了两把小锁,壮汉伸手就将锁头拉掉,谭纶扣住拉链一扯,就见豆豆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缩在箱子里。
于思婷一把将她抱出来,眼泪又落了下来。
“给我老实点。”乘警气恼的将手铐戴在中年男的身上,这差点就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还有那女的,我估计跟他是一伙的。”谭纶指着上铺的中年女就喊。
那女的早就吓得魂不守舍了,这时连忙摆手:“我真不知道,我刚进来……”
“一起拷上再说。”于思婷愤怒的扭过头,大声喊。
豆豆这才惊魂未定的哭出来,于思婷又忙抚着豆豆的背安慰。
到深圳站,于园长握着谭纶的手再三感谢,边走边说话,一同出了站,就看一辆宝马750停在外头,一身黑色风衣的男子正焦急的往这头看,瞧见于园长一行人就急冲冲的跑上来,抱住豆豆就一副心定了的模样。
“全亏了这位好心的先生,还有这位小姐,才把豆豆找到。”于园长笑道。
“多谢你了,”风衣男子掏出一张名片递上来说,“以后你在深圳香港有事可以找我。”
谭纶看了眼手中的名片:封清铸。
很生僻的姓,名字也柔中带骨,不由得多瞥了一眼,才觉得这封清铸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就笑着收下名片,带着骆纤纤上了出租车,打算趁天没黑就过口岸。
还没到口岸接到谭靖海的电话,说起一件让谭纶很纠结的事。
“你爷爷的意思还是让你走仕途,咱们老谭家多几个人,路也好走些,”谭靖海的口吻不容反驳,“知道你还有事干,离八月秋汛也有段时间,等九月十月的时候就回来。”
匆忙应付过去,挂掉电话,谭纶颇有点无语,自己想帮着父亲和大哥借大洪水的机会上位,没想到还在爷爷那里挂了号了,看来这几日在旧江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怕是有的事想避也避不开了。
骆纤纤问了什么事后,就嫣然一笑:“要是别人有你这身世,还不早就赶着做官了,你倒好,还要人追着才肯答应吗?”
“做官不是好事,特别是我这种世家子,做得好了,人家说你是祖辈福荫,做得不好说你是官二代官三代,站着茅坑不拉屎,”谭纶一脸苦涩,“要一有问题,那脏水就跟什么似的,全都往身上泼。要做得太好,人家又会说,你世代掌权,成了权力世家,左右不是人。”
世家子为什么要低调,那是因为一出生就被聚光灯照着,就像玻璃人似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击成粉碎。
“爸是铁了心了,但这事我还要再想想。”轻按着骆纤纤的腿,谭纶闭目沉思。
前生官场浮沉,繁华看尽,早已心灰意冷了,要想一句话就让他转头再入仕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谭老在外人眼中威风凛凛,说一不二,谭纶却敢跟他执拗争辩。
从来这世家都是隔代疼,没有外人想的那样可怕,在家里还板着张脸,那不是老人家的作法,板脸给谁看呢?
怕这事多半还是爸的意思,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就算要再入仕途,也要抓紧时间盘算了。
出了罗湖口岸,就直接在租车行租了辆黑色的奥迪车,出来才瞥见封清铸的那宝马车也开到了香港,留意到他挂的是港澳通行牌照,就晒然一笑。
车驶到旺角的朗豪酒店,早通过电话订好了房,领了房卡就上楼。
这间酒店位于九龙的心脏地带,附近就是女人街、庙街、弥熟道、玉器市场,通行极为方便,服务员也很热心,一路都热情的问好。
但跟十多年后谭纶来香港时没法比的是,普通话口音太重,让人不大受得了,可还是能听得懂就是了。
谭纶和骆纤纤的英语都不错,粤语也能听出大半,不妨碍交流就是。
订的是家庭房,还有间小厨房,想要在香港待一段时间,买些菜来动手做饭也是一种情调。
骆纤纤将行李箱一放就软骨头的躺在床上,不愿起身了。
谭纶将网线插上,打开笔记本,早有傅链久预装好的期货软件,账户也由他帮忙开设好,一打开就能观看到全球期货市场动态。
要跟索罗斯抢钱,可不能手脚慢了,不然连喝汤都算不上。
过了十多分钟,骆纤纤才从床上下来,挤到餐桌前,瞧着笔记本上的软件。
“你学经管的,会玩期货吗?”谭纶把烟放在一旁,指着屏幕问。
“听过一学期的课,没有实际操作过。”骆纤纤摇摇头。
隔行如隔山,隔学科跟隔了个太平洋一样,听她说就算能入门就不错了。
谭纶心下踌躇半晌,才给傅链久打电话:“帮我介绍介绍你们五道口的师兄,有哪位在香港,玩期货过硬的。”
“你不声不响借了两百万,跑到香港去,就是想要趁亚洲金融风暴赚一笔?”傅链久愕然道,“这风头不过去了?还有余波?”
谭纶细想了一会儿,才说:“索罗斯的对冲基金还会对香港发起冲击,做空香港股市,时间点大概就在我写的那篇大洪灾来临之际,你可以写一篇专业文章上书给央行、银监会……”
“什么?”傅链久大惊失色,“你的推断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证据,你可以相信我,或者不相信我,老九,我不会坑你的,”不由傅链久再说话,谭纶说了句“找到个玩期货的高手就通知我”就将电话挂断。
骆纤纤正想坐在他腿上,这时门铃响了,她拉开门就见封清铸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瓶红酒,顿时一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