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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青楼,本是天仙思下凡,怎奈时光变迁堕庸俗?青楼笑我,不知身处红尘事,可知浮生若梦皆青楼?
幽云城中,行人穿梭过鳞次栉比的古阁明楼,不知不觉间便走近了城中一家茶楼,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
在这片店肆林立的繁华地段,茶楼独此一家,所以令人印象深刻。
这里,是笑青楼,幽云第一楼。
地盘很阔,路缘石上青石板在楼前铺就了一块平阔的四方地面。特立独行的是,上面还栽种了三四株绿的发亮的梧桐树。
风一呵气儿,树叶就飒飒作响,偶尔会有树叶慢悠悠地飘荡而下,落在茶水中泛起一层柔亮的涟漪。
古无忧坐在茶楼第二层中的梨木小椅上,不急不缓地喝着清香茗茶,打磨时光。
只是余光不时瞥向楼梯口,隐有忐忑,像是等待着什么。
“只恨平生未积缘,古佛青灯度流年······”
笑青二层楼的高台上,戏子穿着花影重叠的衣,演着一场郎骑竹马来的戏。
看客陷在了这段隔世经年的梦里,或是叫好,或是静静和衣睡去,不理凡尘朝夕。
小曲宛转,如泣如诉,如嘘如慕,一股淡淡的忧伤、惆怅在整个笑青楼,弥漫开来。
然后,古无忧受到感染,想起了自己不多的前半生,鼻尖微酸。
戏子唱得是情之一字,他想得是命之一字。
自己的命,真的很不好。失去了这个凡尘,失去了老友,失去了至亲,失去了,这么多年点点滴滴的快乐。
所以,他想把它们找回来。
“洛水汤汤,蜿蜒千里,我悦君兮终难求矣····”
合着一曲末歌,一阵脱俗的胭脂芬香扰乱古无忧的嗅觉。
循香而视,火红流裳,墨染黛眉。
“无忧小弟,久等了吧。”来人正是许玉,柔荑轻杵下颌,眼波流转间,笑靥如花。
“我也不过是刚到不久,只是看着戏子唱曲,有些出神罢了。”古无忧轻笑道。
自己离开许家已然两日有余,本来客栈住得好好得,却是被那名许家蜕凡期少女不请自来,告知自己于此时此刻,在笑青楼等许玉。
至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得而知。
“这笑青楼最吸引人的,便是戏女三唱和长卿茶。一曲琵琶离,直叫相思通魂游,你能入了这种气氛,不奇怪。”许玉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回身看了眼高台上眉目如画的美戏子,嗔笑道。
随即,话锋一转。
“你不会是····看上了台上那位戏子了吧?”
笑青楼的戏子很美,花红流云裳,眉如画,肤凝脂,起舞翩翩间,痴情若狂。
笑青,笑青,卖艺不卖身。
那试问,这样一位如山水画中来的美戏子,谁人不爱,何人不喜?
古无忧明显一怔,尴尬地说道:“玉姐姐,这样多不好,我们还是谈论正题吧。”
许玉见调戏不成,只好作罢。看来这小子还是个保守派。她收起玩味,正色道:“无忧小弟,这次天姥山的名额争取,是我不好。”
她很有亏欠于古无忧,毕竟当初是自己承诺过必有一名额予他。
而今,食言了。那就更应该想办法补救,不然未来岁月里,她过不下心里这道坎,是为心魔。
“玉姐姐,如果今天你是叫我来,道这一声歉的话。我想我们没必要聊下去了”
“因为,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如此这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得。”古无忧摆了摆手,认真地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对方不是真心的想帮,那早在两天前的许家正堂,她完全可以作为袖手旁观客。
可是,她没有。
相反,还不惜与长老争锋,尽力而为。那自己,有什么理由演逢场作戏人。
“好吧,其实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入仙大会,将困难百倍!”许玉见他不在意这件事了,不禁暗松口气。
与此同时,也为他心提高谷,担心重重。
“为什么?我资质不好么?还是,就因我得罪了许家?”古无忧很是不解,轻声问道。
他们谈论的声音并不大。可话题对于其他人来说,很大。
入仙,许家这两个字眼一出,笑青楼里,看客们的呼吸窒了一下,吹进楼里的凉风止了一下,美戏子的曲顿了一下。
戏子眉目轻凝,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莫名之色,旋即嘴角一扬,抚媚再勾人眼。
“你弱冠之年尚还没到,就已具蜕凡中期的修为,资质可以说是乙上了。”
“但,你得罪我的那个二爷爷,他很记仇。”许玉说出了实情。
“我有做错什么了吗?他确实是个老梆子。”古无忧一脸认真的说道。
时至今日,他依然认为那个黑脸老者就是老梆子,这一点,他很明确。
岁月如梭,亘久不改的明确。
“你没做错,是我许家做错了。所以你要小心,二爷爷暗地里已经通知了天姥山的许家人,在入仙大会上,可能刁难你。”
“你们许家,势力有这么大么?”古无忧皱了皱眉,问道。
如果这话出自幽云城百姓之口,他一定会被打上无知的标签。
许玉面上的表情很古怪,问道:“你在幽云城生活这两日,就没打听一下许家的情况?”
“我这两日,一直在客栈中打坐修炼,哪来时间管它。”
古无忧轻品一口茶,自己这两日一直忙于修炼,好应对半月后的入仙大会,真的没有时间管黑脸老者如何。
在他看来,对方只是过客,这就够了。
许玉看他一脸淡定的模样,哑口无言。不过一想到因自己失诺,而带给对方的危机,还是叹了口气,说道:“这幽云城,隶属于天姥山所辖。许家又是天姥山麾下三大世家。”
“并且整个幽云城,只有许家这一个世家。你懂了么?”
古无忧沉默了,按照许玉所说,幽云城只有许家一个修行世家。那是不是就等于,他得罪了整个幽云,并捎带着天姥山某些人的怒?
这样看来许家的势力,确实很大。
“可是,许家再怎么大,关我什么事?”
良久,他才说这么一句话。
其实在他看来,世上很多事都可以用关我什么事与关你什么事可以解决,而事实也是如此。
“你心倒是很大,这两****注意点,我都能找得到你,何况是二爷爷。”许玉发现了,古无忧就是个犟脾气,说了再多也劝不动。
“恩,这个自然。不过玉姐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敢出言顶撞你们许家长老?”古无忧应承了下来,同时也将困扰自己多日的困惑提了出来。
反观许玉倒是甜甜一笑,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只余有一阵香风残留,醉人心脾。
“因为,天姥山那颗明珠是我姐姐。还有,我姓许,但不是他们的许家人。”
红衣胜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人心上如朱砂·····
古无忧将一锭银两放在桌上,看了眼尚沉醉在美戏子的第三唱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拔的看客们,旋即离开了。
戏子,戏演得多了,明明知道不是真的故事,还是入了戏。而这些看戏的人,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故事,可看久了,这故事也慢慢变成了自己的。
他,只想做自己,所以不想看了。
然后剩下戏子痴情狂,登台又唱相思长,人性本薄凉。
高台上的美戏子仍在翩翩起舞,只是惊鸿一瞥间,见古无忧离开,面上虽依旧抚媚万千风情,可一股凡俗看不到的无形力量,从她紧闭的唇间荡出,传到不知名的某处
“速回山!告诉糟老头子,有货来啦!”
旋即,看客中的其中一人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而这一切,谁都没发现······
路很长。
古无忧并不着急,一边沿着客栈的方向散着步,一边,欣赏着幽云城中的大好美景。
白玉雕栏,龙纹石墩,洛水温婉,舟船相依。风云变幻,有聚有散,炊烟袅袅,落日余圆,好一个烟火人间。
他很不明白,这么好的景色,为什么幽云百姓不知欣赏?
金山银山,确是日夜不理,那就是糟蹋。
如此这般走走停停,约有半个时辰,天色都有些暗了下来,路上行人更是少的可怜,一副匆忙的样子。
古无忧与整个幽云格格不入,站在一处拱桥上,终是是瞧见了客栈的影子,不禁面上一喜。
幽云城,较之浔阳,还是有点大。
然而,在他刚要踏出第一步时,面上的喜悦极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
“有必要隐藏在幽云的暗色里么?你们这样,很扫我的雅兴,我生气了。”
话音未落,几道黑影如暗夜侵蚀落日一般,自拱桥上的洛水分流里,汹涌奔着古无忧杀来,带起数丈之高的大浪!
远方,一道沉沉钟声自幽云城中最大的一座古观响起,传荡幽云的四面八方。
钟声连敲三下,没敲一下,天色便暗一分,直至黑夜执掌了天空的主权。
于是,幽云的夜来临了,仙门执法不在了,妖魔鬼祟,可以开始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