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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德楼雅间
六个风格迥异的男子,坐在雅间里,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坐在窗边的则是最为明艳的九阿哥---胤禟。此刻他正侧身而坐,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目光则落在了窗外的街巷。适时,十四阿哥胤祯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此次南巡,皇阿玛只留太子一人监国,偏生又欲要巡视钱塘大堤,倒也蹊跷。呵,不知与太子爷关系亲厚的四哥、十三哥,此时又作何感想呢?”
“十四弟说笑了。皇阿玛巡视钱塘大堤本是既定的行程,而太子爷监国自是于情于理之事,我与四哥又有何感想?不过是借着南巡,出来松松筋骨罢了。”胤祥似笑非笑的道。
“嘿,老十三你可别忘了,当日提出修葺这钱塘大堤之人,可就是太子。我可听说了,这钱塘大堤岁岁拨银修葺,可这银子可没少外流啊。”
老十一言既出,顿时惹来了千层浪。胤禛立时沉下了脸,寒声呵斥道:“老十,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太子之事,岂容的你们在此胡乱猜忌!”
“嘿,做得出来,还怕人议论不成?我说四哥,瞧你如此的声色俱厉,莫不是心下有鬼?”
‘啪’
胤祥大掌一挥重重的拍到了八仙桌上,怒视着老十,“十哥,饭可以乱吃,这话却不能乱说!”
“怎的,老十三,难不成还想练练手?告诉你,我可不怕你,练练就练练啊。”说罢,老十也噌站起了身,一副欲与胤祥练上两手的架势。
十三敛眉脸上的鄙夷神色尽显,抬腿就欲向老十那冲去,“好啊,我还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得,老十瞧见胤祥那犹如挑衅般的回应,顿时心下的火苗就兹兹的直往上冒,这身子也跟着向十三的方向凑去。
眼看这‘战事’即将一触即发,胤禛与老八不约而同的出声制止。
“十三弟!”
“老十,莫要胡闹!”
与此同时,小二带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小贩走了进来。小二向着雅间的众位爷点头哈腰的一溜够后,这才忆起了正经事,扭头看向身侧小贩道:“有何事就快禀报吧,可别扫了各位爷的兴致。”
小贩畏首畏尾的环视了下雅间了的人,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请问哪、哪位是四爷?”
胤禛一听,不禁微挑剑眉,面上却山水不显,答道:“说吧。”
小贩瞧着面前那有些肃杀的老四,想着他是来寻四爷的,可眼前人并未说四爷究竟是何人,却又要自己禀报,脸上不禁显出些许的顾虑。胤祥见状,便开口安抚道:“这便是四爷,你有何话直说无妨。”
这下明确了四爷究竟是何许人,小贩松了一口气,道:“方才有位姑娘给了我一定银子,叫小的来永德楼寻四爷,并叫小的给四爷传句话。”
小贩的一袭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忽的,老十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更是用那甚是暧昧的口吻道:“四哥,这小子可是说有位姑娘叫他来传话儿的,难不成……”
对于老十的讥讽之言,此刻的胤禛根本就没听进耳里,到是小贩的一番话使他颇为在意。沉着声对着小贩问道:“叫你传的是何话?”
“是、是,哦对了,那姑娘说的是后有追兵。”说罢,小贩挠了挠头,复又像是忆起什么,连忙又道:“啊,还有这定银子,是那个姑娘叫小的转交给四爷的。”说着,小贩便自怀里掏出一定银子,置于掌心,向着胤禛的方向递去。
这下,众位阿哥不禁面面相觑,尔后更是齐齐的看向了老四。胤禛伸手接过小贩递来的银子,又思索了下方才他所说的话,“叫你传话的姑娘,她生的何模样?”
“那姑娘生的极好,穿着浅蓝色的袍子,人又甚是和善。啊,对了,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袍子的姑娘,那个姑娘也生的极好。”
到此,大家终于弄明白了这传话的人是谁。这托人传话的便是耿宁儿是也。可想到此,又疑惑起为何她要托一个小贩来传话,还让小贩给胤禛带来了一定银子,以及那句后有追兵的话。就在大家冥思苦想之际,胤禟忽的自窗边起了身,急匆匆的走到小贩的身旁,“你可瞧见她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叫你传话的时候,她是何表情?当时又是何情景?”
小贩瞧着异常俊美眼下却又甚是阴鸷的老九,这身子就抖了起来,加之对方的一连串问题,更是加重了他心下的畏惧之感,一个哆嗦便跪了下去,结结巴巴的道:“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那姑娘跟我买了几个包子,便塞了银子给我,还叫我来传话,说小的来传话,除了她给的银子,另外还有打赏的。小的,这才过来,小的真的不知啊,求爷饶命!”
听了小贩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茬儿,胤禛这剑眉这下便紧蹙了起来,疾步走到小贩的跟前,弯身将他扶起,“你莫慌!”撇头瞅了一眼老九,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自怀中掏出了一章银票递到了小贩的面前,又道:“你可知晓,那两位姑娘欲往何处?”
小贩看着面前的银票,又看了看胤禛,这才吞了吞口水道:“呃,以小的来判断,两位姑娘应是要到这永德楼来的。那,那给我银子的姑娘说了,叫小的在她们走了一刻钟再来传话。”这越说,小贩就忆起的越多,跟着这心下也就没那么畏惧了,话匣子也打开了,“哦对了,小的瞧着,那两个姑娘的身后,一直有几个彪壮的大汉跟着。本来小的以为那是两个姑娘的随从,如今看来怕是姑娘们遇到歹人了吧。”
“四哥,容凝与小嫂遇到歹人了,我们应速速去救才是。”听了小贩的话,胤祥一下子就急了。
而胤禟则是在听了小贩的描述后,便冲出了雅间。胤禛瞧着他的背影,眼中更是氤氲起了些许戾气,转头看向胤祥道:“十三弟,与我一同去寻人。”
“且慢,四哥。既是十三弟妹与小嫂出了事儿,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不如我们与你们一同前去寻人吧。这人多了,也好办事,不是?”
胤禛看着一脸春风的胤禩,沉默了一下,尔后点了点头。尔后,众人便踏上了搜寻耿宁儿与兆佳容凝的道路。而此时的耿宁儿与兆佳容凝则被人给蒙眼堵口的关在一废旧的茅屋内。
杵在茅屋前,一壮汉恭敬的走到另一个彪汉跟前,问道:“大哥,这人如何处理?”
“一个不留!”
听了彪汉的回答,另一壮汉搓着手,一脸色咪咪的道:“既是如此,倒不如让哥几个先乐乐,再杀也不迟啊!哥几个出来这么些个日子了,跟着东奔西走的,也好久没尽过女色了。这两个可都是上等货色,反正都是要灭口的,可别浪费了不是?”
彪汉一胳膊就抡向了色眯眯的壮汉,啐了一口,骂道:“就凭你?也想染指她们?也不散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也配!我告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上头交待了,不留活口,别给我这唧唧歪歪的,赶紧给我办了!不就是想女人了?完了事,我带你们到胭翠楼喝喝花酒去。”
“烟翠楼,那可是杭州城里最好的妓、院啊,大哥,此话当真?”
“哪儿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着给我作、了她们!”
知晓老大怒了,几个壮汉便麻利儿的动了起来。其中两个,走进了茅屋,甚是惋惜的瞧着被五花大绑的耿宁儿与兆佳容凝,甚是可惜的道:“两位对不住了啊,我们这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到了下面儿,你们还是找阎王帮你们评理去吧。”说罢,两个大汉便抡起了手中的大刀,向着耿宁儿与兆佳容凝就去了。而耿宁儿与兆佳容凝因着口不能言,只能故涌身子发出了“呜呜”的呜咽声。
就在大汉手起刀落的那一刻,门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哀嚎声。两个大汉立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视了一眼,收起了手中的大刀,谨慎的向着茅屋外靠近。就在二人即将靠近门槛之时,只听‘嘭’的一声,两个壮汉就如沙包一般被人给踢飞了出去,尔后便是重物落地时的‘嘭咚’。紧接着,耿宁儿与兆佳容凝的眼前便恢复了初时的明亮,身上的束缚也随之而解开。
身体忽然得到了自由,兆佳容凝蹬踢着双腿,双手更是不停的挥打着,嘴里则是哭骂道:“滚开,别碰我!都给我滚开!”
“容凝别怕,是我,别怕,是我,是我啊。”
耳边忽然传来了方才心中一直希冀的声音,容凝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缓缓的抬头看向身前的人,慢慢的抬手抚摸着对方的脸,终是确认了下来,一下子便扑进了胤祥的怀里,哭喊道:“胤祥,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耿宁儿,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伤着没?啊?”
机械的转过头,耿宁儿看清了蹲在身前那张绝美的俊顔,而此刻,后者的脸上更是布满着忧心。朝着胤禟微微的点了点头,攥紧了双拳,轻咬下唇,耿宁儿硬是压下了心中的哭意。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那低沉沙哑的轻唤声,终是使她彻底的破了功。缓缓的仰起头,看着此刻垂首俯视着自己的那张面孔,耿宁儿双唇微微颤抖了下,不禁潸然泪下,满腹委屈的唤道:“王爷!”
胤禛应声蹲下了身子,将她拥入怀中,并在耳边轻声宽慰道:“我在。”
而最先与胤祥一起破门而入的老九,此刻蹲在老四与耿宁儿的身边,尤为尴尬,缓缓的起了身,移到了旁边,撇头看了她一眼,锥心之痛涌入心头。
胤禟脸上一闪而过的凄美笑容落入了最后进入茅屋的老八与十四的眼里。二人对望了一眼,并未多言,尔后,胤禩对着众人道:“既然人已寻到,这些行凶之人就交由我与十四弟绑去衙门如何?”
听了老八的话,胤祥对胤禩点头示意了下,“那就有劳八哥与十四走这一趟了。”
“哪的话?都是自家兄弟。”胤禩笑道。
“王爷,方才恍惚间,妾身仿佛听到这些歹人说,好似是有人出钱欲要买我与容凝的命。”耿宁儿双手紧紧的揪住胤禛的衣襟,将脸埋入她的胸膛,小声的在他的耳边低喃道。
听了耿宁儿的话,胤禛身子一震,黑沉的脸好似结了冰一般,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垂,“带回去,我亲审。”
“四哥,这毛头小贼你欲要亲审,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十四没好气的道。
胤禩对着老四笑意满满的分析道:“若是将活着的两个小贼带回行宫去,怕是不妥吧?四哥?”
“可不是!不过几个毛头小贼,四哥你还要亲审,这不是杀猪用宰牛刀了?”老十也甚是不解的道。
“有些事,还是弄清楚为好。”老四坚定的道。
“得,四哥说怎的,就怎的吧。老十四你与我一块过去绑了剩下的那两个毛贼。”
“我说十哥,要去你去,别拉着我!”
“嘿,这话儿说的,我……”
老八给胤祯递了个眼色,尔后招呼道:“十四弟,你去与十弟一同绑了那两人,回了行宫交给四哥处置。”是以胤禩开了口,十四则心不甘情不愿的与老十向着方才被胤禟与十三踹飞的壮汉走去。结果俩人蹲□查看之际,老十那粗犷的嗓门便嚷嚷了起来,“得,四哥,这回儿你是想带回去也不行了,人都没气儿了,带回去还有何用?”
“什么?我也没用多大力,怎得这般不禁事儿?”一听最后两个知情的都气绝了,胤祥不禁直起了腰背,看向两个壮汉的方向。“呵,十三哥,你也未免太自信了,这人分明就是一早中了毒,毒发身亡的,与你那一脚还真没多大的挂碍。”十四嗤之以鼻的冷哼道。
“眼下,这人都死光了,四哥,你瞧着该如何是好?”老十蹲在两个气绝身亡的壮汉旁边,疑惑的问道。
垂首望了一眼怀里的人儿,胤禛沉默了下,“那就先回吧。”
于是,一众人便启程回了行宫。回到了方溪院,胤禛叫苏培盛请了太医过来,确定耿宁儿并无大碍后,这才放了太医回去。盯着榻上的耿宁儿,胤禛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中,看不出一丁点的情绪波动,“你与老九相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