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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古颜夕早已一身男装顺利出了城,尽管一路上还是一言不发,可在离开了应候王府后,呼吸着越发清新的空气,看着陌生往来的人群,那种低落的情绪还是稍微有所缓解。
然而两个少年一个和尚的组合始终太过奇怪,这么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人冲着他们指指点点。凌薇实在忍不可忍,一怒之下拎着元勃的领子就把他塞进了客栈,然后脚踩着凳子一拍桌,指着上面的头巾道:“你给老娘裹上。撄”
“不裹。”元勃理都不理,双手合十道,“我是出家人。”
“那你一个出家人老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不由气得鼻子都歪了,凌薇怒道,“你好意思吗跟着两个姑娘?”
元勃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知道古颜夕他们此刻装扮的。闻言他轻哼一声,十分傲娇地将头扭到一边:“如果你敢现在站在窗户口大喊一声你是姑娘,我元勃二话不说立马就走。”
顿时被噎住,凌薇怎么也没想到这特么竟然是一个和尚能说出来的话!不是出家人吗,所谓的慈悲为怀呢,就这么赤果果地打了她的脸,她其实也很疼的好吗偿!
眼见凌薇顿时又跟元勃两个人掐了起来,古颜夕恍然想起之前在应候王府的时候,她跟流若也是那样。那个时候她窝在应墨隐的怀里看着那两人吵架,而应墨隐就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要把凌薇直接绑了送到流若床上的流氓话。
明明才隔了没多久,可她想起来却觉得很远。
终于发现古颜夕自始至终都没吭声,凌薇与元勃齐齐皱眉,越发无奈起来。这一路虽然没走多远,可他两人简直挖空心思在古颜夕面前逗乐耍宝。然而有时连路人都被逗笑了,可古颜夕却仍旧一副死人脸,甚至还一副多说一句话就会死的样子……
“阿夕,你这样下去要死的是我们啊……”终于忍不住,凌薇无奈地坐在她身边,“要我说,干脆你还是回去吧,找……”
“好了。”冷静打断凌薇的话,古颜夕此时很不愿意听见那个名字。起身拿着头巾不由分说就往元勃头上套去,无视对方抗议的表情,只淡淡道:“抓紧时间赶路吧,还不知道到了齐宣国要怎么走呢。”
这一趟出行并不在她原本的计划中,导致很多交代和准备都没做好。而且由于心情不佳的缘故,古颜夕甚至连古府跟范府都没告知,就这样悄没声息地带了凌薇跟元勃离开。洛阳城内此刻是什么情况她已经无力再去了解,只希望赶紧找到肖洛凡问清楚怎么回事,然后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听她这么一说,元勃跟凌薇也不好再继续闹下去,于是稍作休息后,三人重新上路。
在山道上走了两天,三人终于来到一处名为水宣的城镇。此地虽然隶属于应召国境界,但却由于夹在应召跟齐宣之间,所以鱼龙混杂,既有应召国的居民,又有齐宣国的百姓,更有不少商队往来,可谓是周边最为热闹的地方。
正是如此,古颜夕他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三人商量着在此补齐所有要用的储备并休息一晚后再度上路,却很意外地连问了三家客栈都没有空房。
“该死的,难道要去睡大街啊?”此时三人坐在一处酒楼内,凌薇愤愤不平道。
“这位姑娘,只怕大街上都没你睡得地儿。”这时,就听一个男子突然出声道。
古颜夕侧目扫了男子一眼,青衣白袍,风度翩翩,平凡无奇的脸上偏偏有一双很是晶亮的眼神,叫人看着竟有些移不开眼。
“最近水宣城有什么活动吗?”少顷,她出声问道。
男子赞赏地看了古颜夕一眼,回道:“你们还不知道啊,水宣城每五年要举行一场大赛,只有你做不到,没有他们想不到的。今年刚好轮到比试医术,所以整个大陆有点名望的医者全都来了。”说完男子见他们三人表现平平,急忙又道:“你们别看这水宣城虽小,可遍地都是宝贝!到这儿来比赛的人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奖金名声,都是为了获胜之后进入水云山!”
“水云山?”却是元勃出声,皱着眉侧耳道,“你是说……那个传言曾有仙人出没的地方?”
“你也知道啊!”眼见元勃有了反应,男子“噌”一下靠过来,十分不见外道,“传言那水云山可是修炼的好地方,漫山遍野尽是宝物,你本人最擅长什么,进去就能发现什么,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面露憧憬:“哎,如果我这辈子能进去看一眼,就算什么都不要,也值了!”
“你不是正打算去参加比赛吗,到时赢了比赛不就能进去了。”古颜夕目光掠过男子腰侧的药包,淡淡出声,对这种太过自来熟的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被她当众戳破,男子顿时脸色通红。
他小心地瞥了古颜夕一眼,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单是看着就叫人有些害怕,更别说靠近了。
“嘛,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能赢就好喽。”莫名叹了口气,男子颇为无奈道,“只怕啊,是连预赛都进不去。”
古颜夕没有说话,只掏出一枚锭子放在了桌上,示意小二过来结账。做完这些她才重新把目光放回男子身上,她拿过行李一边起身,一边道:“做人最忌讳的就是妄自菲薄,你对自己都没信心,还指望谁能看好你?”
毫不客气地说完,古颜夕转身就走。如此倒让凌薇跟元勃二人倍觉尴尬,冲男子小声道了声“抱歉”后,急忙跟了出来。
“你说你这人,他不过也是好心说明情况,你脾气倒是挺冲!”元勃掉着张脸,很是不悦地说道。
“你还真是学不乖,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你倒好,还是那么单纯。”古颜夕说着,看着不远处围了一团的人,一边绕开走,一边道,“水宣城多年来只单凭自己城镇内的收入便养活了所有人,从没向朝廷要过一分银子,你就没有想过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不等元勃回答,古颜夕复又道:“只能是靠这个比赛了,可既是比赛,如何能保证有收入?除了那些贵人们的投资外,剩下的只有报名费了。”
“哈,参加个比赛还要收钱?”从未听过这等荒谬的事,元勃顿时皱起了眉毛。
“当然了,这样才能限制门槛,让那些既有钱又有能力的人参加,等到那群人比赛结束后,不管是赢家还是输家,都会在整个大陆扬名,到时推出他们的水宣城脸上有光,对方为了感谢自然会再送钱来。”
“这叫什么,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被古颜夕的理论惊住,元勃跟凌薇当即愣了半晌,这才又重新跟了上来。
“可就算你这么说,跟刚才那个男子又有什么关系?”少顷,就听元勃又问道。
深吸口气,古颜夕停下步子,转过去道:“你可知道什么叫下注?”
眼见元勃又是一副二逼样,古颜夕叹了口气:“只要有比赛的地方,就一定有赌场设局引人下注。刚才那男子看起来虽然眉清目秀,但衣衫破损,鞋底也近乎磨穿,明明在酒楼里坐了很久,却什么东西都不点,甚至连小二看他都是斜着眼的。以他现在的条件估计一定没钱报名参加比赛,所以才把主意打在了咱们身上。”
“他想着咱们是外地来的,并不懂这里的规矩,所以在解释过后就会拉咱们去赌场,一方面让咱们下注买一些不可能赢的人,另一方面则从赌场拿抽成,从而筹钱去参加比赛。”
“这也太卑鄙了吧?”凌薇听得只觉得胆战心惊,哪知古颜夕却还是一副清冷状。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单凭长相能看出什么。”古颜夕说完才想起元勃并看不见,于是又补充道,“但也不能太过心软,虽然说这世上是有好人,但无缘无故的好人可不多。”
被她这样教训了一通,凌薇跟元勃就犹如霜打的茄子般耷拉个脑袋,不肯再说话。其实就连他们都有些不懂,古颜夕也不过是第一次出远门,怎么就处处看起来都比他们强呢?
并不知这两人心里的小想法,古颜夕望了望已经有些暗下去的天色,一想到现在还没能找到住宿的地方,不禁有些惆怅。
她避开前方不远处的赌场跟报名处,一向不喜人多的她专门挑了一条还算是僻静的小道,打算转去城东看看。哪知他们三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前方传来一道女子惊呼,接着就听几道淫邪的男子声音响起,不必多看,也能知道前面正在发生什么。
不等古颜夕说话,元勃早已率先飞身而去,明明眼睛看不见,但他步步平坦且气势汹涌,十分有大侠风范。然而瞧着这架势,古颜夕跟凌薇却是齐齐扶额,颇感无奈。
“他是真傻啊……”良久,凌薇似感叹道。
“也许这次不是。”古颜夕静站片刻,道,“过去看看吧。”
由于他们是初次来水宣城,所以并不适宜引起太多冲突。古颜夕跟凌薇走到那处巷子的时候,刚才还淫笑的三个男子已经被彻底打成了猪头,此时正忙不迭地往外跑着,一边跑一边冲元勃喊:“你给我等着!”
元勃作势又要追上去,就被古颜夕一把拽住甩到了一旁让凌薇看着。她缓步上前,看着瘫坐在地的女子正悄无声息地哭泣着,衣衫破损,白皙肌肤上似有点点红痕。古颜夕莫名叹了声,正准备掏出伤药递过去的时候,却见那女子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周不得肌肤还外露,便趴在地上,从层层灰尘跟垃圾中翻找出一些碎银跟铜板。
古颜夕并没有说话,只站在原地看着女子的动作。少顷她移开右脚,俯身将踩着那枚铜板捡起,然后递了过去。
女子看着面前伸出的那只白皙玉手浑身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惊呼一人急忙拉扯已经破损的外衫。
并不打算告诉女子其实这里能看见的也就两个女人,古颜夕顺手脱下外袍递了过去,然后什么话也没说,示意凌薇两人离开。
“这位……公子!”
哪知他们刚一转身,女子便喊了起来,她随手将外袍披在身上,跑过去道;“谢谢你们救我!”
她微仰的小脸还沾着鼻涕和泪水,可那清澈的瞳眸却让古颜夕觉得心中一惊。她很快移开目光,淡淡道:“不必客气,我们也是举手之劳。”
说完这些,古颜夕重新转身,然而袖口传来的阻力却让她微微挑眉。不得已叹了声心道难不成真遇上碰瓷的了,就听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道:“公子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我看你们似乎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如果不嫌弃,来我们家吧!”
再一次被女子的话震住,古颜夕诧异看着她,竟忽然想掰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不怕吗?”少顷,她皱眉问道。
“恩?”还没明白古颜夕什么意思,女子不解道。
“你刚刚才被三个男人非礼,现在又遇上了我们,到底算是陌生人,你竟就这样邀请我们去你家,你到底是缺心眼呢还是没脑子?”
古颜夕一番话顿时让女子红了眼眶,她颇有些委屈地低下头,道:“因为、因为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们既然救了我,又怎么可能再做跟那几个人一样的事呢?”
还真是单纯啊……
古颜夕真不知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笨蛋,她看着女子,颇有些无可奈何。而这时凌薇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那意思,分明是说你就答应吧。
再度抬头看了眼天色,古颜夕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女子的邀请。眼见那女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突然就让她阴沉的情绪变得敞亮起来。
“对了,这大晚上的,你干嘛一个人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啊?”在跟着女子回去的路上,凌薇十分八卦地问道。
哪知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小声道:“我告诉你们,可你们等下千万别跟我哥哥讲哦。”
“他一直想参加这一年的比赛,但报名的费用怎么都凑不够。我看哥哥这几天太过辛苦,就偷偷跑出来帮别人洗衣服赚钱,哪知……哪知刚刚出来,就碰到了那几个人……”
古颜夕听着女子的话,心念一动,然而没等她再出声,就见女子很是兴奋地快走几步,回头冲他们道:“到了,这里就是我家!”说完,抬头冲着里面喊,“哥哥,我回来啦!”
并未跟着女子上前,古颜夕三人很是有礼地站在了门口等候。目光所过之处,是一个小院,两间木屋正在院中立着,周边打扫的很是干净。院外左右两边分布着两块地,一边种了些花草,一边种了些蔬菜,虽然并不大,但看起来十分温馨。
这时就见里屋的门被人打开,一个青衣白袍的男子走出来,皱着眉冲女子道:“阿暖你又跑去哪里疯了,怎么现在才……”
男子话没说完,就见被唤作阿暖的女子身上正披着一件外袍,看起来很不和谐。他心中一紧急忙走过去,手指刚刚触上外袍,眼睛就看到了阿暖身上星点的青紫红痕。
“谁干的,是谁干的!”瞬间明白过来,男子整个人疯了般按着阿暖的肩膀,双眼通红。
阿暖被他晃得只来得及手指了指门外,还没等她说话,就见男子突然放开她,抄起院中的锄头就冲了出去。
“我杀了你们!”
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到,古颜夕秀眉微挑,看着男子冲了上来。她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笑容,脚尖一抬踢出一枚石子,只听“叮”的一声,石子儿撞上锄头,却因受力太大直接将男子掀翻过去。
这时阿暖终于回过神,哭着扑上去,按住又要起身的男子道:“不是他们,不是他们,哥哥你听我解释!”
哪里还听得进去话,男子推开阿暖再度抄起锄头。古颜夕眼见阿暖被推倒在地,眼微眯,脸上透出几分危险气息,不等男子再冲上来,她走上前抬腿就踹了过去。
“听不懂人话吗?”她冷冷开口,居高临下地望着男子,“你妹妹说了,不是我们。”
男子怔怔抬头,在看清古颜夕的脸后突然震惊道:“怎么是你!”说着,踉跄着爬起身,捂着肚子道,“你们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当真是懒得跟这种没脑子的人说话,古颜夕偏过头不予理会,这时就听凌薇在后面道:“你有什么问题还是问你妹妹吧。”
“阿暖,到底怎么回事?”有些气愤地走上前,男子吼道,“你不好好在家呆着,乱跑什么,还跟这种人掺合在一起,你还知不知廉耻了?”
凌薇一听便来了气,走上前就冷笑道:“我们再不知廉耻也比你不要脸好,堂堂大男人,整日里就想着靠比赛发家致富吗?竟然还让你妹妹出门去替别人洗衣服给你赚报名费,是啊我们是没有廉耻,可我们还有脸啊!”
被凌薇一顿抢白,男子当即愣住。他转过头怔怔看着衣衫不整的阿暖,突然眼眶一红,俯身将她抱住。
古颜夕见此眸中厌恶更甚,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暴脾气不说还这么感性,当真是窝囊。至此也不愿多加逗留,古颜夕拉着凌薇跟元勃转身就走。
“哎,你们不要走啊!”眼见古颜夕他们要走,阿暖一把推开男子道,“哥,你误会了,今日要不是他们三位出手相救,只怕我早就被那几个流氓给玷污了!我是看他们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所以才请他们到咱们暂住一晚的。”
“咱们家?”一听这话,男子顿时皱眉,“就这么两间屋,你一间我一间,他们住哪儿啊?”
“我可以把我的房间借给他们,然后在你房间睡啊。”
“那我呢?”
“你……”这才想起忘了自家大哥,阿暖顿时急的小脸通红,然后小声道,“要不、要不你在院子里趴一宿?”
“噗!”
凌薇当即喷笑,捂着肚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男子见状气得脸更红,一拍桌子道:“不行,我不同意!”
古颜夕也没指望他能同意,况且经过刚才那么一出,她宁愿去露宿街头,也不愿再住在这儿。看都不看男子一眼转身就走,哪知还没等她步子完全迈出院子,就听身后传来男子一道惊呼,她转身就见对方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已经昏过去的阿暖。
“阿暖!阿暖!”男子颤声叫着,急忙将阿暖平放在地,颤抖着双手解下腰侧药包,拔出银针就准备给她施针。
眼见他那架势,古颜夕眉头一拧真担心他直接把人给扎死。叹了口气无奈上前,一脚把男子踹开,拉过阿暖的手腕开始探脉。
“哮喘?”不等男子斥责出声,古颜夕已经侧目问道。
男子没想到她这么厉害,顿时呆呆地点了点头。古颜夕转身冲凌薇伸出一只手,后者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将一粒药丸递了过去。
将药丸塞进阿暖口中,古颜夕手执银针快速在她身上的穴位游走,在见阿暖猛地咳嗽出声时,她将银针撤下,修长手指点上她锁骨处,很快就见阿暖慢慢睁开了眼。
眼看古颜夕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男子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不少大夫,却从没见过古颜夕这种下手又快又准又狠的,更不要说能在转瞬间便让一个病人睁开眼的了。
“她既有哮喘,以后还是让她少干粗活。”起身擦干净手,古颜夕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还有,也别让她动气。”
“神医!神医!”
然而再一次被人挡住,古颜夕看着挡在面前的男子,眼微眯,周身寒气发出。男子尽管觉得有些害怕却还是没有挪开步子,只跪倒在地冲着古颜夕一拜:“我求您,求您教我医术吧!”
“我知道刚才多有得罪,不管您怎么打我罚我都没关系,只是求您,求您不要走,求您留下来教我医术,让我能够参加比赛!”
“比赛对你就那么重要?”顿时觉得可笑,古颜夕鄙夷道。
深吸口气,男子再度重重磕头下去:“是,很重要。”
“因为只有参加比赛拿了第一,我才能进入水云山,才能采到五色灵花救我妹妹。”
这世上的傻子真是多,这是古颜夕听完男子的话后,脑中冒出的唯一一个想法。
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上一刻还冲着他们破口大骂、暴跳如雷,下一刻就因看到自己的高超医术而甘心跪拜。人这种生物当真是善变,往往因为一些外力影响就会失去自己的原则,而古颜夕最是厌恶没有原则的人。
“我不会帮你。”良久,她淡淡出声道。
“为什么!”似是没料到她会拒绝地如此直接,男子面色大变,急忙道,“不是人人都说医者仁心吗,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阿暖去死?”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越发冷静下来,古颜夕道,“医者仁心的确没错,可我不是医者,自然也没有仁心。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我难道要一个个去帮,一个个去救?”
“再说,你若真的有心救她,何必要等到现在?你不可能不清楚以她的身体情况等不了太久,可到了现在你还在异想天开,希望借助比赛来救人!比赛如何,赢了如何,进入水云山又如何,就凭你这一事无成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为了救她?”
“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借你妹妹为幌子,好满足自己的***而已!”
古颜夕越发犀利的话让男子面色惨白,他怔怔跪坐在地,望着地面出神。最是看不得男人这副样子,古颜夕面无表情抬脚就走,却在与男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听他道:“你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阿暖从小身子就不好,为了她我几乎找遍了容召国跟齐宣国,可那些大夫不是虚有其表就是要价太高,我根本……根本没办法……”痛苦地抱着头,男子哽咽道,“后来遇到一个过路的高人,他看阿暖实在可怜就替她瞧了瞧。他说阿暖这情况似病又不是病,她身体里有不应该存在的一样东西,普通人根本没法取出,只有靠水云山中的五色灵花来调理才能使其慢慢消散……”
古颜夕从没听过这种病,她眉头紧锁,几乎要怀疑这是否是那所谓的“高人”设好的一个局。
然而不得不承认刚才在替阿暖探脉的时候,对方的脉象相当奇特,每跳七下便会突然一停,然后再如此反复。她的气管处也有异样,看似哮喘,却没那么简单,在她手摸到的时候几乎可以感觉里面有东西在游走,如果男子说的不错,看来她身体里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能有什么呢,明明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姑娘啊……
就在古颜夕皱眉沉思的时候,那头的阿暖已经转醒。她有些艰难地坐直身子,看着古颜夕与自己哥哥对峙的场景,少顷,轻声道:“这位公子,是我哥哥太无理了,还请你不要怪他。”
“阿暖……”
“哥,不要再说了,父亲以前不是说过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老天真要收走我,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男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阿暖十分坚持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俯身拍了拍下摆灰尘,他道:“不管怎么说,你们救了阿暖两次,我还是要谢谢你们。寒舍简陋,若三位不嫌弃,就在此小住一晚吧,若是不愿意……我再帮你们找其他地方。”
古颜夕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只侧目看了看叫阿暖的女子。明明被病痛折磨的几乎只剩皮包骨,却仍旧笑脸相迎,那双澄澈的瞳眸看得她心中一阵杂乱。
“不是说想参加比赛吗,过来说说吧,或许我可以帮你。”良久她微叹一声,转身向屋里走去。
就在古颜夕等人终于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时,此刻的洛阳城内早已经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然而一向热闹的应候王府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气氛却相当阴沉,但凡是经过此处的,经常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的瓷器碎裂声以及冷怒斥责声。
此时流若正垂着手一副小媳妇样地站在书房内,他瞥了眼满地狼藉的碎片,撇了撇嘴只担心下回碎的会不会是自己。正这样想着迎面就又飞过来一个茶盘,他偏着头避开,无奈叹道:“大哥,咱能不砸了吗,虽说王府不差钱,但也不能像你这样糟蹋吧?”
“有意见?”应墨隐抬眸,眼底冷光乍现。
“没没没!”流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下意识就往后退。然而这么一退才发现自己已经贴上墙了,他有些无奈地重新看过去,又道,“她人已经走了,你与其在这儿自暴自弃,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
眼见应墨隐眸色更冷,流若吓得咽了口吐沫,稍微一停,还是不怕死地道:“你也看到了,府里面纵火的痕迹根本不是她留的,她那性子哪里会大费周章搞这种事,要走也是干干脆脆,连个响儿都没有。所以我觉得啊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挑拨你二人关系。”
眼波流转,应墨隐皱着眉重新坐了下去。
事后他曾看过起火的卧房,火势是从屋内燃起来的,而且好巧不巧是从床帐开始的。早前古颜夕一直跟他说过要换个床帐,只因现在的丝绸料子太容易出事,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
“阿婉说当日白落珂来过,你可有派人去找?”少顷,他沉声问道。
“去了,不过人已经不在了。”流若说着,疑道,“听阿婉说她是来告别的,眼下白家已去,洛阳城的确也没什么她能留恋的。但这走就走吧,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吧,那几个看护别院的暗卫说,她那日离开后便再也没回去过,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凭空蒸发?应墨隐听着这个词,冷声一笑。
即便眼下还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多半跟白落珂脱不了关系。他已经想不起那个女人长什么样,但是敢在他跟古颜夕之间挑拨,她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冷着脸沉吟片刻,应墨隐忽然抬眸,道:“流若,准备一下,看来咱们有必要去一趟齐宣了。”
月影西斜,热闹了一整天的水宣城终于渐渐归于平静之中。打更人手中竹筒的声音响彻街头巷尾,四下被漆黑笼罩,除却几户人家还燃着烛火外,其余全都陷入了沉睡中。
古颜夕他们的屋子正好是燃着烛火的其中一户,她与凌薇睡床,元勃则在另一边打了地铺。明晃晃的烛火将他们的人影印在了窗上,古颜夕怔怔望着那处景象发呆,脑中却不由自主想起刚才周冷所说的话。
今日这兄妹二人,哥哥叫做周冷,妹妹叫做周暖,是土生土长的水宣人。母亲因为生周暖的时候难产早逝,兄妹便由父亲一手拉扯长大。而周暖自从生下来以后就体弱多病,周冷跟父亲找了很多人都没有办法,最后得知要进入水云山采到五色灵花,他们的父亲便义无反周地走了进去。
可那水云山根本不是寻常人能靠近的地方,所以他们父亲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周暖的病虽然时好时坏,但因为她天生乐观,也可能是老天厚待,于是就这样活了十四年。然而从去年开始她的病情便越发加重,原本平时还能出门干点零活,到了现在竟是连门都不能随便出了。人人都说她绝对活不过十五,周冷不信这个邪,于是再一次把心思动在了五色灵花上。
“口口声声说别人单纯,自己不也是个心软的家伙。”就在古颜夕出神的时候,元勃突然出声道。
“再说废话,明天给你戴假发套。”冷声回应,古颜夕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得不承认其实元勃的话是对的,古颜夕以为自己是个冷血的人,可有的时候却又很容易被一些很细小的事情触动。说不上这一次触动自己的是周暖的那双眼睛还是周冷的执着,她叹了口气,就听元勃又道:“口是心非。”
眼见古颜夕眼一眯就要上手,凌薇赶紧抽身将她拦住,然后道:“阿夕,你真决定要帮他们?”
古颜夕看着她眼里的犹豫,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去齐宣也不急在这一时。
反正下面的人还在查,若是刚好趁我们留在水宣这段时间查到了洛凡的下落,也可以省不少事儿。”
说起来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凌薇点点头,很快又道:“可你知道,周冷那样子……根本不像是能赢的人啊,与其陪着他比赛浪费时间,还不如我们直接去水云山?”
“不行。”哪知凌薇话音刚落,元勃就皱眉道,“我师父曾说过,水云山外围瘴气环绕,危险重重,如果冒然前去,只怕走到半路就会被里面的奇怪生物伤到,就此丧命。”
古颜夕闻言也点了点头:“的确,水宣城能用进入水云山作为最终奖励,一定是有他们的理由。如果元勃说的没错,城中一定有能领路的高人,所以如果我们打破了这个规矩,就算没在水云山里面丧命,出来也是要被围攻的。”
凌薇一听连古颜夕都这么说,顿时耷拉着脸,很是无奈道:“这可怎么办,后天就要去报名了,剩下明天一天的时间,能教他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