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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星辰沉声道:“楚然说她总能梦见祝语娇死亡的现场,现在根据她的自身情况看,也许她那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在现场。”
原昕蓦地望向庄星辰:“梦游?”
庄星辰解释道:“她的情况很复杂,甚至她说的话都是真假莫辨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口中的能帮助祝语娇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原昕边听边思考着,半晌,他缓缓道:“还有一点很奇怪,柳条又在这里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他自从逃跑之后就不知所踪,还有他的账本被抢走了,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抢走账本……而李进似乎很有信心自己能脱身,还承诺带着祝语娇走。”
“可是根据已有的线索看不出两人有着超乎师生的情感,他们为什么要一起走?家人和爱人都不要了吗?除非……李进也在诓祝语娇。”
祝语娇加入的那个阴暗组织并没有帮她解脱欺凌的困境,她满心的期盼最终化作一缕不甘的冤魂。一个人的坚定信仰不会轻易被推翻,他们把其中的精神当做生命的宗旨,是什么让她坚决退出?
另一边,那天深夜潜入柳条家的人,明明已经胜券在握,但在最后的那个人出现后就放过了自己,不过还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两伙人似乎都不是邪教组织的人——因为先前的那伙人明显是奔着自己去,而后者则是在救他。
原昕靠着椅背,目光紧盯着前方隐约出现的山村,而以上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却又模糊不清。
悍马轰轰驶过蜿蜒山路,铅灰的天穹下是一望无际的山峦。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镇出现在山坳之中。原昕把车窗降下来,望向与世无争的乡野群山,漫不经心道:“真的会是这里吗?我听说过一些邪教和非法组织,以及很多愚昧的封建陋习都存在这种落后的山村。”
庄星辰沉思着没说话。
悍马颠簸着下了山路,走了一小段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坦,看上去新修不久的柏油路。路的尽头通往小镇入口,放眼望去多是自建的残旧小楼,这里正是云南与黑查接壤的玫瑰镇。(注释)
这里有一点值得提一笔,玫瑰镇的前身是早些年有名的“毒村”,这里地处偏僻,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地界,偷渡客涉险穿越原始森林到黑查,掮客和蛇头掌控着一条生意经,慢慢形成了一条隐形的运毒路径。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远处炊烟四起,缥缈着升向半空,消散,给小镇零星的灯光渲染成一幅淡雅的图画。原昕跳下车,嘭一声关上车门:“我这副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妈的。”
“你看起来不太好,”庄星辰走过去:“走吧,先去卫生所,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原昕身体的确有些虚弱,他一手扶着路边的一棵树,一边缓神,庄星辰上前刚扶起他的胳膊,就被他挣脱开。
只见他喉咙上涌,脸色煞白,似乎想跟庄星辰说些什么,可谁知下一秒——
“哇偶!”
原昕晕车了。
镇卫生所的护士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把原昕身上的绷带撤下来,顿时皱起了眉头,伤口的确轻微裂开,“嗯?你这……”
“怎么了?”原昕瞅了眼伤口,又看向男护士:“看您这表情,我恶心到您了吗?”
男护士赶紧摆摆手,吞吐着解释道:“照你说的,伤口经过缝合,不可能一点也没有愈合啊,是匕首上有毒吗?”
“有毒?不能吧,”原昕偏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庄星辰,脸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哦,我昨天吃错药了,可能是过敏引起的感染,那就麻烦您好好帮我清理一下。”说完还朝男护士眨了眨眼。
“……”男护士疑惑地盯了一会儿原昕,嘴唇嗡动几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庄星辰在一旁看似不动声色地摆弄手机,似乎是在回复消息,他敲过去一长串文字,几秒后,那边回过消息。
【所有人都查吗?】
这时原昕已经包扎完毕,庄星辰回了‘对’后赶紧帮他把衣服穿好,原昕笑着跟男护士道谢,“问您个事,镇上的派出所在哪个方向?”
“最新的那栋楼就是。”
“这个人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辅警端着一张照片看了几秒,“来过这里的。”
原昕坐在老旧的皮椅里,借着灯光打量着整间办公室,墙面似乎刚刚粉刷过,不过角落的位置仍有几块斑驳,可能是受了潮气;办公室不大,并排摆着两张办公桌,桌面干净又规矩。
“您确定吗?”庄星辰有些犹疑。
老辅警仿佛看穿了庄星辰的顾忌,他笑笑道:“别看我老了,但是我记性很好,咱们玫瑰镇有多少人,多少留守老人和小孩,谁家养了几头猪我都一清二楚!”
“那您知道他来这干什么吗?”原昕问。
“他几乎每年都来啊,”老辅警倚靠在椅背,脸上斑驳的皱纹在灯光下格外深刻,“他来都是先去小镇外的那座庙祭拜,然后就去李老太那。”
每年都来?!
庄星辰和原昕相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相同的疑问。据已知的线索,他们只知道李进两次的云南之旅,那为什么会每年都来呢?还有为什么要去镇外的庙宇,那个李老太又是谁?
“那位李老太现在……”
“去世了。”
“去世了?”原昕问:“什么时候死的?”
老辅警未多做思考,张嘴便道:“今年的五月十五号。”
五月,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两年前的五月五日,蒋冰借款五十五万元;祝语娇死于五月三十一号;李老太死于五月十五号,这是巧合吗?
“你们找李老太?”老辅警问。
原昕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们镇外的庙宇经常举行大型祭祀吗?”
“没有啊。”
“那你们镇里有人信教吗?就是国外那些犹太教,撒旦什么的?”
“油菜……窖?洒,洒蛋?”老辅警似乎听不懂这几个词语,他讪笑道:“我们什么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