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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元央亦步亦趋地跟着水天零,口中念叨道:“阿零,你方才同冰渣子妹妹说的那些话,我怎么好多都不懂。什么叫它竟然会选择你?还有,你之前不是还嘱咐我不要同别人随便说起有人袭击冰渣子的事,这次却突然告诉她妹妹,又是为什么啊?而且我看冰渣子妹妹的反应也有些奇怪……”
一直沉默着的水天零忽然停下脚步,见状元央连忙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解地望着阿零。
只见水天零的目光飘过去,眉头忍不住蹙了蹙,终于出声道:“回去再说。”
言罢,她才重新迈开脚步,往两人安排好的院落走去。
片刻后,两人踏进住处,元央也不急着回房,跟在水天零的身后进了对方的房间。
水天零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眨眼间身边已贴上一抹热意,惹得她抬头望去,正撞见元央澄净的眼眸里。她抿着唇往旁边挪了挪,似是有些不习惯。元央倒没有留意,一坐下眼睛里就散出好奇的光芒,看起来恨不得趴到阿零身上去,口中催促道:“阿零,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水天零努力忽视身边的热量,颔应道:“那人与其他人不一样。”
“唔,阿零指哪方面?”元央回想了下炎初芷的模样,只觉得对方体弱气虚,其他倒没怎么在意,因此只是随口道,“难道是因为她身子差?”
“也可以这么说。”没想到水天零竟应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不是灵者。你不觉得奇怪吗?”
元央听到阿零的话,略一沉吟,跟着明白过来:“也是。若是放在寻常人家,的确没什么大惊小怪。但是身为朱雀家族的嫡系一脉,竟然身上没有丝毫灵力,就有些奇怪了。”
“嗯。她的体质特殊,虽无灵资,却是灵体。”
“灵体?”元央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打断了阿零的话。
“你没听过也是正常。这种体质极为罕见,可以容纳比一般人要多几倍的灵力,但自身却无法化开运用。”水天零解释道。
元央闻言挑了挑眉:“怎么听起来像个容器般?”
“类似罢。这体质是福是祸,因情况而异。于她自己,注定是一个磨难;于家族,却是一个千年难得的机遇。可以料见,朱雀家族在她身上花费的人力物力,无以数计。这也是我之所以说骨魂丹对她无用。她的身子从小到大应该早已被各种灵药养得叼了,除非是天灵地宝之类的物事,否则就算是骨魂丹这类对常人而言滋补延年的丹药能挥的作用也着实有限。”
“为什么?”元央闻言有些不解,“既然不是灵者,照理在朱雀家族这样的地方应该得不到任何重视才对。怎么会愿意这样下血本?难道这种体质有什么其他益处吗?”
水天零的视线对上了元央的眼睛,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因为她是不同与常人的契约者。
在元央缓缓睁大的眼睛里,水天零继续说了下去:“你若是仔细留心便能注意到,她虽然脸色苍白,但眼中光彩却比常人要甚,偶尔还会有斑斓之色一闪而过。这种情况,我……在古书上有见过,是与上古灵兽气血相连的特殊现象。”
“上古灵兽?”听到阿零的话,元央下意识地微微往前倾过身子,目光里有些震色。
“嗯。”水天零点头,神色有些沉吟,“就算不是上古灵兽,也是有着上古灵兽血脉的灵兽。这有点像之前我与你说过的另一种主仆契约。只是两者之间更加自由,并无强硬牵制,但是却可以借由那特殊的体质与上古灵兽气血相连。因此那人的身子才会如此虚弱,需要各种灵药来维持。若我没猜错,那头被养在朱雀家族的上古灵兽应该还是幼年期,需要大量气血补益。”
“可是这样冰渣子妹妹会不会因气血竭尽……”而亡两个字在元央口中含糊,似是有些不愿做出这种猜测。
“会。”简短的字句从水天零唇间毫不犹豫地吐露,“即便朱雀家族如何用灵药拖着,没有意外的话,她活不过十年。”
元央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眉头皱起来:“这样不相当于用她的气血喂养那上古灵兽吗?”
水天零望着元央脸上的神色,不动神色道:“这些事你阻止不了,不理会就成了。”
元央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应话,只是垂下眸去,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重新开了口,换了话题道:“那袭击一事呢?”
“我只是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而已。刚才看到朱雀家族竟然还有与上古灵兽订下契约的人,愈觉得此事怕不是我们这两个外人能了解的。对方既然是炎初寒的妹妹,又是为了她才冒险入的毒沼,那么告知她显然是最合适的了。”
“可是告诉朱雀家族族长不合适吗?”元央追问道。
水天零摇了摇头:“这次炎初寒在毒沼遇到危险,朱雀家族高手不少,你可见有厉害的人进去相救?”
“这……”元央的目光晃了晃,“并没有。”
“那你可想明白了?”
元央闻言,面有豫色地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元央其实早已想过。之前毒沼里遇见的尸体,挣扎痕迹不多,几乎都是在几招里就毙命了,可见实力不强,连像自己这种程度的都没有看到。若非两人进入毒沼,怕是炎初寒性命不保。她一开始想不通,为何无人来救。以朱雀家族的实力,闯进毒沼救炎初寒虽有困难,但并非不可实现。而唯一的答案,只有……不想牺牲。因为想深入毒沼救炎初寒,意味着可能要牺牲实力不下于对方的族人。这对于家族而言自然是很大的损失。
水天零注意到元央的表情,知道她想到了,才继续开了口道:“你也不用怪对方。一族之长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不救人也是理智的选择。”
“可是连这种时候都要理智考虑利害关系吗?”元央不满地嘟囔道,“冰渣子为家族做出的贡献也不少罢,这样子可真让人寒心。一点亲情都没有……”
“像朱雀这般大的家族,若是过重的感情用事,势必会影响实力展。”
“可是……”元央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水天零,“实力真的重要到连家人的命都能不要吗?一定要千方百计将预算损失减少到最小难吗?”
水天零望进那一双分外耀眼的黑眸中,眼底有不染尘埃的纯粹。她抿唇沉默了下来,一时竟现自己有些不愿再试图去说服眼前的人将热切的心肠冷却。即便她心里清楚,身为朱雀族长,对方的决定并没有错,但是水天零还是没有再坚持,只是淡淡道:“也许罢。”
“过分。”元央低低抱怨了一句,心里有些为炎初寒和炎初芷两姐妹抱不平。正不满间,耳边忽然落了阿零的问话,听得她身子猛地一震。
“那你呢?可有恨过将你赶出王殿的人?”
元央的脑海里一个身影极快地浮现,不过眨眼间,她已经抬头朝阿零笑了笑,目光里有难掩的晦涩,却被硬生生压在底下。话语状似随意:“阿零为何这么问?”
水天零却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元央,直到对方脸上的笑容在时间里一寸寸僵硬起来,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恰巧想到而已。”顿了顿,已经换了话题道,“你想在这里呆多久?”
“等身子恢复一些罢。”说着,元央伸了个懒腰,“费了这么大的气力救人,朱雀山庄的灵药这么多,不蹭一点也说不过去。”
“小心些。四大家族的水深,被让他们知道你是元氏王族的人。”水天零叮嘱道,“虽然朱雀家族与王族关系不错,但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如此。”
元央闻言,目光一亮,屁股往阿零身边一挪,愈贴近了些,气息温热地扑到对方身上:“阿零是不是也觉得,朱雀家族有内奸?我早就这么想过了!你看啊……”
话至一半,额头上忽然落下一阵微凉,有淡淡冷香飘入鼻中,让元央的话语下意识地一顿。
水天零保持着伸手抵住元央的姿势,声音有些冷淡:“你那里位置有空,作甚贴上来,不难受么?”
被手挡住视线的元央,脸短暂地红了红,绞了绞手指,往后挪了挪,讪讪道:“不难受……”
“我难受。”淡淡话语落下,水天零这才放下了手,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极快地划过,目光瞥过去,示意元央别再坐过来,才重新道,“这几年跟着你,也没现你有这个习惯。”
元央话语一滞,随即脸上又挂上一副嬉皮笑脸:“这不是看阿零亲近嘛。平日遇到些人,连姓名都要憋着,哪里能坦然去交朋友?”顿了顿,又补充道,“阿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没想到阿零会继续问下去,触及对方望过来的目光,元央一怔后才扬了扬唇角,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覆盖在了水天零放在床榻边的手上。
水天零只觉手背一暖,正要皱眉甩开,耳边已经落了元央忽然轻柔下来的声音。
“因为我可以相信阿零,一定不会害我啊。”
水天零缩回手的动作一僵,有些惊讶地抬眼,对上了元央笑盈盈的脸。
那张脸,与七年前的青稚已有好大变化。宛如细嫩花苞瓣瓣绽开,在风雨里被磨练,也被滋润。眉眼间褪去了天真,却添了自己的风华,此刻笑得微微弯起来,里面是诚挚的信任与亲近,黑眸明澈,倒映出她的身影,一时竟令人移不开眼。
元央不知水天零心情,兀自接着道:“走之前,父王曾同我说,遇人藏七分。这话我吃了一些苦头后才渐渐懂得。而如今阿零出现,我真的很开心。”元央低下头,笑容淡淡,“我本以为这七年来,我一直孤身在奋战。但是转身才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始终站在身后保护着我,等待着在我倒下的时候扶起我。”
“即便是你父王的命令?”
元央只是无谓地笑了笑,目光明亮地重复道:“即便是我父王的命令。”顿了顿,“至少我不用再费力去隐藏自己,因为阿零也许比我还清楚呢。”
言罢,元央调皮地朝阿零眨了眨眼,气氛微微缓和了些许,按着对方的手却又收了收,五指微微扣进去,带着熨帖的温度。
水天零垂眸瞥了床榻边交叠在一处的两只手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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