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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师兄,我这般喜欢你,怎舍得迫你呢?”
***
裴南一直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轻声开了口:“阿棠,我想见见白枫。”
他到底想要判断一下,沈清棠刚才,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动作。
沈清棠眼底很快的掠过一丝阴戾,转而又笑道:“不好,我不喜欢让师兄见其他人。”
裴南扬头,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上热闹非凡,模糊的视线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白枫就坐在曹长老身边,坐了那么久了,也不动未动,倒是真的有大人的模样了。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裴南语气低沉,话语从口中滑出,像是有些遗憾。
沈清棠用左手揽住裴南,又伸出右手,遮住了裴南向远处看的眼睛。
“师兄莫要再想,”沈清棠今天总是很有些高兴的,大概是终于得到了一些甜头,动作比平日里的更为亲昵,语气却更断然,“师兄如此受人喜欢,我怎么会再放你去见那些人呢?”
视线被另一只手严严实实的挡住,一片黑沉,连一丝光线都没有透进来。
裴南却没有闭眼,在黑暗中不知道盯着什么看了半晌,终于像是妥协般的叹息道:“罢了,既然你不喜,便不见了。”
听闻此言,沈清棠越见高兴,满意的吻了吻裴南的唇,笑意盈盈道:“师兄真好。”
两人就站在溪水边,裴南下意识转过身看了一眼溪水中的自己。
溪水澄澈干净,连倒影都十分清晰。水中的那人白净的衣袍上还有几丝褶皱,神色带着几分倦怠,乌黑的青丝放了下来,神色平静,整个人显出几分慵懒之意。
这与他之前相差太远太远了。
裴南面无表情的转身,沈清棠就站在一旁,脸上不见丝毫着急的神色。
“回去么?”裴南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平淡。
沈清棠摇了摇头,唤出了灵剑,又伸手将裴南拉过来抱住:“既然都出来了,我们玩一阵再回去。”
御剑而行的风吹得裴南有些不适,沈清棠拢了拢披风的大帽子,给裴南遮好。
“去哪儿?”风声中裴南的声音显得有些轻微。
沈清棠十分温柔:“黎安寺,师兄,那儿的桃花开了,我带你去看看。”
***
两人早已经离开了仙门弟子在长青门举办的试炼比赛场地,可惜观赛的各位掌门,长老和大弟子却非得累死累活的从开始坐到结束。
白枫回到供自己休息的房间时已经月上树梢了。
裴南先于极北荒原和沈清棠一同勾结消失,后掌门杜义修出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讲裴南逐出了玄云派。
杜义修没有其他的入门弟子,而白枫原来的师父路长老在极北荒原一战中与令长老一同战死,虽说各仙门均有损伤,但玄云派依旧算得上元气大伤。
事后,杜义修将白枫重新收为入门弟子,白枫便成为了玄云派新一任的真正的大师兄。
杜义修急于寻找杜灵灵,所以极其努力的发展准备讨伐司尧,除了自己不断的修炼,就是在门派内督促所有弟子修炼。当然并不是督促弟子修炼有何不好,而是杜义修对此已经陷入一种疯魔的地步。
白枫有一次甚至发现杜义修偷偷进入玄云老祖留下的□□宝阁中一夜未出。
□□宝阁是玄云派公认的禁地,玄云老祖曾训言:
此地所书,皆为□□,损人损己,故束之高阁,不得进入。若玄云危矣,掌门可在所有长老陪同下共同进入,以寻破解之法。
几天后,白枫被杜义修唤去,杜义修拍了拍他的肩,递给他一本心法。
那本心法似乎十分古老了,书页脆弱而泛黄,以羊皮封之,封头无任何笔记。
杜义修表情严肃,却有些长者的慈爱,朗声道:“此书本是为裴南准备,如今我与他再无师徒之缘,便交给你了,务必好好修炼此法,切勿辜负为师对你的期望。”
白枫下意识的有些颤抖,却硬生生忍住没有表现,双手伸出接过心法,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定不负师父所望。”
接下来杜义修再次闭关,白枫便偷偷去查有没有玄云派内的弟子新拿到了特殊的心法秘籍,几天时间不到,就调查出了一些弟子开始避开别人独自修炼,他前往询问,这些弟子却都不愿意回答心法从何而来,为数不多回答的却说自己是偶得之。
不,怎会是偶得之。
玄云派对外人监管甚是严格,若是有心法散落,肯定会交由掌门处理。
而现在……
白枫看过杜义修给他的那本心法,语言十分晦涩,像是十分古老的功法,却讲述的十分清楚,他双手紧紧的握住膝盖,呈一个非常端正的坐姿,将那本心法从头看到尾,除了能看出写的人心经高超灵力深厚之外,却看不出其他。
但他的感觉却坚定的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所古怪。
白枫曾经想去找曹长老或者罗长老商量此事,脚步刚迈出去,却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他在裴南身边跟随了十年,从少年到青年。裴南为人一向冷清,话也少,刚开始白枫很怕裴南冷着脸,后来却不怕了。
裴南的疏冷不是对于任何一个人或一件事的,像是一种默认的习惯,就连他自己似乎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发现了这件事之后,白枫便战胜了许多没有发现这件事的玄云弟子,于是又更多的时间更加跟在裴南身旁,也逐渐喜欢跟在裴南身边,久而久之便听到学到了很多。
就在刚才迈出那一脚的时候,白枫突然间想到了裴南曾经跟他讲的一句话。
那时候他才刚满十四岁,已经在玄云山上呆了六年,自然也早已经不怕裴南了,一天到晚为裴南跑跑腿儿,练练功,过得悠闲自在。
有一天裴南在拟定宾客的名单,一身白衣站在桌前,运笔流畅,偶尔思考一下,却没有墨滴落在宣纸上。
白枫上午练完了功,下午来找裴南,此时盘着腿坐在一旁一晃一晃的看裴南写字,嘴里还咬着一颗桃子,桃子个头暴漫,颜色粉嫩,看上去十分可口。
所以这已经是他今天下午吃的第五个桃子了,白枫熟练的啃着桃肉,弯着嘴角看向裴南。
看着看着,就觉得大师兄比师父还要有几分仙气,更像仙人。
那时候小孩子脑袋里哪有得道成仙的概念,给自己预定的人生规划就像常人一般,他咬了一口桃子,砸吧砸吧嘴,兴高采烈对裴南道:“还是师兄你最好了,从不催我练功,还让我吃好吃的桃子,像师父肯定不许我吃这么多桃子!”
裴南写字的手顿了顿,转过身来,沉静的眼看了看白枫手旁边已经快空了的盘子,又转过去继续写字。
“不催你练功,让你吃许多桃子,就是最好?”裴南的声音是惯有的冰凉。
白枫又麻利的解决了一个桃子,拿起了盘中最后一个,狠狠的咬了一口,开心道:“那是!师兄这么好,怎么会不是呢?”
裴南便不再说话,写完了宾客名单,让白枫拿去给几位长老过目。
于是可怜的白小枫同学拿了名单,捧着吃了六个桃子的独子蹦跶着出了门,还没走到半路就闹了肚子,上吐下泻,最后这名单还是裴南后面派来的另一个弟子送去了几位长老手上。
白枫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曹长老给他开了很苦的中药,喝得他龇牙咧嘴,还叮嘱他以后最多只能吃两个桃子。
路师父过来看过他之后气得狠训了白枫一顿,最后只剩下几个喜欢小正太的师姐流下来照顾他。
晚上的时候,裴南亲自来了,仍旧是一身白色道袍,刚推门进来,白枫就听到身旁的几个师姐偷偷的议论裴南。
“大师兄还是那么俊朗!”
“可是还是好冷哦……”
裴南走进内室,让几位师姐暂时在外面等等,看屋中没人了之后,走了过来,站定。
那位置离床还有好些距离,白枫知道裴南有洁癖,但生了病之后师兄还是这般疏离总让小孩有些难过,他撅了撅嘴:“师兄你怎么才来啊……”
裴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吃桃子吃坏了?”
白枫泪眼汪汪。
“还觉得我最好?”裴南的声音清淡凉薄。
白枫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回想苦药的味道,但博弈一番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裴南似乎有些无语,沉默了好久,只对他说道:“白枫,长大了以后,不要再这般相信别人了。”
白枫,不要相信任何人。
***
白枫推开院子的门走进去,窗外一轮正好的明月。
皎白而圣洁。
白枫却突然想起裴南。
众人皆说裴南叛出玄云派,白枫却是不信,但他现在终于学会了不再激烈的反驳,而是平静的等待。
裴南说不要相信别人,但白枫总觉得,自己是无法不信裴南的。
裴南是那么多人的师兄,却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师兄,唯一的师兄。
正要进屋,门口侍应的小童却恭敬的对白枫道:“白道长,有个人想要见你,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白枫却不觉得他有什么必要非要在这时候见一个不熟的人,以往总觉得会有些不礼貌,现在却发现是真的感觉到疲倦,而且无用。
他改变不了什么,也不再适合倾听。
“何人?”白枫问道。
侍应的小童摇了摇头:“未曾见过,只说了凡名。”
白枫摇了摇头:“太晚了,改日吧。”说罢就要进屋。
小童似乎迟疑了一下,又放低了声音:“可是,白道长,那人说有很重要的东西,是别人让他转交的!”
白枫微微一愣,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
白枫记人的能力比裴南要强上许多,那人一进来,白枫就想了起来。
“你是主持……”
说什么呢,司尧是魔教众人已众人皆知,杜灵灵不知所踪,一桩好好的婚宴如今却成如此模样,这婚宴的司仪跑来是要作何?
物是人非罢了。
白枫揉了揉眉,有些疲倦道:“有话就说吧,不用拖拖拉拉的,谁托你带了什么?”
那司仪也见过白枫,常人总是对修道之人多几分关注,而且婚宴时白枫就站在裴南旁边处理事务,自然印象深刻。
让他有些不确定的是,明明是一样的脸,行事方法却这么快有所不同,多了许多沉稳和压力。
那司仪不禁又开口确认:“您,您是玄云派的白枫吧?”
白枫的性子一向有些大咧咧,十分直爽,今天又累了一天,现在见那司仪这样一番话,登时有几分不爽:“我不是难道你是?!”
司仪赶紧摇头:“不敢。白道长,是如此这般,今日惠风和畅,天气晴好,我在此参与……”
“你当时婚宴现场么?!”白枫猛地拍了桌子,转眼一想又怕旁人听到,于是喝了杯凉茶,勉强压了压郁气,“说重点。”
“是,是裴南前辈让我给您带来一张字条……”司仪抬头看了看白枫,语气有些颤道。
有那么一瞬间,白枫僵在椅子上僵了片刻,接着猛地站起身来抓住那司仪的双肩:“什么时候!?”
“就,就今天下午试炼进行的时候,裴南前辈在人群里给,我的。”司仪被晃的不稳,断断续续的才说清楚。
“师兄洁癖,怎么会挤进人群,你休要骗我!”白枫声音高了几度。
司仪却不服气了:“你,怎地如此说法,此物却是裴南前辈在人群中给我的!白道长若是不信,亲自验过便是!”
白枫动作一顿,突然有了几分冷静,他坐回位置上,又为那司仪亲自斟了一杯茶:“且请拿出于我。”
那司仪低头在袖中翻找,不多时便拿出一张纸条,叠的整齐,确实是认真对待:“白道长请。”
白枫双手接过,缓缓的打开。
眼底先是掠过一抹藏不住的惊喜,然后惊喜变为惊讶,最后由惊讶变成了失望。
纸条很短,只聊聊四字。
确是裴南的字。
“甚好,勿念。”
白枫有一瞬间的空茫,他将纸条按照原理的折痕合拢,又重新打开,却发现仍旧是拿四字。
茫然中便多了几分绝望。
从小教导他的师兄还活着,却似乎不再准备见他了。
“师兄他……还说其他话了么?”
“未曾,裴南前辈很快就离开了。”那司仪双手抓着茶杯,却没有喝一口。
“听清,了吗?”
“白道长,我与裴南前辈距离很近,不会听错的。”司仪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我便告辞了,叨扰白道长了。”
白枫将纸条折好,又收起来,一同站起身,从钱袋里取了些银钱:“感谢,辛苦了。”
司仪伸手推拒:“白道长不必如此,能为仙家传话也是小可之幸了,折煞了。”
白枫还是将银钱塞入了司仪兜中,又将那司仪送出门去,然后愣愣的坐回了椅子上,像是在发呆。
***
可惜安静了没一会儿,门外却有传来了喧嚣声,还伴随着拿司仪的讨饶声,一同传入了白枫耳里。
到底是刚刚才帮忙传话的人,白枫还是推开门看了看,却发现是楚嬛捉着那司仪站在自己院子前,楚嬛一张捆缚符将那人放在一旁,那司仪呜呜咽咽的,极力想挣脱的模样。
白枫与楚嬛许久没打过交道了,见这一出,难免有些疑问。
“这是怎么了?”
白枫从院中走出来,确认了下确是刚才那名司仪。
楚嬛冷冷一笑,语气里有些讽刺:“玄云派新的大师兄?就说你比不上裴南,果真比不得!这人刚从你院中出来,就鬼鬼祟祟跑去烧一张纸条,我正巧夜巡路过,撞在了我的手上。”
经过刚才那件事,白枫对纸条有些敏感,听到后立刻问道:“什么纸条?”
楚嬛冷哼一声:“什么纸条,我夺来时已经被他烧了大半,看那字迹像是裴南的!”
白枫猛地一颤,又碍于不敢大声,声音压抑低沉的吓人:“师兄,师兄的?!”
他走到那司仪面前,狠狠的对着拿司仪踹了一脚,直接将人踹倒在地上,正待要踹第二脚,却猛地被一旁的楚嬛拉住了。
“你是傻了?!这是哪里,犯什么病!”
白枫冷静下来,对楚嬛疾声道:“那张纸条在哪里?”
楚嬛看他这副样子,竟也没有说其他话,将纸条取了出来,果真已经烧了大半,脆弱不堪,只能勉强看出写在后面的几个字。
“……花岭,望君识器知体,担当重任;吾自会寻道,不日再会。”
烧掉的恰巧就是,裴南所述的自己所在的方位。
白枫气得骨节泛白,从腰间拔出剑就要解决了那个司仪,却又被楚嬛拦住。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看到你师兄给你写的了么?!你杀了他有什么用?”
白枫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剑指着那司仪的脖子,只需要轻轻一挑,那人必定顷刻间命丧于此:“为何要给我假的纸条?”
那司仪抖了抖:“我,我……说不得,说了那人会杀了我的,说不得啊……”
白枫气笑了,脸色极其难看,剑尖向前递了递:“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自幼在玄云派长大,虽然天赋只能算个中上,但都是由师父亲自操练,玄云心法和动作气势逼人。
那司仪见之前白枫态度都挺好,便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突然翻了脸,竟然提剑就要见血。
“说!”
剑已经碰到脖子,冰凉的触感像是一条蛇一般爬行开来。
楚嬛蹲下来,在那司仪身边笑了笑:“你说了,此地就我们二人,说不定还能为你保持沉默,让你多活一阵子想想如何保命;不说,现在四下没人,一剑下去,你连声音都发不出,怎么样?考虑好了么?”
那司仪抖得厉害,闭着眼睛双手抓着衣袖,冷汗顺着额头不停流了下来。
过了半晌,他颤着声音说:“我说,我说,我都说……求求两位仙人,你们能不能先帮我把身上这东西解开?”
“不必想着逃走!”过了这一阵子,白枫已经冷静下来,“你说,还能多活几天,不说,现在就死!”
明晃晃的灵剑转了一个剑花,那人吓得向后一退,屁股下湿了一块:“不解了!不解了,我现在就说!仙人饶了我!我也是被逼的!”
“说!”
“是一个,是一个黑衣服的男人,长得很俊秀……”
***
楚嬛与白枫对坐在桌前,从刚才回来开始,白枫就未曾说过话,只会眼底神色忽明忽暗,最后又暗了下去。
“怎么?听到那该死的司仪说你没沈清棠有气势,觉得你好欺负,就听沈清棠的话讲假的字条给了你以保全自己,不爽了?”楚嬛动作优雅的给自己斟茶,然后抿了一口。
他们最后还是放走了那司仪,正道仙家总归还是讲究为善的,威胁而已,总不会致人必死。
那人受了沈清棠的威胁,若是不交假的字条给白枫便杀了他;那人又恰巧有些良心,便想着若是白枫能保护他便将真的字条给白枫,若是不能便听从沈清棠的话。
结果却已知。
见白枫还是死气沉沉的不说话,楚嬛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语气带了几分嘲弄:“不过那司仪选择也没错,沈清棠看上去的确比你有压力感多了。”
白枫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低了低头,无助的用双手无助后脑勺:“师兄明明留了字条给我,我却还是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真是没用!”
见他难过,楚嬛又是大家闺秀出生,自然不好苛责。
她叹了口气:“算了,裴南字条上也写了他会想办法离开的,你现在还是先搞清楚自己的局势才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