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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物同这些银票一样,皆乃诸葛门岳州分舵开具,同时其折痕一致,可以证明证物是原告所有,给被告看看,有无异议?”比对过银票,叶青山说道。
衙役将银票给大狗子传看,大狗子看了看,俯首施礼没有异议。
随后,叶青山提审命案疑犯孙二娘。
不一会儿,肩上扛着枷锁,粉面上泪痕纵横,娇滴滴好似春花摇曳,怯生生仿佛落叶瑟瑟,孙二娘袅袅挪挪来到堂上。躬身施礼时,柔弱的身子无法承受住枷锁的重负,她趴伏到了地上,挣扎了两下,挣扎不起,她无助地哭啼起来,一时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叶司长命人卸去枷锁,和颜悦色道:“孙二娘,你有何冤屈,从实讲来。”
“大人,小女子生来命苦……丈夫十余年前下世,小女子一直寡居抚养幼子凄苦度日,为生活所迫无奈只得……呜呜……”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孙二娘哭的凄凄惨惨戚戚,一时间没有了止尽……
堂下众人无不心酸落泪,叶青山叹息一声,安抚道:“本司既然名为鸣冤司,自然要为天下百姓洗刷冤屈,声张正义,你接着讲,接着讲。”
终于,孙二娘止住哭泣,哽咽道:“昨天,小女子喜获麟儿,实乃上苍对小女子最大的恩惠。麟儿拿出三千两银票,让小女子盘下一间脂粉店,从此走上正路,摆脱这肮脏的生意……小女子将银票暂时放于了枕下,可是哪里想到,却被二狗子发现了……呜呜……”泪珠儿又汨汨而落,身子一软,叶二娘趴伏到了地板上,肩头耸动,乌云铺地,好不凄惨。
叶青山连连规劝,毫无作用,转眼看到叶传奇,问道:“你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不叫娘亲,而称呼作伯母?”
叶传奇解释说昨天方才认了亲,一时间还未改得过口来。叶青山不听他多解释,马上说:“去,去喊娘,别让你娘哭坏了身子。
叶传奇艰难地挪到孙二娘身旁,声若蚊蝇般喊了一声娘,孙二娘抬起头,伸臂抱住他痛哭流涕,他浑身打着摆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抹了抹眼角,感叹了两句“感人啊!感人!”,叶大人道:“孙二娘,你接着讲,接着讲。”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孙二娘哽咽着开口道:“……二狗子发现了银票,小女子同他抢夺,哪知他……他突然眼露凶光,凶狠地掐住小女子的脖子……小女子用力挣扎,始终挣脱不开,眼看着就要被他掐死的时候,一股求生的**令小女子奋力一挣,终于挣脱开,然后不知怎地就……当时小女子呼吸困难,眼冒金星,脑子里晕眩一片,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怎地就……就……”泪花四溅,孙二娘又已经泣不成声……
叶大人追问道:“孙二娘,你说二狗子图财害命想要掐死你,你奋力挣扎,最后挣脱开咬死了他,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小女子敢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谎言甘愿天打雷劈。”孙二娘信誓旦旦道。
“好,很好,宣办案巡捕和仵作上堂。”叶青山吩咐道。
二位巡捕和仵作老许头上了堂,礼罢。
巡捕陈述案件经过同治安府万事通焦三所说一般无二,随后叶大人讯问仵作老许头,
老许头年已六旬,精神矍铄,他禀告道:“……死者身上的致命伤为喉管碎裂,伤口撕咬痕迹同疑犯的齿痕判断,两相吻合,可以证明正是孙二娘咬死了被害人二狗子。疑犯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掐痕,可以证实的确有人掐住她的脖子意欲行凶……”
就在这时,叶青山猛地蹦到公案上,仰头盯着房梁,大喝道:“呔!你是何方孤魂野鬼,竟敢来本官大堂上撒野?”
这一出戏过于突兀,骇得堂下惊叫声四起,人人神色惊恐。
叶青山面色严峻,侧耳倾听,“什么?你说你是二狗子……有天大的冤情容禀。好,你讲……哦,你可有证据?哦……哦……好,如果一切属实,本官必会为你伸张正义。”
孙二娘吓得匍匐于地瑟瑟发抖,原本神情自若的老许头吓得面无人色,“噗通”跪倒在地,如捣蒜般不停地磕头。
“看来这里面果真藏着猫腻。”叶大人蹦坐到了靠椅上,一拍惊堂木,喝道:“仵作,你做下了何等亏心之事,给本官从实道来。”
“小人一时糊涂,还望大人开恩。”老许头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实交代了。原来,他年久鳏居,平日里正是孙二娘的常客。今日,他赶到案发现场,查验了二狗子的尸体,尸身上的新伤唯有咽喉处的咬痕,其手背,胳膊和胸口皆无抓痕,挠痕。随后,他查验了孙二娘的伤势,发现她脖子上的掐痕指印纤细,很明显为女子所为。当时他心生疑窦,遂抓住孙二娘的手掌查验,这时她偷偷挠了挠他的掌心,他抬头一看,看到她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模样,遂一时间心智被迷,隐瞒了实情。
“你是说疑犯脖子上的掐痕乃是自己所为?”叶青山问道。
“是,小人查看过疑犯的手掌,可认定十有**是她自己所为,只要做指模比对,真伪立判。”老许头答道。
叶青山命鸣冤司仵作取来粘土土坯为孙二娘拓印指模。
“大人,勿要听信这老贼胡说,二狗子的哥哥是个帮主,是个大人物,必是他买通了这个老贼,翻供陷害小女子,小女子冤枉啊!冤枉……”孙二娘一边高声喊冤,一边连抓带挠死活不让仵作拓印指模。
叶青山面色阴沉,使了个眼色,有衙役上前制服住了孙二娘,仵作擒拿住她双手拓下了指印,然后掐住她的下巴,对着指印细细比对了一番,禀告道:“启禀大人,疑犯脖颈上的掐痕正是疑犯自己所为。”
“孙二娘,你脖子上的掐痕乃你自己所为,证明被害人并未有劫财杀人之心,再者,被害人尸体身上没有抓挠的痕迹,证明你们二人之间没有激烈的厮打,是你猝不及防之下咬住了被害人的要害,他重伤之下垂死推开你逃了出去,最终倒毙于街头。”叶司长面色阴寒,一拍惊堂木,喝道:“孙二娘,你并非正当防卫,而是行凶杀人,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你怎可妄下结论?若非二狗子抢夺小女子的银票,意欲谋财害命,小女子为何要咬死他?”孙二娘大声责问道。
“孙二娘,你卖笑多年,心中怨气郁结,转化为戾气而不自知。昨日喜得巨款,心神激荡难以自持,今日看见二狗子发现了银票,心中戾气骤然发作,神经失常,张口就咬死了他……”
“昏官,贪官,你胡说八道,想必也被大狗子买通了,血口诬陷老娘,冤枉啊!冤枉……”孙二娘歇斯底里地叫骂着,伸手脱下一只绣花鞋抛了过来。
叶青山身子小巧,一低头躲到文案后,绣花鞋落了空。他勃然大怒,抬头正要大声呵斥,却见另一只绣花鞋凌空飞渡而来,已经近在咫尺,躲闪不及之下,他只好惨叫一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