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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人们紧张的将他们知道的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有添油加醋,但是每一条都够刘长安抄家灭族的,宣帝听到最后,脸色沉郁得能滴下水来,他狠狠将手中的纸张往刘右相跟前一甩,怒斥道:“右相,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右相漫不经心的望着纷扬落地的纸张,又弹了弹朝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捋着胡须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豢养私兵是真,锻造武器不假,就连构陷镇南将军文凯也没有错,可是……那又如何?”
刘右相双手摊开,嚣张的在原地走了几步,面对百官大笑道:“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又能如何,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刘右相转过身,无礼的指着坐在高位上的皇帝:“你不是手握生死大权么?你倒是试试看,能不能掌握我的生死。”
宣帝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嘴角开合无数次之后才怒不可遏的嘶吼:“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朕拿下!”
宣帝话音落了许久,都不见禁卫前来拿人,倒是有一列禁军拿着武器护在刘右相一党的身前。宣帝见状,心中也免不了浮起些许紧张,他算是看出来了,刘右相这个狼子野心的逆臣,今天是有备而来了。
宣帝毕竟是久坐皇位的人,即便现在的情形对他很是不利,他面上也一如既往的沉静,他眸光冷冽的盯着刘右相及其站在刘右相身后的朝臣,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眼见着刘右相越发的张狂,朝臣们也开始对他指责咒骂,刘右相对此浑不在意,他走到容祁跟前,用手扼住容祁的脖子,他好心情的感受着容祁的气息在他的手中一点点变得微弱,冷笑道:“容侯爷,你说你辛苦查探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死在本相手上?本相向来通情达理,不过……本相会让你看到你为之努力的一切皆成空之后……才死。”
刘右相话说完就放开了容祁的脖颈,留了他最后一口气。
容祁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之前的变化而有多少异常,他坐在地上,不住咳嗽,他脊背微曲,似乎要承受不住。
陈立就在容祁身边,见容祁模样凄惨,悬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声音放得很小,像是怕惊扰了容祁:“侯爷,您怎么样,还好么?”
容祁抬起头,露出惨白的面容,他艰难的扯出一抹染血的笑容,说道:“我没事。”
陈立心中恨极,但为了不破坏计划,只能咬牙忍着。
大殿中,与陈立有相同想法的大臣还有很多,但为了还朝堂一个清明,只能依照计划行事。
刘右相从禁军的手中夺过一把长剑,用长剑刺死了刘长安曾经的心腹手下,他正要把长剑指向另外的证人的时候,容列和刘贵妃到了,在他们身后跟着着银白铠甲手执长剑的皇城军统领。
只见容列着杏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火红束腰,腰间坠着一块雪白玉珏,他的发丝被固定在浅金色的华冠中,为太子装扮。
刘贵妃则是头戴象征六宫之主的紫金翟凤珠冠,身着正红色的宫装,长及曳地,腰部以云带约束,纤细妖娆。刘贵妃生得极美,妩媚而多姿,所以她即便是身着皇后宫装,浑身上下也透着一股子妩媚妖艳的气息,而不是六宫之主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其形不似,其息也无。
刘贵妃和容列并肩而行,站在了所有朝臣的最前面,她如常一般温柔的向宣帝屈膝行礼,而后也不等宣帝开口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问宣帝:“陛下,您看臣妾穿这身衣裳,可是比皇后穿的好看?”
宣帝紧抿着唇,神态抑郁:“你们母子也想做逆臣贼子吗?”
容列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即又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父皇,儿臣自小熟读经史子集,擅骑射,懂兵法,一言一行都矩于规范,合该立为太子。父皇,您年岁也不小了,何必要握着权力不放,找个人帮您不是很好么?还有,这皇城的护卫也确实该加强了。您听听,外面是不是充满了厮杀的声音,您的羽林卫是不是正在哀鸣?”
宣帝被容列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他张了张嘴,嘴角流出艳色的血痕,颤巍巍的指着容列骂:“不孝子!”
容列对宣帝的叱责不以为然,他转过身背对着宣帝,沉声道:“今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容列并不在意他得到皇位的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因为自古以来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当初宣帝得到皇位的手段又何尝光明,现在还不是高坐帝位,享受着百官叩拜万民敬仰?
容列话音一落,刘右相一党立刻伏跪在在地,三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列此举,显然是惹恼了绝大部分朝臣,他们也顾不得性命是不是还被容列掌握着,举着手就开是骂容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容列也不在意,他甚好心情的说:“刚好,本宫也不需要一些不忠心的狗,现在清理了,也免了以后的麻烦。”说着他拍了拍手,无数的禁卫就从外面涌了进来,容列也没有确认对方是不是他的人,开口就吩咐道:“将这些逆臣贼子全部给本宫抓起来送进天牢,来日再审。”
“将这些逆臣贼子全部给本皇子抓起来送进天牢,来日再审。”
容列说完,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重复了他的话,紧接着便见伏跪在在地的人尽数被人抓住,而说话那人才缓缓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是容鸣。
容鸣命令一下,禁卫打扮的将士动作迅速的将逆贼抓了起来,容列和刘贵妃也在列,那两人在被抓住的时候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孤注一掷竟然只维持了这么一点时间。
容祁冷眼看着闹剧开始结束,在看到容鸣将逆贼全部拿下,他这才放心的昏过去。
宣帝也被容列气得吐血,好歹凭着一口气撑到了现在,见逆贼尽数被抓,宣帝提着的气也迅速消散,他眼睛一翻,昏倒在龙椅上。
大臣们面面相觑,今天的处境着实紧张,好在结果并未令人失望。看着被抬走的容祁,众大臣心中可惜,前太子殿下何等惊才绝艳,奈何天妒英才。
容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他的身体本来就油尽灯枯了,再经过朝堂上那么一闹,没直接断气就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皇后自容祁昏迷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两天来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在见到容祁醒来,她自是欣喜若狂,忙唤德安将一直候在外面的太医叫了进来。
十数个太医蜂拥而入,为容祁把脉之后大多露出惊异无奈的表情,无他,着实是容侯爷的脉象他们已经探查了许多次,都已经习惯了。每次以为容侯爷会魂兮归去的时候,他总会出乎意料的清醒过来。每次清醒过后,脉搏又会变得更加虚弱。
皇后焦急的问:“怎么样?”
不出意外的,皇后得到的结果与以前得到的一模一样。
皇后神情疲倦的摆了摆手:“都下去给侯爷开药,要最好的。”
太医离开后,皇后立刻去看容祁,看着容祁越发消瘦的身体,她就难受的厉害,皇后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说道:“刚才太医告诉母亲,说你的身体有所好转,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
容祁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辛苦母亲了。”
皇后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说道:“现下鸣儿也回来了,你就不要再太过操心了,好好养着身子。”千万不要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若是别的人,容祁或许会怀疑对方是要过河拆桥,但是皇后不会,皇后会对所有人阴谋算计,却对她的一双孩儿不会,她说让容祁好好休养,就只是单纯的养好身子。
容祁道:“您放心,儿一定会好好休养。”
容祁和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容鸣来了,皇后看两个儿子的模样,猜想他们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说,就又交代了两个儿子一番,便转身出去了。
容鸣坐在床头,满脸歉意:“对不起兄长,为了我的事,让你费心了。”
容祁摇了摇头,笑着说:“无妨,你做的很好,比我预想中还要好。”
容鸣也不贪功,说道:“多亏了萧先生足智多谋,这才加快了战争的结束,不然我们还得在边疆多待上两年。对了兄长,萧先生也一起回来了,现在该是在你府上。”
容祁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低声说道:“又害他得担心了,晚些时候你且派人告知他,就说我没事,过两天就能回府了。”
容鸣立刻道:“我马上就去办。”
“现在朝中情形如何?”
“父皇昨天就醒过来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处置刘右相和五皇兄等逆党的事情,刘右相及其党羽,参与谋反者全部死罪,未参与者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归京。至于刘贵妃和五皇兄,在昨天晚上已经被鸩死在天牢里了。”容鸣顿了顿,又说:“虽然父皇有意瞒,但我得到确切消息,父皇的左手已经不能用了。”
“龙符可还在你手中?”
“依兄长交代,龙符在父皇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交还给了父皇。”
“很好。”容祁轻轻咳嗽了几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陛下应该会在他今年寿辰之前就宣布立太子一事,他当初制衡三皇子和五皇子就是为了保住手中的权力,所以即便是立太子他应该也会选择一个容易控制的皇子。三殿下结党营私不作考虑,二殿下身弱,六殿下是三殿下的人,九殿下不堪教养,十殿下毫无建树,其后皇子年幼,因此刚从边疆回来且在朝中无根基却战功赫赫的你就成了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