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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拙劣。”是一句评价。
评价的自然是内门师兄赵莹泽。
赵莹泽此时跌倒在雪中模样凄惨无比，左胸膛上有呈三角形排列的三个血窟窿，汩汩的鲜血正顺着伤口流出，看似像是被猿妖重伤。
他的神情也很难看，没有了平日里书生该有的淡然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五官，五官中写满了恐惧。
同时，他正在急剧呼吸，每一次呼吸之后，他的脸色都会苍白一丝，黯淡一分，仿佛因为大量流血，他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看到这一幕后，刚刚抵达山巅之上的一行人自然下意识的想要去救他，但却被林凡展开双臂拦住，并出口嘲讽。
叶凝霜自然相信林凡，立刻驻足，但杨潜直接推开了林凡的手臂，想要冲上去。
林凡没有废话，青锋剑出鞘，狠狠的砍在了雪地之中，砍在了杨潜的去路前，吓的杨潜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中。
杨潜转头看向林凡，质问道：“你疯了？”
林凡却回答道：“你要去救他，你才是疯了。”
杨潜不明所以，但却发现林凡身边的叶凝霜，梁景玉，谢婉之都未有一丝动作，这代表他们对林凡绝对信任。
这是不可理解的事情，在杨潜看来，五师兄重伤怎能不救，但因四人都站定不动，他没由来的迟疑了下来。
“七弟，救我。”赵莹泽伸出了一只满是血水的手掌，瞳孔之中满是绝望与愤慨。
绝望自然是因为他距离死亡不远，愤慨则是因为众人竟然见死不救。
杨潜心中一紧，再不顾及其他，起身便要冲向赵莹泽。
林凡却又开口道：“你应该再扮的凄惨一些，或许如果你脑门上有三个血洞，我们便会信了。”
梁景玉与谢婉之不明情况，但却相信林凡，此时听林凡话语，心中顿时骤冷。
杨潜看向林凡厉声道：“清香出现后已经说明我们之中没有妖，五哥如此伤势，你竟然还疑神疑鬼。”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要绕过林凡的青锋剑冲向赵莹泽。
林凡提醒道：“师兄，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两种可能性，现在看来是第二种。”
杨潜对昨日林凡说出的话语记忆犹新，立刻想起了林凡当时说的第二种可能性。
“这只妖实力足够杀死我们所有人，它现在只是在戏弄我们，所以不愿意暴露身份。”
想到这里，杨潜顿足。
林凡不再去管杨潜此时的心理感受，而是看向赵莹泽道：“师兄，你此时伸出的右手暴露了你的身份，所以不需要再演下去，你想戏弄我们，却被我们看戏，这样真的有损你的颜面。”
没有人明白此时赵莹泽呼救伸出的右手在林凡眼中到底有什么破绽。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赵莹泽，本来在半空中抖动的手在林凡如此一番话后忽然停止，定格在了半空中。
在杨潜目瞪口呆之下，赵莹泽仰着的那张惊恐至极的脸也开始变得平静，只是眉宇间却出现了疑惑，最后他单手撑起自己的身躯，傲然站立在了人们的面前。
胸口的血液不再喷涌，全身的血渍猛然化开在了衣物中，他又恢复了以往平静书生的模样，却用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的不可思议口吻道：“你怎么可能会发现是我？”
林凡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沈沐晨的死究竟是你下手了，还是清香？”
“这算是交换答案？”赵莹泽的脸孔中出现了一丝饶有兴致的表情。
“如果你觉得我拆穿你的原因对你很重要的话，这自然算是交换。“
“沈沐晨的死因对你很重要？”赵莹泽反问。
林凡摇了摇头，轻声道：“对梁景玉很重要。”
梁景玉看向林凡，面露感激，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死死的盯住了五师兄赵莹泽。
赵莹泽道：“一半一半吧，清香发作是我们之前都不会知道的事情，另一方面我也动了一下小手脚确定她会死。”
林凡蹙起眉头，他这几天来每日都会看一次那块布料，在回溯中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自然问道：“如何做的？”
事已至此，赵莹泽自然无需隐瞒什么。
就像林凡所说的第二种可能一般，赵莹泽的确具备超越这里所有人的实力，他只是觉得这一次的雪域之行非常有趣，他想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道：“有像雪一样的东西飞进了她的嘴里，也就是说无论清香发不发作，她都会死。“
闻言后的众人心中冷冽，林凡至此终于才算明白，自己为何在回溯中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夜的雪林之中常有雪花因风而起飘舞半空，他如何能精准找到一个最不被人在意的时间点，看到有雪钻进沈沐晨的口中。
说着赵莹泽拍起了手：“本来我以为她的死会让你们警觉到一行人中还有第二只妖，我好加大游戏难度，继续玩弄你们。”
“但谁知道，陈中居然因清香剧毒而死，你们都认为沈沐晨也是因为清香。”
“不过既然你们如此蠢笨，不会玩这等游戏，那么我便只好自己创造条件玩游戏，却不曾想原来还是有聪明人的。”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大师兄应龙在雪林中走出，来到了他的身边，缺了一条手臂后的他站在赵莹泽身边，却显得极为老实。
“蠢货。”赵莹泽先是骂了一声，然后看向林凡好奇的问道：“你如何看出是我？和我的右手又有什么关系？本来我是想上演一出苦肉戏的，可惜如此精彩的戏码没能上演，还被你揭穿，实在无趣。”
见大师兄应龙后，杨潜的脸色瞬间灰败，一脸的难以置信与痛苦，即便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相信与他同门四年的两位师兄居然都是妖。
林凡无奈苦笑道：“从头到尾，无论是给五门弟子下清香的田祥，还是你们一直潜伏在覆雪门中的妖，都是想杀死我们，然后让五门找到借口，覆灭覆雪山。”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导致你们全部暴露，现在我们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只要我们杀死你们，覆雪门的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赵莹泽这时笑道：“林凡你终究只是大师姐的侍从，看待问题的目光太过短浅，即便你们今日可把我与这只蠢猩猩杀死，覆雪门有妖之事一旦暴露，五门为了看看覆雪门的龙骨传说是否属实，一定会打着除妖的旗号围困覆雪门。“
“更何况，你们觉得可以杀死我？”赵莹泽眉宇一挑，一脸傲然。
林凡此时却道：“多谢五师兄提点，原来妖族潜入覆雪门是为了龙骨，想必是因为入雪域太多次，而没找到龙骨不甘心，所以想要破釜沉舟，引五门围困覆雪山，然后跟着他们看看到底这覆雪门中有没有龙骨。”
赵莹泽双眸眯起，上下打量起了林凡，显然林凡一语中的。
林凡看着赵莹泽继续道：“但我还有一事不明，请五师兄解答。”
不等赵莹泽回答，林凡便继续开口道：“大师兄第一时间选择梁景玉与二女出手是因为当年的情伤吗？”
赵莹泽微微眯起了眼眸，负手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凡回答道：“既然你有信心将我们全部杀死，我的答案最后揭晓又如何？”
赵莹泽嘴角挂起微笑，月光打在他书卷气浓郁的脸颊上，此时不知为何有了一丝邪气，他道：“这蠢货的确看不得有什么美好的爱情出现在他的眼前，因为当年他喜欢的那个人族女孩被我吃了。”
说着它妩媚的看了一眼应龙，似在为当年吃掉那女孩的事情得意洋洋。
众人心中骇然，林凡沉声道：“你是一个心理变态。”
赵莹泽邪笑道：“我变态的不止是心理。”
林凡没有理会这句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揭晓他的答案：“你暴露在所有人因清香验血时，你并没有用右手握剑，而是用左手握剑，割破了你的右手，而我记得你的惯用手是右手，这不合常理。”
众人都蹙起了眉头，想着林凡到底如何在惯用手这件小事上看出赵莹泽的破绽，只有叶凝霜握住了凤啸剑的剑柄。
这时林凡也极为认真，并且声调扬高，一字一顿的郑重道：“更重要的是，你一直习惯背着手”
众人竖耳聆听，赵莹泽神色凝重的等待着林凡口中的答案。
林凡却起了个高调后，用最快速度并且下沉的音调道了声：“但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你是妖，什么右手，只是在逗你玩，只怪你演技太差。”
这让人错愕的答案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眸。
赵莹泽本已聚精会神的想着右手到底有什么破绽，却听到了林凡的“逗你玩”三字。
而也是在这三个字落下后，叶凝霜的凤啸剑出鞘！
凤鸣之声轰然于耳时，一道宛若月光的半月光体来到了赵莹泽的面前。
赵莹泽还处于被戏弄后第一时间恼怒的情绪之中，这一剑来的太过猝不及防！
林凡说的什么最后的答案，完全是为了戏弄赵莹泽，完全是为了配合叶凝霜这一剑！
半月剑气所过之处一片冰霜覆盖，叶凝霜斩出了神通百步境的最强一剑。
赵莹泽的确被设计的极死，他没有办法躲过这一剑，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气切身，伤口上霜。
他的身躯飞起，跌倒在雪中，溅起一地白雪纷扬。
众人神色冷峻的看着赵莹泽一动不动的身体。
但只三个呼吸之后，赵莹泽站了起来。
在他身后的圆月却映亮了他的那条毛茸茸的尾巴。
众人终于明白，赵莹泽之前说过“我变态的不只是心理。”这句话的确切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