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iqugela.net,最快更新六念最新章节!
卡菲尔在收到手下消息之后,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脚踹在战术桌子上,稀里哗啦的桌椅翻倒声中,他大声吼道:“废物,一群废物!!给我备甲,我要亲自会会这些家伙。”
而另一方面,格里菲斯正穿着一身浅黑色的轻甲,骑在一匹高大白马上,从远方的地平线上,飞奔而来。
在他的身后,一群造型统一的骑兵们,手握着骑枪,跟在大妖的身后,像是一道稚嫩却坚定的洪流,浩浩荡荡,直面困苦冲杀而来。
前方已是樱花王国守军的识别区,格里菲斯坐在马上,扬起手中的战刀,脸上钢铁的护具放下来,遮挡住阴冷的面颊,只留下眼睛和鼻孔呼吸的位置。
“跟我冲!!”
浅黑色钢铁的洪流瞬间撞入雨雾之中高高隆起的帐篷包,一秒钟之中慌乱的人群和号角声遍布了全地……
……
格里菲斯将1000近卫兵排列组队,分成三角形的小梯队,最后小梯队之间互相排列组成,形成以格里菲斯为箭头的1000人规模的大型攻击三角阵型。
这是一种冷兵器时代常用的战阵之一,十分具有攻击性。它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钻头,撕开敢于拦在前方的任何敌人。
当然缺点亦有,那便是整个三角钻头的钻尖,必须要锋利无匹,无坚不摧。
而且,这一千士兵,讲的好听点叫做近卫军,不好听就是有点蛮力的标准新兵蛋子。他们在王府的时候受到过训练,依安踏亲王的性格恐怕还没少****练,咬着牙坚持下来,所以一路上行来总有一些无根无萍的膨胀自信。
而这一点,就目前来讲,姑且算是有利的一面。
但未上过战场,没见血的士兵,无论单体力量多强,始终是新兵蛋子。这样的一只部队,或许纪律严明,打顺风仗尚可。局势一旦陷入劣势,落去泥潭,不够坚强的心理建设和随着而来的大崩溃只是转瞬之间的事。
毕竟是太年轻了。
匆忙拉扯出来的士兵建制存在这等的问题,格里菲斯自然晓得,安踏亲王和那些带了一辈子老兵的将领同样晓得。
所以,在格里菲斯借贝耶斯的近卫军援军博朗城这方案一出的时候,众人首先给出的反应不是赞成或者反对,而是沉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面被围的博朗城是处在大逆风的形势之下。守城尚且不足,更难有其他建树。
格里菲斯挥军北上解围,难免会与樱花王国第四师团有所碰撞,到时候保不准便是一场恶战。区区2000新兵蛋子,在逆境之中铺天盖地的喧喝和死亡的心理压力下,起到的作用多寡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只是,安踏亲王没有想到的是,格里菲斯这一边,拥有者梁秋智识这个bug一样的卫星雷达存在。靠着控制山林之中爬虫鸟兽的精神,梁秋智识带着2000士兵,与乌鸦楂各种绕圈圈,成功躲过对方侦查区域,深入敌后。
而格里菲斯这种活过多年的老古董,对战场的把控能力,亦是十分突出的。当他看到对方豁出命去攻城,而敌方大本营空虚的时候,便敏锐的感觉到了战机。
他令队伍一直隐忍,直等到侵略的队伍深入到博朗城之内,才图穷匕首见。带着那些满脸兴奋,渴望着建功立业的新兵蛋子,嗷嗷叫的冲击了过来。
为了保证战阵巨有足够的冲击性,格里菲斯等人坐下的坐骑是安踏亲王本镇中上好的白晶马。其马眼如水晶,耐力和爆发力都十分突出。
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骑兵的优势,大妖命1000骑兵丢下辙重,只余轻甲、长矛和辅助攻击的短刀,以期在确保军队杀伤力的同时,保证队列的灵活性、机动性。
最后,格里菲斯亲自担任三角队列的‘钻头’,一骑当千,狠狠的撕开对方的阵型。这一战法是冷兵器时代杀伤力第一流的战法之一,而且变阵简单,不需要特别精准的衔接推演,对于战阵中士兵的默契和协同性要求也不苛刻。唯一无往不利的秘诀是三角战阵的钻头必须要强。强到在面对任何敌人时候,都可以势如破竹,带动整个队列穿插奔走如针如风,不可抵挡——这几乎是将所有的矛盾也压力积累在矛头带队之人的极端战术手段了。
不巧的是,大妖如今刚刚对力量境第一境力量境有所领悟,在舍弃敏捷的情况下,可以让自己短暂的变成力能扛鼎的猛男。
而在混乱的战场之上,身为冲锋陷阵的主帅,最没用的莫过于敏捷、身法之流。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躲不过去的。这情况,正如之前地球上流传的一句话所形容的,——不要怂,正面刚。之前走均衡流的格里菲斯在冲锋陷阵一块,是十足的短板。但此刻却是不同了。
所以,短暂的急行军之后,大妖一方和樱花王国的守军短兵相接了。对方大概是有5000人左右的混步骑兵,主帅是个一脸严肃的中年大汉,瞎了一只眼,视线掠过的时候,仿若是刀片一般。
大妖立着马也冷冷的回望,不需要任何言语,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时候,格里菲斯干脆利落的启用了自己的力量境模式,他身披宝甲,手中拿着势大力沉的砍刀,汹涌的杀意和气势之下,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成了冷兵器时代重型坦克一般的存在。
因着格里菲斯一骑当千的冲做了战阵的钻头,手臂中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在战马的冲锋加成之下,将人狠狠的撞的飞起来。
他就像一个楔子,撕开敌人的裂口,然后让臃肿而充满张力的身体狠狠的挤开地方的阵营。
人仰马嘶的战场上,大妖一手捉着缰绳,手中的长刀狠狠的挥泄出去。来自古伦时代的大妖伦齐的第一境刀意在其心中不流淌,发泄发泄发泄,其身后的一千士兵只感觉到一股驶入破竹的冲锋力,被不由自主的牵引着,加速加速加速——三角队列迎面撞上对方慌乱的人群,如同戳纸一般,坚固的矛头犀利厚重,捅的对方七零八落。
三角形的军阵人挨着人,后面的人跟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跟着再前面的人,不管不顾的,拼命挥动着手中的家伙,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砍,一路直闯。
身体四周算都是人,闪亮的刀光和锐意刺痛了他们的眼睛心脏。皮肤的血管之下,沸腾的血液涌动,有人胳膊被扎断了一条,尚且不知,红着眼怒吼着,边喊边砍。不管之前讲的再好,想的再美,你死我亡的艰刻战场上,没有花言巧语,甚至没有理性的容身之处。每个人都被血色激荡了,脑袋里一片空白,砍的久了,就只知道杀杀杀杀杀杀杀……他们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成了刀锋,在樱花王国的人堆里穿来穿去,将他们割裂成一片一片。
无数的人和反射着冷漠光辉的刀在视线里连成一片,无数的敌人呐喊着,格里菲斯一方的人也在呐喊。天空在这个时候被搅成一片混乱。又一次冰冷的对冲掀起了点点人浪,几颗人头滚落在黄土里,黝黑的短刀长矛随着点点雨水冷冷的挥下来……
成百上千匹骏马在微湿的山地上驰骋,钉着马蹄铁的有利后蹄狠狠的揣在松软的土质上,捣出一个湿润的泥泞坑洞。
格里菲斯高高骑在马背上,手中的长刀像是锋利的重锤,一击砍在一个轻甲战士的胸口。
刀锋一切而过,扫断了战士的甲胄和身体,余势不减,砸在其身后的另一个战士身上。巨力让战士骤然间双脚离地,飞出去五六米,压倒一片同胞。
战士胸口剧痛,当是折了些许肋骨。
他是战场上的老兵,脾气暴躁满了血性。当即便怒吼一声,不管不顾就要奋力站起来。
只是他才刚刚翻过身子,正要后肢用力,直立起来。却发现视线猛然一暗,成百上千头高大奔腾的骏马,载着数百公斤的主人高高跃起,狠狠的踩踏下来……
格里菲斯停也未停,手中的黑刀像是下山的老虎,又如饥饿的雄狮,或者左劈或者右斩,总能一往无前的将人打的血肉横飞、肉体四散——竟然没有一合之将!
面无表情的冰冷面罩笼住了大妖年轻的脸,胯下的骏马喘着白气在细细的雨线里划开弧度。他是一台巨大钻头的钻尖,一个启动起来便不会停止奔跑之犀牛的牛角。他也如同战马般喘着气,气势越发浓烈炙热。面前密密麻麻的敌人扑面而来,他狠狠的挥刀,又重重的被甩出去……
漆黑的长刀甩开了空气,被砍的有些顿口的刀面扫过扇面,切开那一片片的粘稠。
其后的部队嗜血而狂热的高叫着,手中的长矛和近战的短刀交替打出,间或被时不时的拖下马,刺死,或者乱刀分尸。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打疯了。格里菲斯的头发因为雨水沾湿,胡乱的粘在额头上,随着他狂乱暴躁的动作,海带般纷乱的甩着。其身后的一千亲兵也已经打的失了理智,他们握着刀的身体在抖,迟来的恐惧发作,却又带着微弱的兴奋感。经过战阵的加持,这些高速运动起来的骑兵周身全是刺,每一个毛孔都经过了刀片的加装,他们是一群绞肉机的零件,正不能自已的维持着那座三角形机器的高速运转。
速度,便是骑兵的生命。
耳畔的风在呜呜的狂响,四周都是声音,嗡嗡嗡嗡的响,队伍前头的小队长似乎听到了传令,雨里挥着大刀转头怒吼着‘什么……你说什么……’,然而却已经听不到任何回应了。
“杀光他们……”遥远的地方,他似乎听到有人这样喊,于是便感到血脉喷张,充满力量。
手臂的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跳动,它们正在演奏一曲名为男人与荣耀的乐曲。
士兵在马背上挥洒下坚硬的阴影,兴奋而麻木的挥刀……刀柄之上传来夯实的触感。只是眼睛来未来得及确认战果,中刀的人影已经被奔涌的速度狠狠的甩在了身后。走马观花一般,视线随即被残肢、鲜血和刀片淹没,众人的视线被拉扯成一条线,满目的黄沙残血和敌人怒发虚张的头颅,随即感觉到猛然一空……
他们竟已经从南向北,杀穿了敌人的阵地。
格里菲斯脚步不停,高举着沾染着血和肉块的黑色长刀,继续前奔。
“我们杀回去……杀回去……妈的再杀他们一遍,再杀一遍啊……”长刀的反光和马匹的嘶鸣之中,只听见有人这样喊。
然后格里菲斯调转马头,整个臃肿的巨大三角绕了一个大圈儿,从对方大营的西面,一头扎了进去。
“给这群狗娘养的点颜色瞧瞧……”
这徒然而起的冲锋和强悍到极点的三角碾压阵型,让毫无准备的樱花王国第三军团中军大帐瞬间被爆了菊花。
士兵们慌乱的拿起武器,呼朋引伴,刚刚组织起队列,便被迎面而来的冲锋碾压,切断,冲散。
混乱的人群被钢钉钻头般的一千人从中间重重的割开,人流慌乱的阻隔。有人大声叫着‘保持镇定’、‘向我靠拢’、‘不要慌,不要慌啊……’,随后被射杀……
那白马黑甲的骑兵战士‘骁勇善战’,或许战法还不够熟练,常常可以看到身体过分外凸的黑甲士兵被己方的人从战马拖下来,被砍死。
然而,对方那一股超越实力本身的自信和热情为他们狠狠的推了一把,让他们跑的更快,斩的更多。显然战前大妖的动员起到了作用——而或许这个时候,格里菲斯一方的士兵已经有人在想——我们他妈竟然这么强!
当然,这也只是镜花水月的幻觉而已。
卡菲尔从营帐之中出来,望着那穿插而回的军队带起的滚滚烟尘,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眉头。
这位稳重如如山的大军主帅此时穿着鲜红色的甲胄,同样骑着战马。瘦削的第三军团团长冷冷的站在雨雾之下看着被冲刷的乱成一团的军兵毫无章法的挤在一起。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建议,他吹号击鼓收拢残部。
而年轻将领在此刻缓缓摇了摇头。
收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