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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6倒映
“这还不累,每天回到家胳膊都不认识腿了!”郑成一脸吃惊。
“没这么夸张吧?”刘憬满脸是笑。
“是没打矿、挖煤累,不过赚的钱也少,干两三天都顶不住人家一天。”郑成一脸郁闷。
“那你准备这样继续下去?”刘憬一脸严肃地看着郑成。
“那肯定不行啊!”郑成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准备过几天去铁厂试试。铁厂一个月能挣个两千左右。”
“是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学门手艺?厨师?焊工?或者其他什么?”刘憬看着郑成。
“暂时还没这打算。”郑成说着,突然一把将刘憬推倒了河里。
刘憬在河里踩着水,冒出头来骂道:“你丫的还是小学生啊?”
“你是学生好吗,我可不是?”郑成一脸坏笑。
“你小子下来?”刘憬叫嚷道。
“下去干毛,我要回家吃饭了!℃,”郑成说完,当真转身走了。
“你小子别走!等着!”刘憬赶紧游上岸,跑过去拿了鞋子,三两下穿上追赶郑成。
刚跑到路上,却见郑成站在路边,一家烧制耐火砖的人家的院边,笑嘻嘻地说道:“憬仔,放假没事来找我。”
“行啊!只要你有空。”刘憬站在斜对面,一脸久别相逢的笑意。
“没问题,一窑砖还是能休息个一两天的。”郑成说同样满脸是笑。
“行!我也回家吃饭了,有空了找你!”刘憬说完走向了对面的胡同。
走到半路,刚好遇到小学放学,成群的学生从学校里拥了出来,有的一路跑一路滚着铁圈,有的干脆一路玩着玻璃珠往回走,还有的一路丢着分钱往回走,更多的一路闲聊、追赶……好不热闹。
此情此景,刘憬突然陷入了对童年的美好回忆。他想自己那些年自己也是这样顽皮,一边回家一边玩。有时甚至放学了不回家,在学校打玻璃珠、打圆宝、丢分钱。到了冬天总是搞的两手手背纹痕龟裂血糊血糊的,却仍玩得不亦乐乎。但是一旦不玩了,休息一会之后,手又胀又疼眼睛都能跑出来。当然说到滚铁圈,有的男生没有,干脆就滚起了三轮外胎,甚至是汽车外胎,更有瞠目结舌的是滚石堆,几十斤重的圆柱形石堆在路上被滚得咕隆咕隆的响。想到刘憬禁不住傻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人生匆匆,正在进行的事情总是显得分外漫长,但是一旦过去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夕之间表演完了,容不得半点留恋,便逝进了岁月的尘埃里。
回到家,母亲已经煮好面,正在炒菜,刘憬很幸运没有挨骂。
“知道昨天是谁找你了吗?”吃饭的时候母亲的好奇心又来了。
“不知道,今天没人找我借书。”刘憬回答着,端着碗去了院里的阴凉处,留下母亲一人享受电视和电风扇;他知道如果继续和母亲在一起吃饭,吃上半个小时,母亲一定会和他啰嗦半个小时,完全都是没完没了的事情;所以他逃之夭夭,独自一人清静去了。
静谧处秋蝉知知,透过细细的竹缝,可以看到三三五五的初中生正骑着自行车往回赶,这是先头部队,随后会有更多。刘憬少有地欣赏着这一幕,而这全归功于早交了考卷。但是看着一路欢行的学生,刘憬的心中却有了一种早退的孤单的错觉,觉得确是回来的太早了,应该多在学校待一会儿,和多数同学一起回家才是。想到这里,刘憬决定吃完饭早点去学校,在校园的寂静里,安静地看会书。
独自一人走上静绵如梦的校园林荫道,刘憬一脸幸福地向本班教室走着。校园里看不到一个人,不论是住校的学生,还是老师,他们似乎都还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一刻,刘憬觉得整座校园都是他一个人的,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他想去的地方并不多,不过是花园小径,垂柳荫里,以及这条怎么走都不觉得厌烦的合欢树下的林荫道罢了。
刘憬朝本班的教室门口望了望,门可想而知的还没有开。他没有片刻停留,继续向前走着,那深处两侧先是初二的教室,最后是初一的教室。大家每升一级,所在教室便向校门口靠近一级。相对的,也多了一届班级,少了一届班级。
刘憬一直走到了尽头,走到了南墙,才在那里转了弯,走向东围墙,找了处阴凉的垂柳树下,拿出口袋里的袖珍本文学名著读了起来。
这一读,悠然间便过了一个多小时。当刘憬抬起头,欢快的吵闹声便如六月的奔雷,突然排进了耳中。刘憬缓缓地站起身,把书装进口袋,转身向本班教室走去。当成群的学生突然闯进他的视野中时,他竟有了一眨眼天荒地老,一眨眼沧海桑田的失真感觉。不过,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乔诗洁老师正骑着自行车缓缓而来,她一脸恬静,靓影如梦,青丝似锦,仿若奇幻一般飘然而现——
“悄悄泛黄的合欢树下,
花儿如青春般妙舞,
你如花儿一般在我的眼中开放,
我如开放的花儿一般追寻着你的芳香。
在这如梦如织的刹那,
到底是我倒映在了你的眼中?
还是你倒映在了我的心里?”
刘憬这样如梦般地想着,嘴上却一脸幸福地问候着:“乔老师好!”
“上午考得怎么样?”乔诗洁老师悠然停在了刘憬身边。
“比想象中的简单。”刘憬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那就好,下午继续努力!”乔诗洁老师一脸微笑地鼓励道。
“没问题!”刘憬的语气充满了不言而喻的自信。
乔诗洁老师充满信任地笑了笑,说道:“再过一会就要考试了,你好好准备准备。”
“嗯!”刘憬点了点头,继续向教室走去。
这一刻,乔诗洁老师微笑着的脸上,却浮现了欲哭无泪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