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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依土把乱糟糟的头发拢了拢,头戴金簪玉冠,身穿银白朝服,衣袂飘飘,端的是神仙风度。脚踩祥云,手握金刀,威风凛凛外加煞气腾腾。她心说自己方才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这破山的门在哪儿,怎么办?
孙悟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隐遁身形,似乎准备好好看一阵热闹。他从袖子里摸出个蟠桃,眉开眼笑的咬了一口。
王乾找借口溜掉之后,脚下生风在空中绕了两圈,劈手抖出一张符咒。他忽然呀了一声,一闪身,进了半空中一道看不见的门里。在外面看来,他是莫名其妙的消失在空中了,可是进去之后却能看到真相,他并不是消失在半空中,而是走进由两名高大汉子拿着的两面绿色大旗之间。
说是旗,倒也不是,旗帜上没有什么标记或文字,甚至也没有任和符号和符咒。就算你趴在旗帜上也看不见,因为这旗帜上用同色的灵果汁液绘制了大量符咒。要让旗帜有作用,不仅要有人捧立在特定的方位和同样的距离,还要不停歇的输入法力。所以捧旗门的人都是熟手,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绝不会出差错。
旗门后看到两千人,隐隐分为三派,人数相差不多,几乎混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一眼便知。
一群是人数略少一些的,看起来良莠不齐却个个眼放精光,看起来不像士兵,却更像是江湖好汉,穿着各异,互相之间嬉皮笑脸称兄道弟。为首是四个男人两个女人:满身富贵笑容和蔼的员外郎、高大健壮英俊的少年侠客,满身沧桑的独眼剑客,最后一个是面相尖酸刻薄浑身骨头没三两重的老瘦子,仅着薄纱妖艳女和羞涩的少女。
第二群是看起来杀气腾腾枕戈待旦的士兵,看上去就是士兵,真正的士兵。不仅因为他们服色鲜明又沉默寡言一心修炼,而是因为他们是一个方阵,站着的时候是一个方阵,坐下来修炼的时候也是一个方阵。这数百人的大方阵由无数个小方阵组成,行动整齐划一,令行禁止分外规矩,但在这些沉默的汉子面前,疆场气息隐约可闻。为首的是六个高大壮的汉子,个个面色刚毅沉默寡言一心修炼,还有一个文弱的白衣书生混在六人之中。
第三群则是一群面带华贵举止骄横的人,男女皆有,为首的是王乾。
这些人互相之间并不太和睦,互相轻视。
围绕着这些人的则是八对旗帜,旗帜分为八种颜色,各有人捧立,三派人都在八对旗帜之间的空中盘膝打坐。
王乾一进来,心中颇感扬眉吐气,兴奋道:“我娘来了,兄弟们都出来~一雪前耻的时候到了!”是的,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我让你们跟我摆资格,我让你们比我强就不搭理我对着掐,我看你们敢不敢在我娘面前胡闹!
那富贵员外郎看着外头,叫道:“方老大还是那么霸气外露啊!!哇哈哈哈,终于又能见着方老大了!!”
独眼剑客道:“是啊,又可以继续跟着方老大烧杀抢掠,想想都觉得痛快!这些年的孤魂野鬼都不白当!”
妖艳女挤挤胸:“方老大如今是忠孝侯,她老人家再不能干不合规矩的事,烧杀抢掠只有咱们兄弟们去干啦!”
“方老大在咱们身上投入了多少心力,现在又托方老大的福,能不老不死。可得细水长流才好。”
英俊的少年侠客笑了笑:“你们改一改这一身的匪气好不好?分赃要悄悄的,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听见。”
“将军一如既往的英俊潇洒威武不凡!”一人收回目光:“属下死了这么多年将军看见属下时会不会吓到?”
“将军最念旧情,过去每年都祭祀咱们好几回,现在总算重逢,高兴都还来不及。”
“将军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会被咱们吓着。以将军的能为,也不会不知道咱们的消息。”
“咱们和将军是昔日袍泽,众将官听命,打起精神来,万不能让将军失望!”
“帝姬娘娘真是女中豪杰啊~”
“咱们里头有皇上的暗探,有朝中官员的子嗣,也有帝姬娘娘兄弟的儿女,可都是帝姬娘娘手把手带起来的。”
“二公子,您可得给自己给众位同僚长脸啊。立功争锋万不能落在别人之后。”
王乾叫他们按捺情绪不要在最讨厌内斗的方帝姬面前内斗,一边指挥道:“准备收拾旗门,兄弟们不必再隐遁身形,这外面滚滚雷声,就是我娘在和人打斗。把守旗门的,等我娘一声招呼,就把旗门撤掉,大壮声威!”
方依土站在云端想了想,索性一抬手使出一个掌心雷,一来是试试能不能通过声音试探出方位,二是把人逼出来。她体内的法力从手心中冲出一小点,按照法术的结构组合着,然后视死如归的撞上那寸草不生的墙壁。
轰隆隆!哗啦啦!
伴随着雷鸣般的声响之后,尘土散去。坚硬无用的石头崩开个一丈余深、方圆两丈大小的坑。
方依土抚掌而笑,索性围着孤岩山连着轰掌心雷。她想这样大的动静,无论如何里面人都会出来。
轰了一圈,伴随着地动山摇是一阵阵的石块废物,这原本沉默沧桑傲然屹立在荒野中的孤岩山弄得像个被小孩啃了一圈的大苹果,浑身都是疤瘌,满目狼藉近乎惨不忍睹。
一个哆哆嗦嗦的小妖从几块岩石的缝隙中探出头来,颤声高叫:“你们想干什么!”
方依土在云端负手而立,威风吹拂她的衣袂,那身天庭的白底银色暗花朝服飘逸出尘且威武不凡。
陈良站在她身后,很有眼力价的上前一步,高声道:“叫你家大王滚出来受死!”
小妖的声音万分凄惨,颤抖而且满是哭腔:“你们是什么人!”
陈良一仰头,得意非凡,道:“镇国大将军、秦国夫人,帝姬娘娘,天庭忠孝侯驾临。小东西,回去禀报。”
小妖咻的一下子把头缩回去,哭喊着跑走了。
方依土这才开口,有点好奇的说:“镇国大将军和秦国夫人是怎么回事?”
陈良颇为自豪的说道:“前些日子皇上亲自来祭祀您时加封的。皇上说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他,您死了他痛心疾首,但无可挽回,只能希望来生再成君臣共创天下,所以封了镇国大将军希望您别忘了他,还给您烧了一封信我收着呢。”
“之后有道士把您成仙的事告诉皇上了,皇上说无论真假您得有封地,不能只在京城有一个祠堂落脚,所以把陕地给您做封地了,还去您祖籍那儿修了个祠堂,命官员四时祭拜香火不断。”
方依土面带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终于温婉的垂下头看着京城方向:“方某何德何能。”
陈良急切道:“您开创了这盛世江山,有什么要不得的。更何况如今您是仙人皇帝是凡人,这是应该的。”
“没什么是应该的。”方依土肃然道:“我与天子君臣相得,哪怕不是一段千古佳话,也是方某此生幸事。良儿,你还不懂,一辈子能遇上一个论功行赏恩怨分明的明主,是有志之士有才之人最大的幸运。”
“我为皇帝做的事不算多,都是臣子的本分,陛下封臣为帝姬,对臣信赖依仗多次庇护,在臣死后能为臣报仇,,,说句难听的,我和陛下已经两清了。到如今陛下再给我什么,不是因为功劳,而是情义。”
“良儿,你记住。”方依土沉默了片刻,对陈良分外严肃的说:“在朝堂上,永远别在心里居功自傲。”
“为什么?”陈良有些不太明白:“有功劳,为什么不能骄傲。”
“因为换做别人也能立功。”方依土轻轻笑了笑,望着远方的荒芜,乌黑的眼中有些异样的神采:“很多事我做得好,别人也做得好,或许能做的比我更好。但陛下让我去做,因为陛下信任我,天下人皆可用,可是陛下相信方止归的心性能为。陛下让我去做多重要的事,就说明他有多信任我。不信别人,就信我,这最是难得可贵。”
“如果成功了,只是没有辜负陛下的信任,如果失败了,不仅愧对陛下也愧对天下百姓。”方依土笑容越发温柔,微哑的声音娓娓道来:“没有陛下的信任,就没有一次次的功劳。是陛下先付出的。”
陈良不解:“娘,您数次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怎么不值得骄傲?”
“谁说我不骄傲?”方依土微微挑眉,似笑非笑,语气中带出一种很少显露的狂傲:“天下间还有哪个人为母报仇能像我这样成功?天下间还有哪个土匪能洗白的像我这样彻底?天下间有哪个武林中人能像我这样名扬四海声震九州?天下间还有谁为臣子能像我这样无愧天下功成名就?方某经历的那些事,无不是九死一生。方某不仅选对了君王、庇护了天下百姓,还儿女成双权倾朝野。啧啧,方某尚且活着,就已是个神话!”
她似乎也觉得这样自夸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道:“骄傲是为自己做到的事自豪,而居功自傲是用过去的、应当的、已经得到封赏的功劳去轻视皇帝。懂不懂?”
齐天大圣听她自我吹嘘了半天,忍不住过来叫道:“你闹过天宫么?你揍过天上老君么?你扯过玉帝的胡子么?你吃光过王母的蟠桃么?你偷过月老的红线么?哈!”
方依土笑嘻嘻的看他:“大圣爷不是要看热闹么?您过来了,一会那小狮子出来不敢闹事怎么办?”
齐天大圣嗤之以鼻道:“连你家管家都打不过,有什么热闹可看。还不如等着看你和张勃遂打架。”
方依土委屈的叫道:“七公主无论如何都是大公主的妹妹,方某不敢伤了她。畏首畏尾的,有什么热闹!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更何况君忧臣辱,金母娘娘对我全家有再造之恩,方某生而为人,当效死命,怎么能冒犯七公主使娘娘担忧呢。”
“得了吧你,要是把你逼急眼了你什么事干不出来。”齐天大圣看她摆出一副正直善良纯洁的表情,蔑视的看了一眼天上道:“你接着这么装下去,就算砍她条胳膊别人也得说你受委屈了。”
方依土干笑两声辩解道:“方某这是臣子的本分,好歹七公主也是天家眷属,方某得敬重她,不好刀剑相向。”
齐天大圣嗤笑:“你知道是谁叫你去蟠桃园么?”
方依土暗搓搓的比划了个七。
齐天大圣伸出两个手指头迎风一晃,空中出现一个仙女,他道:“是这个人,爷爷不认识她。你记住她”
方依土捏着下巴看了看,小声道:“卫道士许飞琼。她一直瞧我不顺眼,就因为我要娶翟娘。”
她一伸手勾住齐天大圣的肩膀,附耳道:“整个秦朝唯一的一个贞洁烈女,一生未嫁修行仙道,最终成仙之后在瑶池内修行。第一恨男女私情,第二恨偷奸耍滑投机取巧,第三恨行为不端,第四恨利用别人。品德高尚,严以律己严以待人,不苟言笑,经常弹劾谁谁道德败坏,谁谁在天庭有私情。自从天庭上不仅有男女私情之后,她更是受不了。”
方依土松开他,无所谓的说:“无论谁把是我出主意把蟠桃盛会开在蟠桃园这件事告诉她,她都比你恨我。”
齐天大圣搔搔头:“和我师父真像啊~幸好我师父是个和尚,要不然她肯定是我师娘。”
方依土和陈良一起默默无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方才被陈良吓的屁滚尿流冲进去找大王的小妖怪一路哭喊着“敌人又来了!”“来了一个更可怕的人!”“妈妈救我!”“大王我不要被吃掉!”跑到大王的寝室里,不管不顾尖声哭喊道:“大王,来人了!”
翟烟儿身上被一道金光紧缚,摸不到绳子也碰不到实体,就是动弹不得。但只把腰捆在了床上,手脚能动。
她正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金色大狮子给他梳脑袋上的鬃毛,免得鬃毛里的虱子弄自己一身。大狮子享受着,幸福的哼哼唧唧,闻言愣住了。翟烟儿推了推大狮子,道:“喂,你不要老是躲在山里,去把你的小妖都救回来!”
大狮子啊了一声,傻乎乎的问:“怎么救?”
翟烟儿恨铁不成钢的在他后背上轻轻拧了一下,温柔一些的问那小妖怪:“来了几个人?”
小妖怪哭的提泪横流,脑袋上一双耳朵垂了下来,抱着尾巴擦眼泪:“两个!”
翟烟儿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要是翟某的兵,早他娘的砍了你。你要是主公的兵,她能把你捆在靶子旁边叫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把你身边用箭射个人形。她又耐心的问道:“都是什么人?什么打扮?”
小妖怪抽泣着说:“两个穿白衣服的男人,一个很凶不说话,还轰我们的房子。另一个很漂亮但是很横。”
翟烟儿都快受不了了:“他们说没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小妖磕磕巴巴的说:“镇,镇国大将军、秦国夫,夫人,什么娘娘,忠孝侯。”
翟烟儿按耐不住的微微一笑,心说主公啊,我的夫主,如果是你,你又被人当做男人哈哈哈哈哈。
大狮子扭过头看她的脸,一脸痴迷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看她微微一笑,流着口水道:“美人你笑什么?”
翟烟儿忍笑,露出一脸精明体贴道:“我为你高兴啊。我听说过那个镇国大将军,只是个凡人。嗯,这样好了,你出去把他打败,抓住他,就可以比另一个人把小妖都换回来。”
大狮子挠挠头:“哦,那我去了。”他人立而起,走到粗糙的石头洞门,又转回来,问翟烟儿:“美人,你说抓咱们小妖的,和这俩人,是一伙么?”
翟烟儿骄横的仰起头看着他,蛮不讲理道:“是一伙的正好,不是一伙的就让他们互相交涉,咱们坐享其成。”
大狮子点点头,道:“美人你真聪明!”说罢,转身往外走。
翟烟儿叫道:“回来!你不穿铠甲么?”
大狮子指了指捆住她的金光,道:“这是甲子索,也是我的腰带……”
翟烟儿娇哼一声,美目流转,一瞬间明艳不可方物:“你要是能打赢他们,我翟烟儿就喜欢你。你要是打不赢他们,你就算把我捆在这里,你也挡不住他们抢走我。所以呀,你现在应该努力对付他们,赢给我看。”
大狮子点点头,甩甩鬃毛,一脸的意气风发,可憋红了脸只说了个一个字:“对!”他一伸手收走了捆住翟烟儿的金光,还伸手扶她起来,笑的张大嘴:“美人,你来看我怎么赢他们。”
方依土这里正在无语,忽见山间一栋石墙挪开,百余个小妖战战兢兢的排成两列鱼贯而出。仔细一打量,他们头上有角有耳,背后有尾巴,一个个披着的兽皮或不合身的布衣裳,手里拿着磨的明亮的铁刀铁剑。
陈良忍不住说:“好歹这也是凡间,虽说皇上并没有收缴天下兵刃,可为什么妖精手里有这么好的武器?”
齐天大圣忍不住大笑:“你小子太蠢了,他们是妖精,去偷去骗弄两件兵器算什么。”当年整个花果山上的兵器,都是俺老孙一个人偷来的。
“看形状都是朝廷制型。”方依土不动声色的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道:“江宁府制,铁树县制,杭州府制,大同府制,临汾县制,寒山县制,沲池县制,京城制,岭南府制……唔,看来是捡的。偷不至于偷这么多地方。”
陈良道:“沲池县?我记得这地方在本朝改名叫女池县了,这么说来,这剑是前朝所制。”
方依土满意的点点头:“良儿真聪明。”陈良羞涩的红了脸。
一只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的大狮子冲了出来,手指天上两人大喝一声:“你这厮好生无礼,袭扰本王数十日,尔意欲何为?”
翟娘坐在满是丝绸珠宝的石头闺房中,心说那一直缠着自己的狮子冲出去了,是主公来了吗?
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双被狮子精藏在丝绸下面的鞋,而洞里满地是碎石无处下脚。她忽然想起来,现在可以飞啊,那狮子的甲子索拿下去了,自己不用走路了。
方依土指尖一弹钢刀,气势凶狠:“把我娘子好生送出来,否则要你狗命。”
狮子精仰天大吼,一挥手中长铜棍,极尽蔑视之能:“你只有两个人,我这有一百多人,你还不投降!”
陈良哈哈大笑,举起手来拍了拍。
在天上把守旗门的人都看王乾,王乾无奈摇头:“母亲在这儿那由得他做主。算了,不能让大哥丢脸,收旗门!”
随着捧立旗门的人按照顺序停止输入法里,收起八色十六面大旗,天上严阵以待的两千人露出身形。下面的小妖刚喊叫哭喊了几声,就被虎扑而下的众人一一擒获。捆起来堵住嘴,放在一旁看守着。
众人奋勇争先,江湖豪杰不肯堕了当年跟随方老大的威风,兵士们不肯损了和方将军并肩杀敌最终战死沙场的雷霆之力。皇帝的密探和后来那些同僚的儿女虽然知道前辈、父辈就在身边,也自视甚高不想丢脸。
狮子精左右看看,见刹那之间身边小妖全都被擒,大吼一声:“你混蛋!”
在他身后,翟娘探出头来,对方依土笑了笑,比划了一个‘小心阴招’,又比划‘抓活的’。
王乾怒骂道:“放屁!你掠走主母在先,对主公不敬在后,若不灭你满门岂不是人人都称忠孝侯门下可欺!”
他来到方依土身后,这才看见翟烟儿无声大笑,软在石洞门口,不由得暗暗称奇,又有些脸红。
方依土在云端傲然而立,身后陈良王乾恭敬有加,一旁有两千下属围困了孤岩山。这两千人虽然肤色各异兵器不同,分成三个阵营接踵而立,却肃静的恍若无人,偶尔有几个呻吟出声的小妖都被人下黑手打昏。
陈良王乾一起上前一步,道:“母亲,有事弟子服其劳,儿请出战。”
方依土面无表情的说:“抓活的的。”
陈良是浊世佳公子的俊俏摸样,偏又身穿飘逸白衣头戴逍遥巾,一副白面如玉体态轻盈玲珑的摸样,就算此时此刻煞气腾腾仗剑上前,也不由得那狮子精看迷了眼,险些滴下口水来。
王乾看狮子精一副色与魂授的摸样,不由得大怒,一摆双锏冲向前方。
这二人以为这狮子精看着呆蠢就真的傻,没想到战在一处才知道,这狮子精铜棍一舞,却也是风吹不进雨打不透,颇有大家风范,他弟兄二人心意相通却又只能堪堪战个平手。
方依土看着二美少年大战蠢狮子,一手按着刀柄,另一只手摸了摸脸:“怎么我的义子除了老三之外都比我漂亮的多呢?”翟娘见局面几乎稳下来,和十几个潜过来的人又转回山洞,去救金五娘。
齐天大圣笑的一副老爷爷样,看在场中三人:“很有趣!”
战了五十余招,陈良一剑直刺狮子精心口,王乾趁着狮子举棍招架时用双锏击他双肩,那狮子双爪一软,铜棍滚在地上。却也不惧,双爪子一合把陈良的剑尖拍在掌心中,往自己肋下一扯,要夺陈良手中剑。
陈良顺势把剑往前一递,啥时间就滚到了狮子怀里,双手松了剑猛的一抓他颈后鬃毛,大喊一声,将那狮子拔起来摔在地上。王乾此时正举锏要打,见面前风云变幻,狮子和陈良的位置一变,也不急,照样把锏往下落。
狮子一落地就向陈良扑去,陈良就地一滚,一手拾起自己的三尺青锋,顺势把地上的铜棍踢飞。
这狮子扑到陈良所在的地方,陈良已经站在一旁,而王乾的铜锏堪堪落在它头上。只听的当~~一声。狮子顿在当场,似乎被敲的有些迷糊。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良的剑横在他颈前,王乾一双铜锏压在他颈后。
狮子指着陈良大叫一声:“呔!”一道金光从他腰间流向陈良,一瞬间就把他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狮子趁势挣脱开王乾的手,还没来得及得意洋洋,方依土闪身出现在他面前,一脚踹在小腹上,加上法力的一脚直踹的他飞出去贴在山石上。
随即一个掌心雷,正轰在他头顶,轰隆隆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压住他那一声能把人震昏的狮子吼。
狮子刚一落地,正红了眼要往上扑,方依土飞身上前扯住他脸周鬃毛,左右轮着在地上摔了几下,又猛的一脚踹向孤岩山,与此同时抬手又是一个掌心雷,这才上前拔刀架在他脖颈上,冷冷道:“把那玩意解开。”
狮子此时灰头土脸很是凄惨,道:“呀呸,就不!”
方依土也不废话,一脚驾云另一只脚使全力把他从头到尾巴恨踹了来回两遍。“解开。”
狮子疼的舌头都直了,道:“不!”
方依土闪身而退,来到陈良身边,拿金刀在他身上一晃,割断了金光,刀指狮子精:“给脸不要脸。”
一直摆出一副严肃整齐摸样的众人终于忍不住了,哄然叫好,只觉得这样平时爱漫天遍地闲聊打人时下手极狠又少言寡语的方老大、方将军、帝姬娘娘真是熟悉又亲昵。
二人黑着脸,心中大感丢人,连忙上前制住狮子精:“此贼听候娘亲发落。”
那狮子大吼一声,看了看山洞又看了看陈良,分外悲伤的叫道:“美人啊……”
方依土走上前金刀一晃,冷着脸,气势阴沉逼人:“狮子,说!”
狮子心疼自己苦心炼制甲子索,心疼的舌头都直了:“说熟么!”
陈良熟知方依土的性情,连忙替她问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姓九灵名弥,我爷爷住在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
陈良又要开口,方依土皱眉道:“你竟敢称你爷爷住在青华大帝宫中?也罢,为什么抓翟娘!”
狮子九灵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用爪子挠挠地,有些不好意思:“我爷爷叫我出来找媳妇,我喜欢明艳喜庆大胆的女人……她路过我这孤岩山的时候我在晒太阳,她,她比太阳好看。”
方依土这才满意的笑道:“翟娘要求抓活的,她自有用意。”
这时候翟烟儿扶着金五娘走了出来,金五娘这几日被这狮子连番的‘狮子吼’,脑子里晕晕呼呼眼前发花,脚下如踩棉花站立不住,身后众人也各自扶着架着兄弟。众人连忙抢上前接过金五娘和其他人,一边翟烟儿和主公说些重逢的私房话。
方依土拉着她落在孤岩山顶,仔细打量:“我走的时候你在家里等我,怎么我走着一天之中,你就到了凡间?”
翟烟儿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把你送给我的一件东西失手掉下去了,是追下来的。”
方依土笑呵呵的说:“烟儿,你还记得方某是一家之主吧?”
翟烟儿羞红了脸,低着头,小声道:“是的。”
“这个借口我勉强信了,我晓得烟儿你不会害我。往后有什么事,也等你法术精妙些再做。”
翟烟儿伸手拉住她袖口:“是我听说你要去面对齐天大圣,心里一害怕,把你预备在蟠桃盛会上献舞用的玉剑弄坏了一点,我想起来在凡间有一把同样的玉剑在大同府老君庙里,就想来借以一下。”
方依土点点头,心说这才是真话。
转过身朗声吩咐众人:“陈良带一千人把受伤的弟兄送回去修养,并押送九灵弥回去。王乾带一千人把这孤鸾山中探寻一遍,有用的都拿走,无关紧要的小妖各自给些安家的银两放了。”她一抱拳:“众位兄弟和我分别日久,本该叙旧,但方某如今的主公在天上大排筵宴,方某这也是偷空出来的。待到宴席结束,在和众位兄弟从叙旧好。”
众人纷纷请她不必担忧,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