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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乃三界万物之本,这机关便是能源中心。艾泽原本只想利用太阳的神力打开去往异界的通道,却因密报有误,百密一疏,错选开启机关的人,并未成功,而由此产生了无魍幻境。后来,他进入幻境,身受重伤,只好仓皇而逃。
而桑风雷自知闯了大祸,恰逢桑中逊前来汇报,竟被撞破。他灵机一动,巧舌如簧,以桑家族长如犯下此祸必会令整个家族蒙难为由极力劝说,承诺若他肯为自己顶罪,必会善待他唯一的女儿,并暗示她必将是桑家未来的主母。恰逢缃婹相依而生的神树夭折,桑中逊为了女儿,也为了顾全大局,终于答应。
妖女逃脱,神女大怒。因桑中逊极力为魔界奸细辩解,并将所有的事一力承担,又无人见过妖女的真容,神女只得下令攻打魔宫,命天将势必手刃艾泽。而桑中逊遭受火炙之刑,受千年炙烤,直至灰飞烟灭。
扶桑神府虽然受罚,但总算逃过一劫。桑风雷断不敢食言,将缃婹接至桑府。因当时安然已有相依而生的神树,况且缃婹毕竟是罪人之女,金尘心疼儿子,对于桑风雷提议缃婹取代绽萤之事极力反对,但他却非常坚持。
自此之后,金尘开始怀疑神殿之事,便处处留意桑风雷的一言一行。桑风雷以为风头已过,耐不住寂寞邀蛇妖私会,没想到被金尘抓了现行。金尘顿时便明白了一切,大怒,却念及夫妻之情并未告发,只是劝桑风雷负荆请罪,带着妖女,前往太阳神殿自首。她好话说尽,桑风雷只得假意答应,请求金尘念及父子之情,留一些时间给他和安然。想到儿子如此幼小的年纪即将失去父神的庇佑,金尘立刻心软,更没想过夫妻多年的桑风雷会欺骗她,只得答应,可没想到,此举竟却成了她噩梦的开端。
桑风雷一方面对金尘百般忏悔,却暗地里经常与蛇妖相见,并与其商议如何阻止金尘。金尘终于得知,对桑风雷彻底绝望,立刻前往太阳神殿,准备告发。桑风雷赶忙追赶,以安然的性命相要挟,逼迫金尘。金尘断没想到他会丧心病狂到利用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但又别无他法,为了唯一的儿子只能妥协。而自此之后,她悲愤交加竟一病不起。
蛇妖一直对自己妖族的身份很是避讳,既然桑风雷和金尘已经撕破脸,便开始怂恿他杀掉金尘,助她做上桑家主母的位置,好以此得到凝桑髓,净化体内的妖气。一日夫妻百日恩,桑风雷并非无情之人,无法对金尘下手,只能搪塞。
凝桑髓是仙界最为娇贵的物什,且很难保存,因它只喜女人的发丝,于是便有了桑家主母才可拥有此物一说。金尘与桑风雷大婚之日,前任主母,也就是桑风雷的母亲,亲手将凝桑髓用仙术植入她的发丝之中,并千叮咛万嘱咐,这凝桑髓一旦植入便已认主,且会与宿主精血相容,若想取出,必须用桑家独有的仙术,否则,宿主很容易走火入魔。并叮嘱桑风雷,一定要尽好保护桑家主母的责任。
桑风雷非常清楚以金尘的性子,断不可能将凝桑髓双手奉出,可蛇妖的身份毕竟是大忌,况且金尘是这世上唯一知道太阳神殿内情之人,越早解决,越能安心。那段时日他备受煎熬,痛定思痛,为了不使自己的丑事败露,他决定默认蛇妖的行为。
那日,金尘依旧闷在房中做着女红,安然和绽萤不知疲倦地在房中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金尘瞧着他们,那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母爱的光辉。这原本是一个非常和谐又温情的晌午,可因为蛇妖的闯入,而彻底打破,成为安然心中一辈子无可抹灭的伤痛。
安然和绽萤被奶妈带走,而他的记忆仅停留在此处,从此他便忘记了母亲临终时的情形,忘记了绽萤,忘记了桑家的二夫人其实是个蛇妖,而不是蛇仙。
桑风雷甚至懒得与金尘多费口舌,安然前脚出门,他便从袖中取出现了原形的蛇妖。那白色的毒蛇吐着血红的信子,瞪着一双晶色的眼睛冷冷地瞧着她,未等她反应,便直冲她的头颅咬了过去。幸好金尘在最后一刻依着本能突然躲闪,未让白蛇一口吞下,但仍受了伤。
手中的女红散落一地,金尘不敢置信地瞪着桑风雷,眼睁睁地看着毒气顺着血脉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全身。
蛇妖原本就是剧毒之蛇,修炼成妖后体内的毒更是上升数层。从她第一眼见到金尘起,便嫉妒她的美貌。她抢了她的夫婿,抢了她的凝桑髓,如今,她还要毁了她的容貌。她要断了桑风雷的一切念想,断了所有男人的念想,她要她的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瞬是可怖的、令人作呕的,是任谁都不愿更不敢回忆的,因为只有如此,桑风雷才永远都无法再试图想起她。
她做到了。风华无双的金尘变成了一个怪物,纵横交错的毒气交织在苍白的脸上,惊吓了一府的人。可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是否平安,是否也被狠毒的二人构害。她疯狂地寻着,喊着。此生错付他人,才落到如今的境地,她不怨别人,只怨自己有眼无珠。而今,芳华将逝,她唯一的希望,只是在临终之前,看一眼儿子。
那时的安然和绽萤正与奶娘在后花园玩耍,一颗晶亮如水晶一样的物什从天空中缓缓降落,安然出神地看着,突然发现,那透明的水晶壳里竟包裹着一个如手指大小的小人。安然心下一惊,没缘由地担忧,想着这么小的人若从天上摔下,摔坏了不免太过可惜,便伸出了手,等着它落到自己的手中。
金尘终于找到了儿子,可未等她喊出声却被蛇妖抢了先。
蛇妖不可能留下任何与金尘有关的人,无论他是否仅仅只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
绽萤怔怔地看着那条白色的小蛇瞬间变成巨蟒,而后向安然张开了血盆大口。而那时的安然,正好接住了落下的小人,他完全被它吸引,似乎已忘记了身边所有的事物,忘记了正舍命救她的绽萤,忽视了灭顶之灾正迅速向他袭来。
突然,他感到身后刺骨的寒冷,还有那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回过头,看到了已面目全非的母亲,还有巨大的白蛇口中,绽萤只剩下了两条腿,血淋淋地挂在他的眼前。
安然整个人都吓呆了,已完全顾不上手中的小人,他愣愣地立在当地,眼睁睁地看着巨蛇缓缓立起,他像被牵引了一般随之抬首,注视着它将绽萤一点一点地吞入腹中。他能感觉到它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含仇恨,还带着一丝轻蔑、玩味和戏弄,然后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令冰冷的感觉瞬间侵蚀道他的四肢百骸。
他以为他要死了,像绽萤一样,被巨蛇吞入口中,嚼碎,落腹。他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命运,只求这临死前的煎熬尽快过去。可等待他的却并非死亡,一阵炙热传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怪人飞身而过,挡在了他与巨蛇的中间。
火人瞪着巨蛇,随便使出一招便将它击退,巨蛇只得慌乱逃窜。而当她逃走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慌乱之中,竟然将那小人沾到了身上,也一并带走。
火人又看向满面震惊的桑风雷,暗哑的声音冷冷地传了出去:“未遂你愿,我竟活了下来!别忘了,你答应我会让缃婹坐上桑家主母的位置!我已成魔,纵使将你杀死也无甚意义,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我会在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你,若你和那只蛇妖再胆敢对安然和缃婹不利,我会立刻毁了整个扶桑家族!”
桑风雷打了一个寒噤,却只有勉强应诺的份。
金尘体内的毒气持续蔓延着,她强忍着剧痛,看着不远处的安然,向他伸出了手。安然迟疑着,不知这个恐怖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美丽不可方物的母亲。他被吓坏了,一步步地向后退着,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安然听到了火人的叹息,嘶哑的,悲伤的,惋惜的,还有一丝痛心。或许他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未来得及开口,只听一声断喝传来,一个弓腰驼背的仙人出现在半空,向火人挥出了一条锁链。
任谁也没有想到,金尘竟飞身冲来,替火人堪堪地受了捆妖索。火人大惊,抱着气若游丝地她痛彻心扉。他原本可以一直隐在冢中,只因为了救她才冒死出现,可她却为了救他,竟要命丧捆妖索下。
金尘体内的妖气被捆妖索瞬间吞噬殆尽,命悬一线,可她却笑了,冲着抱着她的火人,用最后一丝力气,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儿子,这个恩情,我来还… …”
慎石真人的面上流露出些许不忍,却因有命令在身,只得再次举起了捆妖索。
“那是我的娘亲,伯伯不要伤他!”稚嫩的童声传来,慎石真人犹豫了,而火人却趁机逃脱。
慎石真人并未追赶,他奉命而来,火人原本就是意外。他看着安然,叹息一声,仍旧举起捆妖索,将金尘吸入索中。安然悲痛欲绝,却无可奈何,任由真人的大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等他醒来,已忘记了一切,所有的悲痛与快乐,全都消失。安然像个木偶一样起身,看着榻旁的慎石真人,很是疑惑。
“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
安然茫然地望着他,在他的注视下,终于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