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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大早,大雪终于停了。推开窗可以看见一个银色的世界,万物都盖着厚厚的雪被。举目望去,琼枝玉叶,粉雕玉砌;异与春之生机,大自然在降下严寒的同时,送来了一场冬季美景。一群婆子带着工具开始清理路上的积雪,雪景图开始变得残缺。
今日要去送庄三老爷出城,一大早起来,庄敏华还看了一遍礼单。
确认无误了,庄敏华披上斗篷,先去了容太妃院子请安,等孟靖寒下朝回来,一起用了早饭。容太妃看一眼酸枝木架子上的座钟,对孟靖寒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出发了。”又对庄敏华道:“替我给你爹娘带个好。”
庄敏华和孟靖寒都答应着去了,两人出了门,上了马车。孟靖寒拉了庄敏华在身边坐好,摸了摸她的衣襟,“穿得有点少。”
茜红看了一眼庄敏华,忍不住腹诽,郡王妃浑身穿得圆滚滚的,一张粉嫩的小脸正埋在火红的狐狸毛里,越发显得她唇红齿白,赏心悦目。都这样了,还叫穿得少,那郡王妃出门就该将被子一起背出去了。
看着茜红扭曲的表情,庄敏华忍不住笑了。她原来是那种很怕冷的人,到了这里,虽然经过洗髓身体变得好了,不怕冷了,但是心理上还是忍不住怕冷,出门都忍不住要穿厚点。
今天更是因为要出城,她还特意多穿了一件皮袄,连身上这件斗篷,都是大毛的。因为她现在的身体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表面上看起来她确实有些娇弱。所以孟靖寒每次都会担心她穿得太少了,冻着她了。
“你摸摸我的手,暖和着呢!”说着将暖和的小手塞进孟靖寒的大手里,反而孟靖寒的手有些微凉。孟靖寒握着庄敏华的手,将一杯热茶塞到她的手里,“手不冷,喝口热茶。刚才一路走来。有点冷,正好去去寒气。”
哪里就有什么寒气了,庄敏华还是接在手里。小心的呷了一口。
到了庄家的时候,庄三老爷正要上马车,见他们来了。庄三老爷放下了正要跨上马车的腿,等着小夫妻过来。
庄敏华扶着孟靖寒的手下了马车。走到庄三老爷面前,看着他殷切的眼神。忍不住鼻子一酸,眼圈红了,叫了一声:“爹。”
庄三老爷欣慰的看了看她,又看了孟靖寒一眼。连声说好。又说:“华儿,此次过后,三年待任期一满。最多明年,我与你娘就回来了。这次我们就可以全家团聚了。”
庄敏华奇怪了。不是说不能回来吗?怎么现在又可以回来了?可能知道庄敏华的疑惑,庄三老爷只是笑了笑,“放心,这是皇上答应的。‘说完便不提这事,只嘱咐庄敏华要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不要忍着,记得给他们写信。嘱咐了一连串的话,再要跟孟靖寒说话时,庄大老爷无奈道:“老三,时辰不早了,有什么事边走边说。你这会出发,到留县还要坐船,今日错过了,还要等几日才有。别耽搁了皇上交代给你的差事。”
庄三老爷一听才发觉时候不早了,便拉了孟靖寒到马车里说话。庄敏华只好回了马车,跟在他们的马车后面。
一路送出城去,又送到城外长亭,庄三老爷又嘱咐了庄敏华好些话,才被庄大老爷催着出发了。望着庄三老爷的马车消失不见,庄敏华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是原主的情感还是自己的,反正就是觉得很难过就是了。
庄敏华先回到马车,孟靖寒在外面跟庄大老爷说了好一会话,才回了马车,见庄敏华还是神情黯淡,不由道:“不如我带你去庄子上看看已经做好的弓弩?”
庄敏华勉强一笑,“你今日没事?我看你这几日一直在忙,不要为了我的事而耽搁你的公务。而且我们若是出去太久,丢下母妃一个人在府里也是不好。再说这一路过去雪积得好厚,行车也不方便,还是等天气好些,雪化了再去吧!”
孟靖寒觉得有理,吩咐车夫掉头回容郡王府。
庄敏华问他,“我爹跟你说什么呢?说了一路都不够,到要走了还将你叫过去说话。”
孟靖寒想到庄三老爷在马车上跟他说的敏敏小时候的事,觉得很可爱。可惜庄三老爷夫妇只跟敏敏生活了几年,就将敏敏送回来了。不然还可以多了解一些呢!“岳父叫我要对你好,不然他下次回来就跟我拼命。”
庄敏华觉得这些话是庄三老爷会说的,笑道:“那你可得对我好了,不然我爹回来找你拼命就不好了。”
*“噔噔”的踩着楼梯上了楼,进了雅间,见到柯远便问,“柯贤弟,你给我传消息说美人已经出来了,可是真的?”
柯远讶然,这真是有长进了,居然知道不大大咧咧喊出人名了。
柯远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也有计较。他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来,谁知道他是被打怕了才不敢再囔囔美人的名字的。
上次他不小心说了汾阳郡主的名字,被她追了三条街,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并放言,再在他嘴里听到女子的名字就打断他的一条腿。
他不是不想跟他姑妈告一状,但是汾阳郡主是荣安大长公主最受宠的曾孙女。荣安大长公主连皇上都要相让三分,更别提他姑母根本不敢惹她。汾阳郡主刚一及笄,荣安大长公主就给她请封了郡主,受宠程度可见一般。不过那死丫头,别以为他怕了她,等他表弟登基,他非让她好看。当然除了这个,他绝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害怕被容郡王知晓才不叫出人名的。
柯远见*急切的看着他,指了指窗外道:“你可以去窗边看着,她今日送她父亲赴任,回转时,他们的马车必然会经过这座酒楼。你从窗户处就可以看见。据我的人禀告,他们很快就要过来了。”
*飞快的扑到窗口,不顾凌冽的寒风,打开窗,认真打量着楼下的情景。
柯远走了过去,与他并肩站在窗外,看了一会。只觉得寒风刺骨。他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对*道:“这窗户一打开,屋子里的热气就跑了。我在隔壁也开了一间雅间,我先过去坐一会儿。有事你让人来叫我。”
*不耐烦的挥挥手。柯远简直要气笑了,摇摇头去了隔壁。
屋里正有人等着他,柯远将门关好,才走到桌边坐下。“特木尔,你特意让我将*约过来做什么?我不觉得你是想帮他得到容郡王妃。你想找死可是不要拉着我。容郡王在边关的赫赫威名,不是吹出来的,而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而且你别忘了,上次容郡王不在。你们连个弱女子都抓不住,连折了数十人,那数十人到现在都毫无音信。如今容郡王跟她在一起。我怕连你都搭进去。到时候,木先生不是来信斥责你。而是直接放弃你了。”
作为木先生的狂热信徒,被柯远说木先生有一天会放弃自己。特木尔就心情不爽,冷哼,“上次是我看轻了庄氏在孟靖寒心里的地位,没想到她连赏花都能派大量暗卫跟着她,才一时失了手。这次我让他们夫妻一起栽在我手里。”
柯远听他真的要对付孟靖寒,顿时面色狂变,“你疯了?木先生有给过你这样的任务吗?”
特木尔哈哈一笑,“孟靖寒早晚是要除掉的,否则他将是我们北蛮进军大齐的拦路虎。木先生已经将任务交给娜仁公主,娜仁公主已经在赶往锦州的路上了,不日即将抵达。如今我在锦州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如就让我来给娜仁公主打前锋。”
柯远反对,“虽然你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们的计划还在进行,容不得丝毫差错。若是你失败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特木尔笑了,看了看隔壁,“所以我才叫你请郑世子过来啊!”
“你要利用他?”
“怎么?难道你们还相处出兄弟感情来了,不忍利用他了?”
柯远冷笑,“我对他若有兄弟之情,就不会骗他的防布图,也不会骗他过来了。但是我与他在这里相聚,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你栽在他身上,那同他在一起的我怎么办?动不了*,难道还动不了我?我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太监的义子罢了。”
特木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眯着眼看着下面没有丝毫积雪的街道。“你若是想脱身,容易得紧。”
一阵寒风吹来,*打了一个哆嗦。一个黄脸身材高大的随从过来给他披上紫貂皮斗篷,一面说:“世子,虽然柯公子说马车会经过这里,但是你就看着马车经过就行了?难道不想把美人拉出来,亲香一下?”
*叹气,“我也想啊!可是我怕啊!这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我还可以做一下。但是强抢郡王妃,让我爹知道,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随从腹诽,不但你爹要剥你的皮,连容郡王也要剥你的皮吧!但是他今天的任务就是要让*动手的,所以他继续出主意道:“小的觉得可以先弄翻那辆马车,这样美人就不得不下来了。到时候趁着人多眼杂,咱们使个障眼法,劫了她就去了。等世子玩过了,再让她回去,不就行了。”
*听在耳里,琢磨了一下觉得非常有道理,顿时喜笑颜开,拍着黄脸随从道:“好家伙,真有你的,比柯贤弟还脑子灵活,那这事我就交给你了。”
那随从立刻答应下来,“那小的先下去布置了。”
“去吧!”*挥挥手,“把阿大,阿二他们都带上。”
“哎!”黄脸随从答应着带着一群人走了。
留下*一个人在屋子里,一想到很快就可以一亲芳泽,*就乐得坐不住了,要去跟柯远炫耀一下。
还没等他所有行动,就听见隔壁“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吓得他赶紧跑出去看。就见柯远被一个大胡子从隔壁雅间打了出来。那大胡子还叫道:“这雅间爷早就订下了,不过迟了片刻,店家就订给你了。我客气点叫你让出来,算是给你面子了。居然还敢不让,找打啊!”
柯远躺在地上卷缩成虾子状,特么的来真的啊?疼死了。
特木尔朝他眨了眨眼睛,本是满脸胡子。这一眨眼睛。眼睛更看不到了。
柯远简直不忍直视,闭上眼睛**,都不用假装。公报私仇。特木尔,你给我等着。
*冲了过来,扶起柯远,指着特木尔喝道:“你大胆。居然敢动我的兄弟。你知道我是谁吗?”
特木尔假装一怯,问。“你是谁?”
*站直身子,昂首挺胸,“我乃襄阳侯世子*,宫里受宠的郑贵妃就是我姑妈。汉王闵王是我表弟。”
特木尔大惊,“原来是郑世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世子原谅则个。这一点小心意,还请世子笑纳。”说着将一袋金瓜子塞给*。
*接在手里颠了颠。有些不满意。特木尔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很快就收敛起来,又塞给*几张银票,好声好气的道:“还请世子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一次。”说着又给柯远赔不是,“这位公子,是我的不是。今日你们的酒水我都包了,算是给公子赔罪了。”说着狠命给柯远使眼色。
柯远心中不平,等特木尔再三赔罪,就见好就收的放过他了。*也道:“这次看你识相,就算了。再有下次,就算柯贤弟肯,我也是不肯放过你的。”
“是,是……”特木尔赔笑了好一会儿,柯远看戏看得热闹,见特木尔如同孙子一样被打发了,才大笑了出来,可算出了口恶心,居然还是*帮他出的,人生真奇妙啊!
可惜大笑牵扯了腹部,又疼了起来,柯远心里暗骂了一句,捂着肚子,对*道:“世子,我肚子好疼,要去医馆看看。你先看着,我看完大夫就过来。”
*点点头,“那柯贤弟先去,我等你一起看美人。”说着附耳跟柯远说了几句,满脸得意。
柯远心里鄙视,面上赞同,让下人赶紧扶着他走了,再呆下去就脱不了身了。
*盼着柯远快些回来,可惜柯远的下人又回来了,给他带话说柯远伤得有点重,先回府修养了,他们下次再约。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有美人转移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不在意了。赏了那下人一颗金瓜子,就把他打发了。
孟靖寒陪着庄敏华坐在马车里,两人一路说着话。孟靖寒看似轻松,实则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发力。
突然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车壁,孟靖寒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向外面,外面那人递进来一张纸条。孟靖寒打开一看,顿时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天一直有人在府外窥探,他以为是皇帝派来的人。今日出门更是有人跟踪,孟靖寒担心皇帝再派人刺杀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本人倒不怕,就是怕敏敏受到伤害。出门的时候,他便做了周全安排。
可是从这种纸条上消息来看,根本不是皇帝的人,而是襄阳侯世子的人,只是郑世子跟踪他们夫妻做什么?更不知道*正打着庄敏华的主意,不然以他的为人非废了*不可。上次在方家,因为*也是被人设计,孟靖寒只是打了他一顿,就放过他了。
而且孟靖寒也没想到,*根本就不知道他也在马车上,不然哪里敢动手。而且表面上这些人虽然是*的,但是听的却不是*的话。
孟靖寒对等候在外面的人道:“将他们都打发了。”想了想又担心皇帝的人浑水摸鱼,伤到敏敏。而且上次还有一群混血想劫持敏敏,可惜是死士,怎么也不肯吐口,到现在都没查出幕后人。想到这孟靖寒忍不住蹙眉,于是便将“悲酥清风”及其解药从袖袋里取了出来。先自己收了一颗解药,其他的都交给庄敏华,“敏敏,这两样你先拿着,以防万一。”
庄敏华吃了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孟靖寒解释道:“有人跟踪我们,以防有意外,你拿着防身。”说着又从捺开青缎袍角,露出穿着红绫裤的长腿,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庄敏华,“这个也拿着。”
庄敏华接在手里一看,匕首外鞘上镶满了红绿蓝三色宝石,非常华丽。抽出来一看,刀身闪烁着凌冽的寒光。她想起好的刀剑可以吹毛断发,便取了一根头发,在刀刃上吹了一下,果真断了。顿时大喜,拿在手里来回把玩。但是想到孟靖寒的话,她忍不住问:“知道是什么人吗?”
孟靖寒看她欢喜,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听她问话,回道:“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打发了。”
庄敏华无语,既然你都让人去打发了,还搞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过孟靖寒能这样,她也挺开心就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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