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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公孙策身体虚弱,加上药力原因,暂时还醒不来。
皇甫楠和展昭等人正聚集在公馆中,向包拯汇报案情。
因为公孙策不在,所以皇甫楠暂时顶上了公孙策的位置,手中拿着毛笔,在纸上记下一些东西。叹息,亏得当初某人喜欢书法,不然她简直无法想象作为一个现代人,将会写出怎样扭曲的毛笔字来。
“我与皇甫认为,凶手是男人,年龄大概在二十至二十五之间,武功高强。他很聪明,心思缜密并且有耐心,擅长木工雕刻。”展昭双手环胸,颀长的身躯斜倚在墙上,语气平稳的地将他们目前的发现告知众人,“昨日前去抢陈二姑娘的绑匪,他们的巢穴被凶手挑了,威胁着若是他们不按照指示行事,便要血洗山寨。凶手长相斯文,他不止会用剑,还善用枪。我推断他应该自幼便随名师习武,并且天资颇高。能跟随名师习武的人,绝非出身寻常人家。”
包拯皱眉,“但他为何会选中陈湘榆?”虽然皇甫楠分析事情的角度与他们平常办案很不一样,但自从李淑君一案之后,包拯心中对这个义妹也升起了一丝期望,寻常案件皇甫楠的表现并不是特别出彩,但在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中,她那异于常人的逻辑总是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意外的收获。
皇甫楠将手中的毛笔搁下,“或许陈湘榆曾经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曾经给凶手一些关注,让凶手认为,陈湘榆对他是特别的。甚至,他会认为陈湘榆爱慕他,他们是两情相悦。”
众人:“……”
“四姑娘啊,咱们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吗?你的意思是不是凶手脑子有毛病?”马汉直接问道。
皇甫楠缓缓点头,“嗯,可以这样说。”
赵虎“呸”了一声,“我就晓得,但凡是脑子正常的,都不会做出按照书中情节作案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马汉:“但四姑娘你也说了,他认为他与陈湘榆是两情相悦。可陈湘榆并非是自愿跟他走,到如今,他便该明白所谓两情相悦,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
皇甫楠侧头,看向马汉,问道:“若你一直认为自己与某个姑娘两情相悦,但有一天,忽然发现对方说不喜欢你,你会有何反应?”
马汉正想要说话,但又忽然意识到他们家四姑娘居然拿他与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相提并论,当下很不满,“四姑娘——”
“即便表面上无所谓,但心底也会很恼怒,对不对?”皇甫楠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地问道。
马汉:“……”
包拯原本就黑的脸,此刻仿佛更黑了,他看向皇甫楠,问道:“陈湘榆被他带走,是否安全?”
皇甫楠沉吟了一下,说道:“目前不确定,不过时间拖得越长,就越不安全。”凶手有妄想症,似乎还有自恋型人格障碍的表现。她不知道该要怎么跟他们解释,但陈湘榆被带走,稍有表现得不如凶手所预期的那般,便是凶多吉少。
包拯眉头皱得更紧,沉声说道:“将目前的推测重新梳理一遍,先确定凶手的类型,让杭州府衙的衙役们按照凶手的类型开始查。不管他有病没病,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甫楠的错觉,包拯向来威严的声音此时竟带着几分杀伐之气。
“皇甫,凶手不会无端端就挑中陈湘榆,你再去陈府查看一番,看是否有曾经忽略的地方。”
皇甫楠点头,“好。”
包拯又看向展昭,“你前去找韩大人,让他派给你几个衙役,马上去查杭州城中到底有几户有钱人家曾经将自家孩子送去习武的。”
展昭原本斜倚在墙上的身体站直了,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属下领命。”
“王朝马汉,你们去查一下杭州城周边的村庄,看是否有人见过凶手。他带着陈湘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定不能走远。”包拯吩咐,顿了顿,又补充说道:“但凡在路上看到马车出行的,都多留意两眼。”
“至于张龙赵虎,你们随皇甫前去陈府,《孽世缘》接下来的情节,便是暗示凶手要对陈如雪下手,你们二人伪装成陈府护院,留守陈府,若有异动,立即回报。”
张龙赵虎上前一步,抱拳应是,随后便一左一右站在皇甫楠身旁。
皇甫楠离开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本想说些什么,后来想了想,却又什么都没说,便带着王朝马汉离开了公馆。
皇甫楠带着张龙赵虎再度来到陈府,陈如雪得知张龙赵虎的来意,朝他们福了福身,“辛苦两位,如雪在此谢过。”
张龙赵虎朝她抱拳,“二姑娘客气,这是我等分内事。”
皇甫楠站在一旁,并不言语,那双明亮的眸子若有所思地落在陈如雪身上。其实她一直没有说出来的是,《孽世缘》中,姐姐失踪后,妹妹便与姐夫勾搭上了。先前的时候她也曾疑惑过,但却不敢肯定,陈湘榆在书中安排给那个妹妹的下场,是在去上香途中被绑匪玷污。
陈府中,每个月都去上香的人是陈如雪。
在这个名节比生命还重要的世界里,失去了名节只会让陈如雪生不如死。
可陈湘榆却在书中写出了那样的情节。
而陈如雪在听到得知陈湘榆的消息的那一瞬,眸子中所流露出来的并不是关心与担忧,而是慌乱。虽然那丝慌乱稍纵即逝,可皇甫楠却看到了。
陈如雪似乎是感觉到皇甫楠的注视,抬眼看向她,“皇甫姑娘?”
皇甫楠回神,状似随意地问道:“如今有了大姑娘的消息,钱府可曾派人前来询问?”毕竟,如果陈湘榆没有失踪,那她如今已经是钱府的孙长媳了。
陈如雪一怔,随即回道:“姐姐许久没有下落,如今虽然还是下落不明,但好歹是有了消息。只是——”她一顿,咬了咬下唇,“只是如今姐姐被不知名的男子掳走,也不知会有怎样的风言风语,我担心她与钱府的婚约——”说着说着,她就停了下来没有再往下说,眉目间是掩不住的忧心忡忡。
一直在旁边陪着的丁月华闻言,忍不住说道:“如雪,你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多想无益。”
皇甫楠闻言,安抚说道:“二姑娘且放宽心,开封府的人,自会全力护二姑娘周全。”
丁月华却没有理会皇甫楠,只与陈如雪说道:“你为你姐姐的婚事担忧,她却没你这么好心。居然在书中诅咒自个儿的妹妹被绑匪玷污,其心可诛。”
皇甫楠抬眼看向丁月华,丁月华此时恰好与皇甫楠的目光对上,不由得愣了一下。
皇甫楠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表现得很温和,即便有时候言辞上噎人了些,也总是一副不自知的模样。而适才她对上皇甫楠的目光时,竟觉得此人的目光如同黑夜里的寒星一般,让人有种透心的凉。
丁月华还在怔愣间,便听到皇甫楠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空穴来风,事必有因。丁姑娘若是不知事情来龙去脉,又何从判断旁人其心可诛?”
丁月华反应过来,随即冷笑,“我确实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自幼便耳闻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不论怎样,长兄也好,长姐也罢,对弟弟妹妹向来都是爱护有加的。像湘榆姐姐这般别出心思的,我倒是头一回听闻。”
皇甫楠瞥了丁月华一眼,脸上神情不变,并没有再搭腔。
丁月华心里头有些懊恼,她并非有意要跟皇甫楠杠上,只是刚才皇甫楠所言听起来便是含沙射影,让她心中十分不舒服,又蓦地想起展昭对皇甫楠有意无意的关注,便一时没有忍住顶了回去。
张龙赵虎见状,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粗人,弄不明白这些姑娘家的心思,但丁月华适才言辞中那么明显冲着皇甫楠而去的讽刺意味,他们还是听得出来的。
两个粗人此时不知是怎么弄的,忽然就福灵心至,明白丁月华是因为展护卫的事情迁怒了。然而说起来,他们四姑娘多无辜啊,莫非就因为她是开封府众人中唯一的姑娘,便活该当展护卫挡烂桃花的靶子么?
于是粗线条的汉子赵虎忍不住了,说道:“哎哎,丁姑娘,一码归一码,我家四姑娘说的可是在情在理,您可不能因为展护卫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与她争论不休。”刚刚的福灵心至,顶多也只是够他理解丁月华的那句话是冲着谁去的而已。
赵虎的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张龙忍不住举起爪子捂住眼,真是没眼看了,赵虎弟弟,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