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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了一声,有些悻悻:“为什么呀?”
他顿了顿,神情严肃:“因为清寂的原因,现在下三界动荡,这个时候让你们相见,只会让你和慕翎……好吧,和糖糕,都陷入险境之中。我这次去阴间,也是因为这件事……再等等,等我解决好这一切之后,就让你们相见。”
我原本以为他会找些别的理由来搪塞我,比如糖糕现在不方便见我,又比如一如既往的岔开话题,但没想到他居然回答了我,还这么严肃。
这让我不禁收敛了神色,索性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说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抬眼看我,等着我下面的话。
“炎月和清寂好像勾搭在一起了。那时候我被清寂抓走,又被你救下,我本来想着带糖糕去安阳,但是还没有走出晋城的范围,糖糕就被他俩抓走了。我开始还好奇清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后来见到炎月才知道。”我顿了顿,继续说,“炎月是鬼差,糖糕的魂魄又和鬼没什么区别,所以才能轻易的把糖糕抓走。”
我皱起眉头,越说越觉得恐怖,甚至还想到了炎月将我带去阴间,“帮助”我恢复记忆一事。他和清寂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江楚城一早就说过清寂的目标是下三界,那炎月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说……他真的是打算和清寂联手,杀了江楚城?
江楚城抬手揉了揉我的眉心,沉着道:“我知道。”
他知道?
我有些讷讷,不确定的说,“你当时……不会也是在旁边吗?”
江楚城好笑的看着我:“清寂不过是和你说了一次,我在暗处看着你,你就当真以为我就是一直跟着你了?如果是那样的话,糖糕又怎么会被抓走……”说着他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道,“是我的错。”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他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上面:“怎么了?”
他搂在我腰上的手紧了紧,片刻后方才说道:“那时候我担心你会因为我的出现而生气,所以在把你救下之后,便回到了幽暗城。可是没想到……”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却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喃喃的在心里补充:没想到他前脚走,后脚糖糕就被抓走了。想到这里,我哼了一声,说道:“还好我厉害,快夸我!”
“是……”他忍不住一笑,“还好我的翎儿厉害,不但把糖糕救下来,逃跑的路上也没有受伤。”
我点点头,不谦虚的说:“那是。”不过那被表扬的劲儿还没有过,就又听他说道:“就是稍微有点可惜,没有把那鬼打的满地找牙。”
我:“……”
我怪叫一声,忍不住咬了他一口,抓狂道:“你怎么还记得这事?”
“唔,翎儿说的话我都记得。”
我说:“呸。”
我有些恨恨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个人真是太烦了,一点亏都不肯吃,反正总是会想方设法补刀回来。就在我琢磨着要怎么扳回一城的时候,他忽然又说:“我听叶弛说,你见到了长屿?”
我差一点就又要伸手摸鼻子,余光瞥见他的眼神,又悻悻的把手放了下来,小声嗯了一下:“第四颗珠子就是他给我的,他还说要帮我找到剩下的那颗珠子。”
说起长屿我就有些头疼,这么多年过去,模样倒是变了些,那倔脾气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是让我稍稍有点在意的是,那时候在我死了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想了想,虽然明白江楚城不一定知道,但我还是问了出来:“你说七百年前,我死之后他去了哪里呢?之前我还打算让他给我善后来着。”
江楚城闻言也是一脸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去找过他,但是并没有找到。”
我叹了口气,忽然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在电梯里,他和我说的那番话。真是奇怪,清寂让我小心江楚城我还能理解成那个家伙是在找法子挑拨我们,可长屿也这么说,就让我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长屿当年来到我身边之前,还是在江府的。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更加搂紧了江楚城一些。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转头看他,摇摇头:“没有,就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一时间想不明白。”
江楚城拨弄了一下我额前的刘海,问道:“需要我帮你想想吗?”
他没有让我直接说出来,这种问法让我觉得十分欢喜,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不用啦,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我钻牛角尖罢了。”
一边说话,我一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试着让自己更加贴近他。但他却突然摁着我,声音沙哑:“别动。”
我当真没有再动,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才刚刚恢复记忆,就这么着急?”
我迟疑了一下,刚想问他在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没有说出口,就猛地反应过来。脸一红,伸出手颤抖的指着他:“你你你你,流氓!”不说还好,一说他干脆打横将我抱起来,动了动身子,就这么和我一起倒了下去。
“流氓?”他压低嗓子,危险的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何来流氓一说。”
我哦了一声,振振有词:“那都是七百年前的事了,这一世我们还没有结婚呢,你别想占我便宜!”
闻言他扬起眉,嘴角勾起好看的笑:“翎儿你这是在催促我?”
我:“……”
见我吃瘪,他闷笑两声,低头亲了亲我:“怎么这么可爱?”
我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了,郁郁道:“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他埋在我脖颈又是一阵低笑。
窗外传来蛐蛐的叫声,我转过身,将头埋首在他的胸膛,想了半天,终于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六哥,你有没有生我气?”
江楚城扬着调子嗯了一声:“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我转过身趴在他怀里,小声说了句才没有,过后抬头看他:“你不生气吗?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你不好的事,还老伤你心,赶你走……”
越说我越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蠢透了,连带着声音也越来越小。
可他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反而一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听起来好像我好像是应该生气一下……”顿了顿,又缓缓道,“可那不过是因为你不记得我罢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听着却是鼻头一酸。
清寂说他每一世都用自己的魂魄来让我轮回,可即便是他当时只剩下了一魂一魄,却仍然还记得我。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同我的那个约定。
“生生世世,不管你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不管你是不是还记得我,我都会找到你,你只要等着我便好。”
我紧紧抱着他,想要问的问题明明还有很多,可是却忽然哽咽得说不出话。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不一会儿就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被我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弄得有些没辙:“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我抽了两下,有些哽咽:“我、我心里想着难受。我以前怎么能那么对你啊,我真是太过分了,你说对不对?”
他一脸好笑,一边替我擦眼泪,一边顺着我说:“对,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又说:“我还想着要和叶弛一起对付你,做梦都梦着要离开你,要是我能早点恢复记忆,我们、我们也就不会分开这么久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又耐心的替我擦着不断掉下来的眼泪,等到我终于不再流泪,他方才慢慢开口:“现在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太迟。”
我眨巴眨巴眼睛,抽抽搭搭的看着他。
他轻轻一笑,凑过来吻了吻我,喃喃道:“如果之前的那一切,能够换来和你永远在一起,就算再多等一些时候,我也甘之如饴。”
还没有等我开口,他又说:“而且说到生气这件事,我以为你会比较生气一些。”
他说的是用魂香烧了自己的生魂一事。
我吸吸鼻子,想了想,又伸出手揽着他的脖子,说道:“其实原本我是很生气的,可是后来我带着糖糕离开卞城,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看见的人、遇见的事也越来越多。我看见他们有的生离,有的死别,甚至有一次路过一个村落的时候,村子里有一个小姑娘看见了糖糕,她走过来对糖糕说……”
“说什么?”他的嗓音低沉,听我说话的时候又像以前那样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笑了笑:“她说‘你爹呢?’。我当时诧异极了,还在想这个小孩儿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可是你知道糖糕说了什么吗?”
没等到他开口,我又继续兀自道,“糖糕说‘我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呢’,后来我问她,她说她就是想吓吓那个孩子。但是我仔细想想,她说一点也不错,你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啊,你的命就是我的命,这可不就是和我在一起?当然那句话也可能是糖糕字面上的意思……”
他拍着我的手顿了顿,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我却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拿下他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挲,小声说:“我也是。”
他伸手关了灯,我感觉到他冰冷而柔软的吻落在我的眉心,鼻尖,还有唇角,我揽住他的脖子热切的回应他。他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耀眼。
真好看。
我轻轻的摸上他的眼睛,他微微闭着眼,纵容着我每一个动作。
之后我没有问他太多关于我前世的事,虽说很多事情在我心里都还是一个问号,可有些事情总归还是不要点破的好。
第二天早上我在他怀里醒来,惊奇的发现他又回到了易文修的身体里,对此他还特地和我解释了一番:“看你快醒了才重新上了他身。”
我嘿嘿一笑,翻身趴在他身上,过后又想起肚子里还有个小宝贝,又立刻侧起身子,说道:“不用和我解释呀,反正横竖都是你……说起来,昨晚上我发现,你身材好像要比易文修的好一些。”
刚说完他就捏了捏我的腰,佯装生气道:“你昨晚第一次看我吗?”
“……”
我瘪瘪嘴,这种耍流氓不成反被调戏的感觉,真是让人十分的挫败。
江楚城眼含笑意,抱着我半坐起来,又从一旁替我把衣服拿来。我伸手就去接,但他手却一缩,慢悠悠的说:“要我帮你穿吗?”
我肩膀顿时一抖,磕磕巴巴道:“不、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那头便响起了敲门声:“小修,起床了吗?”
这声音太熟悉了,那一板一眼甚至没有一点起伏的语气,除了易文成,我想不出这屋子里还有谁会这么说话。江楚城嗯了一声,嗓音低沉:“大哥有什么事吗?”
那头易文成清了清嗓子,好一会儿才说:“妈回来了,想见见小阮,顺便你们俩正好把婚事给定了。不要等到肚子完全显出来,让人说三道四就不好了。”
我:“……”
江楚城:“……”
我顿时哭笑不得,易文修这个大哥也太耿直了吧?人都还没有起床呢,他就开始张罗这些了?再看江楚城,他也是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怎么办?”
他居然问我怎么办!
我看着他,哆哆嗦嗦的说:“要、要见家长了吗?”
他纠正道:“是易文修的,不是我的。”
“有区别吗?”
闻言他不明意味的朝我一笑:“当然有,你想见见我的家长吗?”
他那笑容让我莫名的脊背一凉,想想那时候清寂和炎月的对话,我脑子里瞬间脑补出了两个阴气森森的人,连忙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江楚城被我逗笑了,等我穿上衣服之后,他也已经下了床,过后转头对我说:“等下我让艳骨带你走。”
我啊了一声:“不见家长了?”
他一挑眉:“你要是想见的话也不是不行,看在你这么想嫁给我的份上。”
“……”
我顺手就拎着手边的枕头砸了他一下,想了想,又嗫嚅道:“非、非要见的话,你也得让我做好准备才行。”怎么说都是去见鬼王鬼母,就算我是个阴阳师,对这种BOSS级别的人物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谁知道我说完这番话之后,江楚城却说:“不用。”
“嗯?”我抬头看他。
他朝我招招手,我立刻挪着屁股向他靠拢,刚想着下床站着,他的吻就毫无防备的落在我的眼帘:“真想要嫁给我,今晚上我们就能举行婚。”
“真的?”
他有些憋不住了,哑着嗓子笑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这又是逗我玩呢,气鼓鼓的喊了一声:“江楚城!”
半个小时后,艳骨带着我从后门离开了易家。走之前江楚城特地提醒了我,让我不要忘了明天晚上的拍卖会。我忙不迭的应了,跟着艳骨上了车之后,艳骨忽然对我说:“夫人,您都想起来了?”
我一手撑在车门上,从后视镜里面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是啊。”
艳骨闻言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小主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稍稍坐正了一些,有些好奇:“你见过她?”
艳骨说:“奴家之前一直都和小主人在一起,主人让奴家替夫人照看着小主人。之前夫人进了血池之后,主人才让奴家跟在身边。说起来,夫人您可得抽空去见见小主人,她可想您了!”
我皱了皱眉,觉得今天艳骨好像有点不一样,平时她有这么多话吗?
而且……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她刚才好像是让我去见糖糕?
等到车子慢慢开下坡之后,我才缓缓开口:“艳骨,你跟着他多久了?”
“有四百多年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消片刻,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我没有着急下车,出来之前我就给叶弛打了电话,说让她一会儿到学校门口等我。但现在我还没有看见她人。
“夫人。”
见我迟迟没有下车,艳骨转头看了我一眼。
“嗯?”
“到了。”她说。
我说:“你很着急?”
艳骨嘴巴动了动,说了句没有,便重新坐了回去。我扫了她一眼,又过了几分钟,包里的手机才震了震。
今天太阳很大,叶弛撑着伞站在门口,我从车上一下来,她便走了过来:“阿翎……”
她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拍拍她,貌似不经意的往后看了一眼,她立刻会意的收了声。
等到快走到宿舍楼下之后,叶弛才问道:“怎么了?刚才开车的那个不是艳骨吗?”
“她有点不对劲。”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快步走进宿舍。
叶弛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我脚步一顿,挠头看她:“我也说不上来。”想了想,我又说道,“她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些话,但是那些话和江楚城之前跟我说话完全不一样……就好比说,前面有一个坑,江楚城和我说前面是个坑,你不许往前走了。但艳骨却在催促我往前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弛皱着眉,过后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要么是本身就有问题,要么就是谁让她突然变得有问题?”
我点点头。
“但是她不是一直跟在江楚城身边吗?”
我摊摊手:“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寝室门口。快到暑假了,宿舍里已经没什么人,平日这个时候都能看见不少打水的人,到了今天差不多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开了门我没有看见许小北,问叶弛:“她人呢?”
叶弛说:“早上起来就出去了。”
好吧。
我伸了个懒腰,叶弛站在一边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说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啊了一声,转头就看见叶弛促狭的眼神,心里一阵无语:“阿弛,我发现你和许小北学坏了。”一边说着,我一边爬上床,“易文修的大哥说他妈回来了,想带着我见家长……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要笑啦。”
叶弛捂着嘴,连着说了好几句抱歉:“你继续,然后呢?”
我说:“然后我就跑路了。”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带球跑。”
叶弛:“……”
我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坐起来问她:“你刚才在学校门口是要和我说什么?”
叶弛爬上床的动作一顿,过后收敛起了嬉笑的神色,说道:“郑芸微失踪了。”
“失踪了?”闻言我皱起眉,“好端端的,她怎么会失踪?长屿不是和她在一起吗?还是说长屿带走了她?”
我刚这么一说完,就被叶弛否定了:“不是长屿。”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长屿来找的我。”
我脸色一变。
“你确定吗?他来找你的时候说什么了?”
叶弛上床之后干脆从那头走了过来,和我面对面的坐下:“他和我说郑芸微不见了,还提到了鬼玉,他说……”
叶弛突然没声了。
我说;“他说什么了?”
叶弛嘴巴动了动。我感觉她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又被她咽了回去。这犹犹豫豫的样子让我有些着急,郑芸微是红笺的转世,而红笺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才会和长屿分开。于是我催促道:“阿弛,说呀。”
她叹了口气。
“你开始用五行轮回珠恢复记忆之后,我就一直守在你身边,一直到第二天半夜,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屋子里有了动静,睁开眼就看见长屿出现在面前。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郑芸微去了哪里。”
我慢慢皱起眉头:“然后呢?”
“我和他说不知道,本来以为他不会相信我,但是没想到他也没有多问,过后也没有离开,就跟我一起坐在你旁边。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让我看着你,不要让你太接近江楚城,他说……”叶弛顿了顿,“他说江楚城的话不能太相信。我听了就觉得十分的奇怪,想要细问,但是他却闭口不言……对,不说这件事我还忘了,之后艳骨还出现了,说是江楚城回来了,让我把你交给她,她说是江楚城要她带走你。”
“那长屿说什么了吗?”
叶弛想了想,摇摇头:“就说让你小心江楚城,郑芸微是他带走的,他的目的就是郑芸微身上的鬼玉。”
“没了?”
“没了。”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手托腮,一手敲着自己的膝盖,而后低声道:“鬼玉啊……”
那看来只有明天才会知道答案了。
Y城的慈善拍卖会,每四个月就会举办一次,来的人都是一些达官显贵。今年的拍卖地点在Y城的一家高级会所里,会所装修得富丽堂皇,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吊灯,地板是上好的大理石,我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当我挽着江楚城的手走进去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我和江楚城走进了一个大堂里,艳骨和程术两人跟在我们身后。因为之前的事,我始终都在有意无意的回头看艳骨,但她根本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对劲来。即便是我想告诉江楚城艳骨可能有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说,靠我的直觉?
那他说不定真要揍我了。
踏进去的时候,便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人上来给江楚城打招呼:“哦!易小少爷!”
江楚城站住了脚,对那人笑道:“曹老板,好久不见。”
曹老板两眼一亮,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易小少爷还记得我?”
江楚城说:“自然记得,我母亲十分喜欢您的珠宝,前些日子您送来的蓝宝石项链,她可是睡觉的时候都舍不得摘下来。”
这么一说曹老板更加高兴了,他的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了两句哪里哪里,目光突然又落在我的身上:“这位是?”
江楚城低头宠溺的看了我一眼,又转而对曹老板道:“是我的未婚妻。”
他并没有介绍我的姓名,显然是不愿意再和这个曹老板多说。大堂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就坐了,应该再过一会儿拍卖会就能开始。可是曹老板显然没有这么觉悟,只惊讶道:“易小少爷刚从国外回来就已经有了未婚妻?这可是大事,为何之前都没有看见有报道?”
曹老板一边说,一边重新打量起我来了。那审视的目光让我十分不舒服,但我还是站直了身子,对他道:“你好,曹老板。”
曹老板道:“不知小姐芳名?家父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江楚城就打断了他:“曹老板,我未婚妻胆子比较小,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同我一起出席,你可千万不要把人给我吓跑了。”
这话就说的很明显了,而他的语气也有些不悦。
这下曹老板终于醒悟过来了,脑门上竟然冒了汗,他忙道:“是曹某逾越了,还请易小少爷千万不要见怪。”他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汗,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江楚城嘴角一哂:“曹老板哪里的话。”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程术便走了上来:“老板,主办方刚才来人说您要的那个东西已经到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哦哦。
我一听来了兴趣,是那个鬼玉?
江楚城嗯了一声,然后对曹老板说道:“曹老板,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好的,易小少爷请。”曹老板闻言,立刻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
江楚城带着我慢慢进了大堂里,程术两步走上来道:“主人,不去看一下那个东西?”
我倒是十分的想看看,但是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只对程术说了句不用:“急什么,迟早会拿出来的,先看看前面,有没有阮阮喜欢的东西。”
说话的时候他便和我一起入了座,前面的位置都已经坐满了,唯独我们周围没什么人。
我抬眼瞧了瞧,拉了他一下。他偏过头,我凑过去悄声道:“你不会是想用易家的钱来讨我欢心吧?我是不会买账的。”
江楚城:“……”
他伸手捏了我一下我的腰,力度不大,倒是让我觉得痒痒的,过后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送你东西你居然还挑三拣四?”
我一挑眉:“又不是真是你送的,你现在附身在易文修身上,用的是易家的钱,也就是说送我的东西都是易文修送的。”越说我越觉得自己说得好有道理,于是末了又感慨了一句,“易文成之前还催我们俩结婚呢,那你说这婚,我到底是和易文修结,还是和你江楚城结呀?”
江楚城扫了我一眼,有些恶狠狠的说道:“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我肩膀一抖,立刻识相的闭了嘴。正这时灯光暗了下来,周围说话声也逐渐小了下去。前面拍卖的都是一些小玩意,什么珍藏画啊,古董啊,还有一些珠宝。我想到刚才程术提到的说他要的那个东西,于是道:“我之前在网上看见说这里有鬼玉,程术刚才让你看的是那个吗?”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轻轻的摩挲:“你也看见那个消息了?”
我点点头。
“不过我今天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他转头一笑,抬起另一只手朝我勾了勾:“你再凑过来点。”
我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又往他那边凑了凑。谁知道他一低头,就忽然亲了我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喂,110吗?这里有人耍流氓了。
我当即推开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但他却不依不饶,又把手伸了过来,从我的肩头绕过,一下一下的摸着我耳垂。
而就在这时候,我们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易小少爷真是好兴致。”
我闻声转过头,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人坐在我们身后,他翘着二郎腿,两条手臂懒散的搭在靠座上,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也是要闪瞎人眼睛的样子。
那人的眼睛很黑,我只看了一眼,便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他吸进去一下。见我转头,他抬着的下巴放下来了一点,对我笑了笑。
我顿时打了个寒颤,赶紧转过了头。而后想起今天之前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这个人,好像是叫陆严?
“陆老板兴致也不差。”江楚城头也不回,语气平平。
“易小少爷今晚到现在都没有出手,莫非是在等最后的东西?我可是听说有个难得一见的宝贝会在今晚开拍。”
江楚城反问道:“陆老板也是?”
陆严哈哈一笑:“那看来今晚上咱们俩可得争一争了。”
江楚城唇角扬了扬,没有再说话。
拍卖会终于进行到了最后,台子上的主持人让人搬来了最后一样的东西,也就是我在网上看见的那个鬼玉。当黑布被拉开的时候,我心也跟着紧了紧,却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盒子。
“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便是今晚拍卖会的重头戏!想必各位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消息,应该都很好奇这个叫做鬼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么现在,我就打开摆在面前的这个盒子,给大家看一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他话一说完,下面的人都仰着脖子去看,我也有点按捺不住的稍稍站起来了一些。
而那主持人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诡谲的弧度,他的手放在了黑布上,当他拉开黑布的那一瞬间,我的视线也陡然暗了下去。
四周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忽然消失了。
我眯了眯眼睛,心里却一点都不紧张,因为我还能感觉到江楚城的温度。他拍着我的手背,小声说:“别怕,我还在。”
我嗯了一声,继续看向前方。
不一会儿,便见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团微弱的光球。那个光球就在不远处闪动,时强时弱,忽明忽暗。我看的有些入神了,那团光点慢慢吸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的耳朵里好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说话声,但却怎么都听不清。我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想要往前面走一走,去听清那个那声音,手却突然被人拉了一下:“翎儿。”
是江楚城的声音。
我这才如梦初醒,想起自己刚才似乎是被那光球蛊惑了。忙在心里念起了清心咒,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周仍旧是一片黑暗,但这一回我好歹是听见了那个说话声,居然是那个主持人的。
“神秘品鬼玉,起价一千万,现在开始竞拍!”
“一千万!”
“一千一百万!”
“一千四百万!”
“一千六百万!”
“两千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可江楚城和那个叫陆严的男人却一直没有吭声。我又看了眼放在盒子里的鬼玉,说实话长得也就是个普通珍珠的样子。这些人或许都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无非是跟着拍价,想要彰显自己的财富罢了。
而且那东西,并不是真的鬼玉。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江楚城却突然出了价:“五千万。”
这一下,全场哗然。
好些人都转过头来,想要看看这个为了一颗珠子出了五千万的到底是谁。不一会儿我便听见了议论声:“那不是易文修吗?易氏的那个小少爷。”
“怪不得出价这么高,算了算了,看来今天这东西,我是拍不到了。”
陆严的声音也在这时响了起来:“五千五百万。”
“六千万。”
陆严看了江楚城一眼,又慢悠悠的举牌:“七千万。”
“八千万。”
“九千五百万。”
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倒是那主持人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九千五百万,九千五百万还有人要吗?九千五百万一次,九千五百万两次,九千五百万三次。”交易锤落下,只听“当”的一声:“成交!鬼玉九千五百万,归陆严陆老板!”
陆严慢悠悠的走到江楚城身边,朝江楚城点了点头:“多谢易小少爷割爱。”
等他走远之后,我问道:“你怎么不要了?那这个拍卖会你不是什么都没有拍到?”其实我原本是想说,既然你不要,做什么要和他拍那么久?你这不是抬价么?
江楚城说:“真正的拍卖会,还没有开始呢。”
“嗯?”我看着他,“什么意思?”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这一场拍卖会不过是做做面子,之后那一场才是重点。”他这么和我说。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拍卖会的主持人走了过来,朝江楚城弯下腰:“主人。”
江楚城嗯了声:“话已经带到了吧,司命。”
那叫司命的点点头:“我已经照主人的吩咐给他说了,今晚午夜鬼市就会重现,到时候我们就能见到另外一部分的鬼玉。”
他两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先前他在台子上光线太亮,我也没有怎么注意到他的样子。这么一看,发现他长得居然还不错,还有点像一个人。不过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他是谁,只好作罢。
倒是让我觉得十分惊奇的是,这慈善拍卖会上的主持人,居然也是江楚城的人?
他们还提到了鬼市?
那可是只会在一年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出现的类似于市集一样的地方,别说是现在我没有见到过,就是七百年前我也一次也没有遇见。于是问道:“咱们待会儿要去鬼市?”
江楚城偏头瞥了我一眼,说:“想去看看吗?”
我立刻点头:“想啊,怎么不想,听说那鬼市上面稀奇的宝贝多的是,说不定我能碰上一两个抓鬼的利器呢?就算没有,去长长见识也行啊。”
但我想了想,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跟他在一起。这次恢复了记忆之后,我总觉得自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跟他在一块儿。
当然这话我没有说出来,不过我忘了面前这个家伙是能够知道我心里面在想什么的,他一双眼睛顿时似笑非笑的瞥了过来:“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
我脸一红,刚想要开口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去,就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冷并且十分怨毒的视线。我当即转过头,只见站在程术身后的艳骨动了动。
我默默的把视线收回来,往江楚城身边凑了凑,说道:“那这鬼市什么时候会出来?我们又要怎么进去?”
江楚城头一偏,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刚才那个拍到了鬼玉的陆严正站在门口,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连帽衫的女生,两个人好像是在说什么。而且看那女生的表情,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那个女生是谁呀?”我忍不住问道。
江楚城说:“陆严的眼睛。”
我顿时一头雾水:“他的眼睛?”我眨眨眼看他。
“那女生的眼睛能够看见那个世界的东西。”
江楚城拍拍我的头,和我解释道。
我啊了一声,怪不得。
但是为什么是陆严的眼睛?
“说起来……陆严一个生人,他要那颗鬼玉做什么?”
我好奇极了,一边说一边和江楚城一起站起来,慢慢的往外走。
江楚城这回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陆严忽然回头来看了我们一眼,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过后便强行拉着那个女生离开了。
走出会堂之后,江楚城让程术和艳骨先回去了,只留下了司命一个人。程术倒是听话,江楚城说完他就走了,只是艳骨还留在原地。江楚城扫了她一眼:“还站着做什么?”
艳骨咬着下唇:“主人,请……请让奴家和您们一起去吧。”
我看看艳骨,又看看江楚城。
后者没有开口,艳骨见状又道:“那鬼市凶险,夫人现在又才刚刚恢复,奴家留下来,总还是能帮上忙的。”
我:“……”
我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是我错觉了吗?怎么感觉我好像莫名其妙的就中了一枪。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抗我的命令了。”江楚城语气平平,但那话语间的气势却是让人浑身发颤。
艳骨当即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还在公众场合,我丝毫不怀疑她会直接跪下来。
“艳骨不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楚城便揽着我走向了另一边。
根据江楚城和司命所说,鬼市开市的时间应该是在今天晚上一点到两点左右,而地点就在我们刚才去的那个会所。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才刚刚过了十二点,最早也要再等上一个小时。
现在我们坐在车上,江楚城在一旁闭目养神。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我还一时没有察觉,今天才发现他似乎又憔悴了一些。他的手轻轻握着我的,拇指在我手背上有意无意的摩擦。想了想,我凑过去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眼皮动了一下,却是没有睁开眼。
“在做什么?”他闭着眼睛问。
我一边试着用灵力去查看他的魂魄,一边心不在焉的说:“嗯,看看我孩子的爹身体怎么样。”
他嗯了一声,十分配合的说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着呢,别吵。”
他唇角一勾,当真闭了嘴。
他的魂魄确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发现有些地方还是一点残缺。如果说人的魂魄是一张完整的纸,那么江楚城现在的魂魄就如同被什么东西从中间开始,沿着直线往外边啃了一口一样。
我收回手,皱眉看他:“为什么你魂魄现在还是不完整的?是因为你之前说的这个地方在排斥你的原因吗?”
“一部分。”他不紧不慢的回答。
我原本还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可谁知道他说了三个字就没有再说了,我忍不住捏了他一下:“还有呢?”
他说:“没了。”
“……”
我扬起手就想要打他一下,他却忽然捉住了我的手,笑道:“这么凶。”
我哼哼道:“谁让你老没个正经……对了……”说着说着我思维就跳到了另一边,问他,“你绝不觉得艳骨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他睁开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吃醋了?”
“……”
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上一句话联系到这上面来的,忍住想要吐槽他的冲动,瞪着他:“我和你说正经的呢,能不能严肃一点?”我顿了顿,想了一下之后,又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前面的车座后面,防止我俩的对话被别的鬼听了去。
毕竟这种背着别人说坏话的行为,还是有点不太好的。
等我做完这些之后,对他嘿嘿一笑:“放心吧,只是一张不会让别人听到我们谈话的符纸,你看,我是不是很维护你的形象?”
他:“……”
他顿时哭笑不得:“夫人费心了。”过后问道,“刚才要说什么?”
我稍稍坐直了些,一脸正色的看着他,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艳骨有问题。”
“昨天她送我回来的时候,和我聊到了糖糕。我原本以为她只是想和我说说糖糕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她让我有空去看看糖糕。可你之前才和我说过……我现在不能够去见她,还是你事先没有和艳骨说好?”
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眼里也没有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忽然生了一些退意,所以说到后面的是又找了个台阶给艳骨。
“艳骨。”
他低声念了几次她的名字,而后道,“你是担心她会背叛我?”
我下意识的就要点头,但又想着艳骨说自己已经跟了他四百年,我要是这么直白的说她坏话,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江楚城一脸好笑:“你都把符纸贴上了,现在才想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啊了一声,想起这家伙能够听见我在什么,脸上一红,嘟囔道:“还能不能有点*了?”
他笑笑不说话。
隔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她确实跟了我四百年,而且最早她到我身边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个样。”
我好奇道:“那是什么样?”说完就想到之前艳骨看我时候的眼神,脑洞忽然一开,脱口道,“她不会是想嫁给你吧?”
江楚城看了我一眼。
我:“……”
我差一点就从车座上跳起来,还好江楚城眼疾手快的摁住了我。
“她要嫁给你你还让她留在你身边……”我瘪瘪嘴,小声控诉道。
见我这样,他偏头亲了我一下:“放心,我这心里可只放得下你一个人。我留在她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她做了什么,我都是知道的,只是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应该会安分一点,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开始想要对你不利了。”
我听他那口气就像是要把艳骨杀掉的感觉,于是说道:“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有时候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罢了。”
我刚一说完,他就伸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哦?你这么大方?”
“当、当然啦,我一直都很大方的嘛……”刚说了一半,我就被他盯得看不下去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说,“好吧,因为这地方还在排斥你嘛,每个月你也需要她给你渡魂,我其实也可以渡给你啊,但是你肯定不会要……”
他有些讶异:“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之前在阎罗殿用盘古镜看见的。”
说到这件事,我就想起那时候看见艳骨在他床前脱光的样子,不由看着他说:“渡魂要脱衣服吗?”
他还没有开口,我又说:“虽然她身材是很好,可、可你也不能见异思迁!”
他可能是是真觉得我思维太跳跃了,好半天都没有跟上来,过后笑着应道:“好。”
正说着,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车外飘过一个白色的影子,紧接着又走过去一个。
这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偏着头,有些费劲的看着窗外。过后吃惊的看向江楚城:“这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
说话的时候我便感觉到周围的鬼气在逐渐变浓,就像是围绕在这车子周围一样。这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惊奇,按道理说江楚城这BOSS级别的鬼坐在这儿,那些小鬼见了应该是要绕道才对,但它们非但没有走开,反而是一个劲儿的往这边凑,甚至一只满脸血痕的鬼还直接趴在了车窗上,对着我嘿嘿的笑。
“……”
我有些无语的伸着手点了一下,那鬼感应到灵力立刻就没了踪影。
“鬼市一开,会吸引附近的鬼,而且今天他们还特地了消息出来。”他边说边看了一眼窗外,那些原本打算继续上来的鬼顿时作鸟兽散,我转头和他对视,说:“他们?是鬼市里的人吗?难道说鬼市要开了?”
他点点头。
坐在前面的司命在这时喊了江楚城一声:“主人,是陆严。”
我顺势把贴在后座的符纸扯了下来,正巧又看见陆严牵着那女生正面朝我们这边走来。
但陆严就跟没有看见我们一样,倒是那女生回过头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十分古怪,看的我心里边也有点不舒服。
我忽然想起刚才陆严拍的那块鬼玉,他出价这么高,拿着那东西也没什么用吧。我想问江楚城,可是又觉得这种问题他应该不会告诉我。
“时间差不多了。”江楚城打断了我的思路,等他们走过去之后,便带着我一起下了车。
雾气缭绕,不断有鬼从那白茫茫的雾色之中走出来。
我跟在江楚城身边再次走进了会所,在进去之前,我在门外贴了一张黄符。鬼市凶险,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而就在江楚城拉着我的手准备进门的时候,我忽然间在那些鬼群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淡金色的头发,一身黑衣长袍,好看的脸冷的如同千年冰霜。
那是长屿。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来这里做什么,但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他应该也是来找那个鬼玉的。看见他,我就想到了郑芸微,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来之前叶弛和我说的那件事。等到长屿走进去之后,我问江楚城:“你知道郑芸微吗?”
江楚城低头看我:“你那个天生灵眼的同学?”
我点点头,本来我是想说她就是红笺的转世,但是想了想我还是没有这么说。
总觉得这次醒来之后,很多事都开始朝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这边我还没有把事情理顺,紧接着下一件事就来了。
真是日了狗。
“她怎么了?”
见我问完之后就没有说话,江楚城不由得问道。
他这么问起来,我又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要我和他说,叶弛和我说长屿说你把郑芸微带走了,你记不记得这件事?
想想都知道有多傻。于是我说了句没事:“就是忽然想到她了。”
江楚城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说话间,他已经牵着我慢慢走进大门,和之前那次不一样,这一步踏进去,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
我们的面前亮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明明没有风,它却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魂灯……
我赶忙低下头去,让自己不要去注意那个东西。
魂灯也可以叫做人的命灯,人死之后魂灯便会熄灭。但是在阴间,生人要是盯着魂灯看得太久,就会渐渐被魂灯牵着走,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可魂灯这东西说到底也算是一件宝贝,没想到我这才刚和江楚城走进鬼市,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困在这里了。
我摸摸鼻子,这鬼市倒是真有几分意思。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进来之后我就开始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从网页上见到的那个鬼玉的消息,到后来遇见长屿,再到后面他一再提醒我要小心江楚城。这让我觉得十分的微妙,就像是这看起来丝毫没有关系的一切,实际上冥冥之中都有一条线在牵引着。
这条线上有我,有江楚城,有清寂,有长屿,甚至可能还有叶弛和夙晔……
“翎儿。”
想的入神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江楚城的声音。我啊了一声,抬眼看他,见他一脸无奈:“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我眨眨眼,下意识就要摸鼻子,然后又立刻放下来,嘿嘿一笑:“你刚才说什么啦?”
江楚城:“……”
他揉揉额角,叹气道:“这走神的毛病,你也趁早给我改掉。”顿了顿又说道,“我让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就算是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也不许乱跑。”
他的口气就像是幼儿园老师在教育小朋友一样,我瘪瘪嘴:“知道了。”
我和他走过一段很黑的路之后,脚下的触感很奇怪,每一步踩下去就像是踩在是棉花上一样,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天,转头去看江楚城的时候,却发现他走的十分平稳。不由惊奇道:“怎么你走的这么平稳?我却走得就跟在踩在棉花上一样……啊!”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一脚陷了下去,江楚城脚步一顿,干脆将我打横抱起来,一边走一边说:“这是通往鬼市的阴阳路,鬼走在上面如履平地,人走在上面就如同泥潭。”
好吧。
我两手环着他的脖子,一边看着前面那一处越来越近的光,一边想着阴间的世界真是太神奇了,那时候我死了之后就应该体验一下的,稍微有点可惜的是,当时我被他束缚在了阳间,连真正的阴间都没有去看过。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面前终于豁然开朗起来。还是刚才那个会堂,只是原先富丽堂皇的装修变得十分破旧,连头顶的灯都换成了蜡烛,在阴风中摇摇晃晃,时不时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整个会堂看起来就十分寒酸的样子。
我有些讷讷,这和我想象中的鬼市差的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不过很久以前我倒是听人说过,通往鬼市的阴阳路纵横交错,每一条路都通往不同的地方,这会堂应该只是其中一个。
有风从身边前面吹来,我耳边开始能够听到一些奇怪的低语声,料想那应该是鬼话,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懂。直到他把我放下来,伸手在我眉心点了一下,我才终于听明白那些鬼在说着什么。
“诶嘿嘿嘿,听说今天晚上有好宝贝要来了?有谁知道是什么吗?”
“哎,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是个好东西。”
“废话,我还知道是好东西呢,就问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你这老头儿真是……”
我转过头去,便看见三只小鬼缩在一边讨论,争执了半天也没争出个究竟来。最后另外一只鬼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但是我听说啊,今天晚上有好几个大人物都要来这鬼市。”
“哦?谁啊?再大能大到哪里去?能比鬼王大人还大?”
那鬼嗤了一声:“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只知道鬼王,可不知道几百年以前,在鬼王之上,可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呢!”
听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来。闻言我转头看了江楚城一眼,凑过去悄声道:“说的还是不是你?”
他还没有开口,我又听见那只小鬼问:“谁啊?除了鬼王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有谁。”
我摸摸鼻子,想着你也太没见识了,做鬼做的一点都不称职,要是换成我我肯定早就去把自己头上有谁,他们有什么八卦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想完我又摇摇头,感叹的想着:这样的鬼在电视剧里活三集都算多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除了鬼王之外,上面还有一个冥子。”
“冥子?冥子能有鬼王厉害?你可不要糊弄我,鬼王可是王,那个冥子是什么东西?”
我简直要笑死了。
这几只鬼要是知道他们讨论的那个大人物,就好整以暇的坐在这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江楚城黑着脸,原先的黑瞳已经变成了红色,我憋着笑,对他说:“冥子大人,你千万不要在这里发脾气啊,万一控制不住把这里给炸飞了怎么办?”
我刚说完,站在一边的司命就率先俯下身,一连怒容:“主人,要司命……”
“不用。”江楚城说,“倒有点意思,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有点别的消息呢?”
他稍稍考后翘腿坐着,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红宝石一般,那一身慵懒但是又威严的气势,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方也没有被盖住本分。
我和他视线撞了一下,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烧。我赶紧移开视线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鬼市确实是开了,但周围好像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我问:“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想要的东西?”
说起来我还有点好奇这鬼市拍卖东西,究竟是怎么拍卖的。
江楚城说:“嗯,把这闲话听完。”
我:“……”
我翻了个白眼,你还上瘾啦?
那边那几只小鬼又开始讨论起来。
“哎呀,我说你啊,小心点说话。今天这鬼市可是鱼龙混杂,什么鬼都有,要是被幽暗城的那些鬼听了去,可是有你好受的!”
听到幽暗城,那小鬼终于有点害怕了:“幽、幽暗城?那地方现在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就算没有了,曾经住在幽暗城里面的那些鬼,可也是还在的。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哦,对,冥子。你可知道冥子是谁?那就是当年建立起幽暗城的鬼!哼哼,现在知道怕了?”
“那冥子现在还没有死……不对啊,既然他是幽暗城里的大人物,那为何是叫冥子,而不是叫冥王?”
对啊,这个问题我也想问很久了。
之前一直听那些鬼冥子冥子的喊,后来也是忘记了问江楚城。
“哼,土包子。”那只听起来什么都知道一点的鬼嗤了一声。
我:“……”
“罢了罢了,今日我心情好,就一并同你讲了吧,免得你以后因为这种事,被别的鬼给杀了。这冥子啊……”那清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说,“以幽为冥,王命为子。什么意思呢?简单点来说就是想要坐上酆都鬼王的位置,就得让上一任的鬼王封其为冥子,日后才能成为下一任鬼王。别急别急,你先别急着问,听我慢慢给你说完。”
“那都是我刚做鬼时候的事了,距今差不多已经有一千多年了吧……”
“你这么老了?”
“……”那鬼被噎了一下,“老东西,你若是再这样打断我,我可就不说了。”
而后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调整了一下位置,转头发现刚才还站在一边嘀咕的那几只鬼,又换了位置,离我们更远了一些,好在我耳力好,还是能够听见的。
“说起这冥子,不如说是老鬼王的第一个儿子,我想想他叫什么……哎,算了想不起来了。反正老鬼王对这个儿子可是疼爱有加,又寄予众望。本来都已经封了冥子了,谁知道下三界突然动荡,累及了当时的酆都。老鬼王没有办法,就把冥子暂时送到了阳间。冥子在阳间待得时间也不长,在阳间算来,也就三十多年吧。老鬼王原本是希望冥子去找到鬼玉,平定下三界,冥子也确实找到了鬼玉,原本下三界已经臣服于他了,老鬼王也是十分的欣慰。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冥子大人突然说,他不做这鬼王了。”
“哦?这是为何?”
我耳朵动了动,不禁也听得有些着迷。忍不住瞟了江楚城一眼,心里想着这种别人在讲故事的时候,故事的主人公就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听的感觉,还真是有些妙不可言。
“你凑过来点,我悄悄和你说,这事儿真正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你今日知道了,也莫要去外面同别的鬼说,你可省得?”
那鬼忙不迭的应了。
这一下他们说话的声音就变得小了,我根本就听不见,如果不是江楚城让我不要乱跑,我估计这时候我一定会冲过去和那两只鬼一起讨论。
我有些委屈的捏捏江楚城的手,说:“听不到了。”
江楚城眼睛看着前方,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回去和你讲。”
就在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司命低声喊了句主人,我和江楚城一起抬眼望去,只见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此刻忽然就被一群穿着白衣服的长舌鬼占领了。
阴风从会堂上空破开的洞吹进来,本就浓厚的阴气在这一刻变得更盛。
这些变化对江楚城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对我这个生人来说,却是有点吃力。就算现在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但这样的阴气简直就跟瘴气一样,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我肚子里怀着一个鬼胎的话,恐怕早就要溺死在这阴气中了。
而原先噪杂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下来,那几个长舌鬼推着一个木箱子走上了最前面的台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视线落在那木箱子上的时候,身子没由来的一抖,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叫着让我过去看看。视线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模糊,我感觉自己隐隐约约好像见到了什么东西,可想要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见。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会不会是这里阴气太重的原因。但是当我移开视线,不再去注意那个箱子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那个箱子……
我转头对江楚城说:“六哥,你知道那个箱子里面是什么吗?”
他说:“今晚要拍的东西。”说着他看了我一眼,“你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形容不出来心里面那种古怪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不是很想知道。
就我知道的,这鬼市上拍卖的东西好像和阳间的规矩差不多,都是有人提供拍卖品,然后下面的人叫价。想到这里,我又问:“那个箱子是谁提供的?能知道吗?”
这句话问完之后,江楚城突然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问道:“那个箱子,你看了有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出来,但看着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好像是有什么声音在喊我一样。”
想了想,我试着这么和他解释了一下。
他听完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那箱子里的东西,就是我今晚要的。”
我愣了愣,张口就想问到底是什么,可与此同时,那推着想着的长舌鬼,突然伸出手,以极其难听的嗓子说道:“大家久等了,今天将大家从各地召来,无非就是为了我旁边的这个东西……”
人和鬼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理智,懂得秩序,但是鬼不一样,鬼做什么事完全都是凭着自己的性子来。那长舌鬼话还没有说完,下面就有鬼叫嚷道:“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赶紧把箱子打开!老子还要去别的地方呢!”
那长舌鬼也不恼,只阴森森的笑了两下:“这位老板倒是着急。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直接开始拍吧!以一千个生魂开始!”
生魂!
鬼市拍卖东西的计价方式,居然是生魂!
而且还是一千个!
那不就是一千条人命吗?
我差一点就跳起来,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江楚城。但他根本没有看我,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台子上的东西。
是了。
他也是要拍这东西的,可是他从哪里来的生魂?
前面的叫价声此起彼伏,江楚城始终保持着先前的坐姿坐着,一时半会儿似乎还没有出价的意思。我看着他的侧面,讷讷的说不出话。
他不会不知道这鬼市拍卖要的东西是什么,可他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我并不是想要去怀疑他什么,在我的印象里,他始终都是七百年前那个疼我入骨,对我有求必应的人。
可是现在,我却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就算恢复了七百年前的记忆又怎么样呢?我也只是记得他一世而已,这七百年我和他之间的空白,无论怎么样都补不回来。可是他却已经经历很多,或许他早就变了呢?
我茫然的看着台子,那些负面情绪像是藤蔓一样纠缠着我,让我压抑得难受。
而下面已经有鬼开始要求把箱子打开,否则就不会再加价。
那长舌鬼眼珠子一转,说了句好吧:“这箱子可以开,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问问提供这箱子的主人。”
说完长舌鬼便下了台阶,我看着他慢悠悠的动作,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得跟上去看看。
但是显然江楚城是不会同意的,眼看着那长舌鬼就要走没了,就在这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嘿!怀了鬼胎的妹子!”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是不能够回头的,但我觉得这口气实在太让人不爽了。要是是只鬼的话,我一定用红符贴上去。最奇怪的是,坐在我旁边的江楚城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没有发现一样。
不止是这样,连旁边的司命也是没有察觉。
我就像是突然被隔绝了起来一样。这是遇见同行了啊。
想到这里,我这才转过头去,只见先前那个和陆严在一起的女生蹲在旁边的座位上,两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在想怎么你旁边那只鬼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长得还挺好看的。
我看着她,想了想说:“不,我是在想,你真没礼貌。”
她有些诧异。
我慢吞吞的说:“一上来就指着别人的肚子说对方怀了个鬼胎,不是没有礼貌是什么?”
闻言她愣了一下,随后哈哈笑了两声:“哎呀,你真有意思。刚才陆严和我说你不简单,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旁边那只鬼不简单。”
她一边说,一边朝我身后努努嘴。
我连头都懒得转了,不用想也知道她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暂时和江楚城隔开了。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同样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趣的说:“你还挺厉害的,居然能把我和他隔开来,让他暂时察觉不到。”
她朝我笑笑:“你发现啦?”
我说:“我好歹也是个阴阳师,要是连这个都发现不了,那岂不是有损我的名声?”
顿了顿,我又道:“说吧,你要做什么?”
被我拆穿之后,她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半晌才慢吞吞的开口:“其实是陆严啦,他刚才不是拍了那个鬼玉吗?然后他发现那东西对他好像没有什么用,所以他让我来问问那东西到底要怎么用……”
我一脸惊奇:“他都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他还拍得那么起劲儿?”
她点点头,有些感叹的说:“他吧,什么都好,就是脾气臭了点,性格坏了点,对我也不怎么好,哦对,最主要的是,他花钱还大手大脚的,可是每次花完了之后都十分的茫然……这可能是他的贤者时间?”
“……”
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那长舌鬼还没有回来,于是我问道:“所以他刚才花了这么多钱,都是为了什么?”
她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最后一脸纠结的和我说;“可能是为了体验一下,烧钱的快感?”
“……”
我觉得我可能有点不太好,就算是前世我生在楚家,过着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没有像他这样啊。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她可能是被我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所以那个鬼玉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我说:“不知道啊。”
她看着我。
我看着她。
最后她忍不住道:“你不是和那只鬼在一起吗?他拍这种东西,你居然不知道原因?”
我又是一阵惊奇:“那你不也是一样,不知道陆严花这么多钱是要做什么吗?”
“那不一样。”她说。
我眼角抽了一下;“怎么不一样了?”
“你跟那只鬼应该关系不简单吧?我和陆严就是*上的关系,再不济就是我帮他做点别的事,一点感情都没有。”
“……”
我手撑着头,忙说:“好了你不要说了,我、我有点不是很想听。”
我本来以为我说话已经是不经过大脑了,没想到现在来了个比我还厉害的。
“哦,好吧,那不然我给你讲点别的?比如他的兴趣爱好,和我的兴趣爱好?”感觉已经和她聊不下去了。
于是我捻起手指,正打算念咒,破了她这屏障。没想到刚一张嘴,她就扑过来捂住我的嘴:“等等,等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吗?”
我都懒得理她。
我和她聊一会儿还行,要是久了不说话,肯定会引起江楚城的怀疑,到时候万一她被揍了,我也是不会让江楚城住手的。
说不定还会让江楚城使劲打。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又蓦地正色道:“我不骗你,我真的看见那箱子里面的东西了,那里面是个活人。”
我眼皮一跳,放下手,转头看她:“人?什么人?”
她正要开口,但视线落在我身后的时候,脸色骤然一变,急切道:“哎呀完了,我这小把戏要被识破了。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话,待会儿就来找我吧,我在楼上。”
她一边说一边往上面指了指,在鬼群之中,我一眼就看见了陆严。
“我走了啊。”说完她便从凳子上跳下来,走了两步,又突然转头对我说,“对了,我叫温禹!啊啊啊啊,走了走了,再不走屏障就要破了!”
说完她便一溜烟的跑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耳边一凉,头顶传来江楚城的声音:“在看什么?”
转头我就对上他那双红瞳,想起刚才可以用日了狗来形容的一幕,摇摇头:“随便看看……那箱子怎么还没开?”
那长舌鬼走了也挺久了,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江楚城说:“因为拿着鬼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陆严?”
我不禁侧了侧身,发现上一秒还站在那里的陆严,现在已经没有了踪影。
江楚城不答反问:“刚才你不是问我他拿那鬼玉做什么吗?”
我说了句是啊,而后听他说:“他拿着玩。”
“……”
虽然刚才这件事我已经听那个叫温禹的女生说了,可从江楚城嘴里听见,我忍不住又感慨了一番: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就在这时,那长舌鬼终于走了上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鬼。可惜离得太远了,而且那只鬼还穿着一身全黑,这让我根本没有办法看清那只鬼的样子。
“箱子的主人已经同意了,并且将由他亲自来给你们打开!”
长舌鬼说完,底下就是一片欢呼。
只有我攥紧了手,满脑子都是温禹的话:……那里面是个活人。
不过最终那箱子还是没有打开,因为当我在思考着是不是要用点小把戏,离开江楚城身边去看看那箱子里的活人之时,这会堂突然崩塌了。
一切都发生的十分突然,就连江楚城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居然来的这么快。”
我转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刚想问他说的是谁,头顶的天花板便突然掉了下来,江楚城当即把我抱离了那个地方。一把把我塞给司命,沉声道:“带着夫人走。”
他说话的时候头顶又不断的有沙土掉下来,我想到他有可能是要去找那个箱子,因为刚才会堂崩塌下来的时候,那箱子就被长舌鬼带走了。现在要拍卖肯定是不可能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去找那个箱子的话,只有可能是硬抢。
我嘴巴动了动,想说让他带上我,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这么说。那样子的话,就是我在做不信任他的事了。
于是我定定神,对他说道:“六、六哥,你小心一些,来的时候我看见长屿了。”
江楚城勾了勾唇,嗓音低沉:“回家等我,到时候给你讲后面的故事。”
我点点头:“嗯。”
他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朝着和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房顶上的沙土越掉越多,我心道不好,再不出去这里就真的要塌了。于是转头对司命说:“咱们快走。”
我和司命一路飞奔,出来之后赫然发现面前的阴阳路也没了踪影。从我们身后逃出来的小鬼一走上去,如同踩上泥潭一般陷了下去。就连一旁的司命也有点畏惧:“夫人,这里应该不能走了。”
我点点头,对司命说:“咱们去那边。”
司命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着我走到了另一边。
四周一片漆黑,但是我却能看见前面不远处那盏轻轻摇晃的魂灯。是冲着我来的。
我敛敛神,深吸一口气之后对司命说道:“阴阳路已经不能走了,但是进来的时候我在门口贴了符纸,只要在这里面用同样的符纸,我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司命立刻了然的点点头:“夫人需要我做什么?”
我打望了一圈,说道:“这里全都是鬼,而只有我一个生人,刚才是有江楚城在,压制住了我的阳气,所以那些鬼才没有发现我。但是我一旦开始运用阴阳术,那那些鬼很有可能就会发现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鬼市之中,鬼群凶险,要是夫人一旦被发现,可能就会发生危险……”司命低声说,“我明白了,在夫人找到出去的路之前,司命都会替您受着的,请夫人放心!”
我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
司命顿时受宠若惊:“这、这都是司命应该做的,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完,过后沉下脸,从怀里拿出一张没有写过的黄色符箓,又咬破手指,飞快的在上面画出了和刚才我贴在门口的一模一样的符咒。
“去!”
我将符纸抛在空中,又凭空虚画两笔,那一瞬间,一条泛着金光的线从符纸之中冒出,直直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好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司命在一旁看的有点呆:“这就……好了?”
“是啊……”我说,“不然呢?”
司命有些讷讷:“我、我还以为会很久,而且那些鬼似乎也没有发现夫人的样子。”
我嘿嘿一笑:“因为我比较厉害嘛,走吧。”
我一边说一边又拿了张符纸出来,而就在同时,我悲哀的发现,这就是我最后一张符纸了。我摸摸鼻子,早知道出来的时候我就多带一些了。下次一定要把这件事写在备忘录上,出门的时候就看一眼。
我在那符纸上滴了血,然后递给司命。
司命有点不敢接。
我忙解释道:“放心放心,只是一滴血而已,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出去之后脸色发白,气血不畅……再不然就是虚弱两天。”
司命咽了口唾沫,弱弱的说:“可、可以不用吗?”
我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头说:“也不是不行啦。”
司命两眼一亮。
我接着说:“就是你可能要和那些鬼一样,都掉进这阴阳路变成的泥潭里面了。”
司命:“……”
于是最后司命还是把符纸拿上了。
当然我没有告诉他,就算他不拿符纸也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一路踩着我的脚印走就好了。因为这符光是由我画的符纸衍生成的,只要我不对他起杀心,他走上上面是完全可以的。只是刚才他的反应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我摸摸鼻子,希望这个司命最后知道了,不要告我状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