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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赊师徒骑着马儿,穿过几座村落,朝着绍兴市集走去。袁圈道:“师父,您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别问,到了便知。”白赊道。这会儿刚到戌时,这绍兴街头华灯初上,热闹无比,师徒二人在一处名为“汇香楼”的阁楼前停了下来。只见那楼台窗间,站着数位捎首弄姿的风尘女子,看到袁圈师徒,连连招手献媚。袁圈心道:师父说要让我开窍,不会就是这样里吧。果然,白赊笑脸盈盈,下了马,道:“圈儿,就这了,下马。”袁圈虽然没去过妓院,但是也知道这个“汇香楼”确是妓院无疑,见师父进了去,不敢违拗,当即下马,也走了进去。
在一个龟公的带领下,师徒二人在一楼大厅内坐罢,叫了几色菜,上了壶酒,白赊笑道:“圈儿,自从收了你这个乖徒儿后,为师我就再也没光顾过妓院了,来,咱师徒二人今日先吃饱喝足了,等下带你长长见识。”
“哦,师父。”袁圈应道,便开始喝酒吃菜。这时,忽听下首一桌有人骂道:“他妈的,这次咱们五人来到绍兴,连那墓门都没摸到,结果只剩下三人了,真是大损咱们五毒教的脸面。”袁圈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五毒教的苗施杰。这时,又听另一人道:“就是啊,那天在驿站稀里糊涂给人迷晕了过去,虽说身上银两物事没少,想必是那贼人忌惮我们五毒教的威名,可是那楼庆雄和狄仁达这两王八蛋二话不说就先将白长老剁成了肉泥。”听到这,袁圈暗自发笑,师父这黑锅安得好啊。他们说死了一个,应该还有四个人才对,这回怎么仅三人。只听那第三人道:“好在教主英明,以我们五毒教在江湖上的威名,当时那种情况确实百口莫辩,还是先撤微妙,当时毒蛇蜈蚣等放将出来,那群孙子一个都不敢靠近。”袁圈心道:什么江湖威名,是臭名吧。这时,苗施杰道:“唉,只是没想到千辛万苦来到永思陵,那守陵的女子如此了得,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竟都怕了她,不敢入陵,还搭上了刀长老的性命,唉!”说罢,一拳重重砸在了桌上。袁圈心道:呵呵,敢打我颜妹子的主意,你这么这叫不自量力,自找苦吃。
这时,大门内忽进两人,只听一人嚷道:“上酒上酒,这里可有酒。”袁圈回眼一看,竟是杜康年师徒二人,心里大惑不解。这杜道长乃出家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再一瞧陆天铭那别扭的神情,心道:莫非这师徒俩跟我们想到一块了,贪图颜姑娘美色,因此这老道士要带这小白脸来这里开开窍?
龟公忙领着二人入座,接着又捧上一坛酒来,道:“酒来了,两位慢用!”杜康年看到酒好比饿死鬼一般,掀开封盖便喝了起来。陆天铭道:“师父,咱们来这种地方不大好吧!”
杜康年喝了酒,心情正美,道:“天铭啊,咱们出家人啊,修的是心性,只要身正莫怕影斜,甭管人家怎么看。”陆天铭一听,点点头,不再说话。
袁圈心里暗骂:好你个牛鼻子老道,照你这么说杀人是帮他超度,放火是帮人解脱了,这样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会有什么好货色,那小白脸道貌岸然,心里一肚子坏水。这时,门外又跑进来一人,袁圈一瞧,竟是那花痴和尚,心道完了,这武艺高强的大和尚也要来开窍了。
杜康年见到花痴和尚,忙招呼他过来,道:“大师,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来来来,快坐。”
花痴和尚坐了下来,道:“唉,那小子轻功着实了得!”
杜康年道:“谁?哪个小子。”
“刚我在永思陵打坐,跑来个贼眉鼠眼的小子,跟我说他的轻功举世无双,我当时就表示不服,说要和他比比。嘿嘿,那小子倒也爽快,道:‘比就比,咱二人从这跑到绍兴城,先到者赢。’说完,就一溜烟跑了去。我见他有两下子,当即施展功夫追了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将那人甩在了后头。”花痴和尚道。
“那大师这回是赢了咯?”杜康年道。
花痴和尚一脸苦色,道:“唉,我也原以为我赢定了,谁知跑到绍兴城时却发现那小子已在这等候多时,且神态自若,大气不喘。”
杜康一听,也一脸惊奇,这等轻功,只怕自己也有所不及,道:“没想到还有这等高手,那大师后来怎么又到这汇香楼来了呢?”
花痴和尚道:“我见那小子轻功如此了得,当然是甘拜下风了,可是输了这局我定要想办法赢回来,于是缠着那人再比一场。那人道:‘好吧,那我就再跟你比试一场,这个轻功你不是我的对手,不用比了,咱就比比定力,大师若能在这汇香楼呆上一个时辰不出门,便算你赢了。’嘿嘿,这还不简单嘛,我想都没想便进来了。”
袁圈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花痴和尚真是嗜赌如命。只听他又道:“酒鬼,你们师徒俩怎么也在这儿。”
杜康年道:“唉,说来真是气煞人,那会儿我酒瘾上来,便出去找酒喝,可谁知沿途数十里的酒肆饭店,都无酒可卖,后来直到这里才喝上了。”说罢,已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忙道:“伙计,上酒上酒。”
袁圈发现又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过看看那桌和尚道士齐上青楼,不禁暗自偷笑。这时只听二楼一女子道:“酒仙杜道长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这酒算我请了。”众人一瞧,竟是那钱怡姑娘,此时已下得楼来,另有楚世恒相伴在侧。众人这才想到这汇天钱庄,汇宝阁当铺,汇香楼尽是钱渊名下物业。
这区区一顿酒钱,对钱家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杜康年道:“那就多谢钱姑娘了!”
“道长不必言谢!”说着,又对花痴和尚道:“大师,你刚才的轻功比试未必是输了,我猜跟你比试的应该是两个人,而且是孪生兄弟,一个在永思陵,而另一个则早早便在绍兴等你。”众人一听,都觉得言之有理,对钱怡更是赞不绝口。花痴更是恼怒,当下转身欲找其理论,随即又坐了下来,道:“嘿嘿,我赢了这一局先,再找他理论不迟。”
钱怡道:“那花缘大师呢,怎么不见他来?”一旁的楚世恒连忙用折扇在她背后点了点,轻声道:“花缘大师持戒甚严,怎么会来此地。”他说这话,足见没有钱怡单纯。
花痴和尚道:“师兄啊,他被妙法寺的住持请去诵经论禅了。”
众人听后都哦了一声。袁圈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好似这诸多巧合都是有人安排好的预谋,突然心念一动,惊道:调虎离山!当下拉起师父便往外跑。白赊也无半分武艺,只觉得这徒儿突然力道沉重,身不由主得跟着他出了去,二人骑上马儿便朝永思陵跑去。
“臭小子,你哪根经抽了,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一趟,”白赊气极,至少后面一趟什么却始终说不上来。
“师父,定是那杨连真迦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怕颜姑娘此刻有难,我们得尽快赶回去才是。”袁圈道。
白赊一听,顿时酒醒了大半,心道这小子说的有道理,我这么聪明为何没想到。唉,真当是酒色误人,而圈儿时刻心系那守陵女子,便猜中了此节。若是让杨连真迦那厮得逞,岂是楼庆雄、狄仁达等脓包可以阻挡,好在圈儿提醒,不然这趟得空手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