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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风景秀丽,闲适安逸,有江城后花园之称。
美皓的市场部,在南市著名大峡谷进行两天一夜的野外素质训练。除了林小曦所属的优质生活,美皓尚有另外两个主要事业群,三大群的市场部,约摸几百人,浩浩荡荡集合在山脚下。
告别玥儿,林小曦长吸一口气,压低帽舌走向人群。
众人大多眉飞色舞,一脸秋游的兴奋。林小曦背着高高大大的双肩包,绕过人群,静静地倚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眼尖的小路发现了她,踮着脚,热情地挥动手中的A4纸,大声喊道,“小曦,我们同组,快点过来。”
林小曦努力扯扯嘴角,捏出一个笑容,慢吞吞朝小路的小团体走去。
她一靠近,众人肃静,狐疑地盯着她。
南方的初秋,白天和夏季几乎无异,放眼望去,阳光耀眼,郁郁葱葱。
林小曦一身纯棉运动装,长袖长裤,鸭舌帽遮了大半张脸,脖子上严严实实地围着针织围巾,没有扎马尾,秀发慵懒地搭在肩膀上。
在清一色的短打运动衫中,她另类到极点。
林小曦不敢对着众人的视线,黑亮的眸子忽左忽右,来回闪烁,干巴巴地咳嗽几声,“感冒了。”
“我看你气色红润,嗓音清亮,不会想装病逃掉训练吧?”小路眯眼,拔高嗓音,嘲讽笑笑。
她尴尬笑笑,支支吾吾胡乱搪塞时,一亮红黑相间的布加迪高调地飞过,身姿矫健地在狭窄的山脚空地打了飞转,不偏不倚地定在路旁停车位上。
叶一凡下车便被莺莺草草围住,大大的墨镜也盖不住他脸上得意的痞笑。
他又换了一辆车,比上次的造型更怪异!
林小曦轻拍胸口,心想幸好没搭他的顺风车。
时间一到,众人在教练的带领上,爬到半山腰风景如画的平坡,开始训练。
烈日下,林小曦硬是撑过两小时严酷的体能训练,挨到午间休息。
众人挥汗如雨,男同事恨不得连背心都除去好乘凉,林小曦依然严严实实地捂着,脸颊涨红,身上像泡在水里一般。
教练怕林小曦中暑,厉色命令她除去帽子围巾。
她试图讨价还价未遂,只好慌乱地把头发拨拨匀称,紧抿着嘴,众目睽睽下,像军训的分解动作般,慢慢取下帽子和围巾。
“甜宝,体力不错,赞一个。”身旁的叶一凡诡异地冲她挤眉弄眼。
他清亮戏谑的嗓音格外引人注意,疲惫不堪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伸长脖子看热闹。
林小曦本低地头,不自在地摆弄头发,闻言,茫然望向他,“啊?”
她一抬头,耳朵附近、脖子上密密麻麻分布着的片片暗红瘀斑,清清楚楚暴露在阳光下。
他挑挑眉,侧身靠近她,语调悠然戏谑,“以小爷对某人的了解,你还能出门,体力相当了得。”
这么清楚,难道你试过?林小曦秀眉紧蹙,脸色涨红,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做不到他那般没皮没脸。
“是猫抓的。”她摸摸脸颊,徒劳地小声解释。
一阵男同事的哄笑。
她重重垂头。叶一凡没有提到瘀斑,她却心虚地解释。不打自招!
“小曦,快点感谢我。早知道上次我自己给江老板送巧果了。”小路给她一拳,又羡慕又妒忌地埋怨。
“虽然不是正室,可被江老板金屋藏娇,别说小三,小十三都值了。说说,江老板私下闷骚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妥妥的阳光暖男?”小路眉飞色舞地缠着林小曦八卦。
市场部的女人,一个比一人工于心计,像小路这般坦荡直白的,少之又少。其他人即使心里妒忌得发狂,面上的清高依然天衣无缝。
周围鄙夷不屑的视线,交头接耳的低声奚落,像萧瑟寒风,林小曦心底嗖嗖发凉,脸红一块白一块。
阳光耀眼,青山葱郁,泉水淙淙。
众人惬意地欣赏如画江山,林小曦却埋着头,一把接一把擦着冷汗。
怪不得别人,她恨恨地脑补狂扁某人的小剧场。
下午以组为单位,一项项完成素质拓展训练。
其中一项是信任背摔,队员轮流从高一米余高的跳台直挺挺后仰,其他队员面对面双手铺平,接住空中落下的队员。
项目较简单,教练稍作指导和叮嘱,一切顺利。
林小曦没有多想,和其他人一样,果断往后跳,碰到众人手后,仿佛在电梯里遇上失重,众人的手若即若离,比她自由落体的速度略快,最后,一起重重跌落地上。
霎时,跳台前乱作一团,教练飞快地拨开焦急的队员,准备仔细查看。
看着同事们一张张漂亮的脸愧疚而焦虑,林小曦摸摸头傻笑,忍着痛一个劲冲教练摇头。
肩胛骨隐隐作痛,林小曦没心思交际,一直闷声跟在队伍后。几轮项目下来,组员们熟络起来,她渐渐被生分客气地排除在小团体外。
最后一项孤岛求生,需要所有组员从岸边荡到水中的平台,再荡到对岸。
林小曦有些发怵,伸手握着粗糙的硬绳,双腿微微发抖。她不会游泳,而且肩膀似乎还未恢复,有些使不上力道。
因为是计时赛,已经荡到水中平台的组员向她伸出手,热切地鼓励。
拼了!她定了定神,抓牢绳索,紧闭双眼,用力后蹬。
胜利在望,她舒心笑笑,一脚踩到平台,松手伸向队友。可下一秒,拉着她的人一个踉跄,两人双双落水。
窒息的恐惧感迎面扑来,林小曦本能地乱抓,死死拽着一起落水的同事。几秒钟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小时。还好安全措施到位,两人很快被救上岸。
当仁不让,他们组最后一名。
和她一起落水的漂亮同事,一上岸便不计前嫌地对林小曦嘘长问短,
组员们对林小曦客客气气了一番,扶着那位湿透了的同事离去。
林小曦呆呆地望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经意瞟到那位漂亮同事嘴角的弧度。
得意的笑容像耀眼的夕阳,扎着林小曦眼睛刺痛。
她抹去脸上的水滴,一个人趴在慢慢冷去夕阳里,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身上的水一滴一滴渗入土里。
好巧!只有她一人,出了两次错。
眼前掠过组员们关切的笑颜,她忽感寒意由外而里,渗入心底。
天色渐暗,她身上尚未干透,夜风一起,冰凉冰凉。
她抱着双手,哆嗦着小跑回营地。
营地已经扎满帐篷,辛苦了一天,众人边一起用餐,边惬意地谈天说地。
林小曦从存包处拿好自己孤零零的大背包,左顾右盼地寻找组员们。
看到小路手脚并用逗乐旁人,林小曦笑笑,走路带跳,朝她而去。
众人倒是很欢迎林小曦的食物,玥儿给她准备的吃食,比其他人的干粮精致不少,小团体的气氛却微妙地变化,林小曦听着时不时的干笑声,有些没胃口。
“辛苦了一天,今晚有礼物送给大家,知道是什么吗?”教练拍拍手,扯着嗓子大喊。
“知道。”众人兴奋地齐声大喊。
林小曦撑着脑袋,有些茫然。
“吃饱了,先去小憩,养精蓄锐。”有个组员打着饱嗝,和大家提议。
刚吃饱,大家有些困乏,约好夜里起来的时间,便溜身回到帐篷。
又剩下林小曦孤零零一人,她怯怯地问教练,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每组的帐篷数量不等,为了培养团队精神,由组员们自行安排,搭起帐篷。大家在商量谁和谁睡一起的时候,默契地遗忘了她。
教练让她回去和队员们商量,她闷闷地回走,看了眼严严实实的帐篷,落寞地在空地坐下。
她被孤立了!
不远处,叶一凡正和美女们谈笑风生,如鱼得水。
林小曦双手撑着下巴,微微仰头,百无聊赖地和天上星星对着眨眼。
电话铃声响起,她心不在焉地接起。
“在做什么?”江皓辰难得温柔。
林小曦错愕,狐疑地看了几遍电话号码,勉强敢确认是他。
心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她不太想理他,落寞中又有点想和他说话。
良久,她低落地挤出几个字,“有点想回家。”
“装病,快点。”电话彼端,嗓音温和愉悦。
咦?难以置信,他竟会主动关心她的事情。林小曦恍惚挂掉电话。
权宜之计,就这么办。她握握拳头,四周张望一下,目光落到笑意盎然的叶一凡身上。
她起身拍拍身上尘土,故意靠近些,半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有模有样地痛苦呕吐。
余光瞟了眼飞身到她身侧的叶一凡,她抱着肚子,努力地干呕,眼底涌起顽皮的笑意。
默契的助攻到位了。
果然,她以假乱真的表演,加上叶一凡关切的问候,教练焦急地围过来。
“教练,她……她怀孕了。”面对教练的责问,叶一凡急中生智。
同事们锋利的视线刷刷袭来,无声地唾弃:二十岁的未婚小姑娘,为了上位真是直白。
林小曦心中万马奔腾。你才怀孕了!看不出是胃痛吗!说好的默契呢?被狗吃了?
教练脸色煞白,耐心劝说林小曦回家休息。
她哭笑不得。
叶一凡陪她下山,忍了林小曦絮絮叨叨埋怨一路。
不过刚到山脚,一直喋喋不休的林小曦便突然失语,睁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前方。
昏暗的路灯上,修长挺拔的身影,正闲适地朝他们走来。清隽耀眼的脸,带着似有似无的温和笑意,璀璨夺目。